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
知趣是这样说的,“当初,我国朝廷发邀请涵请诸位同门来观礼先帝登基,这是众所周知的。”林央的登基是世人都承认的,且在南炎洲百姓心里,林央就是为解救天下而死,故此,林央的帝位是坐实了的。因为林央现于常人对生死的认知上是死了的,故此,称先帝。
“观礼结束之后,先帝为救天下,以帝王之力启地宫之门,当时,数千人在场,均可证明此事。”知趣问,“请问,诸位道兄有疑义吗?”
来的十几位修士不约而同的默认,知趣道,“那我接着说了。”
“当时,朱雀地宫之门开启,我与邵道友、凌道友、悲苦大师奉先帝之命随先帝同入地宫。而那时,先帝并没有邀请诸位的同门同族同入朱雀地宫。先帝,从未有这样的命令。”知趣再问,“请问,对这件事,诸位道兄有疑义吗?”
见诸人不说话,知趣轻描淡写道,“待我们到了朱雀地宫,后才知晓原来夏春秋竟与前来观礼的诸位的同门强行破入地宫。陛下当时奉先帝之命严守朱雀台,见有人擅闯我南炎洲禁地,遂以重弩制止,结果,陛下为人擒获,一道强掳至地宫。这是事情的经过,诸兄有不解的地方,尽可以提出来,我等为诸兄释疑。”
率先出来说话的修士看着并不年轻了,长脸长须,细眼细眉,说话时先自报家门,“在下是东青洲岳家岳凌波,道友先时所说的事,我细听过之后也思量一二。我家孩子受邀来你们南炎洲,就算是跟着夏春秋去了朱雀地宫,那夏春秋总是你南炎洲的人吧。我家孩子跟着你南炎洲的人,现在没了踪影,你们总要给我们个合理解释,才能服众。”
知趣略一点头,“道友说的有理。只是我想问道友一句,你家孩子今年多大年纪了,是何修为?”
岳凌波一时没明白知趣为何有此问,不过他依旧答道,“一个一百三十岁,筑基初期;一个两百岁,筑基中期。”
“都是一百多岁两百岁的人了,应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主见了。那我要问岳道友,你家孩子既是受邀来参加我朝帝君登基典礼,那帝君有邀请他去朱雀地宫吗?”知趣反问,“既没有帝君之邀,他怎能轻易相信夏春秋的话?夏春秋是什么人?他并非南炎洲之人。此人忤逆非常,人人得而诛之。”
“再者,我们且不论夏春秋是好是坏,就说两位岳家小友,他们来了南炎洲,是代表你们东青洲的修士门派而来,他们的目的应该非常清楚,就是来参加帝君登基大典。在没有受到帝君邀请的前提下,他们私自接受了修士夏春秋的邀请,强行开启地宫之门,强入我朝至宝之地,并在此期间失踪。”知趣道,“我看岳道友并非是非不明之人,难道岳道友还认为,你家孩子失踪是我朝的责任?”
岳凌波冷冷一笑,“这可稀奇了,我家孩子在你们地盘儿失踪,不是你们的责任,难道是我们的责任?”
“若岳道友这样说,那我也得说了,你们的人,没有经过我朝帝君同意擅入我朝禁地,那我朝禁地失了至宝丢了东西,是不是还要问你们个偷窃之罪呢?”知趣冷冷一笑,道,“我还怀疑,是不是朱雀地宫丢的东西就是那些擅入地宫的人偷了去拿了去,然后悄无声的遁隐了去!如今诸位过来,行贼喊捉贼之事!为的,就是掩饰从朱雀地宫得来的宝贝!”
岳凌波登时大怒,“你血口喷人!”
知趣一甩袖子,当人不让,“你还无理取闹呢!”
知趣正色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一滴,我都与你们说了。当时,在场见证之人不在少数,若是你们不信,自可去查证!”
“朱雀地宫是什么地方,不必我多说,诸位皆是才学渊博之辈,自然清楚。”知趣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自家的禁地,是不是让人随便进的?若没有各自门派掌门长老的应允,禁地能不能进!”
“少跟我说夏春秋如何如何?夏春秋让他们去朱雀地宫,他们就去?夏春秋让他们去死,他们怎么不去呢?”知趣面上陡生怒色,怒道,“一个个百八十年的活过来,谁还没个是非判断,若不是打着主意沾光占便宜,仅凭夏春秋之邀,没有我朝帝君允许,他们怎么敢去朱雀地宫?”
“行啦,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不动贪鄙之心,何至今日之地步!”知趣冷声道,“朱雀地宫门外有凤神的亲笔手书,四个大字:擅入者死!他们如今只是失踪,这已经是凤神的仁慈了。现下诸位还有脸过来找我们要人,我真是奇怪,诸位哪儿来的这样天大的脸面!怎么张的开嘴,问的出口!”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诸位若因此问罪于我们,那也不如等你们各自上神地宫开启之日,请我们去开开眼。只要能让我们去,在你们各自上神地宫,不论是死是活,遇到任何危险,我们绝无任何怨言,如何?”
