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你没罪,没必要——”
“我不准你说!带我一起走,不然——”
“”
“不然我开车去撞警车,把那些蠢货都给撞死!”
“齐晖。”
“江夏元,我跟你说,我不想等你,等到我变成老头了,你麻痹还没回来,那我找谁去!”
江夏元不做声了,许久才轻声说了句。
“带钱和必要的证件,多余的东西不要拿了。”
齐晖一听,高兴地跑进卧室,把能带的钞票都带了,套上登山鞋就跑了出来,出来后他觉得自己如此高兴有点诡异。
这种情况下,应该是担心才对。
江夏元笑着摸摸齐晖的脸。
“我们走?”
“走!”
两人启程,江夏元想先离开光陈,先去临近的几个海边小镇,等到渔市繁忙的时候跟着上小渔船,等到了海上,乔振彪在国外的人会在海上接应他。
那些都是正经的商船,可以顺利通过排查,到时候他跟齐晖再去国外。
江夏元这短短几年用血汗挣了不少钱,只要他们到了国外,找个无名的偏僻小镇,就可以安枕无忧地过下半辈子。
路上江夏元问:“齐晖,你后悔吗?你家里还有爸爸妈妈,你有哥哥嫂子还有两个侄子。”
齐晖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他说:“打死我也不后悔!”
江夏元笑着,他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充满了勇气,就算前方是再大的坎,自己在齐晖的陪伴下,也能跨过去。
他们两人一离开公寓,方超就带人过来了。
他跟方文广谈了很久的条件,方文广才同意让这个在阳城当差的侄子过来光陈逮人。
方超拧了拧门锁,发现上锁了,他派人叫来房东太太陈春香。
陈春香过来了,一脸茫然地看着这十几号人。
“警察同志,我可是大好良民,绝对没有不良记录。”
方超说:“齐晖呢?”
陈春香一听,惊讶地问:“你们是来抓齐晖的?”
小梁忙开口“不”但陈春香根本等不及他说话。
“我告诉你们,齐晖这个人虽然混账,但绝对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警察同志你要们抓他可是抓错了,赶紧回局子对口供翻视频,齐晖不可能会犯事的。”
方超忙说:“等等等等,我只是问齐晖人呢?”
陈春香说:“这我怎么会知道呢,他那么大一个人了,两只脚长在自己身上,要去哪里不可以,你看我虽然看着年轻,可是已经四十好几了,整天过问一个年轻男人的事总归是不好的嘛”
方超听得头痛,他只好摆手。
“算了,不用说了。”
陈春香一听,顿时来了气!
“什么叫不说,算了?我告诉你,我陈春香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摸着良心说的,我要是又说一个假字,我被天打雷劈啊,要是我没说半个假字,你们警察同志可要小心开车啊,不要掉进沟里滚到山下啊!!”
小梁异常害怕陈春香,他靠过来问方超,“长官,怎么办,这个女人好厉害,口风好实。”
方超没法,只得作罢,喊着收队。
陈春香一听又不乐意了。
“收队?我工作那么忙你们把我叫过来,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要收队啦,这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
方超头疼地下楼,回头悄声对小梁说:“这个大妈心地倒挺好。”
78路漫漫其修远兮
【七十七】
穆安丽坐在客厅里;佣人过来帮她倒酒。
她说:“不,换成开水。”
佣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敢过问,答着“是”退下去了。
穆安丽没有想到陈五会死。
她倒是算准了乔振彪会死,不然她不会匆忙想要出国。
她死了不要紧,她的穆何可不能死。
可陈五死了;哈哈;太好了。
以她的财力,在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根本不用担心警察。
她有自己的上市公司;开了十多间连锁超市。
她是个成功的女人。
却不是成功的母亲。
此时穆何正躺在房里,烂醉如泥。
她这辈子用来照顾自己儿子的时间;加起来拢共不会有几年。
穆何恨她,这点她早就知道,可她不想认命。
她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孩子,有什么理由不叫她妈妈。
穆安丽站起来在客厅踱步。
她的房子非常大,几乎等同于宫殿,她请了最好的设计师,用了上好的装饰品,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装饰的富丽堂皇。
她曾满足于这样的华贵。
她认为,女人就应当是如此的。
不需要依附于男人,而是自己独立,甚至比他们还要出色。
这些她都做到了,只有一样她怎么做也无法达成。
穆安丽无法得到穆何的心。
她走到房门口,看着熟睡的儿子,抬起手,看着手上的戒指,慢慢地拿下来,扔到垃圾桶里。
