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现在处境危险……”南玉寒悄悄环顾一下四周,见四下并无人可听见他们间的对话,就要当场为玲珑分析一下天月景的险恶用心。
“天下什么地方安全?”天月玲珑讽道,“吃饭噎死的,喝水呛死的,走路摔死的……应有尽有,哪有什么绝对的安全!”
天月景闻得天月玲珑的尾音而来,抱起玲珑,很不客气的对南玉寒驳斥:“八皇子这是认为朕保护不了珑儿吗?”
南玉寒哪能当着天月景的面说担心的就是他,坏人就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只得打哈哈道:“哪能呢?陛下英明神武,太皇太后常说您是我们年轻一辈的榜样,学到一两分就够我们受用无穷了!”
“殿下出来日久,怕是太皇太后也想得紧了。朕前日才听闻太皇太后抱了十二皇子抚养,很是喜爱!”
南玉寒哪里不知天月景话里的意思,他现在还地位不稳、势力不强,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久不在国内,谁知回去时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十二弟很可爱,怨不得老祖宗疼爱!”南玉寒眼神晦暗,勉强笑了笑。
“哪个孩子不可爱,粉嫩嫩的一团,玉人儿似的!”天月景勾勾嘴角,扯出一个冷漠的弧度,如同冰雕般美丽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南玉寒垂了眼,这位陛下的风华绝不止吸引女人。
“青贵妃就不见亲人,八皇子再去陪陪她吧,机会难得,怕是难有第二次了。”天月景将南玉寒推给南天青,缠着玲珑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他喜欢,南玉寒尤其讨厌,他居然要带走他的珑儿,实在是招人恨。
南玉寒虽然还想与天月玲珑淡淡,但无奈他现在人微言轻,在天景帝面前全无反抗的资本,他抿抿唇,知道又有些不甘,天景帝像是故意在隔绝他们,不知还能不能见到。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我与月王殿下很是投缘,不知明天可不可以再见月王一面?”
“嗯,珑儿身子弱,还要学习,怕是挪不出什么时间来见殿下!”天月景果如两人预料的拒绝了南玉寒。
“那什么时候月王殿下有闲暇”南玉寒犹不死心。此言一出,天月景看他的眼神便如刀割般冷厉,直如看死人一般无二了,南玉寒心里遽寒,惴惴不已,那一刹那里度秒如年。
“哼——”就在南玉寒以为自己会客死异乡之际,天月景终于移开了目光,扔下一句“等着”,便抱着玲珑离开了,留下不知为何会惹得天月景发此大怒的南玉寒在御花园里抹冷汗,劫后余生般喘息。天景帝果不负世人猜测,修为叵测,不可知其深。
这样一想,南玉寒更是忧心忡忡,天景帝所图必大,他又是打的何种主意?
南玉寒想不出来天月景的意图,可天月景却是看透了南玉寒的心思。他细细的问了玲珑半天的活动,学的是不是符合他的水平,老师可讨他喜欢,宫人伺候的好不好?玲珑如实答了,受宠与不受宠果然差距如天上地下,便连是作为舒玉时,手握重权的时候也没有这短短几月的受宠皇子待遇好,讲人权的社会和不讲人权的皇帝半点不能比。
实话说来,天月景这些日子半点没有亏待他!
“侍读们可还听话?”天月景今日问了个新问题,算来四个侍读跟着天月玲珑也有一段日子了,一直没问是相信珑儿有能力驾驽他们,而如果他们自以为聪明不听话的话,天月景不介意为四大家族换个听话的继承人。
“他们这些日子以来还未曾违抗过我的命令!”尚算听话,前面的三关看来有点作用。只是……天月玲珑回想起四个侍读早上要说不说的样子,最近他们的表情应该叫欲言又止,不知有什么事。
“听话就好!”天月景满意道,那四家现在还在观望,但他会让他们支持他的珑儿的,上了船,就不要想下去。带着算计的银色眸子悠远深沉,只有看向玲珑的时候才有温柔的眼波。
而这天晚上,左相姒懿的府邸,左相正在书房里问姒安远关于十六皇子月王殿下的问题,得知天月玲珑并没有刻意的交好他们四个伴读。左相他不解了,捋着他淡茶色的小山羊胡,在书房中踱来踱去。
十六皇子难道是年岁太小了所以不知道培植自己的势力吗?姒懿不信!