知趣态度强势,半分不曾相让,岳凌波的气势被生生压制下去,且又有一青衫修士小声劝说岳凌波,岳凌波竟将怒火强忍,不再发作。知趣不禁多看此青衫修士一眼。
青衫修士亦回视知趣,他温文一笑,道,“我是北安洲双阙门谢天歌,并非来问道友问罪,只是我们各家族门派子弟前来为你朝帝君以贺登基,结果全部失踪,家族门派难免挂心,这才有此一问。道友既为我们做了解释,我还有几个疑问,万望道友代为解答。”
“请说。”俗话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这样一脸温文尔雅要跟你讲道理的人,一般越难对付。知趣警醒的打起精神。
“据我所知,我双阙门弟子并非死于朱雀地宫,而是在随夏春秋入地宫时,当时还身为南王的陛下突然令人以强弩偷袭,我门弟子不防,被射死于朱雀台上。”青衫道友笑意一敛,眼中带出几分凌厉,语气依旧温和,不紧不慢的道,“先时道友说,南王是看守朱雀台的。既然夏春秋不得入朱雀地宫,我就不明白了,南王既然忠贞,合该拦下夏春秋,光明正大喝斥逆贼。毕竟,我们远在北安洲,并不熟悉南炎洲之事。但,据说,南王先时未有任何示警,而是突然偷袭。南王如此行事,我们的弟子怎能知道夏春秋是逆贼,而帝君并不允许他们进入朱雀地宫呢?毕竟帝君也没有明令禁止。且南王行此偷袭之事,难道不是有失光明磊落么?”
知趣眼睛微眯,扭头看向穆流年,这位是偷袭事件的领袖,知趣问,“陛下,请问,当时,追随于夏春秋身后的修士有多少人?”
穆流年早跟知趣通过气了,自然有所准备,直接令人出示一份名单,道,“这是你们受邀前来参加的修士的名单,一共是十五人,加上夏春秋,十六人。”
皇帝是不需要说太多话的,冲锋陷阵自有旁人。知趣接过穆流年的话,道,“据我所知,这十五人中,筑基修士十人,金丹修士五人,加上元婴后期修士夏春秋,一共十六人。”
知趣再问,“陛下,当时你身边有几位修士?”
穆流年看凌雁书一眼,凌雁书道,“当时只有我在陛下身边。”
知趣点点头,“而当时看守朱雀台的士兵,一共是五千人,五千凡人。”
“要我解释为何陛下会偷袭吗?这在兵法上非常简单,敌强我弱,自然要奇兵取胜。哪怕不能奇兵取胜,也要给敌以重创。”知趣正色道,“谢道友说让陛下当时阻止夏春秋,谢道友,陛下是凡人之体。不要说陛下,就是我们这里人加起来,能不能阻得了一个元婴后期大能?”
“何况,当时还有你们各门派家族的十五位精英弟子尾随于夏春秋身后,陛下看他们与夏春秋如此亲密,还当他们是夏春秋的后援呢!这种阵容,你让陛下要如何光明正大的对阵示警!”知趣道,“对于以军人出身的陛下而言,他的责任是保护朱雀台保护南炎洲,而不是拿鸡蛋碰石头!”
“谢道友门派的弟子死了,我也为此表示惋惜。我想请问谢道友,你认为,你门派弟子之死,究竟,谁的责任更大?”
谢天歌道,“我认为,陛下当时偷袭有失光明磊落,必须在为此事付一半责任。”
谢天歌明确表态,西玄洲的修士余霜道,“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并不知晓你们南炎洲的事。夏春秋若是忤逆,怎么你们早不提醒,非要在朱雀台上偷袭。难道我们的弟子就只来南玄洲一日吗?你们早不说,现在我们的人出了事,你们就说夏春秋是叛逆,这如何能让我们心服口服?”
当时为何不说夏春秋为叛逆,因为当时被薛家扫荡的四派一世家的弟子都在夏春秋手里!
知趣绝不会对这些人讲太多南炎洲的内情,他直接道,“正因夏春秋不顾帝君之命强行进入朱雀地宫,我们才知他狼子野心。”
谢天歌抓住机会,当即道,“总有失察之过。”
此际,知趣已深知谢天歌之狡诈,只是,他怎会让谢天歌如意,知趣再道,“谁也不能保证谁就一辈子的眼明心亮,失察也只是我们南炎洲自己的事情,与诸位是毫不相干的,相信,诸位对我们南炎洲的内政并不感兴趣,对吗?”
谢天歌半分不让,道,“南炎洲之事与我们无干,不过,若因你们失察而导致我们弟子生死不明,这就与我们相干了。”
知趣唇角一抿,道,“谢道友若这样想,就大错特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了。”
“谢道友刚刚说,你们的弟子并不熟悉南炎洲之事,并不知夏春秋为我朝叛逆。”知趣摇一摇手里的羽毛扇,道,“但是,他们应该知道,夏春秋从未在我朝担任过任何职务。当初,你们的弟子来南炎洲是朝廷所邀请,而他们去地宫,是受夏春秋邀请,这完全是一种私人邀请。我不认为,我朝要为你们的弟子接受了谁的私人邀请而负责。”
谢天歌如何肯罢休,他依然坚持,“我需要你们为我门弟子死于你朝弓箭之下做出合理解释。”
知趣反问,“那依谢道友要如何?”
