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年(胤礽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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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华年(胤礽重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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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世范?你是施琅的儿子?”
“是,小民的父亲是靖海侯施琅;小民是父亲的第八子。”
胤礽点了点头,让他起来说话,又给人赐了座;岳端禀报道:“爷;他此番是随同他父亲前来江宁拜见皇上;皇上已经下旨将他留下,稍后会一块带回京去。”
胤礽看了眼面前的少年;问道:“你多大了?”
“小民刚满十岁。”
岳端笑着与胤礽介绍:“爷,您别看他年纪小,本事可不小,之前在福建,他一直跟在靖海侯身边,还上了澎湖的。”
胤礽闻言也称赞道:“小小年纪就能上战场了,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对方谦虚道:“太子爷谬赞了,小民不过是跟着父亲在外野惯了,真本事说不上,胆子比旁人大一些而已。”
胤礽失笑:“天不怕地不怕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岳端二人也跟着笑,岳端复又说道:“太子爷,奴才与施老弟也是知交,您之前不是说想了解一些关于靖海侯的事情,此番奴才特地带他前来,您尽可问他便是,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胤礽调侃他:“一个陈兄,一个施老弟,你的知交倒是挺多的,勤郡王还真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太子爷您就别笑话奴才了。”岳端拱手向胤礽讨饶。
胤礽笑够了,问那施世范:“方才勤郡王说,你跟着靖海侯一块上了澎湖战场?”
“确有其事,不过父亲没准我上最前线,只让我在后面看着。”
胤礽赞许地慢慢说着:“那也不错了,那么,爷问你,你对海上行军作战之事了解多少?”
“实不相瞒,小民从三岁大就开始随着父亲在海上跑,跟那些水师兵混在一块,与他们一起操练,镇日在水上漂泊,海上作战小民虽然没有实际经验,却也是看了不少,学过了不少,纸上谈兵一二,还是能说上一说的。”
施世范自信地说着,胤礽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父亲可有与你说过荷兰海军之事?”
施世范听胤礽提到这个,便有些诧异,道:“有,父亲不但说过,还经常在小民面前反复提起。”
“是嘛,那你倒是说说,他都跟你说过些什么?”
施世范沉思片刻,道:“按父亲所说,皇上早在继位之初,便有收复台湾的决心,然则其时郑氏水军强大,有兵十万余人,船三百于艘,且兵精粮足,而我朝水师初建,尚不成为规模,委实难以匹敌,盘踞在巴达维亚的荷兰人为图以台湾为中转与大清和倭国通商贸易,便主动提出与朝廷联手,以作为交换,当时荷兰人的十几艘战舰和千余海军已经到了五虎门外,打着助大清的旗号请求通商停泊,并遣使而来表达了他们的意愿。”
胤礽闻言挑起眉:“朝廷同意了?”
“没有,荷兰人的条件太过苛刻,既要开放沿海港口允许他们自由贸易,更想重获台湾据为己有,皇上自然不会答应,适逢当时郑成功去世,郑氏内部为争王位内讧,朝廷那时的政策是以借机招抚为主,便拒绝了荷兰人的提议。”
“后来呢?”
“后来郑经出尔反尔拒绝和谈,皇上恼怒之下才决定改抚为剿,向荷兰人请求援助,荷兰人趁机提出十一项条款,包括攻克台湾后荷兰东印度公司可获得在我朝一切自由贸易的权利,朝廷不得横加干涉,且台湾岛从郑氏处收回后交由荷兰代管,荷兰人可在岛上自由居住等,荷兰人的意思是要朝廷答应这些条款,便出兵援助,为了稳住他们,朝廷当时是先给了口头上的承诺,让他们先出兵日后再签订条约,那是唯一一次我朝水师与荷兰海军组成的盟军一起进攻金门,起初收效显著,郑氏节节败退,只是眼看着胜利在望之际,荷兰人却再次提出要朝廷签订那份条约才肯继续出兵,而在郑军新败,部下诸将纷纷叛降的情形下,朝廷的本意也是不想再与他们合作下去便干脆让他们回了去,对郑的作战方针再次改为以招降为主。”
胤礽听到这里却是笑了:“这么说起来,倒是朝廷的不厚道了,利用完了人家不给半点好处又把人给赶了回去。”
施世范赔笑:“那是他们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在先,是他们自找的。”
“你接着往下说。”
“再后来三藩叛乱,皇上没了多余的心思顾及台湾,其后的十几年双方相安无事,父亲一直在福建训练水师,到后来,郑经也死了,三藩又平了,而福建水师也具备了一定的规模和实力,不需要借助外力也能与郑氏抗衡一番,所以去年能够一举拿下澎湖,拿下台湾,其实也算得上是厚积薄发,情理之中的事情。”
胤礽闻言眯起了眼,想了片刻,道:“在京城之时,我便经常听人说起靖海侯训练水师自有一套,福建水师能在短短十几年里迅速发展壮大与郑氏抗衡,多亏得他指挥得当,教导有方,如今听你这么说,倒确实是真的了。”
施世范拱手:“小民替父亲谢太子爷夸赞,实则父亲训练水师的那一套,多半是与那些荷兰人学来的,父亲曾多次与小民说到,那些外夷虽然蛮横,却万不能小瞧了去,他们身上,总有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我朝虽然民富物饶,国运昌隆,却也不可太过刚愎自用……”
“施老弟,慎言。”一直默不作声的岳端突然轻咳了咳,出言提醒。
施世范当即向胤礽请罪:“小民失言了,太子爷恕罪。”
胤礽笑着道:“你说得挺不错的,继续说吧,勤郡王你别多事。”
被胤礽这么一说,岳端反倒是尴尬了,闭了嘴不敢再插话。
施世范犹豫片刻,又道:“父亲还说过,虽然他能向荷兰海军借鉴训练水师的那套方法,但是,外在装配上的不足,却到底还是无能为力。”
“你指的是……?”
