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眯起眼睛,看向窗外,唇角微微上扬。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车上的各种零嘴都被搜刮一空,他整了整衣服,车帘被撩开,他刚准本下车就看到沈姬玉在宫殿前等他,不由得一愣。
公主尊贵无双,得到国师独一无二的爱慕的沈姬玉更是有了坚不可摧的后盾,他和沈姬玉尽管从小认识,但也不会好到让她屈尊纡贵地提早来迎接他,他赶紧跳下车,快步走到沈姬玉面前,“参见公主。”
“免礼,小澈我们进大殿聊吧。”公主微微笑着,不顾男女之防,拉着他跑进大殿。
“怎么了?”
沈姬玉朝他一笑,吐了吐舌头,“还不是三年没见小澈了嘛!”
“嗯,我也很想姬玉啊。”司徒澈按下心底的不安,微微笑着,余光瞥见宫殿走廊来来回回走着的宫女,皱了皱眉,“那边怎么了?”
沈姬玉绞紧了手指,轻轻说,“皇兄……昨晚忽然昏迷了。”
他眼中闪过惊诧,心下了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就跟在公主后面进了大殿。
今年二十一岁的沈姬玉还没有成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这事居然平静得像是理所当然,他不得不佩服国师。不过,当初皇帝和清鸣公主两人的事似乎也并没有听到过多的传言,该说是政权下的胜利,还是说……
想起司徒羡之说皇帝将江山献与魔族,多少能理解其中的蹊跷。说不定皇帝并不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意图和清鸣公主结合才这么做,但这也只能是猜测,没什么证据了。
“司徒公子。”正在胡思乱想着,听见属于少年的嗓音在身边响起,扭头就看到沈咎又用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福利小剧场】其实是脑洞大开的产物。设定是老阳等人是一个剧组的演员,性格会和正文有所偏差。文风……嗯。
“辛苦了,阳曜桑演得好棒!”中场休息,扶桑跑到阳曜面前,两眼发光地看着他。
“哎,扶桑也很厉害啊==”这么一说,阳曜也很不好意思,腼腆地说道。
社脱了白衣,只穿着背心,指着外面:“喂,探班的来了。”
“谁家的……啊,睚眦你今天没有档期吗?”扶桑眼睛瞪圆了。
“录制新歌的时候,觉得小阳在呼唤我,就过来了。”睚眦圈着阳曜的脖子,很自然地说。
阳曜软乎乎地抱上睚眦的腰:“唔,想跟睚眦一起演戏QAQ”
“看到你现在的表情,有点不想这么快到重逢的那一幕呢。”睚眦眯着眼,啄了一口他的脸颊。(心黑的不行的歌手睚眦)
扶桑:呀( ⊙ 口 ⊙ ) (童星扶桑)
社、清让:啧,情侣去死。
、第四十三章:丞相府
“呃,你好!四皇子!”
他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沈咎瞬间的表情变得怪异,好一会才像是很无奈地说道:“无论什么时候见你,都还是这副德性。”
“哎?谢谢夸奖!”
他原本以为会去公主殿的,果然还是想多了,七歪八扭地,沈姬玉将他领到了国师府,现在他们就是在国师府中唯一没有种植毒草的地方,属于沈姬玉的北院。
司徒澈和沈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意间看到旁边鸟架上有一只嫩黄色的小鸟,粉嫩粉嫩的,像极了扶桑,便伸出手指去戳戳它的小脑袋,差点被狠狠地啄了一口。
“小澈,你不要逗它,凶得很。”沈姬玉拿了鸟食过来,那小鸟一见她,亲昵地靠过来,用脖子磨蹭她的手指。
司徒澈看着它撒欢的小模样,不知怎么地就冒了一句话:“总觉得,它跟你很像呢。”
沈姬玉微愣,又笑着说,“这是小时候国师抓给我的,原来早就应该到了死亡的年纪了,现在是用法力维持着躯壳……小时候还因为它,国师对我发火了,就那么一次。”
“很难想象冷冰冰的国师有表情啊。”司徒澈笑了笑。
“嗯,那是一件极小的事。”沈姬玉微微笑了起来,“我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曾要将这只鸟放生,结果国师非常生气,可是这只是极为普通的鸟啊。”
司徒澈凝视着那青葱般的玉指,托着下巴,缓缓地勾起唇,“那是因为,鸟儿没办法在笼子外活下去的啊。”
无法脱离枷锁的鸟儿,幼年的公主看着努力展翅却不能飞翔的黄雀,把它想象成了被囚禁在皇宫的自己——渴望脱离皇宫,获得自由的沈姬玉。
可是也许那时候,她已经明白了,她是不可能在皇宫外生存的。
国师大概看穿了这一切,所以才会生了她的气。
“姬玉……”
司徒澈将鸟食喂给它吃,谁知小鸟一碰到司徒澈的手指就后退了几步,团起身子瑟瑟发抖。
难道是因为沾到了装逼神兽小火鸟的气息?意识到这点的老阳瞬间有点想骄傲得裸奔两公里了。
他奇怪地看着小鸟,门外忽然传来响动,沈姬玉扶着窗子往外看,他也瞄向外面,原来是国师正往这边走。
沈姬玉一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沈咎两个人,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沈咎在看他,便痛苦地扭过头,“四皇子,别老看我啊。”
“我只是在想,神该是怎么样的。”沈咎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他看。
“神就我这样的!”
