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为你是原来的阮少爷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钱航推着眼镜反驳。
阮文郝一时没说话,可表情渐渐悲伤起来。钱航见状暗叫不好,阮文郝说不定想起父母和他那小女友,他正想解释刚才的话,阮文郝拿着枕头起来了。
“阮文郝,你做什么去?”
“去找小花,小花一定给我缝。”
阮文郝有些赌气,看也不看钱航,钱航拦下气冲冲往外走的阮文郝。阮文郝甩开钱航,头上掉下一簇棉花,正巧碰到他眼睛。阮文郝顾不得手上的枕头,拼命揉眼睛。钱航拨下阮文郝的手,抬起他的头看眼睛,棉花似乎没掉进去,只是碰到了而已。
“看你下次还扯不扯棉花。”钱航擦掉阮文郝眼角被挤出的泪。
“那你给我缝,是你害我眼睛疼的。”阮文郝干脆把刚才的事怪在钱航身上,枕头往他身上一堆扑到床上。
钱航接住枕头要反驳,却看阮文郝趴在床上侧头看他,心情似乎不错还在笑,露出的那半只眼睛里全是笑意。
“。。。。。。得,我给你缝,你老老实实的。”钱航真的喜欢这带了丝顽皮的笑容,虽然淘气却不会让人讨厌。
“好,回来给你奖励。”阮文郝趴在床上转了个个,头冲着钱航这边。
“什么奖励?”钱航很期待,会不会像方烝那样骗个吻,不对,他这是劳动所得。。。更不对,阮文郝可是个男的,就算要也得是个美女,似乎也不对。。。钱航想着想着有些迷茫。
“口香糖。”阮文郝从被单下翻出被压皱的口香糖,“我来时小花给我的,我都没舍得吃。”
靠,那不是有半年了,还能吃吗?钱航抢过阮文郝的口香糖往外走,打算一会儿扔垃圾箱去。
“喂,说好的补完当奖励的。”
阮文郝起身去追,钱航把门一锁哼着歌走了。
钱航拿着破枕头回办公室,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电话铃声,他赶忙进去接,拿起听筒问了声谁,里面传出断线音,对方挂断了。他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以为是打骚扰电话的就没在意。他这医院里有病人,外面也有不少,偶尔就会接到神经搭错线的人打来的电话。
钱航打开枕头看,一看枕头上的破损差点乐了,这家伙还真会找东西弄,连笔都用上了。不过阮文郝把枕头戳的全是小洞,倒让他不好补了。他找出针线,电话再次响起。
“喂,你好,这里是第五医院。”钱航接通电话自报家门。
“你好,我叫阮湘雯,是阮文郝的母亲,我想这周五来看看他。”
钱航听到对方的身份一愣,没想到阮文郝的母亲会打电话预约时间,听这温柔的声音对方应该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
“喂?还在吗?”阮湘雯得不到回复发出询问。
“在在。”钱航这才回过神,“我叫钱航,是阮文郝的主治医生。”
“听你的声音很年轻。”阮湘雯有些质疑,不过很快和钱航聊了起来,“想必你是个资历深厚的医生吧?我家文郝最近好吗,他的病怎么样了?”
钱航心里苦笑,他顶多是个被病人玩到抵抗力深厚的医生,哪谈的上资历,并向阮湘雯讲了阮文郝最近的情况。阮湘雯听说后很担心,也怕去了会加重儿子的病。钱航虽然是个新人,也知道家属不是那么容易能见到病人的,在了解阮文郝认识她后,支持她来看病,这样能让阮文郝宽心不少。
“我真的可以去见文郝?”
