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淬掉口中的狗尾巴草,手插着蛮腰一步一摇地走到我面前,说:“哼,姑奶奶我好歹也是阴阳师后人,来这种地方不跟玩儿一样吗?倒是你们,好端端怎么到冥府来了?”
“……”我再次受到一记沉重打击,阴阳师后人……后人……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夏语冰绕开蓝姐的问题,反问道。
“咦?小伙子很眼生啊,张家小受的老公?”
“正是。”
“你们俩能不能说点正经的!!”我一声怒吼又挡到两人中间,“现在商量怎么过河呢!还有蓝姐你到底来干嘛?”
“来瞅瞅呗,”蓝姐一转身,面向平静不起任何波澜的河面,“几个阴阳师大家族都说冥府将产生巨变,派了些有能耐的后辈来凑个热闹,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捞。我提前到了而已。”
“你们还真阴险,”这回开腔的是云封。
蓝姐一挑眉,冷冷地瞥了云封一眼,“阴险怎么啦?老娘就喜欢玩阴的,你能拿我怎么着?一看你就是个渣攻。”
“你这女人,别以为你年纪大我不敢揍你!”
“你说谁年纪大?我这叫成熟,成熟你懂不懂?”
我这下是彻底无语了,蓝姐到底是敌是友啊?怎么一上来就和我们吵起来了……
“别吵了!过河要紧,”夏语冰也加入了劝架的队伍。
蓝姐冷哼一声,不再和云封多嘴,“我有办法过去,让你们见识见识蓝家百年一遇的奇才阴阳师的威力!”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我真厚道。
下副本
本以为蓝姐有什么通天入地的本领,能拿出个稀罕的道具让河水自动分开条道路什么的让我们通过,然而她却哼着小调蹲在河边玩起了折纸,我们一干人皆是跌破眼镜。
“蓝姐,没有定水珠吗?”我也蹲下去看着她灵巧的手指翻动纸张。
蓝姐嚼着口香糖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怎么可能没有?”
“那干嘛不用!”云封的口气中包含着强烈的鄙视和不满。
“拜托!三途河水突然分开条道来,冥府那群小鬼能看不见吗?你当他们和你一样瞎了啊!”蓝姐用看白痴的表情看向云封,云封这下倒识趣没有再反驳,反正反驳了也是被更加严重的鄙视……
“但是折纸船有什么用?”这回轮到夏语冰发问。
蓝姐又一记白眼送了过去,我们这三个人在她眼里估计已经和二百五没什么差别了,“老娘是阴阳师,阴阳师的纸船能和你们这些凡人比吗?”
“蓝姐威武!”云封面无表情的恭维听上去更像嘲讽,蓝姐也没搭理她,兀自完善着手上逐渐成形的纸船。
云封自知无趣就跑过来逗弄趴在我背上睡得正香的枯荣,夏语冰更无聊,蹲在三途河边对着水面发呆。三途河没有倒影,只有前世的残影,断断续续的片段练成一个或喜或悲的故事,此刻他估计正看着伤神呢。
“我突然觉得,”那边在看电影的夏语冰陡然提高声音说道,“我们好像在打网游副本!”
我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还以为他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原来是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但是这却引起了云封的兴趣,他欢天喜地蹦跶过去和夏语冰讨论了起来。我站在树荫下,想起了句很文艺的话:无聊是把杀猪刀!
折纸船本身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但蓝姐蹲在河边反反复复折腾了很久还没见完工,我这才起了疑,好奇的凑过去,“怎么还没弄完?”
“又不是小孩子折着玩的东西,这纸船是要载我们过河的,当然不能马虎,不然翻了船你还真打算游过去?”她每折一个边角边放下来结一个法印,小小的纸船此刻已经纵横交错了无数条法印留下的痕迹,“说起来,你好端端跑来冥府干什么?那边两个本来就不是人,你一个凡人跑这儿来找死吗?”
“你骂谁不是人呢?”云封听到我们的对话,遥遥叫骂了一句。
蓝姐头也没回朝他比了个中指,继续对我说:“冥府不好玩的,小命要紧。”
我没有应她的话,反而岔开话题说:“那你来干什么?纯粹找点便宜捡捡?”
“差不多吧,”蓝姐眯着眼睛望向河对岸,“冥府倘若大乱,人间必然也会受到影响,不受管制的孤魂野鬼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也不敢想象,这次派我来多半是预备让我想办法防范未然……”
“你一个人?!”
“我只是个探子,看看情况而已,毕竟阴阳师又不是什么圣母大神,没有拯救苍生的义务。”
想想也是,冥府大乱,天庭必然会派天兵天将来协助镇压,就算天庭不插手,上古众神也不会袖手旁观,除非他们想重整三界秩序,如果真是这样,纵使全天下的阴阳师联手都不可能阻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个冷颤,神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和蓝姐又闲聊了两句,起身再看那边两个聊网游的家伙,他们俩已经掰了树枝握在手里比划了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吼着招式的名称,神经病!