沈咎皱起眉,“神族毫无希望了。”
司徒澈翻了个白眼,过了会又凑过去,“四皇子,昨晚我夜观星象……”
“沈凌天会死。”沈咎截断了他的话,“是吗,神君?”
“……嗯,他的阳寿只有十五,可是他活到了二十二岁,是凤梧延长了他的寿命。”司徒澈瞥向正在进门的尚天鹤和凤梧,“我只能说,魔族也是有真挚的情感的,甚至比神更深。”
他正要站起来,袍子却被沈咎拽住,沈咎直勾勾地望着他,“那么神和魔的区别在哪里?”
——力量,由生灵得到,神和魔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徒澈冷眼看着凤梧褪下衣裳,自手臂到整个背部都染成了暗黑,尚天鹤正替他疗伤,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凤梧紧攥着手指,额头泌出冷汗,脸色苍白。
那是擅自篡改阳寿,用法术强行延长沈凌天寿命的结果。
“天道,是整个世界的规则。违背天道,会被降下惩罚,无论神还是魔。”司徒澈慢慢地说道,“神的力量与生俱来,而魔族则依靠杀戮和供奉得到力量……我曾这么想,但其实神也需要凡人的信奉,这方面和魔没有任何区别。”
沈咎侧过头,看着他。
“魔族和神族最大的区别大概在于信仰吧,很奇怪吧?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你会像凤梧那样么。”沈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司徒澈下意识地摇头,却又苦笑起来,“会……我也正这么做。”
“那神族也不过如此。”沈咎冷笑一声。
他转过头来,凝视着沈咎,不知怎么地就笑了,他说:“魔族总是以自己为行动的目的,不择手段,即使伤害别人也不在乎,而这种执念,会毁掉这个世道的,就像人界这样。神,我不能说怎么样,只是神大概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连感情也不允许拥有。”
沈咎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沈凌天要死了啊……”
“嗯。”
“我知道太子的位置是我的,也没同情沈凌天,只是现在稍微觉得天意弄人,凤梧很喜欢他,不是吗?”沈咎抿了口茶,瞥了忍受痛苦的凤梧一眼。
司徒澈没看那边,低垂的桃花眼没有笑意,他伸出手,抚上了右眼下的泪痣,他闭上眼睛,片刻后他开口道:“凤梧这十几年替沈凌天杀了多少人,你知道么……天意弄人什么的,岂止是人,神也会参商两隔,不能相见啊。”
失去记忆,失去感情的这些年,他践踏过多少次睚眦的心情,对睚眦起了多少次杀意。所谓的“喜欢”,根本不能成为脱罪的理由。任何人,无论神还是魔,将爱欲凌驾于天下,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司徒澈见时间也不早了,站起身来,走到沈姬玉身边,对她说:“公主,我先告辞了。”
夜幕降临,静谧的夜色如同一张网,将人紧紧勒住。今夜的天空没有月光,黑漆漆的,不知从哪传来的乌鸦啼叫声,原本清凉的夜风碰到皮肤也有些发寒的冷意。他看着,蓦地生出心慌。
原是在门边张望国师的,听见他这么说,沈姬玉愣了愣,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神色慌张:“小澈,来不及了啊!”
“什么?”司徒澈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他盯着沈姬玉,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什么……都没有,小澈你留下来吃饭吧?”
沈姬玉自知失言,急急忙忙掩饰着,眼睛不断躲闪着他,司徒澈皱起眉,扭过头看沈咎,眯起了眼睛,声音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沈咎抬起头,看向沈姬玉,朝她摇头,“皇姐,瞒不住的。国师同意你这么做,并非完全因为对你情有独钟。”
咬着唇,向他投来的目光中带了忐忑,沈姬玉嗫嚅了一番,只说了两个字:“父、父皇……”
司徒澈的脸瞬间白了。
今天的这一切都很反常。毫无计划的入宫,沈氏的应承,公主的等待。可是司徒羡之明明说过,不要入宫的……
司徒澈挣开沈姬玉的手,跑了出去。
冷风如刀一般刮过他的脸,他努力地睁大眼睛看清远方,骑着路上抢来的黑马,朝丞相府的方向奔去。
不可能的,皇帝怎么可能会挑这天对丞相府下手!
