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替他达成。”
连嵘心脏倏地揪紧,紧张的声音都微微颤抖:“他拜托你什么?”
“……”易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沉思着,半晌才说:“他的弟弟,我最好的朋友,最近失踪了,就这么直接的人间蒸发了……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出面找他。”
“如果真的是好兄弟的话,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啊。”连嵘声音不自觉的有点激动,恨不得抽易理一个大嘴巴子。
“可是我很害怕。”易理的头低低的,声音也随着没什么精神。
“……怕什么?”
“怕期待吧,怕那种期待之后又落空的感觉。”易理轻轻嗤笑,像在嘲笑自己的懦弱无能:“你知道那种期待一直落空的感觉吗?想要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想要认真平静的生活,想要照顾好妈妈,想要做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每一次为之努力之后,得到的却始终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一次还好,等到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我就真的没有办法承受了。与其不停地去期盼那些美好的愿景而后落空,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要做的好,不会失望,不会难受。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连嵘静静地听着易理诉说他的心事,淡淡开口:“我明白啊。”
他当然明白,因为易理每一次期待落空的时候,他都正正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只是他不知道,原来他的内心深处竟是这么在意。
那种全力争取而不得的折磨他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这一辈子都始终只有这一个期盼,那就是——易理。
他也知道只要放弃,就必然会轻松很多,只是他却做不到。一次次的期盼,再一次次的失望,仍旧不死心的飞蛾扑火般的凑上前去,烧了翅膀,燃成灰烬,就像中了毒,戒也戒不掉的那种。
“我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只是我放弃不了,就只能继续拼下去了。”连嵘挑挑眉,轻叹一口气。
“是吗?你看上去比我想象的坚强。”易理看向连嵘,发现连嵘也正专注的注视着自己,那眼睛深处燃烧的光亮突然让他觉得悸动,仿佛看到另一个人旺盛燃烧的生命。
好像嵘嵘……永远斗志满满,勇往直前,即便头破血流,也只是笑一笑了事。只是他却从不像他那么勇敢。
“所以我应该去找他是吗?”易理喃喃自语般的说着,内心却陷入一阵恐慌。
连鹏说连嵘一直以来都喜欢着他,而他更应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无论连嵘发生什么,都要保护他,照顾他。
好可笑……连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连嵘这个存在,他一直都战战兢兢的不敢去碰触。他一直那么理所当然的存在在自己的生活里,好像生命中的空气和水源,那么自然,又不可缺失。可是他却不敢沾染连嵘,因为结果如果不像自己认定的那么美好,那将会变成他人生最大的一次失望。
连嵘是一阵不可把握,自由的风,如果他深陷了,他就注定失望,而这样的打击他没有自信可以再一次站起来。连嵘退出了他的生活,他可以想象他是自由而健康的活在世界上的某一方乐土,虽然空虚寂寞了一点,但是他却还能安心的继续生活。
可连鹏非要逼迫着他去寻求所谓的真相,再次把连嵘拉回他的生活。如果连嵘真的出了事,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厌弃了他,想要躲着他,那他又要如何面对接下来的日日夜夜。
他宁愿去幻想有一天连嵘自己提着行李神采飞扬的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跑过来告诉他这段时间在热带丛林、海上小岛逍遥快活的罗曼史,也不想他费尽心力寻来一个埋怨他多管闲事的冷漠眼神,或是一具没了生气的早已冰冷的躯体。
所以,他残忍自私的对连鹏说:“如果嵘嵘真的出了事,请你不要告诉我。”
连鹏泼他是应该的,不但这样,他更应该好好地揍他一顿,或者干脆的杀了他,他就不用再绵绵不绝的惶恐担心中度日了。
“他对你很重要吗?”一个声音将易理从阴暗的胡思乱想中拉回来,他抬起头,看见灯光下那人温柔关切的表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是对你重要的人,为什么你不愿意努力地让他回到你身边?”连嵘不理解。
“因为我怕终有一天会失去他……”不如就让他自私的保留那段属于彼此的最美好的回忆。
连嵘笑了,凑过去轻轻将易理揽进怀里:“傻瓜,你不会失去他的,他一直以来都在你身边的,不是吗?如果你有苦衷,就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我想他对你那么重要,就一定是会理解你的决定的。”
易理,不要勉强自己去接近真相好了。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到宁愿自欺欺人去靠编织回忆度日的话,那么其实我也一样,我也不想让你找到现实中的我。
现在易理就在他的怀里,还是那个熟悉安稳的气味,连嵘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就又抱紧了他一些,仿佛这样就能够贴近他的心,将他对易理的感情全盘倾注给他,也给他自己带来一丝温暖和安慰。
易理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连嵘的怀里,很久没有动作。
单忠孝感受着连嵘的悲伤和挣扎,无话可说,也不能说。他叹了一口气,完全不能理解恋爱中的人的那些自以为伟大的自虐想法。
夜深,窗外的星星闪闪发亮,像盈盈碎钻般缀满天空,照的屋子里也环绕着淡淡光辉。对面床铺上的人已经睡熟,传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易理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拿起置在枕边的手机,按下了一个快捷键,连接上一个许久没有拨过的电话,心脏紧张的飞速跳动。
听筒中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你拨打的用户现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易理没有动,听着那女声反反复复的讲着同样一句话。
连嵘这个没心没肺的祸害很快睡着了,可单忠孝不知为何却失眠整夜。他呆呆的出神,突然听见易理的床铺传来声响,不一会儿一个低沉轻柔的声音响起,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深夜却听得格外清晰。
“嵘嵘,我很想你,你现在在哪里呢?过的好不好?”
