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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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屏记(完结)-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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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弹墨女袜,一双上绣的是缠枝绿萼,一双上绣的是富贵牡丹,花样繁复,做工精致。

“姐姐好针线工夫,我是万万不及的。”桔梗赞道。

“桔梗姐姐谦虚了。姐姐你喜欢就好,这是我做了送给姐姐的。”香橼将袜子塞到桔梗手上。

桔粳怔了一怔,转而笑道,“这样贵重,我哪受的起。”

“两双袜子,哪里就贵重了,不过却是我的心意。请姐姐千万收下.别多心。”香株道。

桔粳思忖了一下,笑了笑,两人说了一阵闲话。

“……桔梗姐姐,不知奶奶穿戴有什么喜好。我想为奶奶做些衣衫鞋袜,可又怕犯了奶奶的忌讳。

“姐姐有这份心,奶奶定然欢喜。说起奶奶的喜好、忌讳,这 ……”

一处宽敞的院落,院落内只有上房三间,其余都是马厩,拴着十来匹骏马。齐攸正和唐佑年一起,拿着刷子给马匹刷洗。

“……那小子必是心里惧怕。你的丫头,他当然不敢动,收回纸条,毁灭了证据。可又怕那丫头回来嚼舌。只得说瞎话要挟。这样就算真的对证出来,他也有托词。那小子一贯这样,好色无胆。”唐佑年道。

齐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去投罗网的是采芹,是这个结果。如果是荀卿染傻乎乎去了,只怕就是另外一番局面。想到这,齐攸不由的手底下使力,毛刷啪的一声断了。

疾风正扬着脖子享受主人的梳毛服务,见齐攸突然停下来,不满地喷了喷鼻子,伸过脑袋来蹭蹭齐攸,那意思是让他继续。

唐佑年走过来,从地上检起毛刷,扔到一边,又去拿了把新的过来递给齐攸。

“你不会现在就想收拾了他吧。”

齐攸接了毛刷,接着给疾风梳理鬃毛。

“现在还不行,投鼠忌器,等那边摘清楚了,才能动手。”

这时,黄芩领了个管事模样的人进来。

“事情办好了?”齐攸问。

“回四爷,都办好了,没有后患。”那管事答道。

齐低点点头,“回去跟你兄弟说,那件采买的差事,已经成了八九分。这两天,让沈良在那院子走动走动,具体怎么办,你清楚。”

“是。”管事答应着退了出去。

“你有什么事?”齐攸见黄芩有些欲言又止,就问道。

“回四爷,也没什么事。就是,四奶奶……”

“她怎么了?”

“四奶奶方才给宋嬷嬷钱,让买口棺材安葬采芹。……还拿钱去厨房,说是四爷您的恩典,大家辛苦,晚上给大家加菜。”

“知道了。”齐攸手下顿了顿道。

“呵呵,”唐佑年笑了两声,“看来嫂夫人还是个贤内助那。”

齐攸没吭声。

“兄弟,我是过来人,你和兄弟们冷着张脸,大家都看习惯了。疾风和踏雪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将理你。可是,女人不一样,女人是要哄的。你总冷着脸,人家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呀。为了猜你的心思,猜的华发早生,你就满意了?”

“过来人?你很有经验吗?”齐攸反问道,“是谁上次说自己是童男子来着。”

唐佑年干笑两声,“酒醉胡说,我都不记得了。”

“四爷,奶奶跟前的宝珠来找您。”黄芩退出去,又回来禀报道。

“都找到这来了!”唐佑年笑。

“就一个府里,总共多大的地方,自然能找到。”齐攸道,吩咐黄芩,“让她进来吧。”

宝珠从外面进来,给齐攸和唐佑年屈膝福了一福。

“婢手见过唐大爷,婢子给四爷请安。”

“说罢,什么事?”

“奶奶让厨房送了一桌酒席给唐大爷。奶奶还说,老太太赐下的两道菜,奶奶另外温了酒,请您这就回去吃饭那。”

 
锦屏记 第125章 锦帐暖如春 
 
荀卿染坐在妆台前,摸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今天容氏送了两样菜,一样是鹿肉,一样是羊羔肉。因为齐攸心情不错,荀卿染还陪着他喝了一瓶贤妃赐出来的御酒。

外间屋有哗啦啦的水声不断传过来,那是齐攸正在洗澡。

荀卿染拿起象牙梳子,又有些走神。采芹人没了,一家人也都被卖掉,采芹的东西自然不能留下。她让佟家的帮着香橼去收拾。佟家的献勤,将采芹那个非常宝贝的小箱子抱来给她看。当佟家的当她的面打开那小箱子,她愣住了。那里面,是一整套精致的男人内衫,连汗巾子和鞋袜都齐全着。用的都是上等的府绸,金丝银线。而衣衫上的绣样,更加耐人寻味,竟都是鸳鸯戏水、并蒂莲之类的。按照这今时候的风俗,女孩子定亲后,在缝制嫁衣的时候,也会同时给夫婿缝制一套衣衫。采芹箱子里这套衣衫绝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那么采芹是做给谁的,不言自明。

