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接了信也有些急了,连忙向允禟表示,这买卖咱不干了,那啥,明年儿子要娶媳妇儿了,手头紧,这股份就盘给你了吧。
允禟挽留道:“眼瞅着机会来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要是手头紧,我先给你们挪借挪借?”
石家人哪里肯依,只要求九爷给个公道一点的价格就好。允禟实在不值得这一大把的股份,又不想让坤宁宫觉得欺负了她娘家,还张罗着让老婆出面跟石家女眷一起到坤宁宫里说明一下。
淑嘉根本不用她们来解释,听到散伙就开心得不得了了。
皆大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1]记得当年去故宫参观,在工作区(前朝)看到一间大屋子,柱子上挂着牌子,上书“内务府银库”,太shock了,我反而把这座宫殿的本名给忘了。
MD!原来皇帝这个“封建社会最大的地主头子”还如此纯朴地保持着乡间土地主有钱埋床底下自己看着的特色!
257 默默坑你没商量
宫中府中,一派繁忙。
先是,太皇太后之圣寿又到。老太太如今精神大不如前,多在静养,无论是儿媳妇、孙媳妇还是孙子、孙女又或是曾孙、曾孙女儿陪着说话,她都不能保证从听跟你歪楼到尾了。常是说着说着她就走神儿,走神儿走神儿她就睡着了。
但是!老太太的生日还是要过的,不但要过,为了展现皇家尊老爱幼的道德模范作用,还要认真地办。宫中各处、宫外各府、各地督抚、外藩蒙古等等等等都得准备好了礼物往宁寿宫里送。
当然,大家还是要成群结队地到宁寿宫给老太太磕个头。
叩拜当年,太皇太后穿戴整齐,升殿就坐。皇帝率诸王公大臣、皇后率内外命妇,各依次序分批入贺。
太皇太后今天也争气,居然撑到了受贺完毕。胤礽还要以奉太皇太后之命的形式,向大家发文说明一下:大家都回去洗洗睡了吧。
太皇太后的生日如今也与皇帝的一般:只进不出。礼我收了,宴席滴不办!就算办了,老太太也没办法穿着厚重的礼服,从头坐到尾,为过个生日把老太太累坏了,实是得不偿失。
果然,一结束大礼,太皇太后就有点儿僵硬地说:“把冠儿给我移开。”这么老大一帽子,淑嘉这样体力还不错、年纪又不大的人顶着都难受,何况是老太太?
匆匆换了衣帽,太皇太后才觉得舒服了:“自家人一处,不要拘束了。”她还留皇帝一家吃了顿饭。老太太今天估计是体力消耗得有点多,努力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睡着,看得皇帝夫妇很是欣慰。
太皇太后还兴致勃勃地向荣升祖父母的帝后二人组推荐了各种老年人爱吃的食物,弄得两人大为抽搐,老太太还一个劲儿地让两人:“你们尝尝,很好吃的。”
老太太牙口已经不如年轻时候了,吃的东西都煮得很烂,显然,这不合年轻人的胃口。
好容易老太太吃饱喝足,精神困顿得要去“歪一会儿”了,可怜的帝后二人才在儿女们的拥簇下逃出宁寿宫。
出了宫门,胤礽升舆前对淑嘉道:“前头事情有点儿多,我得去看看。”
淑嘉笑道:“你去吧,我去看看弘晰媳妇儿就回。”
“唔,后半晌我找你说话去。”
“好。”
含笑送走胤礽,淑嘉又携茂妃、谦嫔去看格根塔娜。
格根塔娜还没有出月子,太皇太后的生日当然也是无法亲自出席了,正在家里看着熟睡的儿子,要多满足有多满足。
听说婆婆们来了,连忙叫人给她拢头发。
淑嘉几人慢慢踱了过来,她左手是大格格、右手是二格格,身后还跟着三个闺女,这几个都是搭着顺风车要来看小侄子玩儿的。
格根塔娜的屋子里香气略有些重,产妇坐月子,屋子通风不勤,个人卫生也略有些障碍,只好燃些香料掩掩味道了。
摆手让格根塔娜不用起来,淑嘉又看了一回“孙子”。小婴儿的脸略略有点儿长开了,约摸看得出一点儿可爱的样子了,淑嘉伸手要逗他,却发现指甲挺长。笑着收了回来,让乳母抱着,口中却对格格们说:“你们几个,君子动口不动手!乌云珠,说你呢。”
乌云珠吐吐舌头:“他的脸真软,”说着戳了戳自己的脸,长叹一声,“我快要老了~”
她的嬷嬷脸都绿了:“格格。”声音极是短促。
淑嘉轻斥一声:“你就淘吧。”转而问起格根塔娜的情形来了。
格根塔娜已经在侍女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不得下地,就伏在床上请安:“额娘恕罪,媳妇儿出了月子给您磕头。”
淑嘉笑眯眯地:“不急不急,今儿你不得出去凑热闹,我们就到你这里来闹上一闹。”轻飘飘地往格根塔娜床头一看,这个侍女的妆饰又与别人不同。
清宫侍女的妆扮一向简朴,不着脂粉、发式简单、身上衣服也素净。这一个么——手上两副银镯子,还挽起了两把头,上头插着两根银簪子。
发现了皇后的目光,格根塔娜笑着解释道:“这个是夏天里叫我们爷收了房的喜子。”
喜子连忙来给皇后磕头,淑嘉眯了眯眼睛:“原来是她,她跟着你到我那里去过几回,这一改了装束,我猛眼一看,都认不出来了,”又转头对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的茂妃等着,“你们见过她么?”
