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得跳起来:“阿公,你的药真是太好了,真灵。”
于舒生一笑:“明儿,我们叫船家开船走吧,别在这里停留了,以免他们再来找你。”
墨明智想了—下,摇摇头说:“阿公,你坐船吧,我不跟你在一起了。”
于舒生诧异:“你怎么不跟我在一起了!?”
“阿公,他们现在找到了我,会一直盯住我不放的。要是我与你在一起,会连累了你,说不定他们也会将你捉了去,杀害你的。”
于舒生暗暗点头。看来这孩子心地实在好,会为别人着想。我真不明白素称侠义的正派人士,怎么视这孩子为小怪?就算九幽老怪真是个恶人,但这孩子却是无辜的。他只不过为救老怪而无意中伤了你们罢了,又何必死死咬住他不放?他想了一下说:“明儿,阿恭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不!阿公,我不愿因我而害了你。”
“明儿,别说孩子话了!《增广贤文》中不是有这么一句:‘死生由命,富贵在天’么?你怎的忘了?”
墨明智奇怪了:“阿公,你不是说不相信命么?怎么又相信了?”
“明儿,我当然不相信命,但一个人的生死,有时是由不了自己的。说不定你一离开了我,他们更会将我捉了去,追问你的下落,我说不出来,他们一怒,会将我杀了的。”
墨明智一听,不由怔住了。是呀,我这么一走,那伙人的确会来找阿公的,问不出来,会将阿公杀了,这样,我不害了阿公么?墨明智感到自己走也害了阿公,不走也害了阿公,不知怎么办才好。最后想了一下,暗说:看来只好留下来与阿公在一起,那伙人要是找来,我就由他们捉了去,然后从他们手中逃跑,这样,就不会害了阿公了。对!就这样。想罢便说:“阿公,我留下和你一块坐船走吧。”
于舒生大喜:“明儿,这就对了!而且我写的那本书,还希望你能学会,这样,这本书以后就不会在世上失传了。”
墨明智暗想:阿公那本什么《识字要诀》这么重要么?怕失传,将它亮出来,让人人都能看得到读得到,不就不失传了么?难道阿公的书,也像姑姑的武功一样,不能让坏人学了去么?这时,于舒生早已命船家开船离开小镇,往衡阳而去。他叫墨明智跟随自己走入舱中的卧室,慎重地将那本《十字要诀》从行囊里取了出来,对墨明智说:“明儿,从今天开始,就要认真默读我这本书,白天默读,晚间默默依书而做。只要你能按书而行,就不怕别人用毒蛇咬你或对你下毒,甚至你还可以救人哩!”
墨明智大为惊讶:“阿公,这是本医书吗?”
“唔!说它是医书也行,说它是一本修心养性的书也可以,甚至说是本健身强体的书也无不可。”
墨明智更奇了:世上有这样的一本书吗?
于舒生又说:“明儿,这十个字你认不认得?”
墨明智一看,这十个字并不是什么古怪难认的字,而是“柔、圆,细、匀、长,刚、威、猛、烈、急”。这十个字,他全都认识。他困惑地点点头:“阿公,我认得。”
“好!你认得,就每一天学一个字和熟记它的用法。等你将这十个字都能运用了,我再教你将它们配合来运用,就能产生令人惊奇的神秘的力量,现在你拿去好好地学吧,到了晚上,我再来看看你能不能运用。”
“是!阿公。”
墨明智怀着好奇和疑惑的心情,将书拿回到自己的房中,先默读“柔”字的解释和它的运用方法。初初默读时,墨明智感到莫明其妙,当他把要诀熟记在心里,暗暗在心里学着书中的运用方法时,顿时便感到体内有一股奇异的气流,从丹田升起,流到自己的手指上,然后缓缓而柔和地放射出来,他更是奇异了:这是本什么书?跟自己初初学刘爷爷的那本没穿衣服、画着红线、蓝线的“公仔书”有相似之处,但运气的方法又似乎不大相同。
墨明智哪里知道这本《十字要诀》,正是武学上的奇珍异宝,是一门最上乘的武学,是以深奥无比的内功修成的书。玲玲郡主没有看错了人,于舒生不是别人,正是五十多年前名动武林的一代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子宁由于一身的九阳真气,可以说是青春永驻,七十多岁的古稀老人,看上去仍然像四十多些的中年人一样,连头发也没一条花白。所以他化装力一个中年秀才儒生,别人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在爱妻小魔女的叮嘱下,暗中保护墨明智这个浑小子,也让这浑小子在江湖经经风雨,见见世面,不到生死之间,不能出手相救,将他那一颗什么也不懂的浑脑袋敲醒过来,也可进一步观察墨明智的为人。