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只觉得勇刚隔不了多久,似乎就会起来不停地起来去窗前观察,然后又把他的被子给我并成两层盖上。我本想拒绝,但浑身酸痛,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来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两点,睡不了多久,天色已晓。我猛然一下醒过来时,勇刚不在屋中,虽然是在逃亡过程中,但他的习惯也很好,被单仍然叠得很整齐。只在床头留着张字条:我去买药,你等我!
我心中微叹一下,看来自己昨夜真是病得不轻,连他出门都没感觉。这对警觉性高的我来说,睡这么死可是不常有的事。但所幸身上被捂了半夜,似乎停止了发热。好了一点儿。没有睡时那么强烈的沉重感。
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一夜而已,镜中的我简直成了另一付模样,脸色惨白,眼睛还冒着红丝。嘴角干裂,一根根坚硬的须根从皮肤中透出,显得憔悴无比。
随便洗漱了一下罢,用衣襟随便擦拭了一下,擦脸的瞬间,忽觉得嘴唇一阵生痛,显然是昨夜发热,把嘴皮也给烧裂了。不由感到一阵口渴,转头看了看,才想起昨夜临时下车时,把水给忘记在了车箱内。心想一会勇刚买药回来,总不能用生水服药吧。拎起热水瓶晃了晃,空荡荡的,只得打开门,想叫服务员重新送一瓶来。
刚行至楼口,忽然听见楼下总台前有人道:“我们调查一下,你们昨夜可有人来这登记过住宿。”我心头猛然一跳,轻轻低下头去,顺着楼道的转折处往一楼总台前看去,一下看见了警服的半只衣袖。
心中猛然一跳,心中暗暗靠了一声,暗想警方的动作果然很快。赶紧轻轻向回快速走去。要从正门逃跑显然是来不及了,非被撞个正着不可。推开房门,我把床头柜上的勇刚留下的纸条一下拿掉。再用最快速的动作把床上的被单一扯。放在了浴室内的衣物支架上。免得被他们上来检查时摸到余温。
把勇刚的旅行包一拎,我心中脑海一下飞速运转,该往那里跑方才妥当。所幸昨夜我们上来时已经观察过地形,知道楼道的尽头是间公共卫生间,唯有那里的窗子是没有被封死的。
我长吸一口气,已经准备如果实在不行,就从那儿跳楼。但又不敢动作过大,引起楼下人的注意,只得拎着勇刚的包蹑脚向楼道口的公共卫生间小跑去。就在我刚刚进入卫生间时,我已经看见两个警察在管理员的带领下走上楼来。
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以为我们跑远了。
竖起耳机贴着卫生间的门听着远方我们那间房间的动静,果然只听到那管理员骂道:“妈的,怎么走了也不来退一下钥匙!”
一个警察似乎对另一个警察道:“我们四处看看!”脚步声向我这边缓缓传来。我心中一紧,看来不跳楼不行了,往窗下一看,不由呼了口冷气,下面是一个院落的实地,一点借力的地方都没有。这种高度对于平常的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现在我负伤在身,只是随便动弹一下都吃痛不已,更别提做这么大的动作。
我一下把卫生间的房门反锁上。暗忖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硬拼是绝对没有机会的。唯一之看来只有拼着伤势加大的危险跳下。更重要的是勇刚还在外面替我买药,我得赶紧通知他,不然他冒冒失回来。可谓自投罗网。
心念一动,我已经把勇刚的包贴着墙轻轻丢下。然后身子抓住窗子一纵而上,只是这么一个动作,牵扯到我受伤的腹部,也差点没痛得叫出来。
咬了咬牙,我用手抓住窗边缘,尽量减少坠落的高度。
手一松,我已经顺着墙面坠落而下。饶是我已经做好了保护动作,但由于不敢发力,怕发出太大的响声惊动到警察。也只得以手抵着墙滑下。啪的一声,腹部一阵巨痛,脸都差点痛得变形。低头一开,伤口又再度开裂,血丝一下浸了出来。
但现在不可能再顾及这些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逃跑,再通知勇刚。
拎起包一阵狂冲。这儿是个四合院似的民居。我不辨方向,慌然想见路就跑。但猛然发觉这里是完全是个封闭的,我如果想从这儿出去,非得经过别人的居所。
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一下朝一间虚开着门的房间冲了进去。
啊的一声!只见一个穿着吊带小衫的年轻女子手拿着牙刷和口缸,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一下冲了过去,手一下箍住了她的脖颈,低声道:“别叫,我不是劫匪,也不会伤害你。”
那女子显然一下被吓呆了,正要嘶声惨叫,我已经一把封住了她的嘴。沉声道:“你想死就尽管叫!”唔的一声,那女子的声音一下被压了回去。
我四处一打量,这显然是个单身女子租住的房间,不过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单间,各色胸罩内衣散落在床头,化妆台前混乱不堪,还放着避孕套,一看就知道是名在附近卡拉OK中坐台的女子。
我低声道:“把你的电话拿来借用一下!”