“当然,家人的陪伴有助于他的病。”
阮湘雯那边静了几秒,钱航听到里面传出微小的谈话声,阮湘雯像是在和谁说话。
“我这边有点事,稍后再联系你。”
“好的,您先忙。”
钱航放下听筒,有些期待阮湘雯的到来,不知道阮文郝知道母亲来看他会不会高兴。钱航心情不错地开始缝枕头,并等阮湘雯接下来的电话。
大概一个小时后,办公室电话再次响起,钱航看来电是阮湘雯的马上接通。阮湘雯先说了道歉的话,然后定下看望儿子的时间,似乎还有急事没做的样子急着挂断电话。钱航拿着补好的枕头来找阮文郝,阮文郝正等着枕头呢,看到枕头一把抢去。
阮文郝看缝补的地方,线长短不一也没规律,“丑死了,螳螂给我换新的。”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就给我凑活用这个怎么样?”
“什么好消息?”阮文郝凑近钱航一脸期待。
“过几天你母亲要来看你了。”钱航见阮文郝衣领处有棉花伸手摘下。
“真的?骗我你就是死螳螂。”
“真的,还不谢谢我。”
阮文郝甩着枕头欢呼,“哦也,妈妈要来看我了,她来看我了。”
阮文郝这一闹腾,屋里的棉花满天飞,钱航扇扇飘过来的棉花。
“行了行了,你要是这么折腾我不让她来了。”钱航板起脸威胁。
阮文郝还真不闹了,乖乖坐到床上。
“快把棉花收起来。”
“是,长官!”
=========================
作者有话要说:阮妈妈要登场了【还早着呢。。。。。。。。。】
、第10病
第10章
周四清晨,钱航到点来医院上班,从阮文郝窗前经过就被他叫住,打听阮湘雯来看望他的时间,他只回答明天来。自从阮文郝知道母亲要来看望,一天要问好几遍,可以说看到钱航就会问,钱航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可阮文郝就是忍不住打听。
钱航到办公室里换上天使外衣,然后到病房区巡视一番,走到阮文郝病房外停下来往里看。阮文郝脸上挂着笑,趴在床上捧着他的葵花宝典看,小腿立起前后晃开心的很。见阮文郝这么高兴,钱航心情也好,希望阮湘雯的到来能让阮文郝的病情缓解。
趴在床上的阮文郝似乎累了,枕着床铺抱过枕头轻拍,就像拍婴儿睡觉一样。钱航看到这里心情渐渐转暗,阮文郝绝对没孩子,他会这么做不是想起在哪里见过,就是谁跟他说过,而跟他说过这种话的很可能就是阮湘雯,他把自己当成照顾儿子的阮湘雯了。钱航推门进来,来到床边拿开枕头,总觉得阮文郝这样对病情不好。
“我看你头发挺长了,明天你母亲会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比较好。”钱航挑了一束阮文郝稍长的头发,似乎比他来时长了。
阮文郝抓过自己的头发看还甩了甩,他又抬手闻闻自己的手臂和肩膀,“你说的对,我都要臭了,好久没洗澡了。”
钱航黑了半张脸,“你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
一周前还用问句,是说两周前也有可能?
“你先给我洗澡去,我帮你叫理发师。”
阮文郝似乎有些惊讶,“不是说洗剪吹一条龙,他们包洗的,螳螂你被骗了。”
“还想他们帮你下面也剃毛?”钱航的眼睛往阮文郝下面瞟,阮文郝捂上那里盯着钱航。
“螳螂你不要脸。”
钱航不知道回什么,尴尬地轻咳几声。以前他和朋友也开过类似的玩笑,大家一笑置之没什么不妥,不过对阮文郝说这种话时就像在调戏异性那样,似乎夹杂了异于友情的情愫。
阮文郝拿上自己的洗澡用品到澡堂洗澡,钱航则回办公室给附近的美发店打电话。因为病人无法离开医院,所以他们和附近的美发店有联系,打个电话他们就会派人来给病人理发。联系好美发店,钱航有点担心阮文郝不能好好洗澡,就去澡堂看。
澡堂是公共性质的,在病房区后面的一所平房内,可供十六人同时使用。钱航来到澡堂,一进去是个横向走廊,左边是男浴室,右边是女浴室。左边走一小段路到头转弯会看到一个更衣室,澡堂与更衣室相连。钱航看了眼更衣室椅子上的衣服,连接澡堂的门内传出流水声,他站在门口询问要不要搓背,阮文郝答应了。
钱航开门进去,里面雾气很重也很热,他挽起袖子往第一个洗澡间走。阮文郝从洗澡间里探出头,钱航接过他手中的搓澡巾,他则高兴地哼着歌,连屁股也开始扭起来。
“你就这么高兴吗?”钱航实在有点看不过去,拿搓澡巾在阮文郝屁股上拍了一下,大小合适弹性也很好。
阮文郝惊叫一声,不过心情好没跟螳螂计较,“我当然高兴了,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妈妈了。”
钱航给阮文郝搓澡,听到这话眼神暗了暗,阮湘雯真的就那么忙,能两个月不来看儿子?
