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琳也扑向傅老夫人，委屈地揉着眼睛，哀声道：“祖母，我以前从没有看见过红宝石做成的璎珞，所有一时好奇，才会从二妹妹头上取下来看看，等下就准备还给二妹妹的，可没想到二妹妹竟会这样想我们，呜呜呜，祖母，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真不是成心的！”
傅丽珊、傅秋容、傅秋语和傅雅彤四个庶女则朝傅老夫人的方向行了几步，然后齐齐站在傅老夫人面前两尺左右的距离处，特意抬起头，让傅老夫人看见她们那满脸的泪水，虽一声不吭，却让傅老夫人心痛不已。
傅锦宏则上前一步，道：“祖母，原本只是自家几个姐妹玩闹，可那几个小丫头竟然以下犯上，大吼大叫不说，还动手动脚。你瞧，涵梦她们今日才换上的新衣上面都沾上了许多污迹。衣服被毁掉可以再做，但万一涵梦她们身体出现了伤痕，那可该怎么办啊！”
傅昱哲则看向傅明锦，满脸的不赞同：“二妹妹，今日这件事情明显就是你做错了，就算你不喜欢涵梦等人和你亲近，但你也大可直说，无需让下人动手阻拦，你这样，置我们二房和三房两家人的脸面于何地？”
傅颖成、傅希宇、傅铭凯和傅世文四个庶子也或出声声讨傅明锦，或向傅老夫人说明这件事情的责任是在傅明锦身上。
傅明锦站在那儿，静静地倾听着这些人不实的言论，抬头时，看见那蔚蓝的天空上不停变幻形状的云彩，突然心生一种厌倦的念头，也突然觉得和这些没有下限的人搅合在一起，不过是一件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举动。
不过，这个举动，看在傅老夫人眼里还以为傅明锦是在反思。只见傅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里也思索着前段时间对傅明锦多加关爱的做法是正确的，瞧，至少，眼下，傅明锦就再也不像以往那样直接跟她对着干了：“既然只是姐妹之间的嬉戏玩耍，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吧。”
傅明锦收回目光，疑惑地看了一眼傅老夫人：“祖母，我也想将这件事情抹平，奈何大梁律法规定御赐之物，除了得到赏赐的本人，其它人均不能擅动，否则按律判诀！”
说到这儿时，傅明锦顿了顿，那双如古井般深不见底的眸子一一地扫过傅老夫人、于姨娘、方姨娘、岚姨娘、傅凌萱、傅晨雨和傅蕊燕等人，最后才再次停留在傅老夫人身上。
见状，傅老夫人等人立刻就知道今日这件事情不过是一个由头，傅明锦这是在敲山震虎！只不过，傅老夫人从来都不是甘于被动挨打的人，只见她眉头一挑，笑道：“明锦，你忘记了大梁还有另外一条律法——御赐之物若由接收赏赐的人转送给其它的人，那么转赠人也可以收下这御赐之物。”
顿了顿，傅老夫人的目光也一一地在于姨娘等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傅涵梦等人身上慢慢看过，然后再看着傅明锦，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首饰珠宝等配饰，转赠人也可以佩戴，并不会被定罪。”
傅明锦眼眸一寒，若非大梁有这么一条诡异的规定，她又怎会放任傅老夫人等人将安阳郡主的陪嫁之物明晃晃地佩戴在身上到显摆！
“就算如此，但，大梁也有规定，若没有得到被赏赐人的首肯，擅自拿取御赐之物也是要被问罪！”傅明锦冷冷地看着傅涵梦等人：“如今，几位堂姐堂妹就犯了此罪！”
第10章 安个罪名
“你……”傅老夫人怒视傅明锦，嘴唇微张，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竭力克制住想要甩傅明锦一巴掌的念头：“都说了这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玩耍嬉戏，为何你就偏要这般地不依不饶！你就是见不得尚书府有一天好日子过吗？非要将大家折腾得人仰马翻，让尚书府丢尽脸面，成为盛京的笑谈，你才会甘心？！别忘了，你也姓傅，是尚书府嫡女，你这些堂姐堂妹出了问题，你以为你的名誉就不会受到影响了吗？”
傅明锦眉头微皱：“祖母，我觉得你说错了，只是二房和三房的人犯了错，为何会牵扯到尚书府身上来？”
傅老夫人压下胸口那些翻腾不息的怒气，斜睨了傅明锦一眼，冷哼一声：“二房，三房，你就是这样称呼你的亲人的？你对自己的亲人都这般心狠，就算涵梦她们被治了罪，你以为你又能落得什么好处？单单一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罪名安在你身上，我看你往后还怎么找夫家！”
傅明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傅老夫人：“祖母，我相信世间明智的人还是很多的，更何况，我觉得大家更会认为我是大义灭亲。至于我的夫家这件事情嘛，就不劳祖母挂念了。”
顿了顿，傅明锦看了看傅涵梦等人，眼眸里流露出一丝冷光：“如今，大堂姐二堂姐两人均已及笄，祖母倒是该为她们好生打算才对。”
傅老夫人磨了磨牙，压下到喉的血气，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明锦，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何苦为了一件小事而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不待傅明锦回话。傅老夫人又看向傅涵梦等人：“涵梦，寒琳，快向你们二妹妹陪个不是。”
