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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胖子也……怎么可能?昨晚我们玩牌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啊。”沐亚隋显然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发晕,挣开班长的手往阁楼上跑。
胖子的尸体已经盖了白布,正等着警车运回警局。
林辰刚正指挥手下对小阁楼的地理位置作检查,“这个阳台毫无遮拦,这扇门也没有锁,除了从屋里的楼梯上来之外,从外面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爬上来,所以不排除外来人作案的可能性。”
林辰刚弯下腰盯着阳台的地板看了很久,又下了楼查看阳台下面那片草地。
沐亚隋站在胖子的尸体前,一时间竟没有勇气揭开白布。
班长走过来,低声解释:“胖子是一刀毙命的。警方已经确定死亡时间是昨晚,也就是我们玩纸牌那会儿。当时大家都玩得太投入,谁都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动静。”
“其他人呢?”沐亚隋叹了口气。
班长拍拍他的肩膀,“都在那边录口供。”他想了想,终于还是把话说出来,“树明这一次,恐怕……”
没有不在场证据、杀人现场还发现他的钱包,甚至连杀人动机都有了。
沐亚隋和班长下楼的时候,恰好看到树明正和林辰刚打了起来。紫逍事不关己,坐在一旁把玩纸牌。
“树明,别冲动……”沐亚隋和班长跑过去劝架,林辰刚理了理衬衣,脸上的神情格外冷漠,“树明先生,在你来这里的第一天,死者曾经打劫过你,所以你对他怀恨在心,准备伺机报复是不是?”
树明满脸不耐烦,“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杀人,这摆明就是栽赃。”
“栽赃?”林辰刚冷笑一声,“好,这个暂且不说。楼上死的那个是你朋友吧?听说你们关系不是很好……”
“你究竟想说什么?”树明又挣扎着要冲过去,被班长和沐亚隋硬是拖住了。
林辰刚不怒反笑:“我们在楼上那扇窗户正对着的下面,发现了几个鞋印。已经和你的鞋子比对过了,非常吻合。”
“怎么可能?”班长和沐亚隋对视一眼,都掩饰不住眼里的难以置信。
树明先是愣住,随即讽笑道:“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一个晚上杀两个人……职业杀手都没这么好的准头!”
林辰刚没有理会他的讽刺。其实恰好是这几个脚印,让他开始相信树明的话。所有的证据都显得太刻意太明显,好像就是一早已经挖好坑等着他跳一样。当然,也不排除树明自己故弄玄虚,但是几率不大。
紫逍忽然嗤笑了一声,林辰刚装作没有听到,“两个死者的死亡时间都在你们玩牌的前后,也就是说,你们都有嫌疑。”他指着伟仔,“当晚独自一人在厨房呆过近20分钟,厨房就在门边,如果你中途跑出去,他们完全不会注意到。”
“我是去做宵夜……”伟仔正欲争辩,林辰刚截断他的话,“我只是做出假设。”他的目光在班长和沐亚隋身上打量,“你们昨晚睡下之后,也有犯案的可能。特别是你……”他将手指向沐亚隋,眼睛却是斜着紫逍,眼里的挑衅一目了然。
沐亚隋吃了一惊,随即想到昨晚他和紫逍是单独住在另一间房,所以被怀疑也是在所难免。但是,“林队长,班长是和伟仔呆一个房间的,为什么他也有嫌疑?”
林辰刚不屑地扫了他一眼,“你能保证他们没有串通起来?当时搜遍整个校舍都没有找到‘星泪’,却惟独没有搜查这里……”
众人语塞。
紫逍忽然又笑了一声,这一次笑声里的嘲弄更加明显。林辰刚沉不住气,转头狠狠地盯着他,“怎么?觉得我哪里说错了?”
紫逍用手里的纸牌敲了敲桌面,“林队长的推理很精彩啊!那不知林队长查了这么一大通,究竟找到凶手没有?”
“你——”
“欸欸,现在查案要紧查案要紧,你们的个人恩怨待会再说。”沐亚隋充当和事老,跳出来拉住紫逍,朝着他打眼色。
简华也走过来,呵斥林辰刚道:“你也太没有分寸,这里是案发现场,你只管搜索证据就是,不相干的事等结案之后再说。”
林辰刚顿时像一只大型绒毛犬,满脸的讨好和谄媚,只差甩着个尾巴。沐亚隋狐疑地看着他们——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这场景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呢?
