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凤脑子微一转,立马道:“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春生瞟了她一眼,摇摇头:“下雨你就不要去凑热闹啦,万一到时候将衣服弄湿了,回来都没有衣服换。”
“恩,不好嘛,我也要去,我就喜欢抓鱼,你看今天家里这样多的鱼,还不多亏了我呀。哥,好不好吗?”二凤开始晃着春生的胳膊撒娇了。
她是想借这个机会让汪二满和二妞家里多抓些鱼,以平他们心里因羡慕而可能会渐生的嫉妒。
春生被她晃得头晕,而且她说的话也是事实,他只有这一个妹妹,一直也是最宠她的。经不得三句话,只好点点头:“怕你啦,我去跟娘说一声,你快去将蓑衣穿好。”
“哥,你最好啦!”二凤拍了下马屁后笑着去穿蓑衣了。
蓑衣这东西虽然能遮雨,但穿在身上却有些不舒服,特别眼下是夏天,有些闷热,要是冬天倒不错,挺保暖的。
她无奈的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手里提着篮子,和同样打扮的春生迅速赶到汪贵财家。
二妞兄妹三人已经在等了,见他俩来了,寒喧了几句后,才知道汪大满和龙大宝两人已经提前去占个好地段了。
大家手里拎着桶,提着竹鸡罩、扳筝、竹篮子,拿着自制的渔网出发了。一路上见到不少和他们差不多装备的村民,打了招呼后,忙匆匆的也向石门河跑去。
石门河是云离国最大的江绵江的一条支流,绵延数十里绕村而过,河里水产丰富。河水终年不枯,江两岸的田地因为有了它,就不怕大旱了,同时石门河又分出了无数的小支流。
今年雨水充足,河水一直盈满,今儿这雨下得比较大,河水从江堤的小缺口漫了出来,流进河堤两边近十米宽的绵长沟渠里。这沟渠特意是为了防洪而设的,这沟渠里连接着周围十里八乡的水塘。
这流进沟渠里的不光是河水,同时更有那些顺水而下的各种鱼儿。
他们赶到石门河边时,宽宽的沟渠里已经有不少身穿蓑衣的棕色身影在忙碌着,有的已经有了收获,但量并不多。
汪大满和龙大宝两人在缺口边上倒寻得一处好区域,他们一挥手,众人纷纷下得水里,水在膝盖之上。大家立马四散开来,开始用手里的工具在水里忙活起来。
二凤手里拿着的是从汪贵财家拿的一个上小下大无底无顶的竹篾鸡罩子,她也学着别人的模样,将鸡罩向水里一罩,然后用手从鸡罩上面的碗大口里伸进水里,在被罩住的区域里摸索着,看有没有恰巧被罩住的鱼儿。在水里划拉了几下,失望的皱眉,一条也没有。
她看了看其他人,除了汪大满用扳筝抓了两条鲫鱼外,其他人都没有收获。不知道到底是这水里鱼儿少,还是有鱼儿抓不到。她见周围的水里全部是自己一行人,心里踏实了些。
二凤想到这,凝神看着水里,想着鱼儿全部来她身边。
很快,她感觉到水下的脚背有些痒滋滋的,有东西在啃她的脚。她的嘴角翘起,凝眸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周围有些浑浊的水,只见不深的水里露出青黑色的鱼背,弯身抓起一条,好小。原来水中虽有鱼儿,但数量不多而且小。
她看向不远处的缺口,意念转动,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功夫,她身边的动静大了起来,青黑色的鱼背密集在她的身旁。
二凤忙向不远处的汪大满和龙大宝招手呼道:“大满、大宝哥,你们快过来,这儿有鱼,我不会抓。”为了不张扬,她的声音不敢太大,恰好汪大满他们能听见,春生也听见了。
汪大满和龙大宝两人看了一眼,提着扳筝蹚着水走了过来。还未到二凤身边,露出水面的鱼背让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但更多的却是惊讶,冲她笑着说道:“凤儿,这鱼儿简直就是送上门给你抓啊,怎么抓不了呢,哈哈。”
他们俩人一边笑着,一边已经将扳筝下到了水里开始捕鱼啦。