傅涵梦眼眸闪了闪，快速地行礼道：“二妹妹，是我的错，还请你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傅寒琳嘴角微勾，道：“二妹妹。是我的错，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傅老夫人点点头，满脸的欣慰：“行了，你们都是我的乖孙女，都是傅家的好女儿，大家就该这样和和气气。家和万事兴哪！”
一群自说自话的人……傅明锦垂眸，知道再计较下去不仅没有任何的用处，反而还会增添无数的烦恼，更何况她今日的目的也达到了，遂静静地看了众人一眼，道：“既然祖母已经这样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这样做罢吧。”
接着，傅明锦对白莲和绿蓉两人吩咐道：“去将我的红宝石首饰取回来，然后好生擦拭一番。”
傅涵梦等人脸色铁青。双眼瞪到最大。一脸恼怒地看着傅明锦，连紧握成拳的手心被首饰划破都没有注意到。
“唉呀。二小姐……”白莲和绿蓉两人对望一眼，齐齐将从傅涵梦等人手里收回来的首饰放在手心，一脸的苦恼和叹息：“首饰被血弄脏了……”
安嬷嬷随意地瞥了一眼，嗔怪道：“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唉，算了，算了。年轻人嘛，在初次见到御赐的红宝石头面时，一时激动，难免手忙脚乱弄伤手将血迹沾到首饰上面……嗯，拿来我看看是否能到首饰店里去清洗干净，毕竟，这可是御赐之物，若有了损伤，那可就麻烦了。”
白莲和绿蓉两人就这般摊开双手，小跑到安嬷嬷眼前。
安嬷嬷随手拈起一根凤簪，目光在簪尾处停留了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末了，只能一脸叹息地看向傅明锦：“二小姐，这只凤簪不能用了。”
说到这儿时，安嬷嬷恼怒地瞥了一眼傅涵梦，这只凤簪正是被她抢走的那只：“这套红宝石头面主体是软黄金，上面镶嵌着细碎的红宝石，一旦被人大力揉捏掐按的话，上面就会留下印迹，这只簪子也就只能请人溶了，重新再打造。只是这套头面是太后赏赐给二小姐的，若是被太后得知这套首饰竟然被人弄坏了，还不知她会如何震怒！”
傅涵梦脸上的血色尽褪，她刚才被气到了，才会拿手里的这枚发簪出气，只为了就算傅明锦将这只发簪要回去也不能再次佩戴。可，她一时气恼之下，竟然忘记了这是御赐之物！
傅寒琳等人也脸色齐变，只因刚才她们也做出了同样的举动。此刻，见到安嬷嬷继续拿起其它的首饰时，不由得心里一阵阵后悔，懊恼地垂下头。
安嬷嬷摇了摇头，将这只凤簪放回白莲手里，又拿起其它的饰物，那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眼眸里还流露出浓浓的怒气：“这串珊珞，项链、耳环、手镯、珠花都出现了划痕。”
不待众人出声为自己辩驳，安嬷嬷就一声厉吼：“二小姐，这套红宝石头面被二房和三房的几位小姐毁掉了！”
傅老夫人眼里窜过一丝怒气，她就知道傅明锦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傅涵梦等人，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傅涵梦她们！只是，傅涵梦等人也太不争气了，不过是套红宝石头面，要不到就要不到，至于因为心里的嫉妒愤怒等不满的情绪而将这套头面给毁掉嘛！
“二……二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极度的惊骇之下，傅涵梦身体颤抖着，语调抖得不成句，而其它的人也都如此，均以同样的藉口为自己辩解着。
听到这儿，傅老夫人眼眸里窜过一道精光，虽傅涵梦等人在极度地愤怒之下没有能克制住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接下来的补救话语却将这件事情的性质重新定了位。
“明锦，涵梦她们往常生活在偏僻的小城，没有多少见识，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首饰，难免一时激动而将它们弄出划痕，所以这件事情倒也不能怪她们。毕竟，就连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宫里御赐的红宝石头面竟然采用软金来制做了。”
傅明锦双眼微眯：“祖母的意思是我说了假话，故意弄出一套红宝石头面来欺骗大家？”接着，傅明锦转向安嬷嬷：“嬷嬷，将首饰送到祖母手上，让祖母亲自鉴定一下，这套红宝石头面上是否有御造的印迹！”
安嬷嬷轻应了声，捧着这套红宝石头面走傅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请验看。”
傅明锦和安嬷嬷两人这一番举动算是活生生地打傅老夫人的脸，只气得她脸红脖子粗，心里的怒气再也克制不住，冲着傅明锦就大吼道：“傅明锦，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当成你的祖母？不过是一套红宝石头面，非要这般纠缠不休！大不了，我从私库里取一套红宝石头面给你就行了，堂堂一个尚书府嫡女竟然这般地小气，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傅明锦冷声道：“祖母，你这是对太后赏赐的物品不满？觉得太后不应该赏赐一套容易被损坏的红宝石头面给我，觉得我那些堂姐堂妹围在我身旁，想要从我身上取下这些红宝石头面戴在自己身上，我就不该有任何反抗的行为，而应该乖乖地将这套首饰拱手送上，只有这样才不丢尚书府的脸面？祖母，你活够了，不要命了，我还很年轻，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要知道，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这句话可不是说假的！”
