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寒了!
呼出的气儿都没温度了,心跳也乱七八糟,顾焚觉得自己这回真是的引火自焚。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和顾翔天是政治婚姻,只听说母亲嫁过来之后就身体不好,抑郁成疾,生了他之后久病辞世。
夫妻感情好的话怎么会抑郁呢,肯定是顾翔天在外面有了别人,所以才会抑郁。
可为什么偏偏要是傅别年的母亲呢?
为什么?
他和顾一阳同父异母,顾一阳和傅别年同母异父。他现在和傅别年这么不清不楚的,这不是乱伦么!
顾焚大脑空成一片,他觉得自己是晕了,脑子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弄的晕成一片,但是又无比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傅别年是没指望了,不能玩了,得结束!
自己的母亲被傅别年的母亲气死了,自己还跟傅别年这么不阴不阳的纠扯不清……还是人么?
傅别年是无辜的,不该迁怒与他。
可是。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抽抽的疼,像从身上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抽出一根筋一样,疼的他痉挛。
天呐,他这些天到底都做了什么!
顾振业没说话,顾焚也沉默不语,浑身抖的跟筛糠似得。老爷子看他这样都心疼死了,走过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抚慰。
顾焚神台明亮,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
就算萧青山曾经把傅别年抛弃了,不要他了,不疼他了,但是血脉相联,这个改变不了,动了萧青山,傅别年肯定难受。
顾焚身体不再紧绷,放松下来轻轻的靠在靠背上,一身冷汗,虚脱了一般,沙哑着嗓子冲顾振业说:“人都过世这么多年了,早就重新投胎开始又一世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逝者安息,活人的生活还要继续,您半截儿身子埋入黄土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你……”顾振业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焚,这是他的宝贝孙子说的话么?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这还是他的乖孙子么?
“别再打压萧青山了,放过他!” 顾焚像是脱力了,闭着眼睛轻声说道:“我答应您结婚!”
顾老爷子眼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这是顾焚么?这还是顾焚么!他居然替萧青山求情!替杀父仇人求情!他居然愿意结婚!这些年来千方百计软硬兼施求了他这么久,逼了他这么久,他都一点儿没松口,这会儿居然主动说要结婚!
老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瞬间勃然大怒,转身回到书桌前打开柜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甩手扔到顾焚身上,怒不可遏:“你就为了他连你的杀父仇人都能放过,你真行,真是我养出来的好孙子!”
老头儿气极了,也不管这爷仨儿都是谁养的,骂的到底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丢人现眼见不得人的破事儿……真是什么鸡下什么蛋,你们爷仨儿没一个好东西儿,都给老子丢人!”
顾振业气的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拿拐杖抽他几下才解恨,累的气喘吁吁,停了一会儿接着骂:“本来我还念着点儿他的好不想怎么样,但是你居然为了他这样,我告诉你,只要老子不死,我就一定把萧青山捏碎,你最好离他生的那个小王八羔子远一点儿,不然我一定让他万劫不复!”
顾焚蓦地睁开双眼,打开档案袋,一沓照片。
他和傅别年在雨夜的车里拥吻的照片,甚至还有更大尺度的,拍照的人角度拿捏得当,近远虚实拍的很有专业水准。顾焚捏起一张他和傅别年安静的抱在一起的照片拿在手里看。照片里俩人额头相抵,闭着相拥。
心酸,脑子里哗啦啦的响成一片,感觉自己的血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淌了。
“你派人跟踪我!”
老爷子冷哼一声:“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怕人知道!这是记者拍到送上门的,这是老子花高价买的!”
良久,顾焚把照片放回去,不解释。
老爷子也是气急了,话赶话,说重了,这会儿见顾焚没说话以为他服软儿了,语气自然也放松了些:“我听说那小子现在在公司上班给你做司机,明天就直接辞了他,以后离他远一点儿!”
他是服软了,可他小孙子不领情啊:“辞不辞他另说,但是你别、 动 、他!
“也别再动萧青山,我乖乖结婚……”顾焚理了理衣襟,从沙发上站起来,出门前撂下自己的态度:“否则,我让你的香火两脉断一脉!”
