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天后,这原本牵马送马的人终于来了。
瞧着他们气喘吁吁,骑着马那德行,在瞧瞧两匹白马,英俊不凡的神情,当真是被比到天边去了。
西门庆也没多言,只是让人牵来马,挥手便让他们送去将军府。
给历鸿盛的信,早几日就送出,信上也就提了句感谢,顺带说到这马儿长得不错,送来给他玩玩。
可其中那些弯弯绕绕,有心人都明了。
历鸿盛在考上举人后,又上了战场,其兄长在一年半前战死沙场,故而圣上便把这军工算到这小子头上。
年纪轻轻,就算是个将军人物。
再加之,历家世代出将军,旁人自然对他礼让三分。
而且其一族,除了带兵打仗,什么事都不管不问,朝堂之上那些猫腻,与他们丝毫无关。
到是让君王放心,不会轻易怀疑其拥兵自重。
当两匹千里马送至将军府,让爱马心切的历鸿盛当即眼前一亮,摸其双腿,便觉充满力量。
送马之人,当即讨喜到“我家老爷府中不是还养了一头老虎呢?这马儿瞧着老虎一点都不怕呢。”
历鸿盛的父亲听着只当是夸奖之言,可历鸿盛自己却了然,固然寅寅性子被抹去不少野心,可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老虎,而非家猫。
62死老虎。。。
想来这几匹马;到并非寻常,想着便回头对父亲说道“既然西门兄送了我两匹,父亲你半年前痛失爱马,何不试试这两匹?如若好,挑一匹倒也是件美事。”
可历震却笑着摇头“这马看似漂亮;可到底是寻常人家养出的;怎么能和我过去的马相提并论?”见爱子面露喜色;他也不愿过于扫兴“你喜欢;便留着这两匹马吧;训练训练到是能上战场。”
听着旁人鄙视之意;固然不明显,可却让两匹性子孤傲的马儿心中甚是不快,固然他们尚且年幼;可到底是纯血宝马。
当即挣脱缰绳,前足立起,嘶鸣声。
历鸿盛瞧着不由笑道“性子到时傲的很。”
可历震瞧着却来了几分性子,大手一挥便要出城溜溜马。
结果如何?远在阳谷县的西门庆早已知晓。
所谓送人之物,莫要过高,却要在刀刃上。
这马匹卖给军内之事,也逐步落成,想来亏不了自己的。
西门庆的生意做得并非最好,却是最顺。
因和当官的有了几分关系,更是做了几分管家生意,到是让人收敛不少。
原本那廖知县案子告一段落当日,便被人寻上门来。
幕后之人,更是派来亲信怒斥其不受约。
可那廖知县却是有苦说不出,唉声叹息片刻道“你可知,是何人送来书信?”
那亲信皱眉“怎么,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废话,对方可是个将军!”说着深吸了口气,那封信他聪明的烧了,没留下痕迹。
否则,拿着信都料不准会有杀身之祸。
“哦?想不到西门庆那小子居然还认识这么大的人物,看来,走明路是不行的了。”亲信自言自语了两句,起身也不说告辞二字,直接走人。
那廖知县瞧着心里憋着火,对方只是商家人。固然生意做的不小,可眼下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咬了咬牙,两边他是不敢得罪,幸好要走了,否则夹在中间,还真是受罪!
待这新知县上任,可就有他的苦头吃喽~
眼下,自己还是收拾收拾,跑路吧。
商场上得罪人,那是必然的。
而双方都有自己的阵营,有自己说拉拢的官员,也是理所当然。
可如若一方非要至另一方于死地,结果如何,却不好说了。
前者根基已深,盘根交错的,让人轻易动不了。
后者步步为营,暗藏杀机,也并非省油的灯。
到底是前者慢慢吞噬了后者,还是后者四两拨千斤让前者暗暗吃亏?
这便说不上,说不好了。
西门庆有个软处便是武松,可,谁都一时还没要下黑手的意思,否则……
成败还真不好说了。
天气转凉,西门庆继续裹着被子过日子,外面的烦事太多,惹得他都有些不快。
干脆扔了那些事,先躲在院内亲近几日。
听说内院,武大郎他老婆松儿身子不太好,西门庆唯恐来个潘金莲,便立刻让那许郎中去诊脉。
可谁知,这病就不好不坏。
谁知也就十几天功夫,人就去了。
死了娘的丫头和武大郎顿时哭天喊地,听着消息西门庆当即翻了茶杯,心中闪过一丝惊慌,挥手让武松多去陪陪。
自己坐在书房内,静静的深思,片刻端起茶杯对安顺道“与张管事说,送些东西给新上任的知县,莫要让人觉得我们失礼。”
“好类,不过老爷我听说那知县喜欢……喜欢幼童,我们到底送什么去?”安顺有些难以启齿。
西门庆浅笑的瞥了他眼“送什么?把你送去?”
