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哥哥。”宝钗了然,如此一来,就算娘娘真的“请”她们住进园子也不怕了,自家的庄子就在边上,她们找个理由直接搬过去就行了。
林青桦抱着胳膊,悠悠然然接下去:“如果那边的姑娘们实在想跟你们‘交流玩乐’,没关系,从她们家到咱们家打个洞、呃,我是说开个门就行了——只要她们家姑娘不介意跟两个断袖背靠背住着~”
“……”宝钗无语地看着两人,心里却好笑得不行:若真是如此,这可真够膈应人的。
林黛玉捏了捏帕子,咬了咬粉嫩的嘴唇:“这样对姐姐妹妹们,不太好吧?”
林青桦揽着黛玉的肩膀做畅想状,懒洋洋地继续刷人品的下限:“只要贾家不继续矢志不移、一往情深地膈应咱们,我跟美人儿才懒得再搬一次家呢!但是,要是哪天咱们心情不好了,就去那山清水秀的庄园里度个假、大太阳下头接个吻什么的也不是不行,反正是咱们自家的地方,怎么折腾都是合法的不是?”
“……”林黛玉捂着滚烫滚烫的小嫩脸,拉了一脸错愕的宝钗转身快步走:跟哥哥没法一起过下
去了,宝姐姐会被她带坏的!
目送妹妹们离开,薛墨弦忽然淡笑:“不错的主意。”
“嗯?”眨了眨好奇的眼睛,林青桦歪着头做单纯无辜的好奇宝宝状。
薛墨弦双目透着温和,语气中也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在京郊,薛家还有几个风景不错的庄子。”
“度蜜月?连京城都不出,也太没诚意了吧?”话说这俩还蜜月期,经常旁若无人地秀个恩爱,就算妹妹在前也肆无忌惮。
抱手睨眼:“那你想去那儿?”目前海南三亚还是发配罪囚的地方,至于风景如画烟花三月的江南水乡——林青桦在扬州应该被刺杀得腻歪了吧?
林青桦托着下巴,想啊想,想啊想,最终抓了抓头:“拉斯维加斯、马尔代夫?喂喂,别那么看我,我开玩笑的!”
“如果你真想去,也不是不可以。”薛墨弦忽然一把挟住自家笨蛋的肩膀,在那弯弯的唇边轻轻点了一个吻,“等京城的破事都解决了,我们找机会出去走走。” 轮船确实还没造出来,可十八世纪后期的帆船已经具备了远洋航行的能力
林青桦配合地抱着他的腰,一下一下如蜻蜓点水般回吻着,眼中笑纹流转,如荧光闪闪:“那薛家的产业怎么办?交给薛蟠,不怕他败光?”
“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卖了大观园那块地,放心,我绝对养得起你。”
“其实我很好养的。”这只颇没有自知之明~
薛墨弦好笑地亲了亲他的鼻尖:“穿到十八世纪还天天喊着要吃牛排、吃曲奇饼干、吃奶油蛋糕,还要喝罗宋汤……这还叫好养?”
“美人儿,我是给你机会证明你的能力哎~”
“嗯?”不知不觉间,眸色随着暮色渐深,“包括床上?”
林青桦顿时龇牙:“果然,男人就是禽兽!”
薛墨弦淡然反问:“你不是男人?”
“……跟你有默契,真是我此生的劫难。”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所以,不斗嘴了,月亮悄悄躲在了棉花糖般的云朵之后,却悄悄露出一个白白的脑袋,似乎也好奇着所谓的“默契”……嗯,接吻的默契,确实不错~
——借着一点点明亮的月光,给个特写:墙角暗处,过年放假、回来
拿红包的钟荁小哥儿探头探脑地看着,手里的纸笔刷刷记录着,一个个蝇头小字清秀可人:“甜言蜜语必不可少,努力满足情人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时刻宠溺撒娇甚至撒泼的情人……”
越往下写,钟荁的清秀眉头皱的越紧,拿着小本本自言自语:“这都是他对我做的啊!而且,就算我想哄他宠他,就他那个谦谦君子到死板的个性,别说撒娇了,连讲个睡前故事都跟夫子做教训似的……一点儿都用不上啊!”
失落地合上小本本,钟荁踩着轻轻的脚步走开,声音轻微如蚊蝇,自言自语道:“算了,先放一放,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耗着——还是先把他身边那个芝麻绿豆般的小麻烦给解决了吧。我还活着呢,可不能允许他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38
今日;大观园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贾府所有人都盛装等待着娘娘降临。林黛玉和薛宝钗也穿着簇新的衣裳;站在迎春探春身边,静静等待。
第二次迎接元春,前世的同喜荣华和暗恨别离都变成了淡淡的惆怅,黛玉和宝钗皆暗自别开了眼睛:说是自私也好;这一生;她们都不再想将自己的青春徒耗在这宛如镜花水月的大观园之中。
只是这一世的宝玉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神仙似的林妹妹和完美淑女宝姐姐;站在男人的队列中,眼睛珠子却一个劲儿地往姐姐妹妹身上瞟,瞧了一眼又一眼,越瞧还不够;最后恨不能两只眼珠子整个黏在林妹妹身上。
贾政看得分明,心里更是火大非常,可迎接娘娘在即,他又不好发作,只能给另外一头的王夫人打眼色:快点管管宝玉,这像什么样子!