他拼命想说服自己,然而众人反常的态度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沈姬玉想要救他,因为……她早就知道,皇帝要无差别地杀死司徒家所有的人。
司徒澈咬着牙,克制脑中不好的想象,可是成效甚微。
如果,如果他推开大门,府里是……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司徒府燃着火红色的光,两眼发直,血液瞬间冲上了脑袋,用力一夹马肚,发了疯似的往家赶。临近家门,他一扯缰绳,翻身下马,举手正欲推门。
他放在门上的手顿了顿,意识有些空白,他缓了口气,按在门上一发力,将略微沉重的大门推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他皱着眉,努力保持冷静,浓烈刺鼻的腥臭味撩拨着他绷紧的神经。自小径到院内,被染上厚厚的一层红色,曾种满花儿的院子内横着各种形状的肉块,如果不是火光下掩映着的惨白的骨头,他根本不会以为那曾是一个人。
炼狱。人间的炼狱。
入眼的尽是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好难受,好痛苦,脚像灌了铅似的无法挪动。他胃里翻腾着,好想吐,可是现在他连吐也吐不出来。来自遥远的,曾经征战魔军时的记忆涌了上来。
他想闭上眼睛,闭上眼就好了,可是连这么小小的动作他也无法完成,视线就那么胶在那里,扑面而来的可怕景象钻入他的眼睛里。不能思考,他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动作,像是身体没办法理解眼前这一幕般。
脚下不知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似乎渗出了什么,黏黏的,发出滑腻的响声。他木然地往下看,白色的鞋子沾上了暗黑的颜色,他看不清地上的是什么,一团血淋淋的物体摊在地上,赫然是人的肠子。
他不知怎么的,缓缓地转过了头,望向身后的那扇大门。
朱红色的大门上,长剑穿透了黑色男人的脑袋,钉死在门上。拿着武器的右臂被撕裂,是被硬生生地扯断的,大腿被夹在门缝里,想来是他刚才推门时卷了进去。这个男人他见过,他是司徒家的暗卫。他的肚子被剥开,里面的内脏滑到地上,随着司徒澈的进来被踩得稀烂。
司徒澈后退了几步,像是为了逃离这里,往院子内奔去。
不能看,不能去辨认,但和他的意志相违背,他认出破碎不堪的尸体的面目。
做饭很好吃的刘婶,妒忌心很强的云娘,善解人意的安怀,严肃却又温柔的冬凌,从小跟在他身后喊他“少爷”的碧如……
当他跑进立园,正中央的椅子上沈氏端坐着,宛若微笑地勾起唇角。
“娘……”他僵硬地走近她,烛光下,他看清了沈氏的嘴唇上凝固了黑色的血迹。
再一摸她的手掌,是没有人气的温度。
他身形晃了晃,颤抖着伸出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这个女人,大概从来都不会相信,和她一同长大,情谊深厚的皇兄,竟然真的狠下心来破坏殆尽她深爱的家,屠尽她的家人。
他朝沈氏深深地鞠了一躬,咬着唇,退了出去。
“还有三个!那三个兔崽子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他一听见响动,忙躲在柱子后面,便看见几个壮汉扛着斧头,看到木箱柜子就砍。
他眼睛一亮。这么说,清让和景昭还没有让人找到?
不动声色地溜了出来,他一边跑一边想他们可能躲得地方,将府里所有可能藏身的位置在脑袋里过一次,可能的地方……
书房和池塘!
他的直觉一向准确,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他提腿往书房跑去。走廊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小清让,小景昭,你们在吗?”他踏入房门,悄声呼唤道。
他来过书房几次,记得书柜后面有一个隐秘的地方,刚好可以藏一个人——
浑身是血的司徒羡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角落被折叠起来。
“爹,爹?”
司徒羡之腹部被自下而上地刺了一刀,温润的眼睛瞪大,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雪白的衣裳染得血红,他才发现血迹从门口一直滴到书柜,就像是……在躲避着谁。
他正觉奇怪,却眼尖地瞄到司徒羡之怀里正抱着什么,他努力掰开司徒羡之的手,将保护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本书,上面还沾到了司徒羡之的血迹。
司徒澈将它拿到走廊仔细端详,愣住了。司徒羡之拿的不是别的书,而是他在春祭买到的《异兽录》。
脑中似乎闪过了什么,他没多想,将书塞到怀里,回头望了司徒羡之一眼,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咬牙离开了。
他跑到池塘的时候,拼命着喘气,眼前一幕让他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福利小剧场】依旧是性格不同啊。
探班的睚眦坐在一旁看着阳曜努力练习被打(喂),手上不停,一直在削苹果。
司徒羡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一大早起来就秀恩爱会遭天谴的。”
“阳曜不喜欢吃这个。”睚眦的眼睛瞥向拼命瞪他的老阳,把削好的碰过扔给他,笑了笑,“我只是想看他苦恼的样子而已。”
“睚眦你给我滚出去!!!”
扶桑看着立刻炸毛的老阳,眨巴了一下眼睛,“阳曜桑,你不喜欢吃能不能给我吃?最近在减肥,拍戏又要吃这吃那的,所以我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