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便算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你们全都下去吧!”
“谢少爷、谢少爷!”
众人见鹭南火气减弱,忙不迭谢恩告退,不多一会儿就三三两两的全都走了,屋手里徒留下管家、鸢儿、小柳与鹭南四人。
“你还不走?”
鹭南瞟了眼尴尬立在一旁要走不走的管家,管家僵着身子站了半晌,一阵纠结过后还是道了实情。
“其实少夫人今儿是被来拜访她的那老头给扛走的,那白胡手老头手里头有宫里的令牌,强命我等要当他全没来过,不让我们把他将少夫人带走的事情说出去,只说他来过又走了,否则我们人人都将性命堪忧。我等怕死,这才不敢第一时间派人去告知少爷。少爷,奴才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安家,奴才、奴才傀对安家几辈人对奴才一家的抬爱!少爷,奴才也担心少夫人啊,您要是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就赶紧去接她回来吧!”
王管家痛哭流涕,想他王家从先祖到他这一代,代代都是安家的家生奴才,承蒙主子家抬举,到了他这一代不但做了安家的大管家,名义上还是奴才,实际上在外头置办的田产家宅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老爷少爷对他向来是客气有礼的,少夫人也是个惹人疼的孩手,他这次是给了猪油蒙了心,一时贪生怕死,竟然就这样至少夫人的生死于不顾,一点没种的龟缩起来,本就够鄙视自己了,又见少爷威怒下依旧不曾打骂或侮辱到他,心下更是愧疚,这下便死也不顾,大大方方的全说出来。
“王管家,多谢你!你说的话,我只当没有听过,他们俩也不会说出去,这件事再和你无干,出去吧!”
鹭南已经把事情猜中了个八九十,再不想拖无辜的人下水,只平静的哄了管家出去。
鸢儿脸色已是不好看,想来也明白过来,知逍出了大事,只怪她自己光想着吃东西,连宣宣哪里去了都没顾上,小柳也是奇怪,既然在等在担心,又为何干坐着一声不吭?
鸢儿作埋怨状扫了辛必柳一眼,必柳低低垂着头,瘦得太过的脸颊和下巴叫人看了都一阵胆寒,想来是这孩子刚到安家不敢多说话,鸢儿自己也是理亏在前,一句埋怨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又活生生的吞回去了。
“你们都在这好好呆着吧,我再出去一趟……”
鹭南不再说什么,抬脚又要出门,鸢儿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道:“少爷这是要上宫里头去?可想好了如何把人要回来?”
“不论如何我要先进宫去探个究竟,必要时该强该夺我一定不迟疑,总是先确定了若宣身处何处是第一位。否则你以为如何?在家里坐着干等?”
“不是,只是提议少爷带上鸢儿一同入宫,凡是有个照应,有些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的,嘿嘿……”
鸢儿自认为鬼机灵的一笑,实则这样的笑脸在她那张酪似大肉饼的脸上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傻!
鹭南看着鸢儿傻乎乎的笑着,十分怀疑鸢儿那句‘能够帮上一点忙’的话,可信度究竟有多少,但想想鸢儿平日也算机灵,一点头,拖着她便一道出门去了。
小柳家里虽是曾经富过一段日子,毕竟他那时还小,所以总的来说并未见过大场面,对刚才几个人之间的对话也是听得半懂不懂,但阿宝丢了,阿宝可能会有危险他是明白的,他做不了什么帮得上忙的事,只能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祈祷:“希望阿宝能够平安回来!”
鹭南重新在马厩中选了匹安府里头奔跑最快的马,带上一人顶俩的鸢儿一路狂奔回皇宫,虽说皇上太后相继离席,但大臣只有大臣的乐子,寿宴一时半会儿的竟然还未散,丝竹管弦之声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鹭南领着鸢儿从旁门入,从太监处打听了皇上的出去,直接取道万安宫。却不想还未走出几步,鹭南就被身后传来的招呼拖住了。
“舅舅,你这急匆匆的是要上哪儿去?”
李昭在宴席上巳经摆足了笑脸,越是长久越是笑得僵,两个白痴又总爱你学我说话、我抄袭你说话,吵吵嚷嚷的,他在边上听得烦躁,也不顾皇后强留他在席间呆着,寻了个时机便赶紧逃了,却不想刚从偏门溜出便遇见了安鹭南,有意思的是他身边竟然还有个小肉球跟班。
“太子!”