“啊,对了。”沐亚隋一拍大腿,“青岘和李锃就常这么干。”
所以他们……沐亚隋默默地盯着他们,心里的八卦欲望就要破土而出。
紫逍满脸不高兴地用力一扯,沐亚隋就跌坐在他身上。“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沐亚隋满脸戒备地瞪着他。
紫逍翩然一笑,“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凶手是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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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54章 。。。
“你知道谁是凶手?”沐亚隋忘记了挣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旁边的其他人都被他的话吸引过来,一时间整个庭院静谧无声。
紫逍点头,还没开口,林辰刚就抢先一步走过来,简华拉住他,朝他使了个眼色。林辰刚显然气还没消,但眼下简华的意思很明确,也确实有些道理。
他压了压声音,努力把怒火也一同压下去,“你是说,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沐亚隋已经从紫逍身上爬起来了,悬着颗心站在一旁。紫逍这么说,难道凶手真的是这个屋子里头的某一个人?
他不敢往下想,安静地等着紫逍揭开谜团。
紫逍也不打算卖关子,将手上那副他一直在把玩的扑克牌递过去,“凶手留下的证据在里面。”
这话一出,昨晚玩纸牌的几个人脸色都变得有点难看。
林辰刚将信将疑地接过牌,摊开来看了看。“……里面多了张黑桃十!”林辰刚将两张黑桃十挑出来,眼神在班长他们几个之间扫过,又迅速转回来看紫逍,嗤笑道:“这是什么证据!”
班长愣了片刻,随即难以置信地看向伟仔,“纸牌是你准备的,难道真的是……”
“别开玩笑了,班长。”伟仔微笑,“咱们昨晚玩了那么多次,你也派发过牌,想必知道,如果多一张黑桃十的话,三个人里面就会有一个人多一张牌。这种事在发牌的时候根本瞒不了的。”
紫逍点头,“没错,所以这张牌只能是最后一把的时候掺进去的。”最后一把,也就无所谓下一次发牌,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沐亚隋想了想,用力地点头,随即又迷惑了,“可是谁能确定哪一把是最后一把呢?那时候我们一直玩,也没有说玩到什么时候,所以无论哪一把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把,也有可能不是最后一把。既然不能确定,那么又怎么在‘最后一把’掺多一张牌进去?”
紫逍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沐亚隋一头雾水。
班长却忽然开口,“有办法。只要他赢了最后一盘,然后……”他将目光对准伟仔,“再设定时间长一点的惩罚条件,调开其他人,那么纸牌暂时不能玩下去,他就有机会再将纸牌抽走。”
“当时最后一把是——伟仔赢了?”
众人将目光对准他。
伟仔勉强一笑,“那也只能说明我玩纸牌作弊,我只是输太多了,想赢一把而已,和杀人凶手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紫逍半眯起双眼盯着他,“你确实很想赢一把。因为你需要一个替死鬼,这个人必须没有不在场证明。”
树明难以置信地看向伟仔,“你支开我,就是使得我没有不在场证明,继而当你的替罪羔羊?”
伟仔避开他的目光。紫逍却没打算放过他,“你一开始想找的倒霉鬼是亚隋吧?只不过因为我的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
沐亚隋的脸色一直很难看,这个时候更显得苍白。
林辰刚如坠云雾里,看他们几个不停地打岔,心里头很不耐烦。“究竟怎么回事?说清楚一点。”
紫逍斜了他一眼,将视线定在伟仔身上,缓缓说道:“昨天晚上,你借着输牌的时候上了二楼,将熟睡的胖子叫醒。故意惹恼他,让我们大家都确认他那个时候还活着,然后你立刻杀了他。你当时惹恼胖子,也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去小阁楼打扰他,所以这个伎俩才不会被撞破。”
“接着,你借着煮宵夜的机会,穿了树明的鞋子到小阁楼后面的草地伪造从外部进来的痕迹。之后,就是赢上一把,然后指使树明出去,使得他没有不在场证明。”
伟仔笑不可仰,“你这样也算说得通,但是最后赢一把,那个伎俩也太容易看破了。如果真是我杀人,用这样的手段也太冒险了吧。”
“没错。”紫逍点头,“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你在我们的宵夜里面加入安眠药吧?当时大家都迷迷糊糊的,混过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紫逍看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径自往下说,并不打算给他狡辩的机会。“让你没有想到的是,实施过程出现了两个意外。树明动作太快,你好不容易等到班长熟睡,想起来将多出来的牌拿走的时候,树明就回来。这是其一。”
“而村头发现亚隋堂弟的尸体,这是其二。因为树明先被怀疑杀了那个人,那么基于这个假定,从时间上分析,他杀胖子的机会就没有了。这样一来你伪造出来的证据反倒让他洗脱了嫌疑。”
紫逍睥他的目光变得冰冷,敢算计他的人,就要有用命来抵的觉悟。
伟仔定定地看着他,忽然像脱力一样,将自己摔坐在旁边的藤椅上。“真是不走运啊!”他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模样。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班长压抑着怒火,眼眶微微发红,“曾经那个热血的、善良的伟仔哪里去了?”