那女子以为我是要抢她的手机,脸上一阵惶然,但不敢拒绝我,只得勉强地用手一指床头柜。我不敢放开她,怕她又再度叫起,只得继续捂着她嘴,拉扯着她过去。拿起电话就拨勇刚的号码。心中非常急躁,只希望勇刚还没有回来。
电话响了,勇刚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我的心不由为之一松。急道:“是我文俊,你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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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刚道:“我知道出事了,你什么都别说,赶紧过来,我已经打好了出租车,在旅馆门左一百米处的大龙酒店门口等你。”
我心中一下放下心来,电话一关,换了拎包的手横箍着她,右手从衣服中掏出一叠钱,也不管够是不够。对那女子道:“你的手机我现在有用,这钱你收下,我现在放手,你如果敢叫一声,我立刻杀了你!”
那女子慌然点头,身上颤抖不已。
我把钱往桌上一放,轻轻放开她,这女子脸都吓白了,口缸一下摔落在地上。我眼睛一瞪,她立刻吓得转过身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对不起,是我打扰了!”我深呼一口气,这才仔细打量了这女子一眼,年纪很小,最多不过二十岁的样子。此刻吓得不轻,只敢低着头,全身栗栗发抖。根本不敢看我一眼。
“谢谢!”我朝她点了点头,捂着伤口,拿着她的手机就朝房门外走。
“你在流血!”这女子一直低着头,此刻见我出门,忍不住低着头脱口道。
我笑笑,“没事!弄脏了你,不好意思。”头轻轻朝她点了点,示意谢谢她的提醒。只有内心真正善良的人,才会在被别人威胁时还提醒对方的伤势。
我把衣服扣好,不让人注意到我腹部在渗血。但如果人有心看的话,还是能从我的裤角上看到血迹的。我伸手拦了一张出租车。“去大龙酒店!”
那的哥惊了一下,道:“大龙酒店?”
我点点头,轻声道:“别以为我是外地人,我知道大龙酒店离这只有几百米的。你敢的话,试试拉着我绕远看看!”
那的哥吓了一下,连计时器也懒得打,赶紧开车。
从这儿到吉祥旅馆正门那条街,只隔了一排民居,半分钟不到,我已经看见了勇刚说的大龙酒店,只见前面停着几张出租车。勇刚正在其中一张中伸头张望。
我叫那的哥把车开过去,那的哥看着我下车,又跟着上了另一张出租车,不由一脸的不可思议,显然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乘客。
“开车!”勇刚一等待我上车,马上对的哥道。我刚要说话。勇刚已经示意我不要说话,显然是怕我们的话被的哥听到。
车一开动,我心头微微松了一下。勇刚拍了拍我,笑道:“没事就好,接着!”说着把一塑料袋的药和绷带什么的递给我。
靠,我脸上虚弱地一笑,道:“你当我是木乃伊呀,用得了这么多。”勇刚哈哈一笑,道:“让你一次用个够,这辈子别再沾这玩意!”
初冬微凉的晨风中,我们向H县赶回去。兜这么一个圈子,我想施少强要想跟踪到我,还是有点难度的吧。
十五 噩耗
就在我们刚刚从大龙酒店出发,几辆警车已经呼啸着向火车站方向冲去。载着我们的那的哥道:“咋回事呢?这么大清早就来抓人了。”勇刚道:“火车站嘛,蛇虫混杂,治安好得到哪去。”的哥点点头道:“说得也是,这附近经常有人打群架的。前久还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我看昨天晚上肯定这一带又有人打架闹事了。” 我和勇刚对视着笑笑,心想你老这次可猜错了,这些警察八成是来对付我和勇刚的。
勇刚掀开我衣服看了看伤势,摇了摇头,低声道:“今早上我见你烧得厉害,一早就赶紧去给你买药,这些消炎药你赶紧吃了。”说着递过一瓶水来。我就着水吞下药片,皱皱眉,道:“没事,捂了一夜,好很多了,就是伤口被震了一下。”
那的哥从后视镜中看见我身上的血迹,啊的惊了一下,奇道:“我说哥们,你不要紧吧,怕得赶紧上医院!”我强笑一下,道:“没事,昨天喝醉了,跟人干了一架,被人用酒瓶给扎伤了!皮外伤而已,没事的。我们有要紧事要去H县,你先尽量开快点就行了。”
的哥咋舌道:“真不要紧吗?”我和勇刚相视一笑,心想这的哥倒也有趣,有钱赚还话这么多。不过这样善良且废话多的人我一向比较喜欢。
的哥虽然心中怀疑,但听到我们是会和人干架的主,也不敢再多事,说了声OK,已经方向一打,转向了出城的环城高速。
一路疾行,不多时已经出了B市,我和勇刚都松了一口头。行到中途,一直看着前面的勇刚忽然手一扯我右手,我一下缩下身去,耳中听见隔着隔离礅的另一条行车道上有警车的声音呼啸而过。
过了一会,我微微抬起头往回望,只见有四五张警车已经呼啸着绝尘而去,我的心微微有些凉意,没意外的话,这些警察应该是为了我和勇刚而赶去B市的。
的哥显然半天没说话,嘴憋的慌,这时忍不住道:“今天是怎么了,到处是警察。”勇刚笑笑:“你们开出租的人都不清楚,我们怎么会知道。”的哥点点头道:“依我说,应该是有大领导要来视察。”我和勇刚都一同点点头,齐道:“一定是了!”