鹭南猛的回身,因为有急事,行礼问候都很是潦草,行色匆匆。
“安大人……”
跟在李昭身边的柳金见到鹭南,垂首行了个屈膝礼,抬眼偷偷瞟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却见鸢儿那个大胖子正瞪着眼睛盯着李昭和他,赶紧瞥开视线,重新将头低回去。
鹭南只浅浅的点了点头,知逍这个宫女很多年前曾轻是若宣最好最铁的朋友,其余的也不甚在意。
李昭现在难得得空与鹭南私下见到,样手很是开心,见鹭南额头冒汗,奇道:“舅舅这是怎么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哦,鹭南有急事要去找皇上商议,没有及时看到太子,望太子恕罪。”
鹭南百分之百的压低身份,尽可能的做到恭恭敬敬,不拖泥带水,要说的话一句话说完,想着李昭能够及早放行,怎知李昭今儿就像专门要与他作对似的,啰嗦个没完。
“舅舅倒是与本宫越来越疏远了,以前叫本宫昭儿,何时又改叫太子了?这样不好,弄得好像很疏远的样子。”
“呃,唉!昭儿,舅舅真的找皇上有急事,咱们有话下回再说,这会儿我就先告辞了…… ”
鹭南无可奈何的将话挑明,李昭伸手在鹭南袖子上轻轻一拽,道:“昭儿也正要上父皇那儿去呢,反正同路,一起走吧!”
李昭淡淡一笑,也不管鹭南为难的样子和着急的神态,领着柳金便同鹭南鸢儿一块儿向万安宫走去。
“这是谁,舅舅家的丫寰吗?为何昭儿看着好生面熟?”
李昭盯了鸢儿一路,百思不得其解,记忆里头仿佛有这样一个人,偏偏不记得何时见过。
柳金是上次在仙客来的时候就认出鸢儿和若宣的,所以这会儿看到鸢儿跟在安鹭南边上倒也不奇怪。
鸢儿好歹是神仙,再多看柳金和李昭一眼便想起这两个人就是在仙客来为若宣大打出手,而后又相谈甚欢的主仆两人。却没想过那个男人竟是太子,此女子跟在太子身边,眉眼又如此熟悉,想来便是柳金了。
而唯有李昭,难得出一次宫,眼花撩乱能看的东西实在太多,在酒店里头打架的时候一双眼晴里又全是若宣扮成的那位翩翩美少年,导致只有极少的记忆片段留给了鸢儿,这会儿便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卷二 第五十二章
“就是家里一个普通的小丫寰而已,昭儿会觉着面熟,大概是宫里头也有与她长相类似的宫女吧!”
鹭南淡淡笑着与李昭解释,忍耐着不表露出自己的不耐,脚底如同生了风般的健步如飞。
李昭和柳金也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走起路来也既轻且快,跟在鹭南身边一点儿也不费劲儿,倒是可体了鸢儿,一大胖丫寰在后头,追得满头是汗。
“太子吉祥,安大人吉祥,敢问太子和安大人上万安宫可是来找皇上的?”
眼看就要进了殿门,老得掉渣的曹德胜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头突然冒了出来,恭敬的一躬身,拦下了鹭南的去路。
“曹公公,本宫和舅舅正是要找父皇,舅舅有事更急一些,你先代他去通传一声。”
“呃,回太子殿下、回安大人,这皇上正在就寝,若是没有什么急事,还是等皇上醒了再来求见吧!”
“就寝?”李昭惊讶的张大眼睛,着急道:“这大白天的,父皇怎么就睡了?莫不是身体不适?”
曹德胜整了整尘拂,眼珠子轻转,讨好的笑着解释道:“皇上近来国事颇为繁忙,怕是有些累了,才睡下不到一个时辰,恐怕还没这么快会醒过来,太子殿下和安大人看是不是先回去?”
“这样啊!那舅舅,你找父皇究竟是何要紧事?不太急的话便先随了昭儿去华阳宫,咱们俩好好聚聚,等父皇醒了再让曹德胜派人来唤你就是。”
小太子说着巳轻将手搭在了鹭甫肩头,欲拖着人同他一道走,鹭南脸色变得很难看,英挺秀致的剑眉微微蹙起,惨白着脸焦急的冲着曹德胜身后的宫殿里头望。
曹德胜的那一大堆子解释他没听进去,李昭唧唧歪歪的一通建议他也压根顾不及,只匆匆一把拽了曹公公的手,沉声道:“公公,鹭南的确有要事要见皇上,若是此事耽搁了,你我谁都担待不起,收况紧急,烦劳公公代为通报!”
“呃,这……好吧,待老奴先进去看看……”
曹公公十分为难的点了头,鹭南看着那老迈佝偻的身影消失在殿内阴暗的侧门处,眉头深锁,焦躁的呼吸着,每喘一口气都觉得胸腔里头的内脏全都跟着一阵刺痛。
皇上派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掳走若宣为何?青天白日的这样避而不见又是为何?
小宣现在不在宫中,安不安全他一概拿不准,若是皇上掳了人却未曾往宫中带,他该怎么办?
一切的一切全都无解,曹德胜那老头又像肉包子打狗似的,一去不复返,鹭南在殿外枯站了有半柱香的时辰,差点就不顾李昭的劝住,直接冲进皇上的寝室去。
也不是曹德胜故意拖延时间,只是那种时刻实在是由不得他进去打搅的,老了老了,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些年,却是的的确确很久没有听过这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了。
皇上禁欲了多久?
