这是一个历史问题,阿灵阿对上胤禩有些担心的目光,撇撇嘴:“习惯了。”
可不是,太子从来都很傲气,小时候与朝臣之接触不多,渐大了,摆在大家面前的就是一个等着人供的太子。想一想,咱也是股东,也有一点傲气的,你你你你,居然把我当临时工看。
这是太子殿下小时候过于装某字母留下的后遗症了,他是不鸟人的,人家也不鸟他。最后互相不亲近成了习惯。大家一想,你就是董事会主席也不能开除我,顶多咱们怄一怄气。尊敬这回事,有时候也是要相互的。这大约是许多勋贵不亲近太子的原因了。
就像康熙永远不会像福全那样处事一样,胤礽虽然收敛了些脾气,让他无故示好,他也放不下架子,和解之事,任重而道远啊!
胤礽看到的情况,康熙当然也看到了,但是他并不担心。好好的皇子,怎么能没人搭理呢?康熙现在只想让儿子独立一点,尤其是老八,不要被带歪了。他在老八身上花了很大的心思,下了不少的功夫,不希望他跟着老大走歪了,希望他坚定不移地坚持着为皇帝收拢正蓝旗的路线不动摇。
还是要再给儿子们一些发挥的空间,试出各自的才能。有企图的要敲打乃至打击,使其不要惹祸,没企图的也要在实践中观察其特长,使其能够一展长才。在这个过程中,也可以看出朝臣的品性,真是一举数得。
康熙琢磨着,明年又得多出巡两回了。带谁不带谁呢?又如何轮班呢?
胤礽心里抑郁之情更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是万丈深渊。磨一磨牙,我忍!猫着腰我上前冲!弘旦,你跟你鄂公比较熟是吧?来咱们一边儿回家看额娘弟弟,一边儿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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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的月子已经坐了一半儿了,这一次坐月子比较惨一点,西鲁特氏不能入宫照顾。倒有佟妃受皇太后之命时时来照拂一二,对于皇太后来说,她不能亲至,就要指派一人照顾。宫妃里佟妃位份最高,也讨皇太后喜欢,那就是她了。
佟妃也是乐意的,儿女俱无,位份再尊,也要与东宫打好关系不是?她与淑嘉看起来性情也是相投,俱是处事周详不动声色之人。难得两人发现与对方志趣也颇为相投。
这年头女人读书的本就少,八旗秀女也是一样,除了家中条件好专请得起西席教女儿的,其他的会写个名字就不错了。巧了,两人家庭条件足够了,还都读了不少经史,佟妃的父亲佟国维,还曾受康熙之命管待过西洋传教士,知道得很不少。
佟妃看东宫之人行事有度,只有在太子妃生产的时候略显慌乱,到了第二天就又秩序井然,也是啧啧称奇。作为宫妃,她是极少有机会踏进东宫的,对太子妃的印象也仅限于宁寿宫的聊天儿、旁人口耳相传的贤德。
今有机会,更要好好探一探底,自己也要想好应对之策。
据佟妃观察,太子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不苛待人,任何人,早听说她允许李甲氏照顾弘暘,到弘暘夭折,佟妃还道一声“聪明”。孩子死了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了一个全母子之情的宽宏之名。
如今这个弘晰,各方面都很健康,太子妃还能允许他去抚慰李甲氏的丧子之痛,那就是真的心底宽大了。也是,都有仨亲生儿子了,何必小家子气呢?
两个侧室,既使出现也悄无声息,然而观其服饰。在不逾制的范围内,都是极上等的。从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知道,太子妃给她们的份例都给得足足的!
佟妃认为,自己算是看明白太子妃了:你别给我添麻烦,我保你富贵平安。这倒是个不错的结果。她又不要跟东宫抢什么!未来的日子,她很安心。笑着取下了腰间的香囊给弘曈玩:“这是仿唐的薰香球,怎么晃都不会晃出香料来的,阿哥要是喜欢,拿去玩罢。”
弘曈看看淑嘉,得到同意后才欢喜地接过:“谢贵妃。”晃晃悠悠拿到一边逗刚刚睁开眼睛的弟弟去了。
淑嘉一指他对佟妃道:“瞧他,倒叫我惯坏了。”
佟妃道:“不怕,咱们家的孩子,都是懂事儿的。今儿圣驾回来,太子也是一道,我就不多留了。”
淑嘉含笑:“这些日子有劳妃母了。”年礼加一年,预备好的针线加一分。弘曈小朋友打包去讨红包。
佟妃前脚走,胤礽后脚就进来了,吸吸鼻子:“你换香了?”说完扒着悠车看一看冬眠技能满极的小儿子。
淑嘉道:“你这鼻子还真灵,承乾宫妃母刚走。”
“她?”胤礽一惊。
“自然是她,这些日子你与弘旦都不在我身边,我没个主心骨,真是多亏了她。我正想着,出了月子就亲去道谢呢。对了,我看着她倒像喜欢弘曈,孩子还小,正可带到她那里玩呢。”很好的台阶啊喂,你还不快踏上来!对佟妃亲近一点没坏处的!