“父亲,儿子这些日子以来感觉十六皇子和所有人似乎都有隔阂感,他和谁都不亲近。”姒安远补充道,他们几个不是没有想要接近天月玲珑,可是总被十六皇子以不冷不热的态度对打发,十六皇子也并不是每天都去明华殿的,有时上午去,有时下午去,有时一天都不去,老师没有敢难为他的,现在谁也摸不准十六皇子的水准,只在那考验时窥到了一鳞半角的。也就是那三个考验让几家难以决断,如果天月玲珑没有半点出彩,那么拼着违背天月景的意思,四大家族也会和十六皇子撕掳开,然而,十六皇子并不愚钝……
姒懿闻言更是苦恼,紧皱了眉头,挥挥手让儿子下去,“让为父再想想!”待姒安远一出门,左相一屁股颓然的坐在了太师椅上。长叹一口气,低低道:“不亲近?”他想起朝堂上天月景的心腹大臣总是将他们四家和十六皇子连在一起,私下里皇帝隐晦的暗示,陛下这是一定要让他们四家支持十六皇子啊,还是在试探他们的忠心?
不!左相摇摇头,他们四家势力不可谓小,任何一家都影响甚大,而要是联合起来,足以毁了天月半壁江山,试探的代价太大,他对笃定皇帝不会做这等傻事。
而现在的问题是,十六皇子不亲近他们,他们凑上去哪能得到重视。
又是长长的一声叹,以老狐狸著称于世的天月左相这个晚上更烦恼了。
再报告了父亲的第二天,姒安远在明华殿又一次见到了姗姗来迟的天月玲珑,他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
玲珑一大清早的就看见自己的侍读以一种不赞成的、不满意的表情看着他这个主子,他这几天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姒安远用这种表情望着自己做什么。等到老师让他们稍息一会,玲珑想到姒安远现在是他名义上的下属,自以为非常好心的关心手下的心情,询问了一下姒安远的心理问题。
他哪里管他的自己侍读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这个十六皇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今天看安远似乎心情不好,可是看本殿下早上能够睡懒觉,安远自己不可以,在不平衡?”
结果气得姒安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将他骂一顿又顾忌某人现在是皇帝的掌中珠、心头肉。
“你真可爱!”姒安远的脸色又由白转袖,由袖转绿,再由绿转黑,玲珑看着姒安远脸上不停变幻,觉得这个小娃娃作为自己手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这样一想,玲珑对姒安远的态度就亲近起来了,他要装着对一个人好自然是十分的真实,半点不似作假。毫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弄得姒安远脸上又变袖起来了。
手里的势力大部分不由自己管理,只有一部分是直接领导的,现在很分散,再分散一个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天月景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天月景他看起来诚意十足,他也不怕将来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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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53 乘风揽月(2)
在玲珑的刻意为之下,他与四个侍读渐渐熟悉并亲近起来,几个小朋友到了盛夏的时候已经俨然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中午蝉在树上热的受不了,“知了知了”的不厌其烦的叫着,叫得人心里浮躁,玲珑带了姒安远四个在溪花水榭躲夏,水面吹来的风里带了点凉意,勉强可解暑意。
天月玲珑歪在凉椅上,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跟着他光明正大的翘课的几个小孩在大热的天里也都恹恹的。
“就这样坐着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们说我们玩些什么呢?”柯迪静极思动,单纯的休息不能满足他了,鼓动三个小伙伴来比武,姒安远嫌弃的望望外头的大太阳,鄙视了一下柯迪的主意。
柯迪没有在姒安远那里寻得共同意见,又转向兰瑟,兰瑟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比你小,比武的话半个小时要200个金币!”没等柯迪说话,云梵就使柯迪打消了主意。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小鬼,他不想和他打交道,死要钱的家伙!
不忍心看柯迪闷闷不乐的样子,玲珑说:“我教你们来玩搓麻将吧!”麻将,前世国家的国粹呀,风靡五湖四海,男女老幼,贫富贵贱。
“麻将?是什么?”
“麻将就是……”玲珑于是如此如此,将打麻将的一些基本方法教给他们,又吩咐宫人按照他的意思去现做了一副麻将,魔法世界的效率相当可观,一吩咐下去没等一盏茶凉就把天月玲珑的事办好了。
玲珑捻起一只,牌是选的白玉和绿玉石做的,晶莹秀气,触手温润。玲珑十分满意:“赏!”内侍于是高兴的屁颠屁颠下去了,伺候的十六殿下高兴可不止一份赏赐的事,殿下高兴了,陛下就高兴,陛下高兴了,还怕没好处吗?
领着几个玩了几把,姒安远几个不愧是被天月景给他选出来的人,很快就上的得手来。天月玲珑自己也就知道怎么玩,没怎么练过,倒和他们几个的功力相差不远。
几个人就约定了彩头,最后输的最多的人要负责赢得最多的那个的作业,因为有五个人,每三把输了的要下场轮一次。
牌桌子上防上家防下家,都是各自为政的,几个小孩子还没有的处世经验,对天月玲珑也并不刻意让着,到了第三轮的时候,几个人居然赢了玲珑,换上了姒安远来。
玲珑连说着手气不好,给姒安远让出了位子,自己在一边看牌。等牌拿到手里来,玲珑眼里浮出笑意儿。
“殿下好像知道很多的东西,但是殿下喜欢什么呢?”姒安远手里摸着一张牌,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哦?”天月玲珑收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愣,马上注意到另外三个小家伙也竖直了耳朵。
“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
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
碧虚无云风不起,山上长松山下水。
群动悠然一顾中,天高地平千万里。我吗?乘清风闲揽明月就好了!”
