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成了汐木,不如现在就光明正大的从这里走出去。”
“丢下你一个人?不行啊!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满身都是伤了,若是我现在不带你走,你会死在这里的。”
宝宝颤抖的抬起手,轻轻的抚上鹭南上身的大小伤口,带血的刀伤、鞭痕,有好些已经在盐巴的折磨下变成了苍白的肉色,宝宝不过轻轻一碰,鹭南便好似被人抽断了神经似的咬牙闷哼起来。
“我还能撑得住,他们在没问出我的来历之前不会随便杀掉我的,所以你一定要快,我会撑到你回来救我的!”
鹭南抖了抖干裂的嘴唇,浅浅的触碰在若宣的脸颊上,若宣因为心疼而掉落下来的眼泪便这样悉数被鹭南吻了去。
【鹭南和若宣能逃出去么?下一章,有某人要出现了,大家能猜到无忧阁阁主是谁么?我想应该已经有yen猜到了吧!】
卷二 第八十二章
“小宣,你听好了……”鹭南紧靠在若宣耳边,将他的发现和大致的猜想告知,而后又虚弱的小声道:“走到地道的尽头就是城南的义庄,那个看尸人不简单,虽说你扮成了汐木的样子,也同样要小心他,一旦走出就尽快的离开,知道了吗?”
“我带着你一起走不行吗?我看这些人对汐木是言听计从得很,要带走你,应该不难吧?”
“不成,我已经叫他们喂了毒,离不了这里,况且我深受重伤,你强行带着我走也不过是拖累罢了。好了,不要再说了,赶紧走!”
“我——不行,我丢不下你!”
宝宝站在刑架前不知如何是好,沉默了半晌终究是下不了决心,他有种感觉,感觉自己若是现在丢下鹭南一个人走了,他日后一定会后悔。想到或许自己这一去,再回来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活蹦乱跳的鹭南,宝宝心中便是阵阵发寒。
鹭南的脸色越来越差,几缕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苍白成一片的脸颊上,若宣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抚了抚鹭南额上那块发黑的印堂,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鹭南无力的摇了摇头,让他快走,若宣狠狠咬了咬牙,转身便向着地道更深处走去。
“二当家,小的把刑具取来了!咦,二当家?”
原本的看守人乐颠颠的取了东西回来,却哪里也没见到他二当家的身影,左右张望了会儿后便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将铁柄伸到鹭南下巴上,抬起鹭南的脸问道:“我说,二当家上哪里去了?”
鹭南一声伤痛,有一半拜此人所赐,故而极其不待见此人的将脸撇开,权当方才听到的不过是一阵狗吠。
昨夜鹭南在地道里头所见的一切,今日又如同回放般的出现在若宣眼里,忍着一阵阵的恶寒加呕吐,若宣的脚步越来越快,地道再往里,那些恶心的东西就都不见了,只剩下昏暗的一条道路,一通到底。
城南义庄,不就是上次自己和鸢儿曾经去过的那个仿佛是闹鬼的地方?!
当日见到那个古怪老头的恐怖场景还历历在目,早就觉得那个鬼地方和那个看尸人不简单,却没想到义庄竟然就是无忧阁的‘后门’,而看尸人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了。
通道的出口就在眼前,想到出去口得独自面对那个像鬼一样的老头,宝宝身上不禁爬满了鸡皮疙瘩,心脏一紧,浑身一阵恶寒。
“吱呀——”
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一阵诡异而尖锐的声响,门外的义庄昏黑一片,无忧阁里头分明还是明媚的日头,不知为何到了这里却黯淡得可怕,一阵阴风吹来,未关严实的门板便发出一阵啪啪的巨响。
这时的义庄里头停放着几十口的棺材,看管尸体的老头不见踪影,若需缩着头在棺材间留下的一条小小的缝隙间穿梭着,生怕走到一平突然会从棺材里头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将他牢牢抓住。
“二当家今日怎么从老身这里取道了?”
一阵冷风吹过,同时传来了这样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若宣周身一僵,心知那老头出来了,冷汗噌的从额头上冒出来,下盘不稳的两条腿在隐藏的宽大的衣袍里头瑟瑟发抖。
忽的想起自己扮演的是汐木,是无忧阁的堂堂二当家,而这恐怖的老头根本就不是什么鬼,不过是无忧阁的一个手下人而已,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惧怕他!?
思及此,宝宝冷哼一声,忽的挺直身体,转过身强忍着恐惧,幽幽扫了那老头面目全非的脸蛋一眼,爱答不理的随意点了点头,转身要往门外走。
“二当家走得这样急, 就不想留下来同老身聊聊?”
聊你个头啊!