“我家只有妈妈和我,爸爸不经常来。”阮文郝的思绪陷入回忆,双手撑在墙壁上方便钱航给他搓后背,“虽然妈妈有时候也很忙,但总会抽出时间给我做饭,虽然比食堂大爷炒的菜还难吃,但吃到嘴里是甜的暖的,没有比这更好吃的。”
钱航擦擦阮文郝的后背,眼睛盯在这单薄的背上,微躬起的背隐约可见脊柱的外形,水珠顺着这张撑不起自己未来的背划过圆润的臀部。现在的阮文郝才是半年多前没得病的那个阮文郝吧?本来他有大好青春可以在学校中度过,却被关在那小小的病房里,只能靠疯癫来隐藏自己的脆弱无力。
“以前我妈妈也像现在这样给我搓背,还唠叨着让我努力学习。那次晚上我发烧,妈妈给爸爸打电话,但是打不通。她又给120打电话,可医院的车刚开去拉一位犯心脏病的人,妈妈抱起我就到外面打车。我还记得当时是冬天,妈妈出来急只给我多穿了衣服,她却只穿了件外套在外面冻了半个小时。后来我的病好了,妈妈却生病了。我还怨爸爸没来,一个礼拜没理他。”
钱航静静听阮文郝的叙述,阮文郝正常起来还是很乖的。
“上小学前晚上我不乖乖睡觉,妈妈就给我讲故事,我听到一半就睡着了。”
“格林童话?”也只有这种童话故事会让人听的入睡。
“张X讲故事。”阮文郝脸上蒙上一层阴暗,“像是厕所里的灯,滴血的眼,夺魂相机,血馒头,别搭。。。。。。”
“嘶。。。别说了。”钱航觉得一股寒意擦着脚后跟往上爬,再加上这偌大的澡堂只有他们两人,说话都带着回音,他有点毛毛的。
阮文郝听出钱航话里的害怕,贼笑着转过身,“原来螳螂怕鬼。”
“谁、谁说的?他要敢出来,我一巴掌拍死他。”钱航声音有些抖,手指微颤张开手掌推推有雾气的眼镜两边,顺便盖住半张脸免得被阮文郝看出他心虚。
“哦呵呵呵~螳螂你真的怕鬼啊。”阮文郝发现新鲜事物了,一脸狞笑装出恐怖的样子。
钱航沉着脸用中指推眼镜框,一手挑起阮文郝的下巴,另一手搭在阮文郝腰上,“我很怕啊,文郝你要不要。。。。。。安慰我?”