茂妃是有所风闻,但是作为一个比较通情达理的婆婆,知道儿子没乱搞,她也就不过份关注了——儿媳妇揣着包子呢。陪笑道:“她原就是儿媳妇的陪嫁丫头,见是见过的。弘晰这孩子!”
格根塔娜比较无奈,她本不想过于抬举喜子的。怀孕的时候不知是男是女,她就很是低调,再没有拿自己的丫头四下显摆的道理。生了孩子,又在坐月子,更想让庶出的孩子再晚几年出生。
拜了长辈,那就算过了明路了,不用说,喜子在长辈那里挂了号,无形中也长了身份。人算不如天算,还是被撞上了。
淑嘉一扬眉:“抬起头来。”说完,自己汗了一下,这口气,真纨绔。
叫喜子的侍女生得倒也清秀,看了淑嘉一眼,又老实地把目光垂下,惴惴不安的样子。
“起来罢。”淑嘉说不清对她是个什么感观了。再看格根塔娜,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带着一点儿应付。
她不能“恃宠而骄”不在主母跟前伺候,你也不能嫌她碍眼把她扔到一边“自生自灭”。
苦逼!
一样的苦逼!
淑嘉笑得很轻:“这是哪家的孩子?”
喜子的父母是康熙赏给三公主的陪嫁,到了草原上生了她,三公主给女儿选陪嫁,又把她给选了回来。
淑嘉长出了一口气,笑对红袖道:“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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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生日在农历十月初三,进入十月,就是入冬了。入冬了,就意味着最后的祫祭在即。祫祭完成之后,大家就都自由了。
内务府很忙,允祺和允祹两个脚不沾地,在家里都少有安睡的时候。随着皇帝为先帝服丧期满,新君要离开暂居的乾清宫东配殿正式搬到乾清宫里居住。那里是大行皇帝停过灵的地方,已经有两年多没住过人了,必须赶在新君迁居之前给重新装修一回。
内务府诸人时时都会听到允祺这样的喊声:“一个个都到哪里钻沙去了?!今日必要把家什摆齐了的!”、“乾清宫要放的摆设呢?”、“这个挂屏收起来,皇上说了,要把那幅米珠的带过去挂。”
又或者是允祹在喝斥:“你们都不动脑子的么?这会儿就要去叮叮当当,皇上还在东配殿里住呢!趁皇上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再动带响儿的!”
宁寿宫里人不敢惊动太皇太后,怕提到“先帝”二字惹老太太伤心。康熙这个儿子,比顺治这个丈夫在她的心里份量都要重。能不提就不提。只是在总管太监的指挥下暗暗地预备下了东西。
坤宁宫等处也是在暗中准备着更换装饰——并不能带出来——又有各处宫女的新衣服。马上到新的了,又出了丧期,宫女们也能穿上几天大红衣裳了——这个是要现裁的,即使眼下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尺寸、材料也要准备了。这些也涉及到内务府,把内务府中人忙了个四脚朝天。
乾东五所、乾西五所里也不得安生,这里面有允禟、允俄、允祹、允祥、允祯五家要迁宫去。允祥虽然被罚守陵,但是他的府邸还在那里,允祺、允祹还算厚道,并没有忽略了他的新家。
允禟又央了允祺对花园进行微调,这就更忙了。
除此之外,各府里也在忙着打扫屋子,预备摆设。诚王往下都是在为亲爹守孝,家里的布置自然是一素到底,这到了日子了,怎么着也要重新收拾一下不是?裕王、诚王还要娶儿媳妇儿。
啊!对了,允禩那里还在攒着劲儿,预备着接生母良太嫔出来奉养。又有允祯最近在跟他四哥打擂台,想让母亲可以在两家轮流居住。
这一通大乱!
这还不算完,允祺、允祹最头疼的乃是接到了他们二哥的命令:赶快把十六弟、十七弟的事情给我办好!最好是皇后接受正旦朝贺的时候,行礼的队伍里有十六福晋、十七福晋的编制!
你妹啊!两个已经头大如斗的人泪流满面。
胤礽这个命令不为别的,乃是因为太皇太后的身体。老太太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谁知道她会什么时候挂?她一挂,皇帝守孝责无旁贷,皇帝的兄弟们都是要再守一年孝的。三拖两拖,都成大龄未婚男青年了,容易造成社会隐患啊!