胤礽心道,太好了!老婆你……真是太可爱了!到床前坐了:“你作主,也代我道谢。唔,今儿我就打发人去道谢,你看妥不妥当?”
“呃?”
“妃母照顾我妻儿,难道不该谢?”
“好,”顿了顿,“那我呢?”
胤礽眉头一展,站起身来,学着唱大戏的动作,作一长揖:“娘子辛苦,”又拖长了调子,“谢~过~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在单位办了件影响心情的二事==
忧郁中的皇太子
“嘎?”堂堂太子受贿?!
“主子,这样的插屏宁寿宫也有一个,只是更大些,”宁寿宫的宫女笑嘻嘻地对佟妃道,“太子送来的东西果然不一般呢。”
佟妃伸手一样一样地拂过东宫送来的谢礼:“收起来罢。去取我房里架子上那对有西洋画的瓶子来,送到东宫去,就说是给弘曈阿哥的。”
太子,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
这样的东宫,符合佟妃的期望,她也愿意再亲近东宫一点。不过要把握好度,宫妃和东宫,实在不宜让人看见打得火热。佟妃在琢磨着如何加深两宫友谊,又不显得像是在内外勾结。
满月酒是要喝的,给的礼物却不能太出格,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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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满月酒的人有不少,宫里宫外,为了准备这礼物都花了不少心思。听说这回皇帝也要亲临,少不得把原计划改了又改。其中最费心的乃是凌普。
新生儿的到来,冲淡了连月来的低迷,好几个月了,在家庭生活的范围内就没发生过几件顺心的事情,难得有件开心的事儿,当然要拿出来乐上一乐。
洗三已经过了,满月却还有几天,康熙表示了一定要出席的意愿,忙活的事儿就给底下的人去办了。皇太子的奶公凌普现在就在内务府里当头儿,没有康熙发话,他尚且要乱上一乱,现在有了这道“口谕”,越发忙了起来。他还真是偏向着胤礽,硬是在备年的节骨眼儿上,生生抽了若干人力、物力、财力来准备东宫四阿哥的满月酒。
凌普是有意卖弄,也是讨好一下太子和太子妃。为了办好这场“钦命”的满月酒,他还特意跑到毓庆宫去问胤礽有什么吩咐。
胤礽嫡子都是第三个了,兴奋度已经不是那么高了,他此时正在恶补功课呢。
圣驾刚回来,就遇上急报。快要过年了,这条消息很是打脸,早些时候,广东提督奏称,连山猺人作乱,请求亲自率军征剿,朝廷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批准了,然后等捷报。现在捷报没等来,还是这个人,又奏称率兵进之韶州副将林芳为猺人所杀,官兵亦被伤残。
皇帝正想欢欢喜喜地过大年呢,鞭炮的响儿没听着,倒听着乱匪扇在他任命的一方重臣脸上的耳光声。
作为一个好面子的皇帝,康熙不可能容忍这件事情。作为一个重视自己地盘的皇帝,康熙必须维护自己的利益。直接把这事儿甩给大学士,让他们与九卿等商议方案,要快!
胤礽作为参与议政的皇太子,必须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必须在讨论问题的时候能够听得懂问题、提得出建议。再者,太子妃的叔祖石琳,现在是两广总督!
在这样脑袋嗡嗡的时候,你让他抽空关心小儿子的满月酒?
胤礽耐着性子对一脸邀功状的凌普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好,唔,叫太子妃拿个主意吧。如今汗阿玛正在为广东的事儿上火呢,这个事儿你不要办得太地了。”
广东有作乱的,凌普是知道的,可是广东在哪儿呢?几千里外,看不见也摸不着。跟咱有什么关系?广东乱了,京城的日子还是得照过啊。一定要在满月酒上给太子争一个脸!
凌普认真地劝胤礽:“小阿哥是太子妃所出,原就金贵,又有万岁爷的话在,哪有个‘过’字呢?这也是东宫的脸面呐!要是办得不像样儿,像显得奴才不尽心,东宫也……”势颓了呢。
胤礽拍拍额头:“不要太过!不可过了弘旦的。余下的,你去问太子妃罢。”
凌普兴冲冲地来,败兴而归,他弄不明白,太子这是怎么了。皇太子啊,应该是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饭食、用最好的东西、与皇子有关的一切都应该是用最上等的。包括儿子的满月酒。要是说给皇太子他儿子的满月酒超过了皇子,凌奶公也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多少年来,被惯坏了的可从不止皇太子一个。
康熙惯儿子,对儿子的要求也高。因为儿子纵容奴才,但是对奴才却不会像对儿子那样尽心教导。于是儿子也惯出来了,儿子身边的奴才也都习以为常。一个皇太子,周围尽出了一些观念偏差的家伙,加上自己在还没能分辨是非的时候就形成了这样的习惯,久在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一旦失去控制,堕落得比谁都快。
偏偏这些人还不会反省,觉得皇太子的待遇是皇帝给的,那就是圣旨许的,雷打不动的,有什么好担心的?享受就是了!如果皇太子哪里的待遇有一点点差了,他们还要挽起袖子上前掐架,马甲都不带披一件的。
太子爷,这些年您都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过着什么样非人的生活啊?竟然这样不讲究了!您的尊贵呢?您的气派呢?您的骄傲呢?
