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对自已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以后安家上上下下,不管是进账花销都要你来管,难道还总是这样马马虎虎的吗?”
【两码子事儿吧!】
若宣不以为然的撤了撤嘴,以前在家里,那些花费用度都是老妈在管,他从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二级伤残,要是安家以后真要全权交到他手里,但求不要把安家败光了便好。
鹭南饭后休息了没多久,又要出门去探查无忧阁的事情,若宣在家里头张罗那些汤药啊、白巾啊、鸡血啊什么的,一边弄一边烦踝,女人的大姨妈还真是难伺候!
因为皇太后的寿宴距离现在不过五六天的时间,安府要办喜事必须挤在太后寿宴之前,不能太靠后同太后冲了,不能太急噪草草办完,失了安家的脸面,所以安丞相估量着,鹭南和若宣的婚事就放在两天后办。
时间过得飞快,要是看着几年几十年,过了好久依旧能觉得时间还有大把大把的,可若是有什么大事就杵在几天之后,那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便会变得分外明晰起来。
虽说安丞相家的小媳妇几岁就住进了安家的事情,全韶阳人人都知道,可娶亲总不能从安家到安家,不成规矩,不成体统,于是若宣便可怜兮兮的得在成亲的前一天被送到安家新购置的一套宅子里头去,以便鹭南第二日去迎亲。
若宣只觉得这两日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再一睁眼,自己已经出了安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这处宅子是胖老爷为了接亲的事情临时购置的,看起来还可以,不过到底是和安府的富丽不能比的,比较像是小商贾居住的水平,既不会自抬了身价、又不会失了安家的脸面。
安府在韶阳城东,新宅在韶阳城西,要是鹭南来接亲,接亲的队伍就必须横穿过整个韶阳城。这样的安排是胖老爷故意的,怎么说安家取媳妇进门的头等大事,自然要办的风风光光人尽皆知才成!
若宣离家,安仝自然是第一的,鹭南除了让若宣饮点了几个丫鬟男仆,还另派了不少家丁跟去,守卫也是紧紧围了宅子一周,就是老鼠想要钻墙洞进出,恐怕都不容易。
“唔,凤冠、霞披、盖头、同心锁、苹果、耳环、镯子……”
卧房里头,夜雪不放心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床上摆了个人形,所有的东西各就各位,她一样一样的数过去,生怕算漏了什么。
若宣听她今儿念念叨叨的已经不下十遍,耳朵都要生了董,赶紧五体投地,向夜雪求饶:【好夜雪,别念了成么,不会少了什么的,就是少了也没关系,成亲也就是个形式而已嘛!】
“那不成,少爷和少夫人一辈子就一次的终身大事呢,怎么可以这样马马虎虎的!少爷把这么重的任务交接夜雪,夜雪肯定得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唉唉,那随你吧!我出去逛逛。】
若宣受不了的摇摇头,叹着气走出门去。
原本想上鸢儿那儿找那胖子聊聊,毕竟这会儿对自己知根知底的只有她,若宣便想当然的把她当成娘家人,谁知去的时候那丫头正端坐在床上入定,若宣进门去轻轻推了一把,那胖乎乎的身休竟然就这么倒了。
靠,竟然又离魂到阴间去了!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也不多清醒一刻陪陪自己,真真是个重色轻友的!
若宣发狠的在鸢儿肉鼓鼓的脸颊上狂捏了两下,直到确定了那丫头的脸已经肿得像个桃子了,这才满意的收了手。
鸢儿那呆着没意思,其他跟来的人又没一个能说句真正的知心话的,卧房里还有个唠叨婆子,真是的,成亲的前夜竟然无处可去。
原本想叫哮天跟着来的,谁知鹭南像是天生同哮天不对盘似的,宁愿整个安家的下人都跟去,偏偏就是要扣着哮天不放,要不这会还能和哮天说说话呢!
“宝一一”
“嗯?”谁在叫?
“宝一一宝一一”
【啊例,这么怪异的声音!?】
若宣从自己躺着的那块草丛里头支起身子,左右张望了一下,整个宅子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灯笼红中,四周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宝宝!”
若宣身后茂密的灌木丛里头突然伸出了一双手,从后边将若宣牢牢抱住,一使力便将他整个儿的都抱了进去,若宣都还来不及惊叫,就叫一个大东西牢牢压在身子底下了。
灌木丛里头不比外面,黑得厉害,若宣看不清压着自己的人是谁,只知道那东西的一双眼睛,大得发亮。
“呼—— 呼——”
若宣喘着粗气,感觉到那东西越靠越近,重重将头一偏,却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宝宝!”
那东西撤娇似的趴在若宣身上,古怪的笑着将嘴凑近他的耳朵,一开口,那满口腔的热气便源源不断的往若宣的耳朵里头窜。
语音语调很是怪异啊!