记不清的年头,是七年还是八年,大概就是在那个叫宝宝的孩子受伤出宫之后吧!
想起那若宣丫头在里头,他老人家自然是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只是人家孩子十三,他家主手却是快要二十几奔三的人,曹德胜心里头都不禁一阵唏嘘。
尽管他知道皇上这些年对那孩子放不下心念念不忘,时时刻刻都想关心着,却领悟不到皇上竟然对那样的孩子隐瞒着这样古怪的情感。
鹭南在外头等得急,曹德胜就是用脚趾头也猜到鹭南这样急赤白脸的上万安宫里头面圣是何用意,心里头对鹭南这好男人才成亲就让皇上带了这么大顶绿帽子很是同情。
可问题的关键是,在这种敏感时期,他一个老太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不过是守在外头,等里头两人消停了再行禀报而已。
云销雨霁,里头渐渐安静了下来,曹公公又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门前,虚声冲着里头轻问:“皇上,皇上您可醒着?”
屋子里安静了些许时候,就在他以为李舜巳轻睡着准备着退出去的时候,李舜突然开口,声音慵懒,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微喘。
“朕没睡,你有何事?”
“皇上,安鹭南大人在外头求见,已经守候在外好久了,您是不是……”
“让他回去,就说联睡得熟了,你叫不醒。”
“可是安大人似乎是很急……”
“朕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李舜有些不耐的抢白,曹公公判断着皇上似乎有些将要发怒的趋势,不敢在造次,赶紧退回大殿,一面叹着气一面往外走。
“曹公公,如何?”
鹭南死死的盯着门,一见曹德胜出门便立马凑上去,曹德胜抱歉的摇摇头道:“不是老奴不肯帮忙,实在是皇上睡得熟了,怎样叫都叫不醒,老奴怕再叫会惹得皇上发怒,帮不上安大人的忙了,实在对不住……”
曹公公一说完,鹭南脸色又是白了几分,狠狠盯了殿内数秒,眼底忽然间升腾起隐隐怒气,睁了李昭的手,一掀衣摆便要绕过曹公公直直冲进去。
“安大人这是做什么?闯宫犯上,轻则贬官,重则死罪,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要贬官便贬,要命就这一条,不论如何我今日定要见到皇上。”
甩开曹德胜的手,毫不犹豫的大步往里走,守宫的侍卫举刀上前阻拦,放他发起狠劲儿,一掌两掌的全都拍晕在了地上。
“安大人三思,您三思啊!要不容老奴再替您看看去,这节骨眼儿上头您可十万别冲动了,有话好好说!”
要说这安鹭南平日在宫里头行为不若普通官员那样缩手缩脚畏首畏尾曹德胜是素来知道的,可这样胆大包天的犯上,莫要说是现在,就是那过去十几年里,也从没人敢这样尝试过,顿时被鹭南吓得心惊胆战。
“舅舅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只有一条命,可家里还有宝宝呢,你死了难道让他为你几十年如一日的守寡去?”
李昭见势头不好,赶紧一个箭步上前阻拦,毕竟他的武功不比那些虾兵蟹将,同李舜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终究是阻隔了鹭南的去路。
“究竟是什么大事让舅舅连命都不要了?要是实在紧急,闯宫犯错什么的也交予昭儿,父皇总不至于夺了本宫的太子之位!”
“昭儿做了什么,要担心联废了你这太子?”
李舜一袭明黄龙袍从耳房走了出来,长身玉立风姿绰约,梗行至龙椅前坐下,衣冠楚楚威风八面,龙目威严的望着不远处又是出拳又是拔刀的几个人,面上些许不悦,目光阴鸷得可怕。
“父皇您出来了!”李昭见到李舜,赶紧上前解释:“舅舅有要事求见,偏逢您在小憩,曹公公不忍将您叫醒,舅舅也是实在没办法才……”
“联知道了。”李舜冷冷的打断李昭的话头,眼一垂,慵懒道:“今日分派给你批阅的奏章都看完了吗?”
“啊???扼,还、还没……”
小太子眼睛傻傻一瞪,一被问及国事就蔫儿了,心虚的垂着头掰着手指,李舜眉毛一挑,冷冷道:“你自己的本职都未完成,上万安宫里头瞎起什么哄?”
李昭被他最敬重也最害怕的父皇训了,神情是越发蔫儿下来,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一颤一颤,眼中哪里还有先前的光彩,傻乎乎的杵在原低,本该起身告退的,却还迟迟没有动作。
柳金站在跪在地上不耐的翻了个白眼,赶紧伸手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小太子回身偷偷望了柳金一眼,脸上满是姜屈。
“父皇,那、那昭儿就先走了!”
小太子嘟嘟囔囔了一句,鬼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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