这句话在原来的世界也不算什么,倒很有些闲云野鹤的意味,然而在天月帝国,月是
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东西,就好像中国古代的龙一样,是代表皇帝的,普通人家是用不得的。天月玲珑微眯着眼,见几个侍读眼神闪烁一下,倒是周围天月景派的宫人随侍连眼了没眨一下。
玲珑心里暗笑,故作不知,又反问他们:“你们呢?有什么理想,是为国领兵征战三万里,是出使外国纵横捭阖,还是在国内成明君能臣的佳话,名留青史?”
“可以在有月亮的晚上观赏月色就好了,殿下可不要嫌弃我们是大大的俗人!”兰瑟当先说道,另三人当即附和。
天月玲珑满意的笑,说:“当然不会,月色可不就是来观赏的吗?”这就是再隐晦的表明效忠了,那我也就不客气的接收了。
主仆几个对这个结果都大为满意,牌桌子上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充满了笑声,更时不时有人懊恼着说打错了,有人说胡了。
这一场麻将的结果还有一个,那就是在月出城里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四五家麻将馆,主人据说是云家的小公子。
“玲珑哥哥,玲珑哥哥,无瑕找你玩来了!”小公主还在门外就大喊,随即一团浅黄就一溜儿进了望月宫,自从那日冷心宫事件后,天月玲珑就趁机取得了让小公主进出望月宫的特权。
天月景一错眼,就只能在玲珑的身上找到这位粉嫩嫩的小女娃了,他懊恼的揉揉眉心:小孩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他现在正准备美美的拉着玲珑午休,谁曾想这个小缠人精又来了,她就不能多消停些吗?昨天如此,前天如此,再前天……还是如此!天月景一回想,觉得自己真是失算,当初宁肯拼着让珑儿多生几天气也不该在割地赔款是将望月宫给割给着个小麻烦,哪里有一种名字叫后悔的药吗?他要去买一点。
正在后悔当中呢,一只毛茸茸的骄傲小鸟闪电般飞来,仔细一看正是天月玲珑送给小公主的碧水云雕,它飞到天月景肩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天月景暂时没反应,就亲昵的用小脑袋去蹭天月景的脸颊。天月景冷咳一声,一抬手就拍飞了它。但没等天月景高兴,它又跌跌撞撞的飞了回来,又要与天月景亲近。
这只小鸟十分喜欢天月景,哪怕是拿热脸去贴天月景的佩剑,百折不饶,越挫越勇,每次天月景拍飞了它,下一刻就飞回来,倒是比那些个王公贵族更勇气可嘉。
“白白,回来!”看天月景又要动手,小公主十分有眼色的唤起自己的宠物来。“你就随它去吧,它又不给你惹事!”天月玲珑又一次这样说,只是没什么效果,一人一宠依旧故我。
“真是奇怪的小东西!”玲珑不解许久,怎么也弄不明白一只魔兽会如此喜欢一个非主人的“恶人”。
“小东西,小东西,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冰人?”木木跟着玲珑说,手轻轻地抚顺白白被扇出时弄得凌乱的雪羽。天月景如释重负,挥挥手,说:“小精灵,和它玩去吧!”木木看看玲珑,得到同意的回应,和白白一起飞走了。
回头看见还有一个更加碍眼的小人儿在殿中,天月景哭笑不得,只得又哄她说快要秋天了,带她去西边靠近魔兽森林的围场狩猎魔兽,让她现在回去告诉母后,准备行李,这才哄走她。
“真的要去狩猎吗?”天月玲珑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自然是真的,君无戏言!”天月景捏捏他的小鼻子,抱着上床,呃,可惜只是单纯的睡觉,遗憾!
狩猎到魔兽森林边上自然是有先例的,只是天月景这一次将之提前了而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天月景没有半点犹豫。
不得不说,天月景会一眼看上天月玲珑不是没有理由的。
直到坐上皇舆,天月玲珑也不相信当日天月景不是信口说了个理由来哄小公主的。队伍后面尘土飞扬,旌旗蔽空,风银兽的啸声此起彼伏,天月景掩上窗帘,遮住风中打的尘土。“外面灰尘多,珑儿现在莫要贪看路上的景色,待到了驿站,我带你到这周边有名的风景名胜去玩。”
“嗯!”玲珑听话的偎向天月景,开始在他怀里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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