钱航说到后面贴近阮文郝,头贴在他耳旁说出最后三个字,呼出的湿气吹进阮文郝耳中。阮文郝顿时红了脸,捂着耳朵退到洗澡间最里面,不过这洗澡间也就两平米大,钱航一伸手就能摸到他。钱航故意咧着嘴色狼一样的笑,抬起呈爪型的手抓了抓,忽然有大量温水倾泻而下浇他个落汤鸡,阮文郝正举着花洒浇他。
钱航摘下眼睛放进白大褂的口袋,并抹了把脸上的水,但很快会有新的温水流下。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个正常人不该跟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计较,不过被弄成落水狗就不同了,怎么也咽不下这口鸟气。
钱航板起的脸上带着一丝阴笑,阮文郝的心率多跳了半拍,同时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推开钱航就想逃。钱航人高马大堵着窄小的洗澡间出口,随便一拉将阮文郝逮回来。阮文郝不闹腾了,像被揪住耳朵的兔子紧靠在墙角,钱航靠过来盯着他。阮文郝此时也想不起犯病了,就觉得现在的钱航很危险。钱航凑近一步,头也靠过去一点。
阮文郝笔杆条直紧贴着墙,并伸手推钱航,“再靠过来我就犯病了。”
“犯啊,我能治一次就能治两次。”钱航再次靠过去一步,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有点危险。
阮文郝看着近在眼前,几乎帖在自己身上的钱航,有些粗糙的衣服摩擦他的身体,不太舒服却也不觉得讨厌。钱航一手撑在墙上,低头注视阮文郝,仿佛都能感觉到阮文郝加速的心跳。
“螳螂。。。你走远点。”阮文郝推了钱航一把,钱航抓住他的手按在墙上。
钱航一本正经盯着阮文郝,“走远点看不见,我近视眼。”
阮文郝一愣,突然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螳螂果然是四眼的,少两只就成瞎子了。”
“对,我就是瞎子,所以不知道自己碰到什么。”
钱航的头往前探,嘴唇轻触阮文郝的鼻尖。阮文郝一僵呆呆看他,似乎搞不懂他在做什么。不见阮文郝有反抗,钱航的胆子也大起来,嘴唇下移和阮文郝的碰在一起,真的感觉不到反抗含住阮文郝的唇吸允。
阮文郝已经完全傻了,直到钱航离开他的嘴才反应过来,“螳螂,我的嘴很好吃吗?我妈说喜欢别人时会偷偷找没人地方亲嘴,螳螂你喜欢我吗?”
被问的钱航一愣,他只是想开个玩笑,想看阮文郝脸红心跳害羞的样子,至于喜欢。。。。。。他没那意思吧?
“不喜欢。”钱航回答完退开几步,掏出眼镜戴上,“搓完了,你自己洗吧,我去换衣服。”
阮文郝看钱航离开洗澡间,跑到门口喊:“钱航你是傲娇吗?”
钱航停住了,因为阮文郝从来没叫过他的名字。
“钱航你喜欢我吗?”阮文郝又问。
钱航转过身,“谁要喜欢你这疯子。”
“果然是个傲娇。”阮文郝缩回头继续洗。
“再叫我傲娇还亲你。”
“傲娇傲娇傲娇。。。有本事亲死我啊。”
钱航转头瞪了阮文郝一眼,早晚让你屁股开花。
钱航回办公室换衣服,还好他怕衣裤哪天被这的病人弄脏,所以在衣柜里放着备用的。这时护士小高找到钱航,说来给病人剪发的美发师到了。钱航从办公室出来一眼看到小高身后的美发师,个头一般但很瘦,有些娃娃脸,长了一双会勾人的桃花眼,可那头发真蓝,发尾还是粉色的。钱航稍稍有些惊讶,领着美发师去找阮文郝。美发师应该经常来,所以听着各病房传出的怪异叫声很淡定。
美发师大概是个多话的人,在路上和钱航聊天,还做自我介绍,“我是自由剪的美发师霍研,以后有生意可要指定我。”
钱航接过名片看了眼,“好说好说。”
“别看我打扮的像外星人,但我手艺好,在店里能挤进前三名的,被我剪过头的病人看着都像正常人了。”霍研翘着兰花指继续说,“另外,我今年二十八,单身,家住吉祥里17楼2门1室。性格好,乐观大方知书达理,但大家都说我有点娘,不过我很爷们的,烧水做饭抗米劈柴样样都会。父母。。。。。。”
“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