顿了顿，傅明锦又道：“行了，如今我是一张嘴巴说不过你们十多人，既然祖母一定要袒护二房和三房，那么，我就将这件事情的起因经过详细秉报给太后，由太后来定夺吧！”
“安嬷嬷，送客！”
安嬷嬷一张脸早就冷冽如冰，不卑不亢地跟傅老夫人行了个礼：“老夫人，请吧。”
“你……你们……”傅老夫人气得胸口血气翻腾，若非她觉得在小辈面前出丑太丢脸，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借着这股痛意来让自己不要昏迷过去，保不准，此刻傅老夫人就已经晕倒在众人面前了。
于姨娘眼眸里掠过一道精光，莲步轻移，轻轻地搀扶住傅老夫人的胳膊，伸出右手在傅老夫人的胸口顺了顺气，嘴里也轻声劝慰道：“老夫人，二小姐不过是一时情急，所以才会犯下忤逆长辈的大错，想必要不了多久，二小姐就会醒悟过来，然后就会跟你陪罪的。”
傅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抓着于姨娘胳膊的手指用力得连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也令于姨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下，眼眸里掠过一丝痛楚。不过，在看见傅老夫人那看向傅明锦愤恨的眼神时，于姨娘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好，好，很好，傅明锦，你这是翅膀长硬了！我倒是要让太后来评评理，大梁向来以孝治国，可当年陛下亲封的安阳郡主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种忤逆长辈的行为来，这是置皇家的脸面于何地！”
无视众人投射在自己身上或同情、或可怜、或兴灾乐祸的神色，傅明锦静静地站在那儿，冷冷地看着傅老夫人这番表演，那双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眸平静如波，令人根本就无法猜测到她心里的想法，却令人从脚心生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只毒蛇给盯住似的，稍微不注意就会陷入蛇口，从而死无葬生之地……
就连傅老夫人都下意识地停顿下来了，深深地看着傅明锦，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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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赶出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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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傅明锦掩唇打了一个哈欠：“唉，为什么总有一些不识相的人一大早就来吵闹不休呢……”
白莲上前一步，扶着傅明锦的手臂，轻声道：“二小姐，是奴婢的错，若奴婢没有跟着常嬷嬷到馨园苦等那么久，结果却连于姨娘的面都没有见着，也就不会害得二小姐生生被吵醒了。”
绿蓉也上前一步，垂头道：“二小姐，是奴婢的错，若奴婢能多长一个心眼，也就不会被人用林记点心伙计来了这个借口给骗到侧门去关起来了……”
傅明锦嘴角微勾，笑着摇头道：“唉，从来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你们也是年轻，从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才会犯下这样粗浅的错误，往后只要多加注意一下就行了。这次嘛，我就原谅你们了。”
接着，傅明锦就转过身，朝房内行去。
傅明锦这番指桑骂槐的话语，令傅老夫人那本有点清明的大脑再次被澎湃的怒气给刺激得迷糊起来，怒吼道：“傅明锦，你这个孽女，你给我站住！”
傅明锦掩唇再打了一个哈欠，微微偏了偏头，疑惑地看着傅老夫人，再看看安嬷嬷等人：“嬷嬷，不是让你送祖母出去了吗？为何祖母还在这儿？”
这？这！傅老夫人再也克制不住的喷出一口鲜血，接着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祖母……”
“老夫人……”
一瞬间，院子里杵在那儿作壁上观的人全部行动起来，将傅老夫人团团围住，而傅涵梦则怒视傅明锦：“二妹妹，你若有什么不满，尽管冲我来就行。如今你竟生生将祖母气晕过去了，还一脸淡然无辜的模样。仿佛被气晕的人不是你的祖母似的，有你这样做人小辈的吗？你这样的行为真让人心寒！”
傅寒琳也在一旁附和道：“二妹妹，我和大姐姐都已经向你道过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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