“张家小受,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冥府的目的呢!”她竟然还记得!
见瞒不下去,我也只好一五一十将我们和冥府的纠葛原原本本告诉了她,她听完以后倒不是很惊讶,反倒嘲讽着云封说:“那二愣子竟然还是个阴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你说谁是二愣子!”
“你也觉得自己是二愣子?真有自知之明。”
我已经找不到话来形容蓝姐的毒舌了,这里就云封一个阴官啊!
云封愣神的时候夏语冰一记横扫打在他腰上,得逞后又火速跑开,回过神的云封这才炸毛挥舞着树枝又追了上去,两个人绕着棵枯树打打闹闹玩的好不开心,看上去就是俩弱智!
就在我快要被这些幼儿园没毕业的家伙折腾到崩溃的时候,蓝姐猛的站起来大吼一声:“完工!”
弱智二人组一听这个立马扔了树枝跑了过来围观新鲜出炉的纸船,“蓝姐,提问!”夏语冰小朋友举手。
“说!”
“这船靠什么驱动?没有帆吗?”
“有帆能用吗?这里有风吗?你是弱智吗?当然是靠我法力催动喽!”
纵使我护短,也没办法否认夏语冰挺笨的这个事实,一连三个反问把他给问傻了,低头一言不发的走到了我身后,蹲下,开始画圈圈……
“还有谁有问题?”蓝姐挑眉发问。
我和云封齐刷刷摇头,唯恐步了夏语冰的后尘。
“那我们就开始吧!”蓝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纸船扔向半空中,纸船迎着河面缓缓垂直落下,在沾到水的一刹那迅速膨胀开,变成个可以容纳四人的乌篷船。
“好神奇!”夏语冰停下画圈圈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浮在水面上的船只。
“哼,那是自然,”蓝姐骄傲无比的甩了甩头,“船上画了隐身符,可以瞒过巡回的鬼差。”蓝姐一脸“我很厉害吧,快来膜拜我”的表情,然而云封和夏语冰却不甚领情,自顾自地牵着小手上了船,把蓝姐气得脸都快绿了。
“蓝姐,你很厉害!”我竖起拇指夸了她一句,她脸色才稍见好转,拉着我坐上了船。
三途河面上连一丝微风都没有,自然是不指望船能借着风力行驶,既然蓝姐说她会用法力催动那我们仨也就成了摆设,枯荣那小子更是睡得鼻子都冒出了小泡泡。
虽说我在冥府曾经也呆过一段时间,但在三途河上游览倒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不免有些好奇,和夏语冰一起东张西望,真像是旅游来了。
“凛远,看,我在跟踪你!”水面上的残影,也是我和夏语冰,画面上我和他都还是小学生的模样,这小子果然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偷窥。
“你从小就是个跟踪狂!”我说。
夏语冰委屈至极,“还不是你看上去凶巴巴,一副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才不敢和你打招呼!”
“那时候你稍微有点勇气,现在咱们俩可以省掉多少的力气!”
自从遇到蓝姐的那一刻起,我就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多个帮手也就多分希望,尽管从目前看来,一个蓝姐可以顶我们三个战斗力,无论是法力上还是智力上……
催动着乌篷船行驶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吃力,蓝姐只是盘腿坐在阵图中间看着我们发呆,眼中的精光却告诉我们她丝毫没有倦怠,深厚的法力底子可见一斑,果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阴阳师天才。
“咦,”我又出现了个疑问,“蓝姐,你还是个大活人,一会儿上了岸不会被鬼差发现吗?”
“我有阴阳符。”
阴阳符是枚很神奇的法器,它像磁铁一样,有正负两极,调到阴极的时候佩戴者身上就会带着阴气,调到阳极就又会带着极盛的阳气,这东西一般都是盗墓贼用的,为了避免在墓中遇到意外。
我看看蓝姐手上拿着的阴阳符,又扭头看看我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熊孩子,很想哭。科技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果然没错,脖子好酸!
穿过一张由瘴气结成的结界,隔着河水就可以遥遥望见冥府了,周围巡回的鬼差也就多了起来,还好船上有隐身符,否则凭空多出这么一条船也会被揪住盘问很久,况且看冥府那边人头攒动的样子,似是发生了大事,此刻的守备一定很严。
“张家小受,你知道哪里的鬼差比较少不?”蓝姐问。
“不知道,”我已经几百年没回来过了,谁知道他们的守卫怎么分配。
“二愣子,你知道吗?”