“荷兰人的造船技术在西洋欧罗巴诸国算得上顶尖,单是他们的那些战舰,我们相比之下就差得远了,小民小时候也曾有幸见过一次,光是船身就几倍于我军水师,确实是远远看着,就足够震慑人心,让人心生畏惧。”
胤礽手指轻叩着桌面,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他们的火器装备呢?”
“荷兰海军战舰上一水的大炮,射程和威力都不可小觑,且他们的兵卒,人人都配备了火枪,火器运用之广,远在我军之上。”
“你觉得我朝应该防着他们吗?”
“是必须,欧罗巴诸国,荷兰,英吉利,法兰西,葡萄牙,个个狼子野心,不停地向着南洋东洋扩张,到处开拓他们的殖民地,若是不防着,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把主意打到大清的头上来。”
岳端变了脸色,再一次出声喝止施世范,施世范抿紧了唇向胤礽请罪:“小民又失言了。”
胤礽摇头笑了笑:“你这罪请的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你心里其实并不认为自己说错话了吧。”
“……”施世范沉默着默认了。
胤礽一阵唏嘘,虽然他心中早已经隐隐猜到了施世范说的这些,但是真正听人说出来,却仍旧觉得,也许他身为大清的皇太子,眼界真的需要放远一些。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胤礽笑着道:“靖海侯当真是教子有方,难为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识,连我这个皇太子都要自愧不如了。”
“太子爷这话折煞小民了,小民也是略知皮毛,说出来怕也是让太子爷您见笑了。”
“没有,你说得很好。”胤礽郑重地肯定道。
回官邸之后,胤礽正要回自己的住所去歇息,康熙派了身边人来传他过去。
胤礽进去问过安,站直了身等着康熙问话,康熙看他身着便服,道:“你又出门去了吗?”
“是,在官邸闲着无聊,就去外头走了走。”
康熙点了点头:“你先头不是说想见靖海侯,昨日朕让你见过了,可有何想法?”
胤礽想了想,慢慢道:“靖海侯不但有勇有谋,更见解不凡,儿臣受益匪浅。”
于康熙来说,胤礽这句肺腑之言他听在耳朵里只当他是说得场面话,并没有往心里去,于是道:“靖海侯有个小儿子,叫施世范的,与你一般大,朕打算把他带回京去,日后给你做伴读。”
胤礽有些诧异,面上不动声色回道:“汗阿玛,儿臣已经有伴读了。”
“朕知道,多一个也无妨。”
索额图家的孙子,康熙还怕他把胤礽给带坏了,而这施世范他看着却是规矩又懂事谦卑得多,给胤礽做伴读再好不过。
胤礽不再多说,垂下了眼,谢恩。



、断桥

过江宁府之后;南巡队伍继续往南至杭州,到杭州的第二日;康熙带人去钱塘视察潮汛,胤礽和胤禔则被留下了在杭州。
胤礽乐得清闲,一送走了康熙便吩咐人备马准备去西湖游玩;临出门前,胤禔来见他,笑问他准备去何处;胤礽干笑了两声;说道:“大哥似乎挺闲的。”
“是没什么事;看太子爷似乎要出门,便想着;若是太子爷不嫌弃,捎上臣一块如何?”
“不行。”
“太子爷……”
“走吧。”
胤禔微微有些意外:“你答应了?”
“我说不答应你能不跟着去吗?”
“不能。”
“那不就是了。”胤礽眼带嘲讽地睨了他一眼,大步先走了出去,胤禔笑着跟了上去。
马车缓缓驶出了他们驻下的官邸,向着城西而去。
半个时辰后,从车上下来,胤禔半抬起了头,看着飘起了细雨的天空,笑着道:“老天爷还真是不给面子,太子爷亲自前来一览西湖美景,它倒是下起雨来了。”
杏色的油纸伞打了起来,胤禔朝着胤礽身后的太监伸出了手,对方很自觉地就把伞递了过来,胤禔撑着伞与胤礽面对面站着,冲他微扬起了下颚,眼里满满都是笑意:“殿下,让臣陪您一块游湖如何?”
