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在朝船舱逼近,船舱内的三人对视一眼,迅速抽身赶往外面。
到了甲板上,果真见到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与莫家高手打成一片,甲板上一时间只剩下兵刃交接碰撞之响,刀光剑影不断。而莫长言因为不会武功被两个心腹贴身保护着,大概是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临危不乱,正冷静指挥众人,不让黑衣人靠近船舱一步。
可是就在跃阳他们上了甲板时,有几个正在与莫家人对抗的黑衣人却突然改变攻击的对象,向跃阳这边袭来。
这群黑衣人身手高强,且招式连柳扶西都不曾见过,更别说跃阳。
带头朝跃阳刺过来的人,出招极快,剑风迅猛,只是转眼间剑尖已经直逼跃阳身前。跃阳脑中还未来及有所反应,身体却快了一步,滑开微步侧身躲过一击,然后劈手就是一掌,直朝那黑衣人腹部而去。这电光火石间的一退一进,让跃阳自己也暗暗叫奇,他跟着铁索乔苦练那短短五日,成果却如此显著。
剩下几个跟着杀上来的黑衣人也是一惊,其中一个反应过来后再次挥剑朝跃阳而去。
这些黑衣人好像是故意要把跃阳和柳扶西分开,在看见跃阳他们从船舱出来的时候就突然出其不意地冲上来把跃阳与柳扶西分开在两个包围圈内。柳扶西在跃阳不远处应付另外几个黑衣人,脑中飞快思索这些人到底是为何而来,若是为了莫家财物,不应该突然攻击跃阳,蓦然一惊,难道本就不是意在莫家而是为悠溟心经?!心里想到这,转脸去看跃阳,见跃阳也在对付另外几人,情况转瞬间堪称危急,便想立即从此处抽身到跃阳身边,可是眼前这几个黑衣人却好像是有意要困住柳扶西一般,使出浑身解数,坚决不让柳扶西冲破他们的堵截去协助跃阳。
跃阳一人应付三四个黑衣人,这几人个个都比在延城遇刺那晚遇上的黑衣人要厉害好几倍,他也没来及去想这些人为何会突然袭击自己,而且对方人多招式迅速,也根本不容他有时间多想。
忽然有一剑刺向跃阳身侧,跃阳还没来及躲开,却见另外一把剑已经迅速挑开那剑,转头一看,原来是轩辕千风过来相助。
“不要紧吧?”轩辕千风在跃阳身边站定后问道。
“不要紧。”跃阳一边回答一边抽出竹箫,挡住妄图刺向自己左肩的一剑,箫上同心结的尾穗拂过眼前,他下意识去找柳扶西的身影。
柳扶西也正好看向跃阳这边,他在看见轩辕千风站到跃阳身边的时候,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分神之下,没注意到左边猛然刺来的一剑,再要去躲,已经有些晚,肩上还是被剑刺伤。剧痛陡然传来,柳扶西微微皱眉,眯起眼睛,眼中厉光一闪,后退两步,右手中折扇划出一道劲风,风口似锋利剑刃,所过之处,鲜血四溢。
跃阳在这边“小心”二字还未出口,就看见柳扶西受伤,心里顿时方寸大乱,正要毫不顾忌地飞身就往柳扶西冲去,可是面前黑衣人的攻势却突然加强,跃阳一边躲闪一边暗中担心柳扶西伤势,无奈面前黑衣人却怎么也不退让,跃阳心里发急,出招变得狠厉起来。
此时柳扶西身上杀气很重,叫围着他的几个黑衣人也突然不敢轻易靠近。柳扶西忽然伸手,折扇脱手而出,朝跃阳侧面的几个黑衣人旋转而去,扇过之处,人影皆倒。柳扶西飞身而起,一把接住银面折扇,落地后立即拉住跃阳手腕,将他拽向自己这边,面色不善地看了轩辕千风一眼,才低头问跃阳:“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大概是柳扶西此时身上杀气愈加浓烈,以柳扶西为中心,三步之内,无人敢近。
这股杀气就连跃阳也清楚察觉出来。
可是比起这个,他更担心柳扶西的伤势。柳扶西肩上伤口还是汩汩向外流血,印得柳扶西身上浅色衣衫殷红一片。他从未见过柳扶西受伤,见此状更加心如刀绞,脑中混乱之下,还记得赶紧伸手给柳扶西点住穴道止血。
柳扶西虽然精通药理也懂得疗伤救人,可是他自己却鲜少受伤,所以一时间也没想到该给自己止血,见跃阳的举动略感惊讶,看出跃阳担心什么,忍住伤口疼痛对他笑道:“我没事。”
跃阳按耐住自己心中不安情绪,站在柳扶西身边,抿唇不语。
柳扶西见状,转眼去看周围不敢再有所动作的黑衣人,眼睛微微眯起,凶光毕现。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忽然一伸手,说了句:“撤!”紧接着一声巨响,甲板上忽然烟雾弥漫,等到烟雾散去,所有黑衣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
这些人来去无踪,船上的莫家高手还未反应过来,黑衣人就已经迅速离去,包括那些受伤的黑衣人的同伴也被带走一个不剩,可见这些人此次的突然袭击,必是经过周密计划。