伟仔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沐亚隋却清楚地看到他拽得紧紧的拳头,心里头复杂难当。
林辰刚示意手下的人,“带走。其他人回去做个笔录……”
“等一下!”沐亚隋祈求地看着他,“给我们几分钟的时间行不行?”这几分钟,也许就是伟仔生命里的最后几分钟了。
简华了然地点头,拉开忿忿的林辰刚,带着其他人到外面守着。紫逍摸了摸沐亚隋的脑袋,也起身跟着他们走出去。
剩下四个昔日的老同学,一时相对无声。
班长先开口,“伟仔,你是因为——金水吗?”沐亚隋震惊地看着他们,班长却像魔障了一般喃喃自语,“那是个意外,意外……当时水流那么急,过去救她只怕我们自己也会被淹死。而且,我们每年都回来拜祭她,就是为了求得她的谅解。你又何必……”
“原来她是这么死的。”伟仔睁开眼睛嗤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那他们两个死得不冤。”
“你说什么!”树明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拉起来,“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沐亚隋拉住他,“等他说完。”树明不甘愿地松开手,伟仔一下子跌进藤椅子里,椅子晃了几下。沐亚隋按住椅子,“你说吧。虽然我们无法认同你的做法,但是可以试着谅解你的苦衷。”
伟仔低下头,眼角渐渐湿润。
“大家收到的封信,是我寄出去。但是事实上,一个月之前,我确实收到那封信。看到信上的内容,我动心了。我和李娇、胖子向来有联系,有一次通电话,我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于是我们三个合作,加上我老婆小梅四个人,准备偷走那颗‘星泪’。”
“出乎我们的意料,金水的墓碑被修葺过,原本只有一个小土堆,现在却变成了岩石堆砌的小山包,想必是她家人派人过来修整的。我和小梅本来就是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当下就打了退堂鼓。”
“我们虽然承诺绝对不告发他们,但是胖子和李娇却心存怀疑。当时起了争执,李娇和胖子抓着我们不放,小梅……小梅……挣脱开来,却撞到墓碑上,昏迷过去。胖子和李娇竟然先跑了!”
说到这里伟仔眼里的怒火越烧越旺。
“如果他们当时帮忙将小梅送到医院,那她也不会……”
沐亚隋递了张纸巾过去,“嫂子她……”班长和树明都震惊地看着他,伟仔抹了把脸,默默点了点头。
“小梅去了之后,没几天,李娇竟然还打电话过来。她没有一点悔过的意思,满口都是‘星泪’!这个时候我才决定要报复他们。”
“我没有告诉他们小梅已经去了,只是说受了点小伤。同时,我将信复印了几份寄给你们,他们以为我只是一时气恼,故意将秘密公开,反倒对我没那么戒备了。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那‘星泪’呢?”
“我已经放回金水的墓里了。我有时候都在想,也许小梅的死,就是金水对我的报复。”伟仔绝望地闭上眼。
之后的事情,沐亚隋已经没什么心思去管了。小时候的好朋友,一下子就失去了三个,这种沉重感让他的心情格外疲惫。
伟仔被带走了,班长和树明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这一夜,村头的杏树下,两个黑影站得笔直。
“所以,你已经洗脱嫌疑了?”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在这夜色里显得格外绵长。说话的人蒙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
旁边的人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是的,沐亚杰的死被认为是劫匪抢劫不遂而失手杀人。不知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做得好。”那把沙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彩地说了一句,“那么找机会接近他,想办法杀了他身边那个人。”
旁边的人倒吸了口气,久久没有回答。
“怎么?想违抗他的命令?”
“……我知道了。”旁边那个人点头,看起来就像一节剪影,黑夜里显得格外孤独。
57
57、番外二 。。。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紫逍撇了下嘴,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沐亚隋把一束菊花放在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坟前,心里感叹连连。距离那件事已经二十年了,胖子也在这个地方孤零零地呆了二十年,好在旁边还有金水陪着,他也不至于太寂寞。
“胖子的家人都没了,亲戚也不肯去领回遗体,他只好被葬在这里。”
紫逍伸手拽了拽沐亚隋的头发,“我知道!”才二十年,他的记性还不至于差到这地步。只不过,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犯不着一直惦记着,“珍惜眼前人才是要事。”
他伸出手向沐亚隋的腰侧袭去,沐亚隋不动声色往旁边一闪,轻松躲过紫逍的偷袭。
看到沐亚隋这么敏捷的动作,紫逍都不知道是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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