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最不忍看人伤心难过了,灵机一动,建议道,“曲哥,不然就让伯牙在全校师生前弹一曲吧,一定会有懂伯牙的人!”
“你以为是弹棉花吗?”全校师生哪有那么容易就聚在一起。
“你啊你,这不是现成的机会么!”
“哈?”曲衣然微怔。
李密恨铁不成钢地扶住额头,“某人,你还有个节目没报呢。”
曲衣然,“!!!”
好吧,他确实给忘脑后了。
这确实,是个机会。
但是……
、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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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后的全校新生欢迎大会确实是个机会,曲衣然能让李密在自家哥哥面前上身大吃特吃招牌鱼,自然也不会对伯牙上身产生什么抗拒之心的。
从来都是一心为灵着想的他,可以说不会拒绝一切灵提出的要求,只要……他能办到的,他会认真去做。
如今曲衣然已经与身体彻底融合,真真正正的成为了“正牌”曲衣然,完全接纳了身体和一切。
只是,伯牙与李密实在不同。
伯牙——甚至比东方在世间游荡的日子还要长,曲衣然并没有把握让他上身成功,即使自己整个人已经与身体融合完毕了,也并不确定是否能承载住千百年前的魂魄。
附魂伤身什么的,倒成了小问题。
不过s市为什么突然间多出了这么多曾经不知道的古代灵魂呢?以前完全没有发现过。
曲衣然沉思了片刻,抬起头询问伯牙的意见,“伯牙,先跟在我身边两周,两周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在全校师生面前弹奏《高山流水》,可以吗。”说着,他发现伯牙眼睛一亮,虽然表情变化不大,可明亮的双眸却非常好看,看呆了一人一李鬼,曲衣然怔了怔,脱口道,“你……是不是想用这断了弦的琴弹奏?”
“咦?”伯牙也愣了,“为什么连这都被你……”知晓了?
“因为我们曲哥是牛掰人!”想当初他说让自己上身答卷子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也吓了一跳。
即使是灵媒师,即使有神通,可这个决定也太大胆了,也太信任自己了。
那时候明明灵魂和身体还在磨合期,却完全没有因为这点而放任自己不管。李密如今回头想一想就能体会到,曲衣然默默的为自己做了多少。
上身考试,考成了状元改变了他原本的命运轨道,人家里那么有钱,就算不知道状元也会有很好的未来,可是他却没有在意自己煽出蝴蝶翅膀……还有寻找灵器也是因为自己,还有上身吃鱼……还有误闯浴室(咦?)……
曲衣然嘴角笑意浅浅,“只是觉得你对这架琴十分留恋,它对伯牙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是的。”惊讶过,伯牙淡静下来,用白色衣袖轻轻擦拭起了琴尾,“它是瑶琴。”只是多年的风霜,那些妆点琴身的彩玉金童头已经不再。
“瑶琴?”琴的来历还真把曲衣然给震住了。
不会是……伏羲造的那个瑶琴吧……应该不是吧……
就这样,玉中又多了一个人。
伯牙的情况却与李密和东方都不太相同,这是一个真真正正执着于某件事的灵,他渴望为人拨弄琴弦,渴望着出现读懂他、真正欣赏他琴声的知音。
曲衣然也不知道那灵器中究竟能挤下几只灵,不过两只是绝对能了,李密要是被挤出来了,他可以睡到衣橱里去。
反正这点也是李密当初自己要求的。
曲衣然又悄无声息地摸回了宿舍里,这回方天卓确确实实睡着了,东方也已经回来了,端坐在曲衣然的床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波动。
“回来了。”曲衣然笑着接过他飞来的一张轻薄特殊的卡片,大三新闻系蒋思远,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卡片上还附带了一张寸照“辛苦你了,东方。”
东方不败颔首,视线扫过跟在李密身后抱着琴的白衣伯牙,声音似玉碎满地,“你们就这样把琴抱回来了?”
三人,“???”
满头问号的同时,三人还不忘点头。
曲衣然虽然疑惑,却还是解释道,“李密说这样方便。”
东方不败淡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很快,一根针线从指缝中快速飞出,直戳向李密所在的位置。
“呜呜呜我又哪里惹你了?”
“把琴送回去。”说着,更多的彩色针线从掌心飞出。
“干嘛啊……嗷嗷嗷,别扎别扎,小的这就去送……这就去!!!”李密泪奔。
曲衣然与伯牙相视一笑,原本伯牙还有些忧心自己能不能与他们相处融洽,那么现在看来,不难的。
即使是看起来冰冰冷冷的东方不败,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加入而感到不快。
相反的,不善言辞的他还朝伯牙点头示意,算是古人与古人间特殊的
打招呼方式了。
伯牙先钻入了清透的玉中,感受着玉源源不断的温暖和滋养,浑身舒畅,倒是东方没有急着进入玉中,而是飘飘到了曲衣然身边,声音平缓,道出事实,“你没有阻止他抱琴回来。”
“嗯,偶尔看李密泪奔也挺有意思了。”曲衣然笑得特别纯良。
你确定不是报复李密在你洗澡的时候误闯浴室?