安顺顿时脸蛋通红,他的确长得小样了些,可绝对不是孩童的养,送去也没用!更何况,他家老爷舍得?
“送过去也是被白白糟蹋的,现在送这东西的人定然不少,我们就别白费功夫。”西门庆到不是在意那些对他们而言的货物,反倒是觉得失了档次“就送些古玩字画吧。”凸显自己的清高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说道这,西门庆心里有些痒,想着自己熬得颇久,是不是……该想办法算计下那头小虎崽?
“我这就去办。”说着却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西门庆。
后者挑眉“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安顺想了想,还是咬牙开口“老爷我知晓你喜欢武松,自然对武大郎颇为照顾,可现在死了人,还在家里办,不吉利。”更何况,说到底只是个仆役,算不得主子的。随后的话,安顺没说出来。
可西门庆却了然的很,指腹瞧了瞧桌面“去,重新给小姐找个大丫鬟,在找几个贴心的。”诗琴眼下也有八岁多,除了女红和诗词歌赋外那些事也该教起来了“随后去大院子内挖几个管教妈妈来,武妙灵替她母亲守孝三年,莫要亲近了小姐。”
安顺当即知晓,自己的话老爷是听进去了,喜开眉梢的点头“成,我这就去吩咐办。”
“等等,让武大郎把他妻子抬到我的别院再办,莫要在这撒了纸钱什么的。”说着西门庆自己都有些叹息。
他是不在意,可旁人则不然。
自己对武松的心思,迫使他们这一家在的身份略微有些尴尬,府中之说,必须要有……
否则将来谁替自己干活?
当晚,武松沉着脸推开书房,瞧见烛光下的西门庆什么都没说。
微微叹了口气,脱了衣衫,掀开被子,窝了进去。
西门庆瞧着嘴角微微一扬,放下笔墨走上前,捏了把小脸蛋“这么,没生气?”
“生什么气?你做的有没错。”武松疲倦的打了个哈气“不过,我道上几个朋友邀我去华生,似乎有不少武林中人都会到。”
后者心中微微一挑,暗笑到“还是要去?”
原本玩笑的话,谁知,却让武松认真的看了会儿西门庆,憋着嘴道“去不去,其实也无所谓。”
听着,西门庆哈哈大笑“你啊,让我怎么舍得为难你?”说着轻柔的靠在一侧“去吧,只要想想这个家就成了。”
武松都快二十了,要开始,剧情也差不多开始了。
那及时雨、笑面虎、智多星、小旋风、风里浪、豹子头等,不少已经有些名头,想来,如若想避,反而避不开。还不如,从本质上先行避让。
自己这还有个行者在,难道真要让水浒成了一百零七而非一百零八?又或者,自己该再去找个,补给他们?
“爷我也不是娃了,有什么舍不得,舍得的?”武松不屑的冷哼,可那英武的脸庞与隐隐含着笑意的双目无不诉说着自己心情的愉悦。
西门庆瞧着,轻笑声“得了吧你的。”武松固然一门心思的帮着自己,可到底有些……豪侠之风,而他自己则太脏太过黑暗,故而……“你什么时候走?”
“还有一两个月吧,现在只是知会了声,具体还需告知我呢。”说着,翻了个身,小小的打了个哈气。
“走前,记得说一声。”西门庆心中微微叹息,难道说,真要把这头老虎一起拽下去?拽到暗不见光的深渊?!
不过,说穿了,这才是自己不让武松过于亲近自己的真正原因……
他绝不会让武松融入自己的生活与事业内,他的不定性太高。
如若万一哪天上了梁山,自己当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眼下,若近若离的姿态,让外界也知晓,自己只是宠着他,养着他,任凭其为所欲为。
那日要上梁山,自己也有个说法,送些钱财,尚且能保命不提,应该也能保住偌大的家产。
不过……
西门庆忽然想起,武松还有一两个月便要走了?!
自己之前的打算难道又要落空?!
想着心中便有几分愤怒和不平,凭什么这头死老虎走的这么轻松潇洒,而他还得苦苦熬着?
危险的眯了眯眼,轻笑了声,果然不算计这头死老虎,自己就不舒坦……
这头死老虎要走成啊,先把自己喂饱了在许走!
眼下是开春的时节,寒风未退,松儿的送行极其简单。
连个大名都没的女子,在死后武松来求后,得了性命。
六岁的武妙灵哭的泣不成声,他只觉得一夜之间天都变了。
和她玩的最好的小姐,也有了新丫鬟,娘也没了……
西门庆瞧着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对松儿,这刚到此处,便细心照料后院的姑娘,他还有几分心思,贴了钱,命其风光大葬。
“老爷啊,我的爷啊~”安顺瞧瞧凑了上来“你别一直瞅着,天寒,对身子骨不好。”
西门庆叹息,颔首“我们走吧,今儿新上任的知县不是请客?在哪家楼里?”