“阿兰,看着少爷,我出去一趟。”穆安丽那这车钥匙走出大门,被唤作阿兰的佣人在一边目送主人离开。
乔宅里,金禾坐在办公桌前不到几分钟,屁股就坐不住了,他开始东张西望。
丁行雨拿着藤条坐在他对面,金禾一动,丁行雨就抽他一下。
金禾看着被抽成淤青的手背,哭着向黑炎求救。
“黑炎”
黑炎不为所动。
“黑炎,要是我哥回来,我就跟他告状”
黑炎终于有些动摇。
头儿失踪了。
在陈五死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黑炎知道江夏元在陈五死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找齐晖。
他曾私底下到头儿跟齐先生住的公寓区看过。
只见到一帮警察,但他们并没有抓到想要逮捕的人。
唯一的解释是,头儿已经逃跑了,或许带着齐先生一起。
本来这个结果是极好的,但问题是,他们有没有可能能够逃脱。
黑炎思索良久,丁行雨看见那个面瘫男脸上露出疑惑与纠结的表情。他觉得很有趣。
金禾看黑炎不说话,还以为他怕了,立刻得意地说:“黑炎,我要你作证,丁先生欺负我,要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等我哥回来后我就跟他告状,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
黑炎默然。
金禾少爷已经二十出头,却仍旧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
如果可以,黑炎甚至支持丁群的意思,推举丁行雨为老大。
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或许才有能力掌管光陈组。
丁行雨一看黑炎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丁行雨笑着,拿藤条往黑炎手上抽了一下。
黑炎吃痛,不明所以地抬头。
“丁先生?”
丁行雨露出严肃的表情。
“我这一下只是在告诉你,坐在你眼前的才是光陈组的老大,以后他跟你说话,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不要多想,知道吗?”
黑炎皱眉,他第一次想反抗别人下的命令。
“抱歉,丁先生,我的头儿只有江夏元一个,我只是奉了他的命跟着你,但并不代表你说的话我要悉数听命。”
丁行雨挑眉。
“这么说,是我不对?”
黑炎低头道。
“是我不对。”
金禾听懵了。
“什么你不对我不对,反正我不要看书了。”
自从他那个一点也不疼他的的爹翘掉以后,丁行雨每天逼他在屋子里坐着,不停地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还要看一些莫名其妙的数字,一大串儿。
丁行雨说那是整个光陈组的资产。
金禾数了数有多少个O,然后吓了一跳,有好几百个亿。
他一直以为他爹是靠帮富人杀人越货赚钱,可没想到他爹手下还有很多正经的公司,从事不同的行业,跨度很大。
丁行雨俨然成了金禾的家庭老师。
因为他觉得有趣。
丁行雨喜欢看热闹。
他敬佩乔振彪,但不见得有多崇拜他。
在丁行雨心中,混黑道的迟早会一死,不过是分死法不同罢了。
所以乔振彪一死,他根本来不及悲伤与愤怒,而是想着要怎么把光陈组维持下去。
这,本来就是他父亲打拼下来的。
即使自己不能当老大,也不能让帮派就此解散。
陈五被杀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光陈与阳城,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振奋的情绪当中。
这起事件告诉他们,为人手下的,就要安心当手下,不要想着造反,不要想着背叛,这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光陈与阳城这起案件中,死亡人数有数十人。受伤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
这也给邻近的许多城市的小黑帮头头们提了个醒。
既要防着外人,还要防着自己人。
警方开始大规模的展开搜捕行动。
但是街头拼杀的,很难找到对应的凶手,他们只得找一些有确凿证据的,当小头目的来杀鸡儆猴。
刘清很快就被提审。
在警局里他表现得毫不在乎。
人不是他杀的,他说他当时只是在附近看热闹。
人嘛,总是有些好奇心理。
刘清的的原话是:
“我当时就跟几个兄弟去喝酒,突然就看见前面有人在淋雨,当时我心想,哪来的神经病在前面挡道,就让弟兄们下去看看,结果发现时鼎鼎有名的陈五爷。”
警官问:“你跟陈五关系挺好嘛。”
刘清呸了一声。
“好个屁,这家伙不讲道义,不是好东西,大家场面上客气客气叫声爷,我叫着也就习惯了,改不了口。”
警官又问:“你知道陈五杀了乔振彪?”