东方沉默不语,红袖一甩,踏步飞回玉中,空气中良久才传来了他清冷不变的嗓音,“是挺有意思的。”
“呵呵呵。”
正用力量托着琴往回乐器方飘的李密边泪奔边可怜巴巴地碎碎念,哀号不断,偶尔还夹了几声喷嚏,看来是不知不觉的又被人给惦记上了。
学校里夜间出没的大大小小各种生物灵体都有幸见到这一美好奇观,一只被净化后的灵脸颊两侧流淌着宽条海带泪,在璀璨的星空下,无声地划过校园角落。
“以后的日子啊,可有意思咯。”某个头矮小的白胡子老头儿从地底下钻了出来,难得没有打哈欠犯困,而是一下一下顺着自己精心保养过的长胡子。
“土地老头,有意思什么?来了个灵媒师,你不怕他把我们都给收了,把这地方全给搅合乱?”一个黑影从他身边冒了出来。
白胡子老头儿手指一弹,黑影龇牙,捂着被弹红的额头郁闷地看着他。
“别装了,灵媒师又不抓鬼,看来一百年前那个作恶多端的阴阳师给你们留下的阴影不小啊。”老头儿似乎非常放心,依旧不厌其烦地顺着胡子,动作极慢,“没事儿,那小子啊,才不会动你们呢。”
愿意走的走,愿意留的留,净化后一切自由,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随便你在人间游荡折腾。
当然,如果不凑巧被阴差或者黑白二使给抓回去了,那就只能算点子背,强制你去轮回投胎。
毕竟阴间的使者可没有阳间的灵媒师好说话。
“我劝你们啊,想留的想离开的都趁早去讨好讨好他,可别打什么鬼注意,他身边那只红衣鬼可是地府记录在案绝对碰不得的狠人物。”
老头儿缩了缩脖子,黑影点了点下巴,消失在了夜空之下。
结果土地老头儿刚想钻回土里补眠去,脑顶就被某只大脚给狠狠踏了一下,脖子差点压歪了。
“哪个混小子敢踩我?报上名来!”
刚把琴送回远处,又锁好了门的李密边飘边纳闷呢,“我不是应该飘飘飘么?怎么还能踩到东西呢?奇了个怪了!”
一夜折腾,第二天迎来军训。
一大早上曲衣然就被方天卓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美其名曰要请他吃大餐,好好答谢一下他的照顾。
曲衣然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昨晚本来就睡得很晚,结果好不容易入睡了还有梦魔进梦境来和自己打招呼,几乎一夜都在梦里和梦魔聊天,凌晨了才堪堪迷糊过去。
现在困极了。
也正因为没睡熟,曲衣然才没有机会“发挥”他超出凡人接受能力的起床气。
被方天卓一路拖着来到了学校食堂,俩人觉得已经出来够早了,结果食堂却早已人满为患,排队伍买早餐的人甚至已经排到了食堂门口。
“难怪学长说一定要早起再早起来排队,虽然是这学期第一天开食堂,可太夸张了点吧……”方天卓忍不住龇牙抱怨。
早知道昨晚出去买点面包牛奶早上垫垫肚子了,空腹去军训要人命啊。
曲衣然注意力倒是不在早餐上,视线一直随着一抹粉红色身影晃动。
那个就是大三的学姐蒋思远了。
“我们回去吧,还有一保温桶的饭菜,热热做早餐吃。”目前不急着接触学姐,因为他手里……还没来得及准备年糕。
方天卓一怔,“怎么热?”
曲衣然,“电磁炉,小阳台被我家人给改成简易厨房了。”刘伯还发信息来抱怨过寝室里竟然没有通煤气管道。
方天卓,“…………”
他昨天还真没去阳台看过!
一个俊秀如玉型的小美男,一个高大威猛型的帅美男,两人虽然只在食堂门口晃悠了一圈,却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曲衣然的气场内敛并不强烈,但是方天卓人高马大的实在是容易招人眼球。
“那个是曲衣然!”有人认出来了全国高考状元。
虽然新闻媒体上都没有具体报道过状元的照片,可学校大榜上却明晃晃地张贴着曲衣然的二寸身份照。
“哪儿呢哪儿呢?”
“哎呀,走了!”
“好可惜,我还想和状元合个影呢,太牛了!给s市争光啊,你说市长怎么不给颁点奖,给点奖学金呢?”
“这种事我们怎么知道,听说啊,人家有背景。”
“切,有背景怎么的?”一个女生鄙视地看着说出那话的男生,“再有背景高考还能作弊买答案不成?人家有真才实学的!”