胤礽不置可否,笑着与他错身而过,胤禔眼里闪动的笑意越加明亮,转身与他并肩一块往前走。
这个时候,在北国已然是落叶飘零的时节,西子湖的桂花却开得正浓,远山如黛,水如烟,虫鸣鸟啼,鸿雁南飞,细雨绵绵,秋风贴着面颊温柔地拂过,胤礽和胤禔撑着同一把伞,慢慢走到了断桥之上,远处的寺庙传来了悠悠钟响,胤禔轻笑起来:“这里的景色倒果真是名不虚传。”
胤礽停下了脚步,微眯起了眼,举目远眺,默默不语。
许久过后,胤禔突然问他:“太子爷,你听说过白蛇传的故事吗?”
“嗯?”
“一条为了报恩的白蛇化作人形,与她的恩公在这断桥上重逢,此后共结连理,夫妻恩爱了几年,蛇妖被和尚抓了,被镇在了山塔之下,从此便再不能见天日。”
胤礽点了点头:“听过。”
“挺感人的是吧,真是可悲,可叹。”胤禔慢慢说着,似是唏嘘不已。
胤礽瞥了他一眼,难得好心地没去扰了他伤春悲秋的雅兴。
“往时至湖上,从断桥一望,魂销欲死。”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之后,胤禔缓缓念了起来,偏头冲胤礽扬起嘴角:“今日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前人这话的意思。”
胤礽嗤道:“销魂欲死,你别逍遥过头了。”
胤禔往他身边贴近了一些,道:“保成,你以为何为人间最逍遥之事?”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胤礽说完便又摇头:“也不见得。”
胤禔失笑:“金榜题名时,你我今生怕都是没这个机会了,至于洞房花烛夜嘛……”
胤禔的声音低了下去,胤礽挑起眉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胤禔顿了片刻,才慢慢笑着道:“没试过,是不是真的销魂欲死现下还不能评说。”
“大哥屋子里不是已经有两个漂亮的宫女了?怎么?还不够让大哥销魂的?”
原本带着调戏人的心思与胤礽说这番话的胤禔被他这么一反问,反倒是尴尬了起来,无奈说道:“她们就只在外头伺候而已,我真没让她们进过屋。”
“你何必急着跟爷解释?”
“……”
“不说话了?”
“太子爷,我似乎曾经说过你若是喜欢那两个宫女,等你有需要的是我送给你便是,你又何必这么牵肠挂肚地惦记着。”
胤礽白了他一眼:“不必了,大哥自个留着吧。”
胤禔赶紧转移话题,手指着桥边不远处的一处茶棚,道:“太子爷,我们去那坐坐,喝口茶吧。”
胤礽没有答他,却转身先走下了桥。
卖茶的是个佝偻着背的老人家,因为天气转凉又下起了雨,这个时节来游湖的人其实并不多,这种路边的茶棚更是没几个人光顾,胤礽两个却是兴致盎然地坐了下去。 
老人给他们奉上茶,笑着介绍道:“两位小少爷别看我这茶棚简陋,这茶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胤礽看那茶盏里漂浮着的叶子色泽嫩绿,清淡的香气隐隐袭来,啜上一口,入口鲜爽甘醇,便称赞道:“果真是好茶,很不错。”
何玉柱取了银子出来给那老人,老人家一看为难道:“两位小少爷付铜板就好了,这么大的银子,我这找不开。”
“找不开便不用找了。”胤礽随口说道。
“那不行,”老人连忙摆手:“这锭银子够我用一整年的了,就两杯茶,哪能收这么多。”
胤礽见他不要也不坚持,便让何玉柱付铜钱,何玉柱尴尬道:“爷,奴才身上没带铜板出来。”
最后是胤禔的奴才方顺给付了茶钱,老人得了铜板很高兴地让他们随意就退了下去。
胤禔一边给胤礽慢慢倒着茶,一边笑着道:“太子爷,你这是镇日在这深宫之中,不知民间之事,如今这世道,这些百姓是宁可收铜板也不要银子,你给人一大锭银子,人也不好用出去。”
胤礽闻言有些诧异:“此话怎说?”
胤禔放下茶壶,抿了口茶,叹着气道:“太子爷,你知道一两银子值多少铜钱吗?”
“一千?”
“官价上是这样没错,不过你若是拿着一两银子去市面上换,能换到九百铜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胤礽撇了撇嘴:“这又是为何?”
“因为铜钱少,有人私下熔化铜钱为铜,从中渔利,一两银子按官价兑成铜钱,得一千,将这一千铜钱熔化,可得铜八斤,而以一两银子直接够买,只可买铜七斤,这样一来化铜钱为铜便能获利一斤铜价,这买卖是不是很好赚?”
“就因为这样,市面上的铜钱才会越来越少?”胤礽冷哂道:“能干出这种勾当的,光凭那些商人怕还没这通天本事,是官商勾结吧,按你所说,朝廷征税,那些百姓能交得起的只有铜钱,而交上来的铜钱便被这些唯利是图的官员拿去铸铜再中饱私囊,胆子倒是真不小。”
胤禔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雨水落在草棚上再淅淅滴落地上,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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