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迟了么,还不快点,嘿嘿,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是说你这一个月每日都得进宫么!”
黎若宣发誓,他刚刚在傻愣愣的小太子脸上看到了极其类似于李舜的一个坏笑,突然就有些怀疑自己搬救兵上小李子究竟是对是错了。
被李昭一路施到了和仪宫,那儿的少妇个顶个的被惊吓得不轻。
太子哎,好些人来来去去进宫好些日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本人。
“太子万福!”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给李昭行了礼,李昭风轻云淡一笑,让大家自便,自己也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不走???】
若宣见到李昭到了地方却不肯离去,大惊,直冲到某人跟前就比划,明明白白是要驱赶的意思。
“本宫今日闲来无事,在这里看看你们学得什么也是挺好的!”
李昭笑得无辜,眉宇轻挑,柳金颇有些无奈的站在李昭身后咳了两声,心知太子打得什么主意,有知道宝宝根本不是女孩子,虽然不明白宫中传闻的那些若宣与鹭南的闺中秘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但李昭一颗红心往黎若宣身上扑去,注定只能是场杯具。
喜欢呆着就呆着吧!
若宣撇了撇嘴,任小太子一个人在边上坐着穷得瑟,自己绕开前厅上徐嬷嬷那儿报道去。
徐嬷嬷听说太子大驾竟然来了和仪宫,那是个紧张啊,那是个激动啊,四十好几的老女人摆动的水蛇腰蹭到太子身边,马屁拍了一大车,周围的丫鬟夫人们个都忍着不笑,心中对徐嬷嬷已然是鄙夷了。
柳金明显对这种在李昭面前点头哈腰的奴才见了不少,站在一边寒着脸冷声道:“徐嬷嬷要教导这些诘命夫人,恐怕事儿忙吧!”言下之意是叫这老女人别老在太子跟前带着唧唧歪歪,徐嬷嬷老脸一红,讪讪的退开,甚至连一个白眼也不敢甩给柳金看。
柳金何人?那可是和皇上都传出过绯闻的女人,虽说看她目前这年纪和动向,山鸡变凤凰恐怕是没多少指望了,可那常伴在太子身侧第一人的身份可没人撼动得了。有功夫亦有脑子,这样的人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若宣夫人早上的表现可真叫奴婢刮目相看,若是来这儿学习礼仪的夫人们都有您一半的聪慧,那奴婢可真就省事儿了。”
太子在场,徐嬷嬷便适时的夸了夸若宣,若宣不置可否的尴尬一笑,心知徐嬷嬷的夸奖来得早了,再下去还指不定会被自己气得吐血呢!
果然,若宣的那点武功底子也就对挺直腰板站立这种低级行为模式奏效,下午要学的是走路,对脚步、对腰身、对肩膀、对脖颈、对头部都有相应的要求,讲究的是优美和平稳,宝宝立马就不行了,不队真走的话看着倒还像个人,认真起来反而像只企鹅,明明走的是平地也跟站在平衡木上似的。
徐嬷嬷不知从哪儿弄了厚厚的一叠书让若宣顶着,那东西,加起来起码得有小半斤,走一走摇三摇,脚下慢点,它就在脑袋上发颤,脚下快点,那东西又总是掉得出奇的快。
“啪嗒——”
一叠书又从若宣脑掉上掉下来了,徐嬷嬷这会儿正在舒雅那儿抓狂的教着刺绣,眼见黎若宣一个多时辰了还是没走好,气呼呼的冲上前,把掉在地上的书又重新放回了若宣的脑袋上去。
“我说若宣夫人,您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告诉您了,走路的时候眼晴要平视前方,两肩放平,脖子到腰的这条线得挺直,脚下得走直线,每走一步膝盖都得碰上,这样才能走得好看,您怎么的就非得左扭扭右扭扭的,把头上的书都给扭掉下来呢?”
【我——】
我怎么知道哇,你教的走路方式哪里是人走的嘛,娘死了!还有那堆破书,压得脖子都快断了,走路能看不就得了,平时也没见着有人顶着一堆书到处乱走的啊!
若宣瘪着嘴,平平的厚留海下,一双骨碌碌转动的漆黑眼晴怨念的瞪着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徐嬷嬷,像极了被主人训过头,打算反咬上一口的小狗狗。
“噗嗤!”