的哥忽然道:“应该是了,我听人说,H县今天要搞一个大型的旅游文化节,要来一些省里的重要领导,搞不好更高层的领导也会来,本来我还想顺路去那看看老丈人的,现在想想,我一送你们到那只怕就得赶紧赶回来,不然遇上交通管制,可能连城都出不了。”
的哥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却让我和勇刚都惊了一下,如果的哥说得对,那H县现在的警力只怕是平常的十倍。我们却这么冒冒然地闯进去,感觉像送死一般。
对望一眼,我俩都是无奈地一笑,不过幸好刚才看见施少强的车已经开往B市,所以我也不是太担心,毕竟只要他不在,一般人我倒还没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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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县隶属A市,A市作为省会城市,辖有七区九县,H县则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县,虽然幅员甚小,但历史上却赫赫有名,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悠久,自古有文化名邦的美誉。尤其H县境内的丹霞山是我们国家的道教名山,千年来香火不断,近年来,H县借着祖宗留下的遗产,大作旅游搭台,经贸唱戏的文章,每四年举行一次文化旅游节,在海内外也小有名气。
这本一点不关我们的事,但当我们赶到H县城入口的收费站时,心就凉了。只见进出H县的车都排成了一条长长的车龙。出入必检,虽然只是例行公事,随便检查一下就挥挥手通过,但一大堆的警察站在那里,却让心中有鬼的我和勇刚都是心中一惧。
看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文献名邦、丹霞之旅”之类的巨大彩幅,我恨不得竖起中指。朝勇刚点了点头,示意一下这样接受检查只怕不妥。我还就算了,勇刚肯定是上了网上追逃的,如果H县的警察有一个无意中认出可不是什么好事。
勇刚自然知道我意思,朝车门点了点头,示意我们应该下车。我亦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哦了一声,朝勇刚道:“对了,小马好象调到运政所来了,好象就在儿这上班吧。要不要顺路去看看他!”
勇刚自然配合道:“对,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他的宿舍就住在收费站旁边的,要是我们来H县都不看他一下,只怕他知道了要骂人的,这样吧,咱们在这下吧,去看他一眼。”
的哥哦了一声,道:“你们要在这下车呀!”我们点点头,嘴上犹瞎编着:“我说师傅,我们要顺路去看个朋友,谢谢你了,你车开得不错,下次我们还搭你的车!”勇刚早已经付过钱了,的哥见可以省一段路,自然乐意,笑着说:“得,下次见。”说着递过一张名片,说道:“我可是可以跑长途的,你们有需要随时打我电话。”
勇刚拎着包,走下车来,低声道:“从这到H县,还有几公里的,你步行能不能挺住。”我把衣服收紧,不让其它车上的人注意到我身上的血迹,低声道:“没问题。”
我们刚绕到收费站的后面,不由都对视苦笑了一下,这是一片广袤的农田。要从这里面走到县城中,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得事。“先找个地方帮你换一下纱布吧!”勇刚道。
现在已经是秋收后了,农田大部分已经收割完毕,我们走到一片甘蔗地里,脱下上衣,重新把伤口上的绷带给拆下换上。勇刚替我重新涂上了药膏,又用纱布紧紧缠上,轻叹道:“只能将就一点了,不过胜在你身子结实,换了其它人,说不定早倒了。”
我冷笑道:“只能说张海澄还算谨慎,也怕要了我的命,要不然他直接用刀,我早就见阎王了。”
勇刚已经知道了我和他之间的事,点头道:“你要真有事,我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那小子还嫩了点,不敢下杀手,只是想小小的收拾你一下,否则他只需要手往上一点,刺上你的心肺脾脏,你不死也得掉半条命。只是刺到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