宝宝紧张死了,尽量摆出一副上级应有的样子,冷冷侧脸瞥了老头一眼,恍若未闻般继续往外走。
“看来二当家是不想同老身多说废话了,可是老身还有话要与二当家说说,请二当家留步!”
话音还未落,若宣便感觉到了一阵掌风袭来,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掌只在转瞬间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若宣见事情不妙,不再多做迟疑便奋起反击,凌厉的一个转身便挣脱了老头的束缚。
老头出手又急又狠,配上那张面目全非的脸,简直就像是地狱来的罗刹,若宣不明白他是怎么识破自己的,只知道要是此时被抓回去,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尽管两人武功的高低优劣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别无选择的情况下,若宣还是只能放手一搏。
筋疲力尽被那老头的魔爪直袭面门时,宝宝紧闭了眼睛,心中想着大不了和鹭南一起死,可等待了半晌也不觉得整张脸被人抓住了,待要睁开眼睛时,却见一个白影一闪,眼前赫然立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枯瘦身材,一个挺拔健壮一身白衣。
是谁?眼睛很痛,怎么好像睁不开的样子!
宝宝努力的想要睁眼看清面前的人,可视野除了模糊一片还是模糊一片,晕倒前,他似乎还看到两人身后走上前了一个人影,穿着通身的红衣服,妖艳的鲜红,红得像血。
“阁主怒罪,老身与人过招向来全力以赴,刚才差点收不住手。”
“不妨,下一批尸体会在今晚子时运送出来,你清点一下,及早安排好运送的人马。”
无忧阁阁主面无表情的对看尸人说着话,眼睛却是紧盯着晕倒在地的‘汐木’,汐木沉着脸走到若宣近前,伸出纤细的手指抬起宝宝歪到一边的脸,轻轻一拨弄便将宝宝脸上的整张面具撕了下来。
“阁主打算如何处置这两人?”
“我自有安排。”高大挺拔的男人垂着眼睛深吸了口气,转而说道:“汐木,传令下去,除了义庄暗道,无忧阁所有出口全部封死,还在阁中寻乐的客人不收一金,全数遣出。”
“阁主这是何意?难道是——”汐木有些讶异的瞪着身为阁主的英俊男子,还不等他说完那男人便接口道:“以李舜的心思,无忧阁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再像从前藏匿于无形已然不能办到。与其到时候被人围剿,不如我们及早南退,只可惜时机未到。”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阁主英明,属下这就去办!”
汐木离开,临走前最后将指尖划过若宣的脸颊——小鬼,是福是祸如今已然不是我能替你掌控,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每次都要被人弄晕倒了然后再浑浑噩噩的醒过来,到底有没有点创意?金子妈我要杀了你!
若宣在睡梦中一个劲儿的埋怨,眼皮子好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中有人将他从床上扶起,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正在那个恐怖老头的手里,想到现在扶着他自己的人也许就是那个桔槁狰狞的老头,若宣猛的一个激灵,立马转醒过来。
“怎么了?做恶梦了?”
一个十分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宝宝睁开的第一眼首先看到的是扶在他手臂上的爪子,算不上细白,手掌很大,手指很长,有着淡淡的属于男人的粗糙和褶皱,指腹上还略微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茧。
呼,幸好,不是那个幽灵老头!
宝宝十分神经粗的因为不用见到恐怖老头而感激了老天几秒,然后立马想起自己目前的情况,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考虑着要不要抬起头看看扶着自己的男人。
能感觉到坐在他身后的人越靠越近,温热的气息被吹散在耳后、脖颈,若宣汗毛根根直立着,勾着背,就像一只炸开毛,随时准备着攻击对方的猫。
“宝宝!”
搭在他腰上的手转而扶上了他的肩,十分不熟悉的声音,却是如此熟悉的称谓,这世上,能叫我宝宝的能有几人?可能的人全都在宝宝脑海中过了一遍,最终宝宝认命的转过了脸,一时间哭笑不得。
“我以为你死了呢……”
若宣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任那个人坐在他身后将他拥进怀抱。
“大仇未报,我又怎么可以轻易死去!”哮天握着宝宝手臂的手掌紧了紧,淡不淡的笑了,“怎么,看到我不开心?”
“或许,你早点死去会更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残害无辜!”