柳扶西未曾来及多做思考,感觉到跃阳的手缠上自己的,而后十指相扣,紧紧握住,握住自己手的指尖冰凉,掌心层层冷汗。柳扶西微微惊愕之下转脸去看跃阳,却见他脸色苍白地站在自己身旁。
跃阳仍然心有余悸,在看到那一剑刺向柳扶西的时候,他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感情仿佛要撕裂胸口喷涌而出,他从未想过柳扶西会受伤,当看见那明晃晃的一剑刺进柳扶西肩膀,鲜血随之流出,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害怕起来,这时候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柳扶西的手,连自己都浑然未觉。
、第三十二章 心之所向
黑衣人从船上逃脱之后,莫家人在莫长言的吩咐下,加强了在江面上的监视,怕再次发生意外。
跃阳扶着受伤的柳扶西回到舱房中,柳扶西说自己没事,却被跃阳硬按在了床上。柳扶西看跃阳脸色难看,只好苦笑着第一次作为伤患躺在了床上。这时候莫长言和轩辕千风也进了柳扶西跃阳所在的舱房中,后面还跟着莫家船上的船医。
好在柳扶西那伤口没伤在要害,也并无大碍。船医说让大家放心,伤口清理清理,然后包扎上药就没事了。
待伤口包扎好了之后,船医先行退下。
莫长言脸上一脸愧色和内疚地说道:“若不是柳公子为了帮助我莫家去对付那些黑衣人,也不会受伤。”
关于黑衣人的事情,柳扶西自有猜测,他便笑着对莫长言道:“莫公子不必自责,是我太大意才会被黑衣人所伤。”
轩辕千风一直无话,看莫长言讷讷张口还想再说什么,才道:“柳公子身上的伤口虽然无碍,不过还是叫他好好休息吧,你这样杵着,反倒叫他不能安心养伤。”
莫长言这才惊觉过来,一拍脑袋,叫道:“你看我,一紧张就不知道如何是好,柳公子你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长言再向你好好赔不是。”
柳扶西见莫长言情真意切,只好笑道:“莫公子言重了。”
等到莫长言和轩辕千风离开之后,房间里只剩下跃阳和柳扶西二人,屋内瞬间安静异常。
“跃阳,坐到我身边来。”柳扶西靠在床头,用下巴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跃阳依言,在柳扶西身边坐下。
不等跃阳开口,柳扶西便带着笑先说道:“居然叫你担心了。”
跃阳抬头,咬咬牙,终于说出口:“你知道我会担心当时为何那般大意?”虽然黑衣人武功高强,但是当时情况并不紧张,何况柳扶西也不是说伤就能伤的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柳扶西是因为自己才分了心。
“便能知道贤弟如此在意为兄,为兄这伤受得也值得。”柳扶西脸上笑意更深道。
跃阳气他这样还能拿来说笑,便打算不作理睬,谁知柳扶西突然敛去笑容正色对他说:“跃阳,轩辕千风是轩辕家人,你少和他来往。”
跃阳不明白柳扶西此话何意,皱眉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柳扶西看着跃阳,过了片刻才说道:“没有为什么,你听我的不会有错。”
跃阳虽然和轩辕千风交往不深,但是对他直爽温和的形象还是非常有好感的,这时候不由疑惑地看着柳扶西:“……你不会是因为之前轻薄我未成,对他记恨在心吧?”以柳扶西的性格,很有可能。
柳扶西哪能想到跃阳居然会这么猜,一惊之下牵动肩上伤口,不由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待肩上疼痛缓过来之后伸手抓住跃阳,把他拉向自己,微微笑道:“贤弟说是那便是,这时候无人打扰,那贤弟该不该叫为兄好好温存温存?”
忌于柳扶西肩上有伤,跃阳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好那眼刀飞他,“你肩上还有伤呢!”
柳扶西却把这话听成了别的意思,把跃阳搂在怀里,在他耳边暧昧地低声问道:“怎么?贤弟的意思是为兄伤好了就可以?”
跃阳咬牙,恨恨道:“可以你个头!”
柳扶西却把跃阳搂得更紧,温柔地说道:“这样才好,在甲板上见你脸色苍白,要旁人还以为受伤的人是你。”
跃阳怔了怔,许久才低语:“我也不想那样,那时候我只觉得宁可自己受伤,也看不得你受伤。”
柳扶西听跃阳说完,心头一热,伸手抬起跃阳下巴,对上他双眸,虽显轻佻,却又极认得地、一字一顿缓缓说道:“跃阳,你可知道,我不忍看你皱半分眉。”
跃阳毫不回避柳扶西视线,定定问道:“为何你看不得我不好就可以,我看不得你不好就不行?”