谢天歌道,“不是我要如何,是你们要给我合理解释。”
知趣沉声道,“这就是合理解释。”
谢天歌跟着沉下脸,“我的门派绝不接受。”
不待知趣继续周旋,穆流年冷冷起身,“接不接受随你们,这就是解释!”直接走人。
第二三一章 仙
知趣不明白穆流年为何这样没有耐心。
政治谈判便是如此;想一口价把事情解决;那是不可能的。
在动用强势手段之前;本就要有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知趣这种外行尚且耐心犹存;他并不认为穆流年是个缺乏耐心的人。知趣认为,穆流年直接抽身离开;实在太反常了。
哪怕穆流年真的不耐烦,这种表现;并不符合穆流年的个性。毕竟,现在南玄洲修士的实力,是无法与其他三洲相抗衡的。
之前;知趣与穆流年在这方面都有默契。
如今穆流年抽身而去,一言不和,已然翻脸。知趣有些不明白,穆流年是要干什么了。
知趣并不介意帮穆流年一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蒙在股里做穆流年的枪。
穆流年直接离去,与三洲修士不欢而散。知趣不知穆流年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皇帝不急,他又不是太监,也不必跟着瞎急。于是,装了半天诸葛亮的知趣,摇着用鹤师弟脱下的鹤毛做的羽扇,知趣摇摇摆摆的回去给大家做饭吃了。
今日与往时不同,知趣回到紫金鼎,险些吓一跳。
罗水仙正指挥着参胖胖、小金、朱鹤、参老头儿、小白、黑豆儿收拾知趣这紫金鼎呢。
俄的乖乖,他的紫金鼎经罗水仙一收拾,这气象,啧啧,绝对没的说啊。以前,这紫金鼎里被知趣种满瓜菜养着牛羊,活脱脱就一乡下地主老财的菜园子。现在……摸摸下巴,知趣觉着,他的紫金鼎已经由地主老财的菜园子升华到苏州园林的境界了。
不过,知趣四下瞧了瞧,还是有些意见的。知趣惯会做人,水仙爹这样主动的帮他收拾紫金鼎,知趣先跟罗水仙道了谢,方道,“水仙爹,我东头儿是要种菜的,你怎么种上花了。还有,我西边是要种稻谷的,你也种花。我的茶树,你怎么给我移了地方啦。花草虽好,不能当饭吃啊。”
不待罗水仙说话,罗妖先道,“黑炭,你可真是个乡巴佬。”
知趣摇摇他的鹤毛扇,做出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吊着眼睛瞧罗妖,“恭喜你了,乡巴佬的婆娘。”
罗妖一听这话,一蹦三尺高,挥着小拳头捶知趣大头一记,抢了他的鹤毛扇,“不定谁是谁的婆娘呢。”
知趣嘿嘿一笑,抱罗妖到怀里揉了两把,厚脸皮道,“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成不成?”是男人,就要拿出真功夫。
虽然罗妖很喜欢知趣亲他抱他,不过,在外头,罗妖还是很要面子的,哪里能叫知趣这样抱小孩儿一样的抱他呢。手肘一捅知趣的肚子,罗妖从知趣怀里跳下来,板着小脸与罗水仙并排而站,道,“说你没见识,还不承认。我不大熟悉人族的事,也知道水仙这阵法不简单。你就没觉着,紫金鼎的灵力更充沛了?”真个笨蛋!罗水仙这样要面子的人,甭说人家一片好心替你收拾菜园子,哪怕罗水仙就生出心思想种个花花草草,也不好挑剔折他面子的。何况,罗水仙天才之名,岂是平白就有的?
“咦,这还有阵法啊?”知趣仔细看了看,才发觉罗水仙给他这紫金鼎收拾的不简单,阵法啥的他不大懂,但这些花草,虽然品级不高,不过皆是灵花异草,且花草是按五行种植,颇有规律。知趣不懂阵法,花草却是认得的。粗粗一看,便有烈火花、耀金草、流碧花、春眉花以及黑桑草,知趣连忙请教,“水仙爹,这可是有什么讲究?”
罗水仙淡淡地,“讲究是有,只是不想与你这等笨蛋浪费唇舌。”瞟知趣一眼,罗水仙道,“你修为现在勉强算个炼气,炼气者,寿数不过百年。你现在也五十好几了吧,嗯,慢慢活吧,有一日活一日,你这也不枉了一辈子呢。”
知趣大惊,“我以前是筑基呢。”
“难得,你也知道是以前。”罗水仙的话,就没几句动听的,“我听说你以前靠烈火丹还化神了呢,照你这理论,你还有几万年好活呢。那就更不急了,慢慢活吧,万岁万万岁了。”
关系到身家性命,知趣也不敢大意,道,“水仙爹,你总这样说。我丹田受伤,现在又存不住灵气,如今修炼起来,真是费了血劲,也没啥效果。人间界的灵气又不充沛。”
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