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想,不可能没有扣襻,一定在前面;果然在两个|乳杯之间。轻轻启开,一对又白又大又柔嫩的Ru房跳脱而出。童童捧着她们,不禁心生悲凉。她们不再是当年那结实坚挺的摸样了。当年那两颗小小红珊瑚珠样的|乳头变得深黑粗大。记不得是哪本书上说的:“女|乳头小者,主富;色赤者,主贵;赤且小者,既富且贵也;妇人奶头黑巨如桑葚者,主凶。”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些江湖诳语,仅从美学上看来,也令人深深遗憾。
抚摩着聪聪依然白皙苗条而略显松弛的腰身,他心中升腾起22年前的激|情。聪聪也大睁着双眼情浓意醉地望着他。两人又紧紧地拥抱着,不停地亲吻。
聪聪不无怜悯地想到:“这十多年他和李联芬是怎样过来的哟?”
她恨他,她爱他,默默无言,只是紧抱着他,让他充分地感受到她的蜜意 柔情。童童也想补救22年前的遗憾,几次想褪掉她的内裤,进入22年前就该进入的她的身体,完成22年前就该完成的灵与肉的结合。但他的确是一个不可救药的追求爱情、婚姻与性和谐统一的理想主义者。他不愿意让聪聪把他看成是一个性关系随便的人。如果聪聪告诉了她已经离婚,他也许会毫不犹豫地干成功他22年前没成功的事。但他不想在聪聪没离婚时和她偷情;他要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地和她干夫妻间该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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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天给他们的时间再长一些,情感和欲望也许终将战胜他的犹豫;聪聪也许会告诉他她已经离婚。她和他必将结合在一起。突然间狂风骤起,烛光熄灭。大院里一连串“乒乒砰砰!噼里啪啦!”的门窗撞击,玻璃破碎声。闪电夺目,惊雷炸响。“咔啦啦啦!”“轰隆隆隆!”震人心神。一阵阵狂风,阳台栏杆上有花钵被吹下摔碎。狂风暴雨、闪电雷鸣。聪聪翻身下床抓起电筒。童童冲上阳台抱花钵。聪聪手忙脚乱关门窗。雷电风雨中好一阵忙乱。童童浑身湿透,像又洗了个淋浴。看阳台上积水盈寸,想起裕利街自家土墙烂房子不晓得该漏成啥样。天井漫水吗?阴沟堵了没?该不会又一出水漫金山?厨房天棚刮翻了吗?油盐罐里怕又装满了雨水。叶叶、果果自习回家了吗?该不会淋雨着凉又发烧咳嗽吧?
聪聪关上门窗,又点上蜡烛,打水让童童洗脸擦汗。自己梳理头发,擦晚霜,又拉童童过去梳好他湿漉漉的头发。童童心中有事,如坐针毡。聪聪问他为啥心神不定。他如实相告。聪聪说:“雨停了你才能走哇!”
快11点,风停雨住、云开月朗。吻别时,聪聪说:“哪天我带妈来,你给她仔细看看。”
过了几天,聪聪带她妈来看病。正如童童的预感,他未来的老丈母就是1959年充了他的姑婆,骂他怀儿婆,不跟他打二两惯惯饭的那个肥屁股阿姨。他还是认真地给她检查、处方,不只是看在聪聪份上。
洪大娘一点也记不得30年前的事了。她在府院街食堂当伙食团长骂过的人太多,哪还记得当年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崽娃儿。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狗崽子。妹伢伢早就说过跟他“是一家人了”。从妹伢伢的动静来看,他怕真要跟自己成一家人。
临走,聪聪说:“我票买好了,晚上的车。三哥四哥送我。我走了,妈的病就交给你了!春节回来再说!”
童童看聪聪的眼神,明白这个“春节回来再说”的意思,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寒假到来。
1989年的中国大陆,有线电话是仅限于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和少数特权阶层享用的奢侈之物。没有现今免费安装的座机,也没有人手一部的无线移动电话,更没有lnternet;E…mail;QQ。从四川兴盛到山西伯羊,区区千多公里,信件往来单程近一周,对方及时回信往返也就是半个月。要快,发加急电报,今天发,今天收,最多也就是两天时间。但你要记住,那可是论字数收费,一封情书可能就要你一两个月的工资,给文言文提供了大有作为的天地。只是没人保护你的隐私。普通电报一般要两三天。经常有人正月初十以后自己在家收阅节前发给家人,说要回家过年的电报。
聪聪回伯羊后,来过几封信,说她在市里跑调动的事。李校长答应她把高三这期教毕业就放她。要他在兴盛找关系,最好能调回一中。她春节回来就结婚。童童接信后找张老师、找艾局长,他们都答应帮忙。又找惠书记开好结婚介绍信。这样书信往来,不知不觉过了几个月。
童童给聪聪寄信,从邮局回来,路过供销社文具店,见店门紧闭。门前围了一大群人,紧张、恐怖、议论纷纷,说是店里杀了一个人,血从木楼板缝滴下来,好大一滩。死的是守店子的售货员。店门突然打开。人群蜂拥而上,又哗然退避。几个警察出来,上了警车,呼啸而去。
刘晓英出来,惊恐、悲哀、凄然无助。几个女人围上去,七嘴八舌,貌似关心,实为好奇、打探。刘晓英一言不发,精神恍惚。几个亲戚围着她,有的四下张望:“咋个车子还不来?”