柳扶西闻言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笑道:“当初不知是谁想方设法要把我好好修理一顿,现在就看不得我不好了呢。”
听柳扶西提起他们在延城再次见到的情景,跃阳脸颊更红,别开脸道:“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柳扶西打趣问道。
跃阳暗暗气自己对柳扶西用情已经这般深了,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你受伤的时候,身上突然有股很重的杀气……”跃阳想起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思索过后,又说道:“之前去方家山庄,客栈那晚,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柳扶西状似不在意地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那时候你身上杀气之重,无人敢近,我都有一瞬间不认识你了。”跃阳正紧回他。
“人都避我你不是还硬要靠近?”柳扶西扬了扬眉,眉梢眼角尽是得意之色。
跃阳虽还有疑虑,但见柳扶西如此不为在意,也不再多说,又问道:“你还没说为何要我少和轩辕千风来往。”
柳扶西知道不跟跃阳说清楚,以跃阳的性格是不会罢休的,便和他说出自己所想:“我只是觉得这次黑衣人不是冲着莫家大船来的。”
“不是冲着莫家大船来的?那是冲着什么?”跃阳回想起自己刚到甲板上,就有黑衣人向自己围过来的情景,他本来就觉得奇怪,这时候被柳扶西一提点,猛然一惊:“难道说是冲着我身上的悠溟心经?”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们上船的事情本就突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莫家船上?”
“他们若是为了莫家船上货物之类,为何却只有我们所在的主船遭受袭击?莫家的大部分货物都在后面的货船上。并且他们为何看见我们现身甲板就突然向你袭去?莫家船上也都是高手,虽然黑衣人武功高强,但是人数上远不及莫家,而且情况本就不是向着黑衣人那边一面倒,那种情况下他们却分出人手毫不犹豫地攻击我们,你不觉得奇怪?”
“可是这和轩辕千风又有什么关系?”跃阳听柳扶西说这些,却没解释为何他不让自己和轩辕千风来往。
“就是看起来完全联系不上,又这么巧,我才觉得奇怪。轩辕家在武林上一向十分神秘,这次突然更换了铁笔神判,新任铁笔神判又没能准时到达神醒山庄跟我们两次偶遇,还在这船上和我们一道去神醒山庄,这点在我看来很是诡异。”
“是不是你疑心太重了?”跃阳看看柳扶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轩辕千风这人性格直爽,不像是坏人,何况轩辕家虽少露面,不过在江湖中也一向威震四方,又是一笔判江湖的世家,他们还计较一本书干什么?”
柳扶西刮了刮跃阳的鼻子,宠溺地说道:“坏人又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刻在自己的脑门上,何况你所学的悠溟心经是江湖中人都想要的东西,即便是轩辕家人,也不例外,也没有人会对自己得到的一切感到满足。”
跃阳却突然抓住柳扶西的手,看着柳扶西的眼睛,神色认真起来,问道:“那你想不想要?我可以背给你听。”
柳扶西听完后突然轻声笑了起来,转而翻身把跃阳压在身下,只低声说了四个字,却叫跃阳顾不得柳扶西肩上的伤将他一把推开。
“我想要你。”
柳扶西俯视身下的人,也是极为认真地低声说道。
见跃阳反抗,柳扶西忍住肩上疼痛,抓住他的手,执意要吻下去。纠缠中,跃阳却见柳扶西肩上缠着的绷带已经有红色血迹晕出,当下不敢再做挣扎。
此时英离江面上有皎月当空,船上灯火明亮,舱内烛火昏黄。
柳扶西的吻从嘴边耳廓一路到颈上,又在锁骨处流连徘徊,这时候已经伸手去挑开跃阳的腰带。
腰带一松,跃阳只感觉到身上衣物被柳扶西用手拨开,胸膛上突然窜上一阵凉气,让他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跃阳知道柳扶西这次是来真的,躺在柳扶西身下,一动不敢动,感觉到柳扶西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另一只手缓缓勾勒出腰侧轮廓的线条慢慢向下移去,引起跃阳一阵颤栗,紧张害怕之下紧紧揪住床单,眉头已经纠结在了一起。要是平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脚把柳扶西踹下床,可是这种情况下,柳扶西有伤在身,刚才挣扎的时候已经不小心碰到柳扶西伤口,见到柳扶西肩上白色绷带晕出血来,何况他也不忍心再看到柳扶西因为被自己拒绝而略带受伤的眼神,只好平躺着,咬牙闭眼,任凭柳扶西在他身上动作,一边在心里哀叹,就算我陆跃阳今生栽在柳扶西手里了。
大概是发现跃阳的紧张和害怕,柳扶西停顿下来,看了跃阳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吻了吻跃阳的额头,又动作极为温柔地帮跃阳把衣服拢在身上,打算就此止住。
跃阳等了半天却未见柳扶西再有动静,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柳扶西在他身侧一手支着脑袋,只是说道:“看在我受伤的份上,不宜剧烈运动,今天晚上就饶了你。”
跃阳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
不过他却知道柳扶西是在忍耐,因为方才,柳扶西扯他衣服的时候,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