“东城,那是我兄弟负责的地方,我已经吩咐过了。”云封说完才发现蓝姐对他的称呼,顿时炸毛了,“你才是二愣子,你全家都是二愣子!”
蓝姐没有理会他的问候,伸了个懒腰道:“准备准备,咱们上岸了。”
“等等,”我拦住蓝姐调转船头的动作,“先去前面看看,那里人很多,好像出了什么事。”
“拜托我的大少爷,就是要趁这里闹得正凶,东门守卫松懈的时候窜进去!”云封扑过来抓着我的脖子乱晃,“是孟婆在那儿捣乱呢!”
他这么一扑我,夏语冰炸毛了,“你干什么!”
两个人又在船上扭打了起来,这可苦了我,我一边闪躲一边又要顾及着背上的枯荣,差点没给挤掉下去,偏偏这时候枯荣又给惊醒了,大哭着求抱抱,我这下真的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们给老娘安静点!再吵把你们全踢下去!”蓝姐大吼一声,他们才停下手乖乖蹲到了角落,就连枯荣都不敢大哭,小声抽泣着。
既然那边是孟婆在闹事,我们也没必要过去看热闹了,于是赶紧趁着机会窜到了东城门下了船,果不出所料,东城门连个守卫的影子都没见着,反而城门大开好像等着我们一样。
“门儿就这么开着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夏语冰问。
这回轮到云封鄙视他了,“都说了这里的守门是我兄弟,门是我吩咐他开着的!”
夏语冰打量了一圈四周,“我怎么觉得有阴谋?你那兄弟靠得住吗?”
我相信夏语冰的直觉,毕竟他曾经也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第六感总是精准的吓人,然而云封却不这么想,反驳道:“我每个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不可能害我!”
“你们先进城去,我四处看看,回头有缘再汇合!”蓝姐这么说着,一个闪身已经跑了没影,拦都拦不住。
“算了,进去吧,”我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一更,第二更估计在十点以后了,恩哼~~
赵逸霆的阴谋
然而城内却是出奇的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又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含着那么点阴谋的味道。这点连云封都看出来了,他自进城就皱着眉一言不发,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柄羽扇。
“你喜欢诸葛亮吗?”夏语冰看上去却很轻松,像个没事人一样挥舞着手上的树枝,这儿戳两下那儿戳一把。
“啥?”云封一头雾水。
“不然你拿个羽扇做什么……”
“……”我和云封顿时无语。
“人都去哪儿了?”我东张西望瞧了半天,连半个鬼差的影子都没见到,就算孟婆正在西门大闹着,也不可能抽调全部的守卫过去啊。
云封咬着唇一语不发,夏语冰也停下脚步站在路中央四处打量。冥府的街道千百年来未曾改变过分毫,此时此刻身处其中就像穿越千年的光景回到了古代一样。
“瓮中捉鳖?”云封提出假设。
“你丫才是鳖呢!”我二话不说给了他记白眼,但眼下的情况确实只能用这四个字形容,因为引我们进来的东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关上了。
夏语冰将我护到身后,轻轻抖了下手上的树枝,树枝瞬间变成了柄三尺青锋。夏语冰轮回前已经称帝,皇帝贵为天子,自然是带着仙气的,即便经历六世轮回这种浑然天成的气韵是不会消失的。
我的判官笔在轮回前就交还给了冥府,眼下我确实成了他们的拖累,“你们小心。”
“凛,好久不见,”声音自我们头顶传来,过去了几百年,我却还是听得出来的,是奎。
“别来无恙,”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我无畏的抬头望向不远处浮在半空中的长生殿,那里才是整个冥府的核心地带。
“常胜将军也是,这六百年过得可好?”常胜是天庭给夏语冰的封号。
夏语冰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含笑答道:“劳您挂心,我和凛远过得很好。”
“云封小儿,”云封只是冥府一届小小阴官,奎对他的态度当然不会好到哪儿去,“你若就此罢手,本座可饶你一次。你从是不从?”
云封确在冥府捅了个篓子,但此刻他和我们在同一条阵线,奎如此做不过是想杀鸡给猴看,无非是想让我和夏语冰知难而退,如果此时我不出来说上两句恐怕会助长了他的气焰。然而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云封摇着羽扇笑道:“老板,你给的待遇不合理,我当然就要跳槽啦,我这都跳完了,还会听你的吗?”
奎被这么一堵,竟然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没接上话。云封却笑嘻嘻地凑过来小声说:“这老东西成天窝在长生殿里当个宅男,都好几百年没和外界联系了,估摸着连‘跳槽’这个词儿的意思都还不懂呢!”
“咳……”显然这小声的嘀咕还是传到了奎的耳朵里,他轻咳了一声正要发话,又被夏语冰一顿抢白,“老奎,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就别拐弯抹角的策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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