这时若宣已经知道了那大东西是谁,没好气的伸手棒了那大头在胳膊底下用力掐了掐,这才小声笑道:“死哮天,不在家里呆着,又偷偷上这儿来干嘛?”
嘴上埋怨,心里其实早就乐开了花。
“宝宝!宝宝!”
哮天乐呵呵的在若宣怀里拱了拱,甜甜的叫了一遍又一遍,抱着若宣在莘丛里滚了几滚,直压得若宣喘不上气。
宠物果然还是自家的好,这哮天简直就是个超级大忠大,能说几个字几个字的词后更是可爱得翻了天。
“少夫人,少夫人,你在哪儿啊?”
远处传来夜雪声音,想是夜雪久不见若宣的身影,怕出点什么事情,急急的找出来了。
若宣赶紧和哮天停止了接闹,一手捂了哮天的嘴,低低的嘘了一声,这才整了整衣冠从灌木丛里头钻出去。
“哎,少夫人原来你在这几啊!”夜雪看到若宣,这才放了心,赶紧跑过来,左右看看又道:“少夫人这样黑的天,怎么就上这儿来了,要是碰上什么毒蛇可怎么办啊!”
【我就随便走走,还不是你唠叨的害我在房里头呆不住!】
若宣故作镇定的撤掉身上残留的杂草,又用余光去看了灌木丛一眼,见里头没点动静,猜想哮天或许就刚才那会儿工夫便又跑了,这才放下心,跟着夜雪回房里去。
“少夫人,今儿事多,大家也都忙了一天,这会儿估计也饿了,我刚才去弄了夜宵给大家填肚子,你要不要?”
【弄的什么好吃的啊?】
“蛋花鸡丝粥。”
【咦,我喜欢吃啊!那帮我送一碗到房里头,再多拿一碗,你也一起吃好了。】
“奴婢这就去拿。”
夜雪抿嘴一笑,转身出门,不仅用盘子托了两大碗的蛋花鸡丝粥进房,还盛了好多份让下人分送给守夜的侍卫和府里的下人,名头是少夫人顾念大家劳累,特意吩咐给大家做的。
于是当晚,新宅上下,人人都多多少少吃了些蛋花鸡丝粥,夜雪同若宣坐在房里头吃,不知为何总觉得气氛变得怪怪的,夜雪没吃上两口便觉得睡意上涌,没一会儿就趴在桌上睡了。
若宣沉着脑袋,迷迷糊糊间见到夜雪趴倒,也奇怪自己为何突然头晕,强撑不住,便也跟着趴了下去。
卷二 出嫁篇 第三十一章
“宝宝,你长大了!”
一只细嫩而修长的手掌抚过若宣白皙的脸颊,若宣俊秀却不失英气的小小眉头微微一动,瘪着嘴腾的转过身,俯趴在床上企图隔开外界的骚扰,继续睡他的迷糊觉。
李舜也不着急弄醒他,只是轻柔的将人扶正,把薄被拉了拉,为若宣盖好。春捂秋冻,总不能让这小家伙就这样冷到。
为了让宝宝睡好,李舜在将他抱上床之前便已经小心翼翼的帮他散了头发,乌黑的如丝长发衬得若宣皮肤更加白皙,随意散乱的头发遮掩的若宣脸蛋更加小巧精致。
粥中被人下了沉醉(名字比较好听而已,其实就是蒙汗药。。。),可是大家都不知道,整个宅子里,除了离魂的鸢儿,人人都喝了粥,这才让李舜进出这儿能够简单得如入无人之地。
李舜面无表情的斜倚在床头,一寸都不愿放过的细细观察着若宣的脸,见那小巧的鼻翼因为呼吸而微微的翕动,忽而微微勾了勾嘴角,伸出两指轻轻捏住了若宣的鼻子。
【哇嘞,哪只猪蹄啊!没呼吸了说。】
若宣缺氧的憋红了脸,摇头晃脑的挣开了捏在他鼻子上的手,突然间气鼓鼓的从床上坐起来。
敢像这样对自己乱来的人,不会是别人,不用说,肯定是安鹭南!
若宣这么理所当然的想着,睁眼便冲着床边的人怒目而视,还没发作便吓得眼珠子脱框,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是、是李舜,竟然是李舜,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些家丁侍卫呢,怎么会随随便便这样放人进来,尤其是让一个男人旁若无人的在大半夜端坐于新娘的闺房内!?
“醒了?朕还以为你要一觉睡到天亮……”
这人干嘛?干嘛一副和自己很熟的样子,我可不认识他!
若宣刚醒时有些呆呆傻傻显得十分可爱,这会儿全醒了倒是露出了李舜最不愿意在他脸上看见的神情——十足十的冷漠和疏离。
怎么,笑不出来了!你以为我见到你会怎样?激动得一下子扑过去,热泪盈眶?笑话,我才没那么贱!