童童心中一惊:陈明瑞出事了!他挤进人群,问:“晓英,咋个了?”
晓英抬起泪眼,脸色苍白,见是童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抖抖索索从包里摸出两张纸,递给童童,一张是《四川文艺》出版社的信函:
陈明瑞同志:
查贵作《玉石围棋》已于1988年10月——1989年6月在《巴蜀传奇》杂志上,以《乱世玉棋缘》分期连载毕。作者署名“夏佐”。此中情节,陈明瑞同志想必自知。
本社无出版该书的计划,特复函告之。
顺祝撰安
四川文艺出版社编辑部(公章)
1989年8月28日
一封是《巴蜀传奇》杂志社的信函:
陈明瑞同志:你所反映夏佐同志《乱世玉棋缘》是抄袭、剽窃贵作《玉石围棋》一事,经我社派专人调查,多次开会研究,结论如下:夏佐同志是我社特约作者。《乱世玉棋缘》一文是我社与夏佐同志筹划多年的预约之作,并无抄袭、剽窃贵作之可能。至于你所提供的所谓证据,不足以说明抄袭、剽窃之行为成立;反而证明《乱世玉棋缘》成书在《玉石围棋》之前。虽然本传奇出自贵家族,但文章可以出自天下人。至于事实真相,陈明瑞同志应该是清楚的。
文学创作是一项崇高而艰辛的事业,容不得半点卑污狭隘和投机取巧行为。望你我共勉。
巴蜀传奇编辑部(公章)
1989年11月20日
函上鲜血淋漓一个大“X”。血字大书“无耻小人夏为佐,吾当化厉鬼而击之!”又有“世事如此,何以生为?”八个钢笔字,显然写在血书之前。都是陈明瑞绝笔!
“他闷声不响,一个人来守夜。哪个想得到。。。。。。割腕,床上地下都是血。。。。。。”刘晓英泣不成声。
童无逸无话可说,忍不住伤心,想起1973年,贫病交加,倒毙路旁的自贡知青“红山歌”。这些想当诗人、想当作家,将可怜的青春、毕生心血献给文学事业的知青们,为啥都死得这样惨!
元旦过去,春节将临,聪聪怎么没有回信呢?
被法院以无生育能力,感情破裂判决离婚,庞玉虎窝了一肚子火,但无可奈何,直到兴盛曾家来信说:洪玉聪去年在兴盛武装部买了房,春节要和初恋情人结婚,他才找到借口,三天两头找洪玉聪闹事,说兴盛新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要洪玉聪补赏他一万元钱。从动口到动手,打人砸家具,连学校交她使用的手风琴也打得稀烂。闹得洪玉聪寝食难安。柔弱的她只有哭。闹到法院,重新审理,确认兴盛住房是洪玉聪离婚后购置的个人财产。庞玉虎不服判决,仍然纠缠不休。洪玉聪报警,学校保卫和公安不可能天天守在她家。庞玉虎活学活用毛泽东的游击战术:敌进我走,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洪玉聪焦头烂额,无计可施。万般无奈之时,几个好学生挺身而出,要来保护他们的好老师。
这四个学生都是三好生、班长、班委。他们常到洪老师家玩,受她辅导、听她拉手风琴、唱歌、讲故事。在他们心目中,洪老师比妈妈的地位还高。他们不能容忍洪老师受欺负,要教训这个不讲理的恶棍。他们每晚都在洪老师家守侯,直到校门关后,才回宿舍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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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庞玉虎把车停在校门外,上楼敲门。洪玉聪问:“谁呀!”
“我!开门!”
洪玉聪不开,叫他走。他继续敲。里面鸦雀无声。
他怒骂:“我操!”抱着膀子狠命一撞,门应声而开。
他冲进屋,被一张凳子绊倒,四个年轻人一顿拳打脚踢,骂声不断:“强盗!”“流氓!”“抢劫犯!”“癞皮狗!”
庞玉虎挣扎起来,跑出门去。四个学生紧追不舍。洪玉聪喊:“回来!不要追了!”
学生不听,直追到大门外,见庞玉虎正开车门。四个学生一拥而上,按在地上又是一顿好打。学生们要他保证决不再来欺负洪老师。庞玉虎死不开口。一个学生急了,摸出铅笔刀,在他屁股上戳了一下说:“保证不?”
庞玉虎不开口。另一个学生又在他屁股上戳了一刀,他还是不说。四个学生一个一刀,他不愧为特殊材料做成的,仍咬紧牙关,宁死不屈!一个学生拿刀比在他脖子上,发狠说:“你不保证不再来,今天我就杀了你!我赔命!”