“怪不得当时拦着奴才不让看,原来是这些东西。呸!”佟家的当时笑的满脸鄙夷,“原来早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大姑娘家,没羞没臊地,活该她有这个下场。奶奶当时就该让奴才搜了她这箱子,也能免了今天这场气。……奶奶您别生气,奴才这就把这些东西,连同她平常用的那些,都拿出去烧了,免得脏了奶奶的眼。”

荀卿染自然没有阻拦,也只有那样处置才最妥当。

采芹,应该是真心喜欢齐攸的吧?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荀卿染还是有些不能理解,采芹在齐攸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齐攸的性子她应该了解,齐攸对她无意,她也应该明白。采芹是怎么想的,才敢用这个法子来算计这样的男人?是算定了齐二夫人会乐见其成?那也是在拿命来搏啊。

“在想什么?”齐攸走到荀卿染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出声问道。

荀卿染回过神来,从镜中望着齐攸。

齐攸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一席湖青色明绸长袍,腰间用松花汗巾子松松地系着,漆黑的头发用绸带简单地束在脑后。这使他整个人透出几分平时少见的慵懒,冲淡了他眉宇间的煞气,更增添了致命的吸引。貌若潘安,芝兰玉树,……再加上显赫的家世、光明的前程,这些,就算是她前世,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的时代,也是女孩子们会拼命争取的对象,更何况是现在,女人的终身和所谓事业都要依附于一个男人的时代。

“没什么,老太太这生日过了,就该是璋哥儿的生日,正想着该送什么好。”荀卿染道。

齐攸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将一只紫檀木匣放在荀卿染面前的梳妆台上。

“给你。”

荀卿染微微挑了挑眉梢,齐攸这是送礼物给她吗?

“打开看看。”齐攸道。

荀卿染伸手轻轻打开木匣。这木匣上下两层,上面一层铺满大大小小的金珠,下面一层.则是一沓印着大宣通宝的银票,可以在各地大小钱庄通存通兑。

荀卿染抬头不解地看着,齐攸对她点点头。

荀卿染心中一喜,齐攸这是拿出私房来贴补她吗?在齐府,她每日吃用,四季衣裳,公中都有定例,并不需要花钱。另外,她和齐家几位奶奶一样,每月还有固定的月银二十两。这二十两银子.要应付姐妹妯娌间的应酬,下人打赏,还有一些其它杂七杂八的开销。好好计划着用,还是够用的,但也只是够用而已。

荀卿染脑子里飞快地估算着金珠的价值,那些银票,最上面一张,面值是二百两,她不好拿起来数,这一匣子私房,大约多少钱?是齐攸小金库的几分之几?等等.现在不是考虑有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要想想,在这种情况下,聪明的女人该怎么做?

“……府里每月都发月银,我每天的吃穿用度,也有公中供应着。虽然开销也不少,我仔细算计着花用,总能应付得来。四爷在外面应酬,要用这些东西的地方多,四爷还是耙这些都收回去吧。我,我宁可自己节约着些,这些东西,还是四爷留在身边应急,也算我为四爷尽了份心。”

荀卿染站起身,两手捧着匣子,递还给齐攸。

我贤良淑德、勤俭节约,我是个独立的女人,我不花男人的钱,荀卿染满脸都写着坚贞二字。

“还怕你在姐妹间应酬,手里银子不够使,既然你这么说,那是我多虑了。”齐攸似乎一点不意外荀卿染的反应,伸出一只手来,接了木匣。

荀卿染有如遭了雷劈,顿时在心里流起了宽面条泪。齐攸听了她的话,不是该对她更加怜惜,更加敬重,坚持让她收下,甚至上交全部家当吗?她已经想好了一大篇光彩华丽的话,表明她视金钱如粪土.最后再在齐攸强迫下,半推半就十分勉强如同施思般地把东西收下。

怎么齐攸会是这种反应?

一般这种情况下,聪明的女人不是都会摆出一副清高姿态,我嫁给你,是为了你的人,不是为了你的钱,我的人格是独立的,巴拉巴拉这样。然后男人觉得女人好高尚,好善良,好伟大,好与众不同。然后,男人会掏出他的全部财产,房契、地契、金银珠宝,跪着奉献拾女人.同时奉上他的一颗红心“

为什么齐攸不是这个套路,……最起码他应该再……哪怕是稍微地劝说一下吧,怎么这边一说不要,他就真的把东西收回去了?怎么会这样!荀卿染纠结起来。她知道,有些男人是聪明的,不会被女人这种做作骗到。但是这样的男人也聪明得,即便知道女人是在做戏,他也会配合演下去。此情此景,暖昧的烛光俊男美女独处一室,衣衫半解.不远处就是舒适的大床。男人不是该本来傻的更傻,本来聪明的也会装傻吗,