小太子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一手杵在桌面挡着半边脸,虽没太出声,可眼晴都快笑不见了。
【笑个屁!】
若宣回身狠狠白了幸灾乐祸的家伙一眼,红润的嘴唇紧紧一抿,气鼓鼓的将头上的书扶稳,一转身便歪来倒去的冲着李昭的位置走去。
小李子见若宣从他走来,收住笑容,坐在椅子上捉了捉腰,直勾勾的盯着若宣的眼晴。
若宣一步一个脚印,越走越近,来到李昭近前,突然露出妩媚一笑,看得小李子差点当场鼻血狂彪,结果下一秒——
“哗啦……”
若宣一头的书随着他不小心的‘脚底一滑’,突然间倾泻下来,哗啦哗啦的砸了小太子一身。
【哼咛,看你还幸灾乐祸,看你还笑!】
宝宝心中得意的不得了,可就算是有意的报复也不能叫别人发现不是,像那种叉腰狂笑的行为是绝对不能有滴。
所以宝宝心神一敛,故作满面惊惶的俯下身帮李昭把一身的书本给清走,还接着拍打灰尘之际伸出黑手,小小的报复了几下铁板烧。
小太子被若宣教训得龇牙咧嘴,却也乐在其中,任宝宝一双手在自己身上又拍又打,权当按摩。
“宝宝你拍打得如此欢乐,就不怕我将来伺机报复?”
小李子乐呵呵的询问若宣,语调间竟然有几分威胁的意味,若宣一怔,呆呆的望着他,李昭却温和一笑,若宣便放下了一百八十颗心,知道昔日好去始终不变,永远会待他好,永远都不离不弃。
若宣下午表现太糟糕,十分光荣的将今天的学习任务拖延到了第二日,夕阳西下,和仪宫的诰命夫人们都各自散了,领着自家带来的丫鬟准备归家的时候,舒雅屁颠屁颠的跑来,豪气的一拍若宣的肩膀,感慨道:“安夫人,幸好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激动死我了!”
这话怎么说?
若宣狐疑的歪头看着舒雅,舒雅眼泪汪汪的一笑,解释道:“终于来了个能陪我一起留级的人了!”
众人倒……
“宝宝,你要回家了吗?”
【嗯!】
若宣点头,继续往前走。
“咱们吃个晚饭,叙叙旧,一会儿我让侍卫护送你出宫成么?”
【不要!】
若宣摇头,再走。
“咱们这么久没见了,你都没有想我!”
李胎有些负起的说着,亦步亦趋的跟在若宣身后,若宣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小李子,眼珠子一转,比划了几句话。
“太子殿下,我们少夫人说明儿寻了空便会去找你玩儿的。她一个女子,太晚了呆在宫里头不好,况且男女授受不亲,就算是舅母也没有夜间滞留在华阳宫的规矩”
若宣说得有理,可第一天见面就这样放他走了,小太子又是一万分的舍不得,犹豫间还是柳金开了口。
“太子殿下今日在和仪宫耽误了一下午,皇上问起恐怕不好交代,皇后那儿也不好说,太子还是先让若宣回家去,不要叫他惹人非议才好。”
卷二出嫁篇 第六十六章
“依奴才看,安夫人还是先留步吧!”
侧门边突然传来一个老迈而尖锐的声音,曹公公早不来晚不来,居然就在若宣马上就能出宫的前一刻出现了。
若宣心里头咯噔一声,赶紧假装没看到,一把扯了夜雪转身就要跑,腿都没迈开就让跟在曹公公身后的几个侍卫给拦下了。
“安夫人竟是这样不待见老奴,见老奴来了,跑得比那脱兔还要快?”
“曹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宝宝要出宫便出宫,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拦着!你们,还不放手!”
李昭负手而立,在老太监和侍卫面前挺直胸膛,神情愠怒。几个侍卫为难的对视了一眼,又去看但笑不语的曹公公,见公公略略点了点头,这才敢把手底下挣个不停的若宣放开。
“太子有所不知,老奴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请诗安夫人到华阳宫一叙,安夫人一见老奴便跑,这才不得不拦啊!”
“父皇要见宝宝?”
小太子狐疑的盯了曹德胜一眼,又见宝宝满脸恐慌,猜想宝宝此刻必是不想见父皇,要帮宝宝出宫,于是张口便道:“安夫人今日身体不适,你回去同父皇说,不如先——”
“太子殿下,皇上让老奴请安夫人上华阳宫,正是要叫太医来为安夫人请脉,安夫人当年舍生护主,身受重伤,到了如今依旧口不能言,皇上一直对此深感遗憾,势必要遍寻名医将安夫人治好才行。”
屁!李舜分明早已知道我装失忆、装哑巴,叫我过去分明是在找借口,那丫个混蛋又想怎么样?
若宣站在一旁气得不轻,瞪着曹德胜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曹公公用这种借口,李昭便再没有办法辩驳,说是要与若宣同去,曹公公却说皇后找他,同去的事便只能作罢了。
没想到第一天就中招,在他被迫走进华阳宫,而夜雪又被侍卫拦下搁置在殿外的时候,若宣把手往袖子里头缩了缩,重新数了一遍自己袖口的小袋子里装备的蒙汗药、小飞刀之类的东西,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
若宣被带进书房的时候,李舜正穿着明黄的绸缎内裳,外头随意的披了件披风,在书桌前坐着,一手执着书卷,眼睫微垂的就着书桌旁的烛光看着上边的文宇。
李舜此时的表情不见喜怒,就这样静悄悄的与散发着融融春意的灯光融合在一起,侧脸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整个五官精致得可怕。这个恐怖的男人,周身难得会有这样闲适恬淡的气场。
“皇上,宝宝来了。”
曹德胜小心翼翼的靠近皇帝身边,李舜闻言微微抬了抬眼皮,见到若宣满脸戒备的站在门槛处,只随意的点了点头,竟然没有若宣以为的那般期待与狂热。
这人什么意思?巴巴的非把自己叫来,来了又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是故意给我下马威么?我才不吃你这套!
