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之母创造之母耶米拉与世界树同化陷入沉睡之中,便失落人间不知去向。
安提诺米本以为圣杯是神器蒙尘未能出世,但既然连生命原液都出现了,那还说圣杯无人得到也未免自欺欺人。
当然,如果只是发现另一个源数神器的出世,还不足以让安提诺米如此失态,但偏偏是圣杯,偏偏是生命系的至高神器,偏偏是在他马上就要见到阿尔法杰洛的节骨眼上……如果还要以偶然巧合概论的话,这巧合也未免太过了吧!
圣杯,『伪善的慈悲』,那可是唯一一个能完克圣枪的存在啊!烧尽万物的审判圣焰,在生命原液面前就像老鼠见着猫,一泼上去就全部熄灭了……
难怪平时看见有人靠近自己周身三米内就要狂犬病发作的圣枪君会如此老实,乖乖窝在阴暗角落里画圈圈,除了脸黑得快比上外道圣女了以外竟然是连吱都不敢吱一声,感情是看见少年拿出生命原液来吓得身体都僵硬成木头了。
没办法,生命原液这个对其余任何生命来说无异于生命本身的无上珍宝,对圣枪来说偏偏是穿肠毒药啊……
圣杯的出世对手执圣典的阿尔法杰洛来说毫无影响,欠缺攻击能力的圣杯要是用在战斗方面甚至连一块板砖都比不上,但对于安提诺米跟圣枪来说,圣杯这样堪称天敌的东西出现了,简直就是剧情急转直下的惊人噩耗。
要是圣杯也到了阿尔法杰洛手里,圣典造就不死之身,圣枪之焰又被圣杯的生命原液悉数浇灭……那画面太美,安提诺米已经不敢再想。
“唔,我是见过圣杯啦,因为有点交情,所以讨要到了一点。”金发少年表情有点羞涩腼腆地挠了挠脸,但是很快又不满地蹙起了纤长的眉宇,在额间拧起了可爱的皱纹,“还有,我已经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了,老是不带称呼是什么意思嘛!”
名字?
安提诺米努力回想了一会,然后发现在自己昏睡过去之前对方似乎真的做过自我介绍的样子,现在老是喂来喂去不称呼名字的话确实有点过分。瞟了眼对方染上薄怒之色却依然俊美如同神之|宠|儿的容貌,安提诺米一边在心里暗叹了声这家伙皮相生的可真好,一边迟疑地小声问道:“一个……一个妮子?”
“什么嘛,还是记得的啊,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忘了,我最讨厌记不住我名字的人了。”刚才还积满了的阴郁瞬间涣然冰释,自称为伊格尼兹的金发少年眉开眼笑,看上就像是讨要到了糖果后心满意足的小孩,自然流露而出的由衷喜悦甚至让安提诺米的心脏也骤然停了一拍。
这家伙……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这份超越了性别只能归咎于是造物主偏爱的精致美貌,简直天生就有着牵动人心让周围之人与之同欢乐与之同难过的魔力啊。
这会是真觉得画面太美生怕自己深陷其中所以不敢再看的安提诺米侧开了视线,低垂着目光对伊格尼兹轻声问道:“刚才是你救了我?外道圣女依格莉娅是被你杀死的。”
安提诺米的问话开始还算是疑问,但话音说到最后已经变成笃定的陈述了,因此伊格尼兹也没多做狡辩,而是笑嘻嘻的承认道:“是啊是啊,的确算是我偷袭弄死了依格莉娅呢。不过也不能算作我一个人的功劳啦,要不是你之前拼命的全力一击造成了她遭受圣焰焚身的事实,我也没办法靠暗算打败她咯。”
表情如此坦然诚恳地‘说出我就是暗算了她’来,这份混合了天然与厚黑的赤诚狠狠噎了安提诺米一下,让他忍不住瞪了眼还在嬉皮笑脸的金发少年,然后……
然后他悲哀的发现,就连这样又天然又黑又无耻的笑容,落在他眼里也觉得好看得不得了,好像连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少年展露的开朗笑容一并变作晴天了一般。
真担心自己再欣赏下去会彻底沉|沦喜欢上可爱男孩纸的安提诺米连忙定了定心神,将伊格尼兹那张连骄阳也较之逊色的灿烂笑脸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助我对付依格莉娅?她说过你是背叛者……你跟阿尔法杰洛又有何关系?”
这张漂亮过分的脸,安提诺米绝不是第一次见到,因为被他所击杀的极道魔女、非道巫女以及刚刚死在他面前的外道圣女,全都拥有着与此人如出一辙的俊美容貌。但无论魔女巫女还是圣女,总与这份俊秀而不失英气,清隽却不显阴柔的容貌格格不入,总是有着莫名的违和感。
魔女太过娇柔,巫女太过邪气,圣女太过沉着,无论哪个都不与此容貌相匹配,唯有伊格尼兹这样开朗到没心没肺,又带上几分猫咪似高傲的少年,才完美契合了这副堪称创世者之杰作的精致容貌。
这是造物主的|宠|儿、世界的|宠|儿、所有人的|宠|儿,理应得到世间所有|宠|爱,不被忧愁烦扰侵染丝毫的神之子。
与阿尔法杰洛三位分|身容貌完全相同气质却又更甚一筹的,还能够有谁?