若宣想起地道里头那些被关押着的乞丐与流民,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脑中回忆起第一次遇上剖尸魔时那个惨不忍睹的画面,身子不由得发起抖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谋大事者,该当不拘小节!宝宝,我现在就是在打一场战,一场隐藏在南诏权势暗流中的战争,打战就要有人死、有牺牲,那些人,他们不是死在了我个人的手上,他们是死在了战场上。”
哮天低沉而不带感情的声音传来,每吐出一个字,他的胸口都伴随着激烈的起伏,那是一种大权在握的人才会留流露出的骨子里的兴奋。
人性的天平一旦失衡,所有的血腥与暴戾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不论脚下踩着多少人凌乱不堪的肢体,勇往直前的人,眼中只会紧盯着远处那面鲜红的旗帜。
它代表着权势和胜利,代表着倨傲的站在山巅,睥睨江河、问鼎天下。
“荒谬,你强词夺理!枉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这样罔顾人命竟然还敢说得理直气壮!那些乞丐,他们和普通百姓一样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你当你是神吗?你凭什么只顾一已之私而轻易断送他人的性命?”
若宣忍无可忍,浑身发颤的甩开身后的男人,猛的起身紧盯着对方,曾经黑夜中坦诚相对的相拥,变为了如今面红耳赤的怒目而视。
还是一样的那张脸,英俊而棱角分明,是若宣再没有见过的如此这般的英气十足,却不再有从前那样如同夏日阳光般温暖人心的笑容,而是恶魔的血液沾染了,变得血腥而狰狞。
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甚至不比义庄那个鬼一般的老头毁了容的一张脸来得更好看分毫。
“宝宝,不要这样看我!我现在把我看成什么?一个喜欢胡乱杀人的杀人狂魔?我不是!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若宣没有去理会哮天的辩解,而是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牢牢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见哮天沉默不语,若宣又是大吼道:“你从什么时候是开始骗我的?还是,从我在冷宫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起,你就已经是有所预谋的了?说!你说啊!”
你如同月神般出现在月亮的阴影里,长及腰臀的发丝凌乱的垂下,冰冷的身影孤傲而古怪的睡在走廊上的横梁,还有那双被头发遮住的看不清表情的眼睛。
你是大雨中那个如影随形的鬼魅,可怕却又倔强得如同孩子一般,茫然的、傻乎乎的跟在一个小屁孩的身后,而后便像是找到了主人似的赖在了他身边不走。
你像是笑起来没心没肺的大狗狗,脏兮兮的身子、脏兮兮的脸,单纯而无害的表情,不带任何不堪的拥抱与舔、舐,你来无影去无踪,却每一次都是欢快的出现,带来一片笑声。
你是哮天,却死在了顾宝宝的记忆里!
湿气渐渐弥漫,眼中的酸涩逐渐被滋润,视野变得模糊起来,宝宝仿佛疼痛的伸手捂住了胸口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眼睑一垂,有些温热的液体滑落,还不及到达下巴,便早已变成了湿冷一片。
“宝宝,你听我说……”
哮天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不过是微微往前伸了伸手,却引来若宣激烈的一挣,气氛顿时变得森冷压抑得无以复加。
“我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有骗你,我疯了,在南诏皇宫的冷宫里头整整疯了五年。这五年中,我活的浑浑噩噩,与其说是个人,倒不如说我像只鬼,终日里在冷宫中飘荡。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不知道谁认识我、我认识谁。只留下身体的本能,饿了知道要找东西吃,累了知道要找地方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要是能够往下咽的,能够填饱肚子的,我都吃过,你遇到我的那天,我才刚刚生吃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冷宫中盛传闹鬼,其实说的就是我,你和另外那两个小孩到冷宫时呆着的那个楼阁,传说中昌闹鬼闹得最厉害的,因为我经常会住到里面。你们的到来害我没了睡觉的地方,可是我又羞到了食物的香味,所以那时候才会出手袭击你们,目的就是为了抢吃的。
后半夜的时候,我就睡在我常睡的那间屋子外头的走廊上,我看到那个被我袭击过的小孩子偷偷摸摸的从里面爬出来了,他看见我了,却傻傻的和我对视了很久很久,然后才幡然醒悟的连滚带爬着逃开。
很有趣不是吗?那时的我没有什么意识,觉得好玩就跟着去了,你在前面走得很难,我有轻功飞得很快,我本来想要上去带着你飞的,可是还有另外一个小鬼在你后面跟着你,我只想见你、不想见他,所以就一直没有出去。后来我跟你到了一个屋子外面,我听到里面传出了奇怪的声音,你先被吓跑了,跟着你的小鬼也被吓跑了。我觉得里面的人是坏人,所以就进去把那两个女人打一顿,然后再跟上你,看见你哭着从一间屋子里头跑出来,那个一路跟踪你的小鬼不见了,天又下起了大雨,我想要送你回去,所以就跳出来。
那晚过后我就一直跟着你,跟着你去菁华宫、然后又去了华阳宫,只不过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再往后你收养我的那段日子,是我这几年来过得最开心的时候。你帮我洗澡,喂我吃东西,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