看着他们的动作,二凤不由想起了儿时一首童谣来:‘扳筝扳筝,扳个鲤鱼十八斤,大鱼留着吃,小鱼留着卖,虾子留着炖青菜。’
“二妞大雪快拿篮子过来。”汪大满喜悦的声音将二凤从童谣里回神,看向已经被提起了扳筝网,里面鱼儿跳跃着,足有十来条吧,大的小的都有,她也不禁开心的笑啦。
二凤如法炮制,连续换了好几个地方,将鱼儿控制过来后,就喊其他人过来抓,所有人都兴奋不已,同时也对这种奇特的现象表示奇怪。
“凤丫头,你真行啊,这鱼儿咋就跟着你跑呢?”汪大宝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自己抓了多年的鱼儿,现在看来这经验还不如一个初次下水的小丫头。
第36章 分鱼时意见相左
龙大宝的问题,二凤早就想好了借口,只见她扁着嘴委屈的说道:“哼,大宝哥,你还笑话人家,这些鱼儿分明就是欺负我,将我腿都快啃破啦,偏不让我抓到它们。”
她将小女孩的娇羞撒娇表演的淋漓尽致,不像是在撒谎。
“哈哈。”其他人都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春生见二凤有些不开心,忙走到她身边安慰道:“凤儿,大宝哥和你说笑呢。”
汪大满看了二凤一小会儿,嘴抿了抿说道:“记得以前听龙爷爷说过,有的人天生就能和动物结缘,甚至能和动物说话交流。我看凤儿倒有点儿像,她天生被鱼儿们喜欢,这不,一下水,鱼儿们就围着她舍不得离开啦,哈哈。”
其他人中龙爷爷说过还真有此事,自然不会有疑问,都非常羡慕的看向二凤,二妞眼泛红星道:“哇,凤儿,好羡慕哦,要是我也有这本事就好啦。”
二凤则双颊红扑扑的看着汪大满:“大满哥,你说的是真的嘛,不会是拿我来取笑吧。”
她的心里偷偷一乐,汪大满这番说辞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以后如果自己在他们面前控制动物啥的,就不会让他们过于惊讶或恐惧。
“龙爷爷见多识广,说得话应是有根有据的。”汪大满很认真的答道。
春生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就怪不得上午会有一群鱼任由自己抓哩,原来是这回事呢。
二凤的脸上也表现一副欣喜的模样,其他几人也都很开心她有了这能耐。抓完鱼后,雨终于也住了,所有人都眉眼带着笑意。
鲜活的鱼儿摆着尾巴,张着腮,种类和二凤他们上午所抓的差不多,只是个头稍小一些,鲫鱼偏多些,还多了一种翘嘴鲌。它们按照种类被分开摆在了地上,数量远远超过了其他人所捕到的,经过的村民见到后,都咂舌惊叹和羡慕着。
“大满、大宝,你们这群小子可真行啊,这石门河的鱼都被你们抓光了。”一村民拎着三条鱼笑着说道。
“长安叔,你可是将石门河的鱼王都给抓了去啊,哈哈。”汪二满笑着打趣道。
龙长安看着手里三条加在一起不足十斤的鱼儿,伸手打了汪二满一爆栗儿,笑着骂道:“你这混小子,敢笑话你长安叔,赶明儿让你桃花婶给你寻个辣姑娘,好好的整整你。”
汪二满脸一红,挠挠头讨好的说道:“长安叔,可千万别啊。”
“哈哈,混小子,我走啦。“龙长安见到汪二满的窘样,开心的笑着挥挥手走了。
二凤一行人看着这些属于自己的鱼儿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顾身上的衣服已湿,都开心的聊着笑着闹着,如同过年一样。
“鲫鱼好吃,那汤真鲜。”汪小雪说道。
“鲫鱼不好,刺太多,还是草鱼好吃,肉多刺又少一些。”汪二满反驳道。
二妞斜了眼汪二满,一旁接口道:“就知道肉,草鱼也有刺哦,还是胖头鱼的鱼头好吃。”
“有得吃就是福气啦,你们还挑三拣四的。”汪大满在一旁笑骂道。
龙大宝和汪大满两人趁其他人不注意,站在一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两人都点着头,然后回来人群中。龙大宝拍拍手提议道。“来,我们将鱼分一下。”