若宣斜着眼晴,定定的看了李舜半晌,突然重重哼了一声,一脚跨进门槛,也不行礼,自已找了个好位子便坐下了。
玩手玩都发,就是彻底无视那个喜怒无常的变~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若宣坐椅子坐得屁~股都疼了,看书的某人却还是那般姿势,眼见着天色越发昏暗下来,宫女已经是进门第三次掌灯,若宣狠狠瞪了李舜一眼,做得陪他再耗下去,一起身便要往门外走。
“宝宝,过来为朕磨墨。”
为毛要老子给你磨墨!?
若宣不甘不愿的扯了扯嘴,大摇大拐的走到李舜身边,拿了砚台往桌上重重一放,掬了些水倒进去,杵着根棒子胡乱磨起来。
咯吱咯吱的噪音在原本寂静无声的书房里头响成一片,若宣一面磨墨一面小心注意着李舜的一举一动,就怕他一时发起疯,又做出什么不轨的事儿来。
李舜仿佛完个看不见若宣的戒备似的,一个人坐着悠然自得得很,眼见墨磨得差不多了,执起笔就开始写,很大气的一首诗,用的是若宣不大看得懂的狂草。
“这首诗宝宝以为如何?”
“什么破字儿,乱七八糟的,老子认不得!”
若宣只随意瞟了那东西一眼就鉴定完毕了,李舜倒也不气,将纸张放回桌上,摆了摆手,轻声道:“去告诉曹德胜,让他派人送你回安府去吧!”
“啊?”
若宣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走出书房去了,再回神的时候便早已出了皇宫,脚踏实地之时,已然是到了安府门外。
啊咧,今天那个男人是吃错药了么,竟然这样就放我回来了!那之前又非得叫我去干嘛,给他磨墨!?
若宣混乱的走进自家宅子,一手又摸上了早准备好的小小暗器,既然一点用场都没派上,难道太阳今儿是从东边下去的么?
“小宣你在看什么?”
鹭南见若宣一回安府便是瞪着东边的那片天发愣,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紧上前询问。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发现今晚上月亮可真亮啊!】
若宣回神,傻呵呵一笑,鹭南跟着哭笑不得,抬头望天,今儿晚上云厚,压根看不到月亮和星星,估计明儿也成不了艳阳天……
这几日,若宣的学习糟糕透顶,那些扭来扭去的走路方式和是不是要半勾起的兰花指他实在是学不来,每每行为粗犷总要招致一片笑声。
徐嬷嬷见不能总这么下去,便让若宣每日拿出半日学习之前没过关的,剩下半日继续学习新内容,学到女红的时候竟然也赶上舒雅夫人了,虽然两人绣得一般差,但好歹有个伴。
“瞧,我都说了吧!就知道你迟早能赶上我,我在刺绣这道坎儿上都绊了不知多少跤,没再一个月估计攻克不下来,这天赋呀,可真是害惨人了。”
舒雅一面绣着手中已然变得惨不忍睹的绣品,一面唧唧歪歪的感叹人生,若宣抬眼随意看了一眼,心想她刚才说的那一个月,应该还是个保守估计。
人说女孩子一般都细心,刺绣什么的简直就是得心应手,这笨蛋怎么的就老能把衣服绣品弄得个惨绝人寰!虽说若宣绣的那一坨也足够叫普通人目瞪口呆,但怎么着都比舒雅的绝品好上太多。
“你们俩啊,你们俩!”
徐嬷嬷痛心疾首的在这两个礼仪无能的笨蛋面前来回的转着圈圈,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教才好了。
“嬷嬷莫心急,让我来教教吧!”
晴雨浅笑着在一旁劝慰,待徐嬷嬷走后便给了舒雅和若宣一人一个板栗,没好气道:“两个笨蛋!”
“这儿得这么绣,别往那边上刺,得打结了!唉,别呀——”
“打结了!”
舒雅苦着脸,把那幅在刺绣高手的教导下,却仍然绣得如同狗啃一般的绣品泄气一扔,没好气的嚷嚷道:“不绣了、不绣了,这不是折腾人吗?”
又顺道扯走了若宣手里都的刺绣,左右看了看,吐了吐舌头道:“你也别绣了,没比我好哪儿去。”
“得了,我看你们俩都别绣了,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事儿,时辰也快到了,咱们出宫去吧!今日东街有个花灯会,一定很有意思,一起去如何?”
晴雨捉了个建议,立马得到了舒雅的应和,若宣想了想,见曹德胜今日还没有来,何不趁早溜了,叫李舜想留人也留不住?!
其实留住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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