食堂内叽叽喳喳议论着,最后,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夹了进来,“可惜,学文去了。”
本来还以为理工学院要进人才了,结果……
听到这话连文科院的都跟着沉默了,是啊,他们学校的理科状元……学文去了……
、第一更
将准备带去军训合宿时用的洗漱用具全放进小包装起来;曲衣然很快收拾完了,可方天卓从外地来,生活用品准备这方面完全不如曲衣然这个s市大土豪全面,他没带小包。
于是曲衣然鼓鼓的小松鼠背包里就挤满了两人用的份量。
方天卓瞧他那格外扎眼的包低头闷笑,不仅松鼠脑袋是立体的;连毛茸茸的尾巴都是立体的;垂在背着包的曲衣然身后;怎么看怎么想……喷笑;“呵呵呵;敢问这包是你自己买的吗?衣然。”
曲衣然被他笑得奇怪;“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吗?”
“那么,又是你哥?”这小子;难道没发现这个包过于可爱了吗?如果换个女生背倒是没什么,可你是男的喂!
有男的背一只毛茸茸的松鼠在学校里横晃吗?
好吧,还真有,就是曲衣然你!
曲衣然还是很疑惑,“是我哥买的。”
方天卓捂唇,“咳——好吧,你觉得很正常?”
曲衣然一脸认真,“那么,请问它哪里不正常?”
方天卓笑容僵在了嘴边,瞥曲衣然一眼抚额不语,算了,他败了!
两人一路无话,在军训规定的集合时间前五分钟到达了报名场地,学校操场b。
曲衣然是习惯了沉默安静,方天卓则纠结他的松鼠包包纠结了一路,因为他越看这包上的松鼠头越像曲衣然某些时候无意间露出的表情。
某人于是意外的真相。
不过在军训报名签到截止后,一众人在b操场上整齐列队等指示的这段时间里,学生会的人主动上门,找新科状元要节目名字,顺便送来了由学生会会长亲自写的《新生代表发言稿》。
学生会宣传部部长搔了搔耳朵,仿佛有些不敢置信,又重新问了一遍,“曲学弟,你要……弹古琴?”
“是的,学长。”
“你确定?”某学长看曲衣然的眼神非常微妙。
每一年的新生代表节目其实都非常固定,无非就是唱首歌,有的抒情,有的欢快洒脱……
虽然歌曲的类型都不同,但是因为每一年的新生在被立为代表的同时就等于扣上了一顶“学校未来风云人物”的大帽子,所以每一次献唱气氛都异常火爆高涨,新生老生们都非常给面子的捧场欢呼。
好么,今年的新生代表可以说更加牛掰,全国第一理科成绩,偏偏报了a大的文科系,连出的节目都这么有内涵,人家压根不稀罕a大的老套路!
不过,古琴?那是啥玩意,好吧从字面意思上来判断是一种琴!
那是古筝么?应该不是吧……
要伴奏么?人家说不要!
“古琴独奏?我们学校好像没有古琴,曲学弟打算自己准备?”
“不,学校有的。”曲衣然顿了顿,说道,“乐器方面我自己会想办法,谢谢学长的稿子。”
“啊……不客气。”某人摸了摸鼻子毫无心虚的接受学弟道谢,此时根本就忘了自己只是个送信人,那稿子根本不是他写的。
“噢,对了,这稿子你上台的时候可以照着念,咳……如果不怕丢人的话。”他想到了自己问这个问题时会长鄙视的眼神,无辜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别紧张,有什么事学长们兜着。”
其实他没说,这第一项演讲已经开始进入了学生会秘密的考核阶段,所谓的免试名额,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考核更加严格,要求比普通的学生更多一些。
“好的。”曲衣然笑眯眯地将至少有十多页的一叠稿子放进了毛茸茸的小松鼠包中。
这么长的稿子他自然要照着读了,难不成还要背么?多麻烦……
不过照着读,谁说一定要自己拿着稿子?
‘李密。’
‘到!’
‘到时候帮我拿着稿子。’
‘好嘞!’李密非常高兴,曲哥终于先想到自己,没找东方大人帮忙了。
某李鬼屁颠屁颠钻进背包里迫不及待想要翻稿子先看看,玉中一白衣,一红衣,两人相对而坐,红衣闭目养神,白衣沉静品茶。(茶哪里来的?)
伯牙放下茶杯,轻声说道,“东方不败,是世人传道的东方教主么。”
东方依旧合着眼,“是,又如何。”
伯牙眉眼弯弯笑起来,执起茶壶给东方也倒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话锋一转,“他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真诚,善良。
以伯牙的年纪和飘荡在世的时间来说,称李密和曲衣然是孩子并不为过,甚至叫孙子都完全没有问题。
东方没说什么,只是举起茶杯,轻啄浅品。
一切,尽在不言中。
军训正式拉开了序幕。
三个教官负责两支队伍,队伍是按照报道时的序号随机抽取的,并不像以往的高中时军训那般,一切按照班级来。
这也算是a大的独特传统之一了,打乱各个学科学系,将新生门分成不同的小队伍在一起军训交流,广交好友,并不单一死板地局限在自己所属的学院中。
曲衣然与方天卓因为是同时报的名,序号相距太近,基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