所以他悄然地在桂林的叠翠山峰上出现,就是为了观察墨明智的为人。他想不到墨明智竟然会不顾厉害,突然跳出来救自己,而且展示了武林中少见的分花拂柳掌法和江湖上罕有的那一身奇厚的怪异真气,功力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但他更惊喜的,还是墨明智那童心似水而仗义勇为的高尚品质,他几乎一下就爱上了这个与自己性格相似的浑小子……
《十字要诀》,不单是武林中修练内功的奇珍异宝,是武林八仙岭南怪老人一生的精心杰作,同时也是慕容子宁一生运用内功的经验和总结。它是教人如何凝神、聚气,控制,驾御和运用内劲的种种最精粹的方法,一旦学会了,简直可以雄视武林。岭南怪老人没有什么传人,将自己一身的绝技传给了子宁,而子宁也找不到一个合式的传人。因为能学到“十字要诀”的人,起码要有两个条件:一是内力异常的浑厚,没有这一点,就是纸上谈兵,学了也没有用,二是这人心地要极好而又能见义勇为才行,不然就会成为武林大害,江湖上的巨恶。因为一个人心术稍不正,一旦学成这一门惊世骇俗的武功,又怎不称霸武林,任意胡为?因此五十多年来,子宁一直找不到一个很好的传人,原因就在这里。他的儿子,为人公正,但没有这样奇厚的内劲,根本无法学。就是他的小孙女小燕,也达不到这样的境地。现在他一下发现墨明智,两种条件都符合了,怎能使他不惊喜?他决定将这门深奥无比,变化无穷的最上乘的武功,暗暗地传授给墨明智了!墨明智又怎会知道这一代奇侠对自己的垂青和用意?
墨明智在九幽峰中,经过了种种的奇遇巧合练得了一身的怪异真气,虽然学了扫雪的两门上乘武功,但对自己的内力,仍然不知道如何去控制、驾御和运用,所以一出手,仍然带着一种极为凌厉的劲力。而扫雪教他的两门上乘武功,主要是为了对付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至于对付武林中的一般高手劲敌,仍可以令他们骨断筋裂。而子宁教给他的“十字要诀”,却可以应付武林中的任何人,真正达到了既可制服对手,又不伤害他们,更不会令他们造成重伤而丧失性命而达到的防身自卫的目的。
以墨明智这样奇厚怪异的真气,要是懂得如何控制,运用,别说—条小小的毒蛇,就是再厉害的毒蛇,也毒不了墨明智。他完全可以将毒排出或逼出体外。甚至还可以将这一股毒液,化成一道细细的激流,射到对手身上,反令对手中毒。更或可以运用真气,将中了毒的人体内的毒逼出和吸出。
当墨明智第一次学会了“柔”的运气方法时,感到无比的新奇、有趣和惊喜。他像在九幽峰上练灵猴百变身法似的,又去学“圆”的运气、驾御方法了。本来子宁怕他学起来吃力,或者一时驾御不了自己体内的真气,所以一天只叫他练一个字诀。谁知墨明智在这方面有天生的奇能,不但记性好,悟性高,更兼有一身举世少有的怪异真气,竟然在一天内学会三个到四个的运气方法。
是夜,船停泊在一处荒野的河边上。子宁问墨明智:“明儿,第一个字诀你默记在心里了没有?”
“阿公,我记在心里了。”
“晤,你能运用了吗?”
“能运用。”
“好!你试朝江水拍一下我看看。”
墨明智顿时凝神运气,凌空朝江水虚拍一掌。只见江水半点也没震动,可是一道柔和的暗劲直透江底,使江底的一些游鱼受不了,翻腾出水面,跳落到江岸上来。这几乎是最上乘的绵掌功力了。船家看得异常的惊奇,不知道这是墨明智掌力所致,见到岸边欢蹦活跳的鱼儿,高兴地跃上岸去捉鱼。子宁看得怔了。显然,墨明智这一掌的劲力,不单运用了“柔”的方法,也渗杂了“圆”和“细”的运用方法,才有如此阴柔的掌劲。他疑惑地问:“明儿,是不是你以前学过了这种运气的方法?”
“阿公,没有呀!这是你那本书教我的。”
“那么,你不但学会了‘柔’字,也学会了‘圆’和‘细’字,对不对?”
墨明智不好意思地说:“是,阿公。要是你不高兴,我以后一天就学一个字诀。”
子宁暗想:想不到这浑小子学起上乘武功来,竟然易如反掌,超乎常人之外。他连忙说:“不,不,我是怕你学起来吃力呵!既然你这么快学会,那一天就学三、四个字好了。”
“阿公,我这样学好不好?”
“好,好,太好了!”