若宣冷笑了一声,突然垂下眼不再看李舜,重新往床上一倒,准备继续睡觉。
这就是自己挂念了那么多年,叫人时时在旁监视和保护的人?!
李舜胸口一窒,突然间热血往脑上冲,顿时有了想要发火的冲动,可他又知道此刻不能以一个君王的姿态来对待这个闹别扭的孩子,那样只会将宝宝越推越远。
“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认得朕?”
谁认得你?你是哪只?自恋狂!自以为是!
若宣从未想过自己真正见到李舜的时候会是这样子闹别扭,可若是不尽可能的冷漠以对,他便觉得对不起自己那么多年前叫这个男人伤透了的心。于是只得一面冷脸、一面腹诽。权当完全没有看到这个人好了!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若宣眼观鼻鼻观心,就当听不见,巴不得自己的冷漠能叫那个男人难受,难受死他活该!
可是自己算是哪根葱?不过是个叫他弃之如敝履的众多儿子中的一个,叛臣的外孙,废后的孩子,是他要藏着掖着不能拿出去见人的东西,这样的人对他闹脾气,又怎能动摇他那颗铁打的龙心?
动摇不了,就像八年前一样,即使过了八年,自己也顶多是他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鸡肋。
想到这里,若宣的面色又是寒了几分,发自胸腔的冷冷一笑,薄被下的身子微微有些耸动,看不见表情却是让人极容易误以为是他在哭。
在哭吗?李舜将手搭在若宣盖着的那面锦被上,颇有些心惊的轻轻抚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他甚至连面前的这个孩子是否还记得自己都不能确定。
躲在被子里的若宣一感觉到李舜的碰触,立马像是沾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似的,立马震了起来,甩手将李舜的手挥得老远,面色不善而警戒,就好像面对的是一只会吃人的妖怪。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和你不熟!】
若宣料定了李舜看不懂他的手语,故意抬着下巴用手在他面前快速的比划,而后露出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为何八年过去了,你还是不能开口说话?这么多年的心结,究竟要怎样才能解开?”
【要你管!老子就是不开口说话你要怎样?心结,有心结也是你绑的,亏你还有脸在这儿说。】
他到底比划的什么?
李舜的确是看不懂若宣独创的手语,除了鹭南、胖老爷、夜雪、鸢儿,其余的人只能与若宣进行简单的交流,稍微复杂的句子,要不是同若宣接触久了或是特意去学过,压根不可能晓得若宣所要表达的意思,更何况是若宣的有意为难。
李舜不悦的皱起眉,透着王者睿智的光洁额头隐隐出现几道折痕,不论他看不看得懂这小家伙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光光看宝宝那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也知道他比划出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啪啪——”
突如其来两声击掌,若宣不明所以的望着李舜,却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合上,明夜雪脚步轻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径自走到李舜面前,施施然一跪。
“皇上有何吩咐?”
“你学了这许多年手语,替你少夫人翻译吧!”
“是。”夜雪一垂首,站起身,转头从若宣道:“皇上不曾习得少夫人的交流方式,少夫人有什么话要讲,就由奴婢代劳吧!”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看夜雪的样子,似乎同李舜很是熟识啊!
漂亮、聪明、懂得手语、灵巧机敏的丫鬟,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从低等下人里头冒出来的,突然间若宣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盯紧了明夜雪。
【之前是你在粥里下了药?】
若宣面向夜雪的表情阴沉得厉害,夜雪却是不动声色的柔声道:“少夫人有什么话要对皇上说,奴婢为您代劳。”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少夫人该说的话,其余的你就是说了我也不会回答半个字。
果然!那个死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安插眼线到自己身边,又在粥里头下药,明明那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了,又何必在自己成亲的前一晚巴巴的跑过来?
想要握手言和?想要送祝福、表心意?还是想要阻止?
【他是谁我不认得,你叫他滚!】若宣无所顾忌的比划出来,这倒是为难了人家夜雪,就算是再从容也禁不住从嘴里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一时愣神,不知说还是不说好。
【你是他派来的眼线吧!既然下药下得那么尽忠,为何这会儿又犹豫起来了,反正我就这句,你爱说不说。】
若宣愤愤然的冲着夜雪比划,此生最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骗,偏生对她一见如故,原本还想叫她取代了鸢儿,引为知己,有可能的话,说不定还能或多或少的同她说些属于自己的秘密,结果就这样华丽丽的叫人给骗了。
幸好这多年自己除了亲近鸢儿,并没有对什么人掏心掏肺,既然李舜能弄来一个夜雪,谁知道安家的家仆里头就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想想还真叫人后怕。
【少夫人,赌气不是用这等鸡蛋碰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