大家都围了过来,看着鱼儿,心里在暗暗算着哪些是自己家的。
“这些鱼儿我们分成三份,我们三家每家一份,如果有多出的,就给春生家里,今天凤丫头可是功不可没啊。”龙大宝朗声说道。
除了春生和二凤,其他人都表示赞同。一般像这种情况下获得的东西,都是按照人头来分的,这些鱼本来应该分成十份,一人一份,这样二凤家里只能分得两份。
现在龙大宝的分法,无形当中二凤家多近一倍的鱼儿。
这让二凤很窝心,如果龙大宝他们直接说分给自己家两份,她的心里肯定会有些难受的。其实她并不是在乎这些鱼儿,这说明自己今天的付出是值得的,他们并没有埋没自己的功劳。
现在多分了给自己,自己自然不会要的。
春生也很意外,虽然鱼儿看着肥美,但不该自己得的,他也绝不会多要的。他忙用力的摆摆手:“大宝哥,这可不行,你们人多,出得力自然也比我们多,这鱼还是按人头来分吧。”
说着他看了一眼二凤,二凤也点头笑着说道:“大宝哥,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这鱼儿还是按我哥的意思来分吧,这样才公平嘛。论经验和出力,自然还是大宝哥和大满哥你们,我只是跟在你们后面瞎嚷嚷捡个巧罢啦。”
二凤的话让汪大满和龙大宝很受用,无形中将功劳算在了他们俩的头上,对她的印象无形中又好了几分,同时认为这丫头很懂事不贪心。
龙大宝和汪大满两人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汪大满挥着手说道:“什么都不要说啦,就按照大宝说的办法来分,二满你们赶紧将鱼分成三份。”
他见二凤还开口准备说什么,故意瞪着她说道:“论年龄和辈分,我可是你大哥,你得听大哥的。”
“大满说得对,凤丫头你们要再是说什么见外的话,以后就不要喊我哥。”龙大宝指着二凤兄妹俩人一脸认真的模样说道。
二凤见他们坚持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任由他们去分啦。
很快鱼儿被分成了三堆,其中有一堆明显数量要多一点儿,汪大满指着这堆对二凤说道:“凤丫头,这份比其他两份多一条鲫鱼和一条草鱼,是给你的。”然后看向其他人:“咱们赶紧将鱼装好,回家去养起来,要不都该变死鱼啦。”
其他人忙将自家的鱼向带来的篮子、水桶里放去,二凤只得要了那堆份量多的,她看了看,鲫鱼比较多,拿了六条,硬塞给了汪大满和龙大宝家各三条。
“小叔叔,你们也来抓鱼呢。”正在捡鱼的春生突然说道,然后人也起了起来。
“嗯。”一个男人轻轻应了声,没有太多的感情。
第37章 有人想占便宜
听了春生话语,二凤扭头看去,只见小叔龙年富手里拿着渔网,身边是两个女儿立秋和有娣,她俩手里挎着篮子,看样子是准备回去了。
只是那篮子里很空,沟渠里虽然有鱼儿,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捕到的。
龙年发有兄妹四人,他是老大,老二龙年财,老三龙年富,还有一个妹妹龙年花,嫁去了小李庄。
龙年富性格看似有些冷淡,平日里和龙年发的关系不是很好,鲜少有来往。他没有儿子,生了五个女儿,其中二女儿不小心夭折了,大女儿龙立春今年16岁,三女儿龙立秋13岁,四女儿龙有娣10岁,小女儿龙来娣7岁。
就是因为没有儿子,有一次和黄氏闹矛盾时,还被黄氏骂他家前世做孽太多,这世绝香火。为此,龙年富一家和龙年发的关系更僵了。他和汪氏一家虽然没有多少来往,但不像杨氏那般落井下石,也不会在背后使暗刀子。
“小叔叔。”二凤也喊了声,她眼睛瞅了瞅他们的篮子,里面只有一条两斤左右的小鲢鱼和几条小猫鱼。
“嗯。”龙年富点点头,眼睛微瞟了下地上的鱼,然后带着两个女儿就继续向前面走去。
二凤和春生轻声说了几句话儿,然后喊住了龙年富:“小叔叔,您等会儿。”
龙年富微讶着转过身子,看着紧跑几步过来的二凤问道:“咋了?”