蓦然间,墨明智轻轻地说:“阿公,有人上了我们的船了。”
其实,慕容子宁早已发觉船上的不速之客。来人显然是一位武枚高手,以极好的轻功,悄然登上船来。他从来人的气息中已判断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日间用毒蛇暗算墨明智的毒丐一阵风。他是艺高人胆大,全然不放在眼里,却想看看墨明智怎么对付一阵风。同时他暗暗点头:这个浑小子内力真是奇厚,一阵风的轻功,在当今武林中,已是一等一的上乘高手,来时无声无息,居然也逃不过他的耳目,叫他听了出来。便故作不知道,愕然地问:“有人上船?我怎么不知道的?”
“阿公,大概这人想搭我们的船去什么地方,不想惊动我们呢。”
因为墨明智想起自己曾与小燕在柳州夜上木排的情景,便以已之心,度人之心,以为来人也像他当时那般景况,所以这么说。
子宁不禁摇摇头,暗道:你这个浑小子,真是比我当年还浑,来人悄然上船,显然是不怀好意,你怎么不警惕的?这样,你今后如何在江湖上行走!但子宁也不点破,却说:“是吗?我去看看。”
“阿公,他不想惊动我们,我们也别惊动他,让他搭我们的船好了。”
“明儿,你不怕他偷我们的银子么?”
墨明智可没有想到这一点,正想说什么,一阵风早巳像一阵风似地闪进船舱里来。墨明智在灯下一看,不由愕异:“咦!?是你?你怎么又跑来了?”
一阵风却困惑地打量着墨明智,他认为墨明智中了自己的蛇毒,没自己的解药,谁也医不了。尽管一阵风知道墨明智内力浑厚,也以为他顶多能运气将毒逼在一处,不让毒发作而已,决不可能将毒排出来。他见墨明智在三个时辰内没来土地庙找自己,反而开船走了,不由纳闷起来:难道这九幽小怪真的不要命了?他放心不下,又暗暗跟了上来,一路上没听到墨明智读什么“龙师火帝,鸟官人皇”的,也没听到墨明智的说话声,更认为墨明智是在运气逼毒,不能出声了。他怎么知道墨明智是在舱内默读“十字要诀”的?所以上船来看看究竟……
他在灯下打量墨明智,显然看出墨明智没有中毒,不由愕异:“你没有中毒么?”
墨明智茫然:“你是特意跑来看我的吗?”
“不错,我是来看看你的。”
“多谢你啦!我的毒已经医好了!你放心吧!”
墨明智本意是感谢一阵风深夜跑来看自己的蛇毒有没有发作,以为他特意来救自己,故从心里说出了这么一句感激的话。但在一阵风听来,却是个尖酸刻薄的讽刺,不由变色:“谁医好了你的蛇毒?”
“是我阿公呀!”
一阵风又是愕然:“你阿公?他在哪里?”
墨明智一指子宁:“这不是我阿公么?”
一阵风不知道墨明智说的是老实话,以为墨明智有意在戏弄自己。他打量了子宁一眼,问:“是你医好了他么?”他根本不相信这么一个迂秀才,能化解自己的蛇毒的。谁知子宁的回答,又出乎他意料之外。
子宁这时又成了一个十足十的迂秀才,慌忙一揖说:“是在下偶然会医治这种蛇毒,将他医好过来的。”
—般武林人士,或者懂得武林规矩的人,最忌的是自己能化解对方的毒。这样,无异会招来对方的怨恨,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敢于这种直率承认的,除非是这样两种人:一种是不懂武林规矩的非武林中人,一种是武功极好,根本不将对方放在眼下的武林高手,或者是有恃无恐,江湖上的名医。
一阵风一阵冷笑:“好,好,我老叫化看走了眼,不知道先生是位江湖奇人。”说时一出手,扣住了子宁手腕上的命脉,将子宁带了过来。
子宁故作大惊:“你,你,你想怎样?”
墨明智也大惊了:“你,你怎么捉住我阿公的?你快放手。”
一阵风厉声说:“小怪,我劝你别妄动,你一动,我先将你这个什么阿公毙了!”一阵风尽管知道小怪性情怪异,但这位先生对小怪有救命之恩,小怪就是再没人性,目前也不会置这位先生而不顾。
墨明智果然不敢动了,忙说:“我不动,你快放了我阿公。”
“小怪,你想我会轻易放了他么?”
“那你想怎样?”
“除非你让我点了你穴位,我才能放他。”
墨明智急于要救阿公,半点也不考虑到利害,说:“好,好,你快点我的穴位吧。”
一阵风反而犹豫起来,担心小怪弄什么花招,问:“你真的让我点你的穴位?”
“是呀!不,慢着,你是不是真的放了阿公?”
“小怪,我一阵风老叫化在武林中也是—个有名望的人,从来出言如山,不会食言。”
“好吧,你点吧!”
一阵风一出手,就封住了墨明智身上的几个要穴,只令墨明智能走动,却无法使劲,然后放了子宁,抱歉地说:“先生,请原谅我老叫化迫于情势,得罪了。”
子宁装着惊魂初定,说:“你,你,你想要我明儿怎样?”
一阵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