为什么齐攸会是这种反应?苟聊染几乎要泪奔,这个男人是不解风情吧?是吧,是吧,一定是的。

以荀卿染对齐攸的了解,她相信,齐攸是真的会收回这匣子金珠银票。而且,以后,恐帕,只怕.再也不会拿小金库来贴补她了。而这一匣子,看齐攸漫不经心的神态,应该只是沧海一粟。荀卿染的心情很复杂。

齐攸一手托着木匣,低头打量苟卿染。荀卿染正微微撅着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中有错愕,有委屈,还有一丝羞恼,两只手虚张着,不知是想来抓他还是来抓木匣。

齐攸轻轻咳嗽一声.将手里的木匣乎又放在荀卿染手上,还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木匣上敲了敲。

荀卿染忙回神,调整自已的面部表情。

“这些,你还是用的着的,那就留着吧。”齐攸开口道。

“哦,既然四爷执意如此,我也不好驳了你的脸面.只好勉为其难先收下了。”荀卿染几乎是本能地抓紧木匣,同时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说道,顿时觉得囧囧有神。

未免再出现其它意外,比如说脸上露出不该露的表情,或者是齐攸再改变主意拿走木匣,荀卿染利落地回身,将木匣收在妆盒内。同时忍不住腹诽,为什么齐攸别的方面那么精明.在这方面就会如此木头,简直是块木疙瘩。且慢,如果齐攸真是木疙瘩,老实头,那不是应该从一开始就非常坚持让她把东西收下吗?

荀卿染皱皱眉,机警地转过头去看齐攸。只是这时齐攸己经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否则,荀卿染应该不会那么纠结了。

“时辰不早了。”齐攸说着,伸手将荀卿染拦腰抱起.几步走到床旁,将荀卿染轻轻地放到大床上,接着脱了长袍扔在大床旁的架子上.抬腿上了床。苟卿染躺在床上,看着齐攸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心中一动。眼看着齐攸要俯身压过来,荀卿染先伸了个懒腰,故意伸出手,打了个小小地给欠,然后飞快地翻了个身躲开齐攸,将身体尽量蜷成一团,只把后背留拾齐攸。看他怎么下手!

齐攸的意图表现的很明显,平时荀卿染就算不会主动巴上来,也会非常配合,可今天却蜷成一团装刺猬。齐攸愣了愣、随即伸手将苟卿染整个人捞起来,抱在怀里。

“唉哟!”荀卿染掠叫一声,扭腰在齐攸怀里挣扎了起来,想甩开黏在她屁屁上的大手。但是那只手没被甩掉,小腹上就被一团硬硬热热的布西顶住了。

“你好像长胖了。”齐攸一边在荀卿染身上肉多的地方揉捏,一边客观品评道。

荀卿染顿时安静了。入冬以来,因为胃口好,活动又少,她是长了些肉,不过都是偷偷长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我没胖。”荀卿染反驳。

“不过很好摸就是了。”齐攸又道。本着不吃亏的原则,荀卿染放弃徒劳的挣扎,也伸出两只手去摸齐攸,却在触到齐攸光滑的后背时,停在半空中。

“你,怕我了?”齐攸感觉到荀卿染瞬间的僵硬,那只贴在荀卿染腰上的手也不再动。

纠结,肉果是超级难炖的。 
 

锦屏记 第126章 锦帐暖如春(二)   
  
荀卿染的呼吸一滞。今天见识到了齐攸铁血的一面,她方才然想到,刚成亲时,她的那些小动作,非常像一只白目的肥兔子,伸出短爪去摸老虎的屁股。而这只兔子没被老虎踩扁,或者吃掉,这是怎样的运气!不过,如果这只兔子当时知道那就是老虎屁股,她会不会去摸那?

“嗯?”齐攸追问。

“哦。”荀卿染回神。齐攸在问她什么,问她怕不怕他?说不怕吗?可是那样狠辣的手段,血淋淋的场面,在这个冷兵器封建王朝,在这些男人眼睛里,并不算什么。可她,相比之就是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朵,不能说适应就适应。说怕吗?那也不是真话,而且对齐攸不公平。在男人眼中,有些冒犯是怎么惩罚都不过分的。还有齐二夫人,她只要稍微想想就会知道丫头有问题,可她却一刻都不耽搁,兴头十足地要齐攸给名份。如果不用点雷霆手段,怎么能震慑得住那些心存妄想的人?

齐攸此举,固然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尊严,可也最大程度地维护了她。况且,这件事并不只局限在齐家的后宅,还牵涉到其它的事情,齐攸这样举动,一定有他的目的。后院女人们的争斗,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而男人们在更大战场上的争斗,残酷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要伪善地责怪齐攸没有妇人之仁吗?

荀卿染摇摇头,将头靠在齐攸肩膀上。

“不,不是怕你,但是……怕你不高兴。”

“你是我的妻,没人能伤害你。”齐攸得到答案,搬过荀卿染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包括你吗?”

“只要你乖乖的,当然包括我。”齐攸道。

“我,我会乖乖的。 ”荀卿染从善如流地点头,虽然是有条件的承诺,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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