“你哥今天来找过我了,可是我把他气走了。你会不会骂我不关心你呢?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我去插手你的私事的吧?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所以,如果我去找你,带你回我身边的话,你会不会原谅我?”
单忠孝静静地听着,察觉自己的身体缓缓地溢出眼泪,顺着颊边淌下来,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大红色的枕头上。
盛大的狩猎活动 。。。
晨光照射进房间,连嵘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易理一进门就看到他四仰八叉的仰躺在床上,一只腿搭在床沿,两手摊开,背心翻起来,露着白白的肚皮。
好丑的睡姿,不过很可爱。
易理笑笑,走过去拍拍连嵘的脸叫他起床。昨晚上和他的对话,仿佛稍微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另外也让他想清楚一些事情,心情便开朗起来。
“起床啦。”
“哎呀,干什么啊。”拍在脸上的巴掌力气不小,连嵘不堪其扰,用手拨开摸他脸的大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瞪了罪魁祸首一眼。
“啊……你眼睛肿起来了……”易理指着连嵘只睁开一条缝的一对泡泡眼,怔怔说道。
“什么!”连嵘瞬间清醒过来,蹭的从床上窜起来,拖鞋也顾不得穿,吧唧吧唧的跑去厕所照镜子。
一秒钟以后,浴室传来一声惨叫:“啊——!易理你个混球!”
“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易理靠在浴室门边上,好笑的看着连嵘跳脚尖叫。
“还不是因为你……”害他昨晚哭了那么长时间。连嵘咽下后半句话,一味气哼哼的怒视着良心被狗吃了的易理。
易理一点没被连嵘的气势所吓倒,指指连嵘的脸,吐出两个字来:“好丑!”
“啊!去死!”连嵘一巴掌煽开易理,一脚踢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连嵘阴沉着脸,带着一双红肿的好像小桃子的眼睛飘出浴室。易理正靠在床头打游戏,看他出来了,就跟他说:“一会儿去开一个会,张伟好像有事情要跟大家说。”
“开会?什么事?”连嵘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们做公关的还要开会啊。
“不知道。”易理敷衍了他一句,就专心致志的投入到了游戏世界里。
“公关也要开例会的么?”单忠孝好奇的向连嵘打听道。这两天轮到他出场的机会实在太少了,趁这时候可要多说几句话才行。
“是啊,公关还要写月工作总结哩。”连嵘成心逗他。
“啊?这么先进?”单忠孝惊叹。
“屁,这你也能相信?服了你了。”
“……”单忠孝的出场机会就这样被截断了。
连嵘带着大大的墨镜和易理上到十七层,走到一间宽大敞亮的会议室,张伟,Sherry,Ben和众多男公关都已经等在里面了。
易理瞥了连嵘一眼,埋怨道:“我让你早点出来吧,你看,人都到齐了。”
“我不是找墨镜么?等老子一会儿有什么了不起的。”连嵘颇不以为然,随手拉过一把座椅,斜斜的坐了上去。
一旁的公关看连嵘大白天室内还带着副墨镜,不禁大声对易理打趣道:“哟,阿笑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被Lee‘家暴’了?”
连嵘嗤笑了一声,没有理他,却没想到一向冷淡的易理竟然开玩笑的回嘴道:“我对他可是很温柔的,是他自己昨天晚上哭的太凶了。”
易理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太暧昧,很多公关已经痴痴地低笑出声。
哈?连嵘直起身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竟然公然如此调戏他,这个混球究竟是站在那一边的?