刘清很快又说:“乔振彪?不熟,我爸爸估计跟他有点交情,到我这一代,我们都是良民,干些正经生意,也就不再来往了。”
刘清也有他自己正规的娱乐场所和酒吧,这些都是经过警方证实的。
所有事件案发时间,刘清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证据证实都是真的。
在这起事件中,刘清没了个弟弟,少了个哥哥,但他自己最后也是完好无损。
关了一段时间后就被放出去了。
警方开始大力追捕当时同样在现场的江夏元和王腾。
这两个人,凭空消失很久了。
穆安丽赶到乔宅的时候,丁行雨正站在大厅,看着金禾在那里练习语气。
丁行雨说:“乔竣泽老大,你的声音太没气势,这样子可唬不了你的手下们,从今天起,你就要开始学习说话的语气,最好能达到一开口就把小孩子吓哭的效果。”
金禾说:“那岂不是要跟黑炎一样,我不要!”
丁行雨看看黑炎,再看看金禾,很认真地纠正。
“不,黑炎那是一身正气,专门吓唬小混混的,我要你变凶,越凶越好。”
“想不到丁先生你竟能一脸和颜悦色地教我们少爷这种事情。”穆安丽匆匆走进来,脸上挂着笑。
丁行雨一看是穆安丽,也没有意外,但还是说:“我还以为穆夫人去了国外旅游,看来是有人讹传了。”
穆安丽神色不自然地笑。
“丁先生,看你说的,我穆安丽怎么会平白无故去国外玩。”
丁行雨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穆夫人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穆安丽笑道:“我公司忙,有些会议可能不能过来参加了”
丁行雨也不看她。
“穆夫人要退出光陈组了吗,那实在遗憾,我仍记得您的丈夫何先生,他可是位十分了不起的人。”
穆安丽嘴角抽搐,“我”
丁行雨打断她。
“不,穆夫人不要问我,这才是我们光陈的老大。”他手指向金禾,“夫人请老大定夺吧。”
穆安丽看着金禾,打从心底看不起,但她还是用尊敬的姿态俯下头去。
“请老大准许。”
金禾其实并没有听见什么。
他只是看着漂亮优雅的穆夫人此时正在向他鞠躬,这可不得了!
他赶紧说:“穆夫人你不要这样,你说什么就什么。”
丁行雨笑着,摇摇头。
穆安丽这才抬头,说了声,“谢谢老大,”这才告辞丁行雨等人,先行离开了。
丁行雨看着黑炎。
“黑炎,你觉得穆安丽是个怎样的女人?”
“我不清楚。”
“她跟你家头儿是一样的,为了一样东西,其他的都可以不要”丁行雨说着,又笑了。
齐晖躺在后座睡觉,凌晨时分他突然醒来,坐起来一看,江夏元并没有在前座。
“夏元?”
“江夏元——”
齐晖推开车门,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荒凉之中。
放眼望去,除了草地就是树林,他们的车辆停在广阔草地中一条泥道上。
齐晖慌了,他往草地里面跑进去,走一阵跑一阵,一直到晕头转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往四周看,景色一模一样。
“江夏元。”
“江夏元你在哪里!”
齐晖茫然地站在那里,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的渺小。
在这片广阔的天地之中,离开了江夏元他什么都不剩。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齐晖赶紧拿出来。
“夏元!”
“齐晖,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
“你在哪里?”
“你6点钟方向。”
“什么六点钟?”齐晖站在那里转了几个圈,终于看见江夏元从远处小跑过来,一跑到他跟前就把他搂住了。
“齐晖,别乱跑,要是你没带手机我就找不到你了。”
齐晖纳闷。
“这里是哪里?”
“离光陈挺远了。”
“我们逃出来了?”
“快了。”江夏元轻描淡写地说。
齐晖要把手机收起来,江夏元把他的手机夺过来,取出电池和SIM卡,扔在地上。
齐晖更加迷茫。
“我手机”
“不能再用了,有定位系统,你会被警察找到的。”
“那?”
“我刚才就是这样找到你的。以后不要乱跑,乖乖呆在车上,现在,跟我回车子那边去。”
“你一大早跑哪里去了?”
“去探路了。”
“你怎么分得清方向?”
“看太阳,树叶稀疏,向南向北不一样。”
齐晖看着江夏元,顿时充满敬佩。
“你真不愧是我男人!”
江夏元捏捏他的脸。
“是你调教有方。”
79离目标又进一步
几个人围着地上的手机残骸。
一个年轻的警员说:“这追踪与反追踪的追逐倒蛮好玩的。”
年纪比较大地说:“得了吧;这是常识;只能说这家伙还不算笨。”
年轻地说:“那现在往那里找?”
四周都是草地;往哪里走都有可能;唯一一条泥道,是附近村民的拖拉机压出来的。
“左边是什么地方?”
“村子,一个小村子;刚才我们去讨了口水喝。”
“西边呢?”
“省道。”
“那边呢?”年老的指着一排树林。
“白桦树啊。”
“白桦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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