凌普眼中透着哀伤,心里的小人已经把袖子卷到了肩膀,决定去说服太子妃:咱们一定要给太子做脸!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给找回来!
想到这里,凌普特悲壮慷慨地:“奴才告退,奴才这就禀太子妃去!”真真掷地有声!
胤礽摆摆手,老婆做事有分寸,他是信得过的,至少淑嘉不会给他拉仇恨。
满腔热血的好中年凌普遇到了一个难题。
他是准备满月酒的,就是说,孩子还没满月,也就是说,孩子的妈还在坐月子!
规矩不能坏!
既使没有宫里的规矩,也不能强迫产妇现在就起来工作。凌普只能把自己开的单子递进去,然后通过太监来传话。
再慷慨的话经过一层传达,也失了原味儿,凌普被让在端敬殿的次间里坐着喝茶,一遍一遍地与传话的太监对话,急得茶也喝不下去了,汗也冒出来了。
“大人,主子说了,快要过年了,别因为咱们阿哥的事儿,倒耽误了忙年的大事儿。”吴明理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徐。
凌普挠着椅子背:“这位公公,您再跟太子妃说说,这事关咱们东宫的脸面体统啊!”你到底会不会传话啊?死太监,不是男人了就不会慷慨激昂的语气了么?
吴明理还是那么半死不活地:“大人,主子这不也是为您着想么?”
凌普犹不死心:“只要主子点头,我就能两不耽误都办好了,这回万岁爷也会到场啊。”要不是场地搭在东宫,他也不用这样跟地头蛇打申请,直接弄个惊喜多好。
真是够了!
淑嘉很是郁闷,她当然不想亏待自己的儿子,然而仅以一个亲妈的眼光来看,都觉得凌普太奢侈了。这个规格,比孩子的那些年幼的叔叔们满月都不次了,这不是招人眼么?
捶了捶床,淑嘉对吴明理道:“你去说给他,他说得也有道理,只是我得问过太子爷的意思才好。汗阿玛亲临,要接驾的也是太子爷。”
凌普无法,只能一手做准备,一面等消息。
等来了胤礽的一句很是严厉的:“胡闹!”
凌普懵了。
胤礽心有不忍,又耐着性子解释:“广东瑶匪作乱,汗阿玛调了数省之兵正在围剿,我怎能不共体时艰?”
“那也不妨碍咱们阿哥啊?这还是万岁爷发了话的呢?”凌普这话绝对不是胡说,他管内务府,属于皇家的小金库,跟军国大事的花费是两条线。
胤礽的耐心终于耗尽:“照我说的做!比着弘曈的就成!不照我说的做,你以后也不要再管事了!”低调你懂不懂?你坐难民堆里吃肉,不是招抢么?
凌普一个哆嗦,千般疑惑,万分失望,回去准备了。
胤礽回去跟淑嘉报怨:“头前我看着他也是机灵的,交待办什么事儿都办得极合心意,现在果然是老了,这样的眼色都没有了。还好你拦了下来,不然前边儿正在厮杀,咱们这里奢侈靡费,简直就是不知人间疾苦了。”
凌奶公真是冤枉,之前觉得他机灵,是因为你们想的是一样的啊,怎么样显摆怎么样来,怎么样高人一等怎么样来。现在你是回过味儿来了,他还没有啊。你怎么光记着他“极合心意”,没想到你的心意已经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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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退了凌普,胤礽头疼地跑去跟老婆聊天儿。有些话跟僚属是不能说的,儿子们又小,还不能商议大事。
淑嘉正没事儿呢,今年东宫有一件喜事,却也有一件白事,她自己的娘家又逢丧,宫外死了两位铁帽子王,夭折了好几个孩子。在如今已经人口众多,死人绝对数量也在增加的皇室里,今年的白事也算很多了。大家这个年都过得比较谨慎。
正好,太子妃也不用在月子里忙这忙那了。
空出来的时间里,跟几个儿子玩一玩,抓几件大事。书也不得看、字也不得写,正无聊间,恰可听丈夫树洞一下。
先是说的凌普,也就是上面抱怨的那一幕。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都是些不省心的!今年真是不顺,伯王的病更沉了,我好容易与他谈得来!汗阿玛又叫老大他们几个都入朝听政!六部、都察院、理藩院、步军统领衙门、城防营……都快叫他们打成筛子了!”
淑嘉听得不知是喜是忧了。
胤礽对“夫妻一体”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