他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般的挑衅道:“如果不是你技巧太差,我舒服还来不及,怎么会哭?”
连嵘字正腔圆,声音又大,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听到了,于是所有公关都沸腾了,一时间口哨声,起哄声,连成一片。易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盯着连嵘得意洋洋翘起来的嘴角,恨恨的咬牙。
“阿笑很厉害嘛,连Lee也被你收服了?”一个公关大声叫道,坐实了两个人的暧昧关系。
“这有什么?只要我愿意,是男人都要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连嵘不屑的接口,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连嵘你够了!别再破坏我的形象了好不好?”单忠孝又要泪彪了。被连嵘控制身体,他一天不知道要犯多少次心脏病,什么时候才能把控制权换回来啊,他真是快受不了了。
“开玩笑,我这不是再给你树立人见人爱的良好新形象吗?”连嵘翻了个白眼,幸好藏在墨镜后没有人注意到。
张伟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听他讲话:“今天我要和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就是公司已经决定组织转型,扩张业务,走品牌建设路线。当然,上层战略的事情,跟我们下面这些小兵的关系不大,也不会太影响大家的饭碗。”
“但是,”张伟重重的顿了一下,中气十足的继续道:“公司战略的改变,对于一品皇朝的每一位员工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大家要鼓起勇气,迎难而上,提高自身的职业素养,为一品皇朝创造更高的辉煌!”
张伟讲到激动处,蹭的窜上桌子,叉腰站好,握起拳头,高举上天。连嵘一个没忍住,口水都喷了出来。
“这个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底下的众人极不配合,懒散的窃窃私语。
“咳咳。”张伟作势咳了两声,大声宣布:“一品皇朝要走国际化高端路线,组织结构重组外,更要配合媒体加强宣传攻势,所有人都要进行再就业培训,培训后考核不合格者辞退。注意,不光是后台的行政人员,是所有员工,所以,我们所有的公关也要重新培训上岗!”
“啊?这算什么意思啊?”
“有什么好培训的?难不成还要教我们怎么和别人上床么?”
底下的公关群情激奋,瞬间乱成一锅粥。
张伟叉腰叹了口气,抬起手伸出食指冲大家摆了摆,遗憾的说教道:“No,No,No,你们太幼稚了。都说了一品皇朝要走高端路线,电视、纸媒同步宣传,你们怎么能还想着上床这些低级趣味的事哩?以后,和客人出台的事情一律掐死在萌芽里!坐台的时候,动作也给我放规矩点,限制级的一个都不能有!听懂了没有?”
“什么!这样我们还赚什么啊?”
“当我们都是Lee吗?随便开一瓶酒就可以过半个月?这样断人活路太过分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便闹得更欢实了,甚至有人站起身来扶着桌子大叫。当然也有一些有原则从不出台的人冷静的坐在原地,心里暗暗的幸灾乐祸。
易理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嵘看着大家混乱的场面却早已笑得瘫在了椅子上。出不出台于他来讲,本来就是无所谓的。反正他也只是跟看着顺眼的人来往,排遣寂寞而已,挣不着钱,就到酒吧什么的地方去钓人也是一样的。
但是,这个消息对单忠孝却是晴天霹雳。出台政策正式取缔,他倒是老怀安慰,但是这个再就业培训是个啥意思啊?难不成他还没干多长时间就又要下岗啦?
“连嵘,这可怎么办啊?万一我培训不合格,不是又要失业了吗?”单忠孝凄凄惨惨的向连嵘哭诉。
虽然当时他要死要活的不做公关,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有些适应了黑夜的悠闲笑闹生活的他,再重新朝九晚五的倒时差也是件悲剧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如果真的失业的话,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找到一份月薪如此之高的工作了。
“你着什么急啊,有我在,怎么可能培训不合格?”连嵘鄙视的轻斥单忠孝,骂他大惊小怪。
“连嵘,我全靠你了。”单忠孝此时多想抱住连嵘的大腿不放。
周围的人可不像连嵘如此镇定,吵的吵,闹的闹,更有人恨不得直接在会议室栓根绳子以死相挟。
张伟双手大力的挥动,向下压了又压,大声叫道:“安静,全都给我安静!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这是上面的决定,我也没办法。我知道大家过的都不容易,所以呢,我也没有那么没人性,非要断了大家的财路,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违反不得。要不然,我的饭碗第一个就要保不住。一品皇朝里,每一个人从今天开始都要给我夹着尾巴,踏实做人。实在忍不住的,缺钱的,你们自己和客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