二凤笑着将有娣手里的空篮子给拿了过来,软声说道:“小叔叔,我们今天运气好,多抓了几条鱼,我去拿几条给妹妹们回去吃吃。”
立秋和有娣两人的小脸上立马现出喜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也不会想到二凤会拿鱼给她们家,立马用期盼的眼神看向龙年富,好怕他会拒绝哦。
龙年富也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二凤家的情况他是最清楚的,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舍得送鱼给自己,而且平日里也没有帮过她家什么的。
“二凤,不用客气了,这几条鱼够她们吃啦。”龙年富平淡无波的声音终于有了些波澜。
二凤却笑着并不答话,而是直奔鱼堆,从里面挑了条五斤左右的草鱼,然后又放了两条鲫鱼、两条翘嘴鲌和一条胖头鱼,这才重新拎着篮子过去。
“有娣,快拿回家让小婶婶做给你们吃吧。”她将篮子递向龙有娣。
龙有娣看着比立秋篮子里的鱼儿不知要大多少倍的草鱼和胖头鱼,喉结不自主滚动了一下,但不好意思直接接过来,看了龙年富一眼,然后嗫嚅着:“二凤姐,这鱼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给大妈妈吃吧。”
二凤凤眸一瞪,佯怒道:“有娣,自家姐妹客气啥,快接着,要不然姐可真要生气啦。”
春生也走了过来对龙年富说道:“小叔叔,我们是诚心的,快让有娣拿着吧,您看我们还有呢。”
龙年富嘴唇哆嗦了几下,微想了想,唇一抿点点头:“春生,二凤,你们有心啦,小叔叔会记住的。有娣,接过来吧,快谢谢春生哥和二凤姐。”
有娣忙不迭的接了过去,立秋马上帮忙拿着,然后两人连声说着谢谢,高兴的拎着篮子回家啦。
二凤和春生也笑着继续回去装鱼,却不想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几人看得清清楚楚,也拎着篮子走过来。
“哟,春生,二凤,你们俩也在捕鱼呢,运气不错嘛。”一个有些粗嘎的男子声音在头顶响起。
二凤和春生两人眉同时一皱,这是二叔龙年富家的大儿子龙爱豹的声音,
龙爱豹今年十八岁,生得倒是很壮实,但平日里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手脚也有些不干净,今天偷东家一个瓜,明儿偷张家一个桃,后天李家一只鸡。在田里做活时更是舍不得出力,总是找着各种借口不干活。
因此到了说媒定亲的年纪,找了好几个媒婆,说了几门亲事,女方家里一打听龙爱豹的人品德性,立马都回绝了。
今天他之所以来这里,肯定是期望多抓些鱼儿,然后回去解馋的,要不然哪儿会来这里的。
二凤和春生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