尤其是十六阿哥允禄,他比弘晰以外的侄子们年纪都大。他不结婚,让侄子们抢了先,说出去也不好看。
允祹当面接了旨意,回来就拍了桌子:“人呢?!赶紧的!去特能、阿灵阿府上,把两位福晋的尺寸给量了来!”要做衣服啊!
马武是新被指来的内务府总管大臣,虽是新上任,办事却比这两位爷都老到。他慢吞吞地道:“十二爷不用着急,照惯例,凡有皇子、宗室差不多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他们那一份子要用的东西,内务府都会预先备下,这些不需临时采办。十六爷、十七爷的喜事儿,先帝在世的时候,内务府就有所准备了。”
哪年没几个皇亲国戚结婚啊?大路边儿的东西都是有的。只有像皇帝、太子这个级别的结婚,有些东西是要特批的,比如明黄色的布料等。
允祺这才抹了一把汗:“亏得有你在!我再想不到内务府也要办这些大事。”原看着就是负责小选啊、皇家衣食住行一类的细务,没想到自己一接手就是这一堆的事儿。
马武笑笑,他是他们家第二位内务府总管,另一位是马思喀,自家兄弟互通情报是理所当然的。咳嗽一声,马武道:“这些都还好说,圣上移居却在眼下了,把这一桩大事办妥才是眼前要务呢。”
允祺道:“对对对,正是这样,再有四十天就是了。”
允祺在算着日子,比较遥远的另一处地方,他十三弟也在算日子:“按规矩,再有四十天就是祫祭了,也不知……”能不能回应里看一看啊。低头看着干枯了的树梢。
十三福晋对他的颓丧模样有些担心,不由安慰道:“爷,你毕竟是先帝的儿子,这样的大事,岂有不叫上你的道理?”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些糊涂了。”允祥语气沉沉的。
十三福晋想说你大哥那样子也都出去看了一看,你这事儿跟他一比,就是毛毛雨。忽有小太监来报:“雍王府上来人了。”
十三福晋笑道:“看,上回四哥打发人来说,他已在诚王那里为你周旋了。这回来,许有好事呢。”
允祥长出了一口气,拍拍老婆的手:“我去见见。外头冷,你快些到屋里去。”
来人允祥认识,雍王的府上的人,上回带消息来的就是他。见面先请安:“奴才给十三贝子请安。”
允祥虚虚一抬手:“起罢。四哥好么?”
“回十三贝子的话,王爷很好。王爷命奴才来说,皇上已有意下个月让你回京一趟,到时候,还请您有个数儿。”表现得好了,也许就能搬回去了。
“回去告诉四哥,我老十三谢谢他了。”
“呃……王爷说,将祫祭了,大伙儿除了服,您这陵多半是不用守了的,至于回京之后如何,还要看您自己了。”
允祥眯了眯眼睛,抿了抿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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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确实是想让兄弟们人尽其用的,允祺、允祹老实,但是办事效率确实不能让他满意,尤其是在眼下事情多而复杂的时候,更显出了能力上的不足来。是以当雍王建议把允祥召回的时候,他还是真的考虑了的。
雍王对十三弟颇有感情,同母弟老十四与他不算亲近,倒是对这个十三弟有半师之谊,处得不坏。老十三的小心眼儿,雍王也是知道的。他就是从内务府出去的,询问一点十三弟的情况也是方便。
正因为知道允祥已经暗中有所准备,不会误了先帝大事,雍王才肯为他说话。说的也是他所想的:“老十三是没有误事的心,不过是顺手坑三哥一把——三哥确实也有把柄。眼下正是用人之际,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十三一身本事,可惜了。这事儿的根子,还是在敏妃那件事儿上。两边儿都是骑虎难下。于十三弟,这是孝道……”
反反复复说了允祥许多好话,胤礽也头疼,说来当年敏妃的事情,换了谁都不可能跟老三一笑抿恩仇。“他办事也太不过脑子了!汗阿玛的事儿,能拿来开玩笑么?!”
“他真是痰迷了心了,”雍王也有气这一点,“却也受了罚了。眼下两人一做初一、一做十五,算是扯平了。总叫他们这么拧着也不是事儿。”
胤礽沉着脸:“我再想想。”
肯想就好,雍王趁势问了服满的时候要不要让老十三回京打个酱油。
胤礽想了想:“叫他回来吧!”
雍王心头一喜,拍了拍他二哥的马屁,称其手足情深,不放弃犯错的弟弟,认真纠正其错误,使其改邪归正,真是个好哥,咱们爹在天上看着也会欣慰的云云。
胤礽哭笑不得:“你在户部就练嘴皮子了么?底下情形如何?”
雍王道:“黄册、鱼鳞册已经清查完毕,就等您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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