安提诺米的心中,已经隐隐浮现出了一个最坏的答案。但令他感到困惑的是,倘若真是那个人,为何又要亲手杀死外道圣女,又为何会被外道圣女斥责为叛徒?
“啊啊啊啊,我明明都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嘛,为什么还要问我是谁啊。”伊格尼兹苦恼地揪着软软的金毛,表情中带着愤慨与隐约的委屈,他气鼓鼓又充满希翼地看向了安提诺米,似乎希望能看得对方心软不再追问这一问题。但决心要弄个分明的安提诺米,却是硬生生忍住了被少年看得软成一汪春水的心,不为所动地继续冷冷看着他。
宝石般蔚蓝的眼眸中希翼之色渐渐黯淡,少年显而易见的沮丧甚至让安提诺米瞬间心软得险些将‘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句话给脱口而出了。幸好话至唇边还是被成功按捺了下来,不至于在少年表情有所松动快要坦诚之时功亏一篑。
“糯米好讨厌,本王不喜欢你了!”伊格尼兹赌气似的扭过了头,结果却在某鸡蛋的时候两只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主神菌好久不见!本王不想理会这只愚蠢的人类,主神菌你来给他科普好了!”
躲在墙角里跟冈格尼尔一起画圈圈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鸡蛋闻言一颤,然后就跟筛子似的抖了起来,其震动频率之快速让安提诺米都险些以为这没节操的鸡蛋要突破下限进化成跳♂蛋了,甚至满怀恶意地猜想,这时候洛基要是变成人形具备小丁丁功能的话会不会已经被吓尿了一地。
看见鸡蛋菌都快抖成跳♂蛋了,表情无比复杂的伊格尼兹垮下了肩膀,垂头丧气地长叹了一声,然后很纳闷的鼓着腮帮子闷声说道:“好吧好吧,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好了……我是伊格尼兹,全称伊格尼兹·阿尔法杰洛的伊格尼兹。”
安提诺米的呼吸骤然一窒,躲在墙角里画圈圈的圣枪停止动作,抬起了头,洛基更是努力地想挖出一个洞把自己塞进去。
“要问我跟那个阿尔法杰洛有什么关系的话,半身,过去,被舍弃的部分……大概就是这些形容词了吧。”伊格尼兹状若潇洒地耸耸肩,像是要表达自己的不甚在意一般,但紧抿起的薄唇与被纤长睫毛所盖住的眼睛却隐隐透露了其真实想法,“我曾经说过『本王是要成为神的男人』,结果现在却发现,成了神之后,人的那部分就不被需要了呢。”
“于是我被分|裂了出来,算是与善念一起,形成了外道圣女依格莉娅这一个体。也正是因为有我这部分的补全,依格莉娅才会拥有远朝其他两位分|身的实力,并且不被灵魂残缺所困扰。至于将我分|裂出来的目的嘛……你们也该猜到了吧?不少魔王沉|沦入魔道之前都会有所挣扎,因担心自己走向不归路而刻意给勇者留下希望的火种……”
“『为了杀死阿尔法杰洛而被分|裂出来』,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再合适的时候出现帮你们杀死依格莉娅,然后再带着你们去老巢杀死阿尔法杰洛。”伊格尼兹唇角带着轻松的笑意,笑意却未能达到被沉重所覆盖的眼底,“所以别怀疑我啦……我真的是中国好战友,跟你一国的!阿尔法杰洛担心后来者无法阻止他于是分|裂了我,所以有了我的帮忙你们一定可以打败他!”
看着仍在努力挤出满不在乎笑容的漂亮少年,安提诺米刹那间却感觉心中跳动的胸腔中有了种窒息般的闷痛,为了伊格尼兹,也为了那位素未蒙面的阿尔法杰洛。
他不明白,从普通少年走上神路成为三千大世界之主、再被冠上毁灭之王称谓的那个人,到底是抱着怎样心态走到今日的。
外道圣女曾言,余之所求,不过毁灭,吾主之道,俱为毁灭。外人都说,阿尔法杰洛想要毁灭世界。但伊格尼兹却道,阿尔法杰洛之所求,不过自我毁灭……
作者有话要说:
第095章 生命之颂歌
至此;自称为伊格尼兹的金发少年便自我介绍结束,无论安提诺米对他的说法信亦或者不信;他都不准备再拿出另外的说辞来解释的自己为何与阿尔达杰洛的三位分|身长得一模一样了。
安提诺米对他所自称的身份真实性不置可否;但考虑在没有伊格尼兹的帮助确实没办法打败外道圣女、甚至连他自己都有危险这一点上,安提诺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对伊格尼兹回以一小部分的信任,选择相信他的善意而非再多加质疑。
与对方相处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会被他所牵引;看着金发少年灿烂的笑颜,甚至连原本有点惴惴紧张的心情也平静开朗了起来。安提诺米其实很想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接受了这个新同伴的出现;但在对方手中昙花一现了的生命原液;却成为了如鲠在喉的鱼刺,让他没办法忽略掉圣杯已经出现了这一对自己而言无异于噩梦的沉重消息。
因此;他听见了自己用镇静到冷漠的声音,继续追问道:“圣杯呢?你是在哪里碰见圣杯,又如何得到生命原液的?圣杯的主人是谁,与阿尔法杰洛又有何关系?”