王夫人却愣愣地站着,自从听到了元春的噩耗,她整个人就像失了主心骨儿,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今日迎接女儿,即使涂了厚厚的粉,也掩不住她脸上的憔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对贾政的暗示根本毫无反应。
贾政暗暗愤愤一瞪,无可奈何地瞪了宝玉一眼,却立刻皱眉:等等,环儿呢?
环儿在北静王府养了半个月的伤,还是由北静王亲自送回府邸,贾政也不得不略微高看了这个庶子几眼,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场合,环儿那烂泥糊不上墙的竟然敢缺席!
若不是时机实在不对,贾政都想拎着王夫人的领子怒吼几声了:你到底是怎么管家的,怎么养儿子的?嫡子被教养成了不成器的脂粉风流人物,庶子更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想他贾政一辈子规规矩矩,养出来的儿子竟然一个比一个荒唐!
贾政的目光已然是严厉,可王夫人依旧置若罔闻,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皇宫的方向,恨不能立刻见到女儿,然后听她亲口安慰自己:抱琴说的不是真的,什么不能生,什么弃子,都是那个小蹄子自作主张胡乱嚼舌头……
千呼万唤始出来,元春在众多侍卫宫女的簇拥下姗姗而来,接受了众人的叩拜,拉着贾母王夫人的手道了离别之情,而后又细细看了众人所题的诗句,提起笔,默不作声地将那“有凤来仪”抹了,重写下“光风霁月”,而后放下笔,微笑道:“果然还是薛林二位妹妹的诗作别出心裁,令我喜欢的紧。这里有两份薄礼,算是我这个姐姐送给妹妹的见面礼,二位妹妹过来瞧瞧,可是喜欢?”
黛玉跟宝钗依言前去,顿时被这“薄礼”惊吓住了:每人一串馨香扑鼻的红麝香珠,还带一双白玉掐金的攒丝镯子。这样的礼物,对于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是不是太重了些?
黛玉微微蹙眉,宝钗
若有所思:今夜众人皆得了赏,可她跟黛玉得的东西,跟迎春、探春和惜春的完全不同,至于宝玉——前世,某个时候,本该跟自己同时收到红麝香珠的宝玉,却只得了一套精美的文房四宝。
莫不是,这是元妃娘娘传出的信号?
宝钗大着胆儿抬头,正对上元春水色的温柔双眸,元春拉过宝钗和黛玉,细细抚了抚她们雪嫩的脸儿,笑道:“在我眼里,你们都如我亲妹妹一般,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这么拘礼。”
——如“亲妹妹”一般?
两个小姑娘顿时明白了元春的意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娘娘这是在表态,绝对不会再强逼着她们跟宝玉拉郎配的。
“多谢元春姐姐,娘娘把咱们看做亲姐妹,是咱们天大的福分~娘娘以后千万不要嫌弃我们,我们可是决定好了,就这么赖着脸皮儿沾您的福气贵气~”得了保证,黛玉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小嘴儿也甜了不少,仗着人小,依着元春的衣角撒着娇。
“林妹妹这么可爱,我怎么会嫌弃呢?”元春笑得更加柔和,轻轻抚着黛玉的头发,目光却不着痕迹地看向阶下探头探脑的宝玉——弟弟的眼中明显带着被林妹妹忽视的失落,元春心里一紧,却也无可奈何。
贾母将这一切看得分明,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诧异;也只有王夫人明白娘娘在宝玉婚事上忽然的“撂开”意味着什么,一颗心简直掉进了冰窟窿,身子都摇摇欲坠:看来是真的,是真的……自己唯一的女儿,真的被皇上放弃了。
“今夜难得合家团聚,大家不用如此守礼。”真的撂开了,元春的心境反而淡泊了许多,淡淡妆容,浅浅轻笑,微微抬手,不若从前的美艳华贵,却别有一番云淡风轻的骨中风姿,“自家的兄弟姐妹们,都围成一桌坐着。靠近些让我好好瞧瞧,好些年没见了,弟弟妹妹们都长了不少,越发的漂亮,可我却有些认不得了~”
众人都在,唯独少了贾环,元春当然看在眼里,却轻笑而过,并未点破。既然自己已经失宠,又何必再去掀起无谓的风浪?俗话说,家和万事兴,自己再不得助家族荣耀华贵,但至少可以调和一番兄弟姐妹们之间的矛盾,一会儿散了,还得单独劝劝母亲,命数如此,无需多求,母亲也年纪大了,何必事事争先?兰儿都不小了,宝玉也该成亲了,母亲该享受享受含饴弄孙的快乐了。
可惜,母子并未连心。王夫人看着被一众兄弟姐妹们围在中间,笑容浅淡的元春,只觉得心如刀绞——明明自己的女儿一飞冲天,今夜本该是“有凤来仪”,却只能自欺欺人般地“光风霁月”!