“还有谁家?自然是你我们家咯。”安顺拎着路“老爷啊,回去后,先去洗个澡,莫要直接去。”
“你这小子,比安和还啰嗦!”后者瞪了眼安顺“爷我当初瞧见你不是懒得很吗?”
“这不一样,你垮了,我更麻烦~”安顺直言不讳,一脸无奈的耸肩,手中却拿着厚重披肩。
“哼,少说些废话,信来了吗?”西门庆接过,自己披上。毕竟那小子太矮,都没张开呢。
“萧公子的还没到,但段公子的来了……”安顺口中之人,大多都有官职在身,可为避嫌,故而全部称呼为公子。
西门庆听着微微颔首“看来,萧家似乎不愿牵扯太多啊。”
“先生,安和哥哥说,北边的生意出了些问题,会不会……”安顺咬着下唇,略带几分不安。
后者颔首“萧家的权利大多在北方,如今看来,极有可能……”
“那怎么办?”安顺慌了。
后者轻笑“你家老爷我怕过什么?”
63新知县
生意场上;有得有失这是必然。
如若一门心思的都是全胜而捷,凯旋而归,势必会惹人眼红,更可能给自己平白找来麻烦。
这北方的马场由历鸿盛帮着自然不会有问题,而南方这头;段家公子段涵良暗中扶持;更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自己既不搅合入官家买卖;也不随意给自己平添麻烦;更不会树敌。
生意固然风生水起;却暗藏四份力度;没多少惹人之处。
可饶是如此,北方开的几家铺子和米铺,却被人恶意敲诈;告上衙门,最终落得关铺的地步。
西门庆听着,也就只能听着。
萧天安至今没有回信,他已经有所明了。
索性,他是在北方尝试着开了商铺,并未投入过多,马场他们是想动,也没法子动,吃到苦头过。
看来,他得先以南方为根基,慢慢和那群人耗着。
至于谁动的手,西门庆心中也有了三分了然之色,毕竟……能让萧家出面的人可不多。
哼,说到底,这些人对西门庆而言都是群蠢货。
过早暴露自己的下场,可不聪明……
“安顺,安顺!爷我没茶了!”手中拨着白玉算盘,微凉的触觉让他心情愉悦了三分,可抬手想要抿口茶,却发现茶杯早就干了,当即不满的喊道。
片刻,房门被推开,武松从外走入。
西门庆有些诧异“那小子又死哪去了?!”
“他说替你拿衣服,这回新做的衣服有地方要改动什么,故而一直拖到今日。”武松替西门庆倒满茶杯。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先前还不是瞧着那一家三口在坟上哭的伤心吗?
“不早了,”武松没说下去的意思,松儿的确不错,可说到底对他而言就是个大嫂,两人平日里根本没太多交集“听说你要去赶新知县请客的场子?”
“恩,”西门庆把数字写上,又复算了便“别人新官上任,能想到请我们这些小商人就不错了。”
“我待会儿陪你一起去?”武松瞧见西门庆的头发还有些湿润,便干脆拿了个干毛巾替他擦了起来。
“这种地方你还是少去。”如今,武松尚未定性,西门庆怎么说都不敢把这小子带到商场内。
这种圈子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群老家伙都会欺负自己年幼,更何况,这种意气用事,耿直之人。
武松一顿,擦着头发的爪子都慢了拍“大哥,我外出游历过,自然知道如何见人说任何见鬼说鬼话,你也信我点如何?”
“这和这些无关,你身上还带着白孝,那些做生意的人又对这种忌讳的很,你去不是惹麻烦吗?”西门庆眼角微挑,给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武松撇了撇嘴,固然知晓没错,可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
等安顺把那套白袍金丝边的衣服带来,伺候西门庆穿上时,已经稍晚。
西门庆瞧着灯火通明的酒楼,甩开袍子便上楼。
见人早已到期,便嘴角扬起三分笑意,略带三分歉意到“西门晚到,自当罚酒三杯,各位莫要怪罪才好。”
千老爷瞧着,当即大笑开口“你是存了心思要晚来向我们的新知县讨酒喝的吧?”
西门庆微微挑眉,落落大方的入席而坐“怎么,我那些小心思千老爷都瞧得出?”
“那需要瞧啊,这不是明白的嘛!”千老爷说着笑道。
“成了,你这小家伙别逗乐了,来来来,李员外我啊,替你满上。”说着,邻桌一人起身干脆亲自提西门庆倒酒。
后者固然显出惊讶和不敢当之色,可心中却是平静的很。
端起酒杯,见主席那略带几分痴呆的知县,心中甚是鄙视却表面温和有礼道“知县大人,西门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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