“在哪里碰到的这个问题我太真不好回答,因为已经答应过『他』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人了呢~但是至于圣杯的归属问题嘛……你大可放心,圣杯,是绝对不会插手世界之争的,虽然存在着但完全可以忽视掉,他就是这样一种角色定位呢。”
“……这是圣杯主人的意思?既不想去创造什么新世界新秩序,也无所谓世界被阿尔法杰洛所毁灭?”
“主人?啊咧咧,看来你想岔了啊,这不是圣杯主人的意思,而是圣杯自己的意思~因为主人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嘛。”伊格尼兹诙谐地抖了抖眼皮,澄澈蓝眸之中盛满了促狭的顽皮,“要说起来,圣杯那家伙反而自己翻身做主当上Master迎娶高富帅走上了人生事业的巅峰,小日子过得可美了,哪怕世界闹得天翻地覆也不想管呢。”
安提诺米没说话,但脸上微动的神色却交代了他对此的困惑不解。
伊格尼兹见状,也只有继续解释道:“就是『那个』啦,在世界树最底层的根部所生长出的,唯一一个不存在平行世界的独立世界,连命运与秩序也无法干涉的特殊空间,耶米拉之梦~圣杯在此诞生,最终又回归此,估计世界树坍塌都没办法把他震出来的说。”
话说到此,安提诺米也终于明白了伊格尼兹话中所指的是什么地方。据说,在世界树根部的最下层,有着一个与世界树之冠相对应的特殊空间,如果说世界树之冠是时光不在流逝的时间空间之尽头,那么世界树之根便是起始原初诞生之地,是生命从无到有的出生之所。
这样特殊的空间,本来是不该发展成一个独立世界的,但是在生命之母耶米拉与世界树根部同化开始以自身饲养繁多枝叶之后,那处空间也被耶米拉的梦境所浸染,成为了独立与所有世界之外的特殊世界。
那是一个不受观剧之魔女干涉、因而没有谎言,不受光之创造神束缚,因而没有纷争,只余生命最初光华,将人性本善贯彻到了极致的乌托邦。
安提诺米听过有关此的传闻,但遗憾的是本人却从未抵达过那梦幻的幻想之乡。谁也不知道陷入长眠中的耶米拉正拥有着怎样的梦境,无缘触及那翠绿之梦的安提诺米,大概只能用得兮失所倚来形容了吧。
有幸得到光之创造神青眼的他,却是没有机会见证生命之母的翡翠之梦了。
外来者几乎都无法闯入那独立于梦境之中的特殊世界,诞生在其中的神眷之人们大概也不会意识到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还有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世界,倘若伊格尼兹所言属实圣杯的确身处其中的话,那么确实不用担心圣杯会被歹人所夺的可能性了。
能蒙受生命之母垂爱进入她梦境的,又怎么可能会是奸猾歹恶之徒呢,即使真的有凶狠好斗之辈意外闯入,只怕也会顷刻为那真善美所感染,流连其中以致忘返吧……
即使对方犯规般的能让他平白生出亲近好感,也没有影响到安提诺米冷静的理智判断,眼前这个自称为伊格尼兹的少年的确抱着善意而来没错,但光是言语之间两次三番的不尽不实,便足以构成安提诺米无法彻底信任他的理由了。
也许伊格尼兹在圣杯的下落上并未撒谎,但他所在关键事项上所刻意做的隐瞒,让安提诺米哪怕有着再高的好感度也不敢轻易相信他的所有话。
外道圣女的确是在圣典虚构的真实失效后死于圣焰没错,但他又是怎么做到令圣典骤然失效,让‘虚假的真实’彻底变为‘虚假’的呢?
在圣女陷入圣焰焚身之时,只在虚空中传来声音的他为何不现身,非要等到依格莉娅彻底化为余烬之后才肯将自己的真容展露出来呢?
依格莉娅死了,构成依格莉娅的善念被打回原形回归了阿尔法杰洛体内,那么自称是与善念相辅相成的他,为何会丝毫不受影响呢?
在安提诺米撑不住伤势陷入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圣典去了哪里,总是在战斗时消失的洛基合适归来,他与洛基之间又究竟发生了些呢?
伊格尼兹不想解释这一连串的谜题,光是靠猜的话,对他一无所知的安提诺米就更没办法知道答案了。而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了疑虑,哪怕将自己与阿尔法杰洛的关系说得再悲情,安提诺米也无法完全信任他的口中之言。
还有他与圣杯间的联系,绝非只是‘偶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