为什么?凭什么!
王夫人
越看越恨,心里仿佛钻进了一条细细的毒蛇,吐着丝丝的蛇信子,用最恶毒的心境揣摩着,躲在暗处找到最适合的时机,只待如闪电般窜出去,狠狠咬敌人一口!
“撕”得一声,帕子撕成了两半,王夫人竟不知自己已经是满脸的怨毒,一字一句,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抢了去!”
……
新年之际,京城夜市熙熙攘攘,憋着一口气不肯去见元春的贾环,正在集市上如游魂般飘荡着。
北静王对他很好,找人帮他治伤,送他好吃的、好玩的,甚至听说了他跟着宝玉一起辍了官学,还特地派人去国子监周旋,想弄两个名额——没错,是两个名额,贾宝玉和贾环。
想到这里,贾环恨恨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眼睛湿润润的。王爷是个很温柔的人,却也是个很规矩的人,就算他为自己明里暗里敲打了佛口蛇心的嫡母王夫人,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个庶子越过宝玉这个嫡子。他送给自己的东西,也都如数送了宝玉一份……贾环狠狠抹了抹泪,凭什么自己样样都不如宝玉!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王爷,他也念着宝玉,放不下宝玉,教育自己要“尊重”宝玉!
“环儿,我听人说你没去省亲别墅,你竟然在这里!”忽然,背后传来一声清朗的喊声,贾环赶紧抹了眼泪,转身抬头,怔怔地看着:是王爷,只有王爷,才能将华贵的衣衫传出清俊儒雅的超凡气质。
水溶看见他脸上的金豆子,不禁蹙眉,轻轻用手抚了抚他的脸儿,感到指尖的冰冰凉凉,不由问道:“环儿,怎么哭了?”
贾环咬着嘴唇,闹别扭似的别过了脸,不想理会水溶。
“你啊!”一声无奈的叹息。跟贾环相处了半个月,水溶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本性不坏,可惜没人好好教导,再加上被家中嫡母践踏,难免心生怨怼,平白糟蹋了一颗原本晶莹剔透的心。
水溶蹲下,扶着贾环瘦弱的肩膀,温和地哄着:“元妃娘娘是你嫡亲的姐姐,她好不容易出一次宫,你该去看看她的。”
贾环眼里划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恨色,咬着嘴唇道:“我不想见她,她根本不是我姐姐!”
水溶的眉头皱的更紧:“环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怨恨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真的想证明你比宝玉强,你就该努力读书,十年寒窗自己挣出一个功名,就如你爹贾员外郎一般。有些东西生来就不是你的,你只盯着那些,只会让自己的心越来越狭窄,长此以往,你就真的被自己给毁了。”
贾环听到这番话,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下,小小的心脏简直揪成了一团:他不想要这样的安慰,他不想要王爷用这
样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这种毫无用处的话!
水溶正想再劝几句,忽然,贾环一下子扑向了水溶身边卖风筝的摊位,用足了吃奶的劲儿,将竹子支起的风筝架子全部撞翻,水溶猝不及防,又怕伤到年幼的贾环,只能背过身去亲自挡住成片倒下的竹竿,可就是这一个分神的当口,贾环瞅准了机会,撒腿就跑。
“环儿!”夜市人流量极大,一瞬间贾环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水溶扶着酸痛的肩膀,却还得留下,赔偿这满地零落的风筝。
穿过人群窜进小巷,夜幕之下,贾环脸颊边落下的泪水晶晶亮亮,慌不择路地奔逃般,故作坚强地喃喃自语:“我讨厌宝玉,我讨厌元妃娘娘……我也讨厌那个王爷!”
“是吗,你真的讨厌他们吗?”忽然,寂静的巷子中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
“是谁……是人是鬼?”贾环毕竟还是个孩子,被这一声吓得险些魂儿出鞘,背靠着墙,咽着口水四处张望,才发现自己闯了大祸了——竟然跑到了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地方。
贾环看着昏暗的巷子,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在这时,墙头上陡然略下一道黑影,贾环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一记手刀狠狠砍晕在地。
“主子。”黑影恭敬地请示自家主子——钟荁。
仿佛跟黑暗融为一体的巷子深处,钟荁双手抄在宽广的袖口中,慢慢踱近,俯□子摸了摸贾环的小脑袋,笑容浅淡,若有如无:“你这下明白了吧?水溶就是这么一个让人爱不得也恨不得的人。他真是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理解,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钟荁示意黑衣人将贾环拎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子,打开塞子,送到贾环鼻下——钟荁和黑衣人都以宽袖捂鼻,静静看着贾环不知不觉吸入了浓厚的香气。
“好了,一个孩子而已,这点量应该够了。”钟荁笑着收起了瓷瓶,对黑衣人挑挑眉,“送他回今晚才得了名字的‘大观园’吧。贾王氏应该忍不住了,所以,跟我同名的‘环’儿啊,你真的还要任由她欺负你、谋害你吗?环儿,别听信水溶那些空洞的大道理,你只需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