庞玉虎见势不妙,开口说:“不来了!我再来是王八操的!”
学生放了他,他忍痛爬上驾座,带着一屁股鲜血,开车跑了。路上,他笑了,说:“王八操的还来!该警察来了!”
第二天,四个学生被警察抓走。派出所留置讯问,最后认定:案发时四个学生均未成年;而受伤者有多次非法入侵前妻家里暴力骚扰的前科。学生为保护老师而将其殴打至伤。凶器是长仅4cm。宽仅1cm的文具刀。伤者臀部为轻伤,伤势轻浅无严重后果。以治安案件给予四个学生训诫,罚款、赔偿伤者医疗费共计2000元,交家长、学校严加管教;责令庞玉虎不准再对前妻洪玉聪进行纠缠、骚扰。结案。
两天后,五一中学校长办公室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便衣刑警,出示证件后要校长配合调查该校教师洪玉聪教唆学生故意伤害致人轻伤一案。
李校长五十多岁,清瘦精明。他拿出一份文件,略显诧异地说:“五一路派出所不是出了结案通知吗?”
女刑警说:“受害人不服上告,市政法委指示刑警队重新立案侦察。请协助!”
李校长亲自去通知洪玉聪。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洪玉聪是他最赏识的好教师之一。虽说她专业是物理,上英语、数学、甚至音乐课的效果都很好。他给学生排的节目参加省市汇演次次获奖;今年市里国庆汇演她排的《荷花舞》又获第一名。红颜薄命!她这个漂亮的四川才女怎么会嫁给一个没文化的山西莽汉,离婚了也得不到解脱,受尽欺负还莫名其妙地陷入刑事官司,面临坐牢判刑的危险。她离家几千里,举目无亲,我不帮她谁帮她?“我要怎么才能救她呢?”
这该死的焦煤之乡,晴天蔽空黑雾;雨天遍地乌泥。漫天大雪也盖不住满世界的乌黑;门窗紧闭也挡不住车辆的吼叫和无孔不入的煤烟尘灰。床单家具、连人的毛孔、七窍、五脏六腑、血管神经都壅积着擦不尽、洗不掉,令人窒息发狂的煤尘烟垢。聪聪急急地收拾着衣物:“要走!我要远远离开这个鬼地方!远远地离开庞玉虎这个无赖,回我青山绿水的四川老家,和我的童童结婚,享受我们迟来的幸福。”她不停地反复对自己说。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不眠不睡已经好几天了。拘留所牢房里那恐怖的一夜时时出现在眼前。她从没想到诗人用鲜花来赞美的女人会有那样狰狞可怖的面孔,会有那样残忍恶毒的心肠。1966年大兴县杀四类分子全家、横扫一切时暴虐牛鬼蛇神,那时感到的只是震惊、悲悯和同情,因为知道这些暴行与己无关。牢里看到那惨酷无耻的一幕,却是会落在自己身上。要是再次入狱,能逃脱那非人的折磨吗?想到公安可以随时把她重新抓进牢房;想到庞玉虎可以随时闯进来为所欲为,她心脏恐惧地狂跳起来。理智被焦虑搅得乱七八糟;思维被恐惧冲击成乱麻一团。她把收拾着的东西扔在地上:“不带了,什么都不带了!就这样回家!”拿起手袋就要出门。握住门把手,她又迟疑了:怎么能离开呢?自己是李校长签字保出来的。我逃跑了,李校长是要负责任的。李校长是好人,不能害他!再说,我逃回去,公安追捕我,当着妈妈的面,当着童童的面,当着同学、邻居的面把我戴上手铐,推上囚车。。。。。。哪个晓得我是冤枉的?她想不下去了,木然跌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慢慢黑下来。
聪聪在黑暗中坐着,脑子里一片混沌。她真想就这样麻木地、无悲无喜、无恐无忧、无知无识地停止了心跳和呼吸,离开这世间的苦难,不再挣扎、不再欲求,让时间就这样停止吧,停止在这空无一物的混沌中。
突然,“砰!砰!砰!”门被粗暴地擂响。聪聪一惊,跳了起来,浑身颤抖。脚一软,倒在沙发上:“公安抓我来了!”
“开门!”一个苍老的声音吼着,是庞玉虎的爹。
“这老东西干啥来了?”
“开门!”苍老的声音吼着:“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偷虎儿的钱买房子!老子要你坐牢!披枷戴锁!游街示众!判刑劳改!”
聪聪呆呆地听着,欲哭无泪,欲辩无言。
“你这个不要脸的表子!听清楚,四个学生都招了,你是教唆犯!你是杀人犯!是你支使他们杀人的。凶手的状子就在俺手里!只要你把钱还跟俺们,包你没事。如若不然,明天俺就交上去。你晓得虎儿叔叔是干啥吃的!”
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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