顾焚头也不回,砰地一声甩上门。他一口气从书房走到自己房间中间连个大喘气都没有,打开卧室的门快速走进去然后大力的再次把门关上,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门上,身体慢慢的软了,滑坐在地上。
感觉跟做梦一样,整个人都发飘。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乱,慢慢捋。肯定有纰漏,请不要太较真儿,本来就是为了娱乐。
、水帘洞
傅别年每天按时去公司报道,没任务,也见不到顾焚,每天只能干等着,打电话给顾焚要么是无法接通要么是关机,这种状态持续了几天傅别年才回过味儿,问助理顾焚的去向忙什么,助理一副官腔,我们总经理日理万机忙的可多了。
总经理是不是出差了。
没啊,过几天不好说。
那怎么不来公司啊。
天天待在公司能有个什么发展劲儿。
那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打不通?是你手机信号不好吧。
那好歹给我个活干啊。
那那,那你去把车洗了吧。
这绝对是有事,把他手机呼入限制了,不然不能这样啊。这种只拿薪水不做事的工作傅别年做的无比不踏实。于是就想法子跟着助理,顾焚就算是躲着他不来公司但工作不能不做啊,工作不能没有助理吧。连续跟了一个星期,连个屁都没跟出来,人家正常上下班,超市酒吧逛街消费,玩的可欢了。
傅别年郁闷死了,白他妈浪费一个星期时间。
给陆强打电话解闷儿,发现那货忙的脚不沾地,一问才知道是正上班呢,傅别年冲着电话吼:“你在哪儿呢?怎么这么吵?”
“在火车站呢!”陆强也冲着他吼。
“啊?火车站,你丫要去哪儿啊?”
“没去哪儿,接新生呢!”
“什么??”
陆强又扯着嗓子嚎了一句:“不跟你扯了,来人了,回头打给你!”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傅别年对着电话更郁闷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丫都毕业了还接什么新生啊?难道,这傻货当老师了?那不能啊,他这种水货都能当老师的话这祖国的花朵得被他糟蹋成什么样儿?
可是不当老师迎什么新生啊?开出租车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嗯,对!不禁又想,还以为什么好工作呢,就这硬给丫逼回去了,他老爹太不地道了。
顾焚没把佛珠给他,但他还是跟萧青山见了一面。
“听说你最近生意不太顺利?”
“嗯,是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没大碍。”
萧青山也没有跟云笙碰一面的打算,所以话题少了很多,聊了下傅别年的工作,知道他在顾焚身边做事也没说什么,大概是什么事都看透了,没必要讲。接下来就是一阵压抑的沉默。俩人都没话说,傅别年捻灭烟告辞:“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萧青山拿着车钥匙赶上他:“如果……我真的出什么事的话,海洋……你多照顾着点儿他,他从小到大没经历过什么事儿,什么也不懂……我再怎么不对,他毕竟也是你亲弟弟!”
傅别年心里一紧,垂眼看着地,然后点点头:“知道了,我自己回去,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说一声。”
“嗯!”萧青山拍了拍他的肩:“你都长成大老爷们了,我也老了!”
入秋了,天气要转凉,大雨一场接着一场,还刮气了台风。他租的这小屋子便宜的各种弊端就慢慢的显现出来了。
台风一刮楼顶跟放炮似得哗哗啦啦乱响,完全没有任何隔音,根本睡不成觉。傅别年找个梯子爬到楼顶看了看,也不知道房顶上怎么堆了那么多的破铜烂铁,看样子是为了压顶上的玻璃板用的,大风一吹这些破烂就欢快的唱起了协奏曲。
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总算是不乱响了,好嘛,连续几天的大雨又他妈的积水了,从顶上的玻璃层漏到最底层的PVC板上。积了一层水,把板子压弯了,漏雨漏的跟丢豆儿似得。打电话给房东房东说你自己找人修,一切费用报销。
报你大爷。
外面风雨大作也没办法整修,只能任由它漏,整个卧室就剩下床上一小块完整战地了,其他各屋漏雨程度各有不同,睡哪儿都一样。傅别年干脆就不管了,爱他妈怎么漏就怎么漏,把宝贝的东西都盖起来,年爷撑了把伞躺到床上照睡不误,有本事就把爷漂出去。
手机呼入限制短信总是能接的,傅别年想着多大的事儿半个月还能解决不好?于是发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条短信:“房子漏雨了,我这成水帘洞了!”
顾焚这半个月也不好过,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他虽然没服软儿但是行动没敢怠慢,真怕老爷子不吃他那套三下五除二把傅别年搓扁捏圆了。于是把之前老头儿跟进了好久最后黄掉的一个开发案死活愣是给办成了,算是勉强哄了老头儿开心。
没辞傅别年是怕他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老头儿有什么动作他看不到,放心不下。他也不是一个思想陈旧的人,不管上一辈发生了什么那都是他们的事情,他当时那么想也是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在平静下来知道这样对傅别年不对。他一愣头青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就算是再晾俩月结果还是一样的。
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憋了一肚子火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只能全放工作上,助理隔三差五的给他汇报情况,了解到傅别年没事萧青山也没什么事,知道老头儿还算没老糊涂,听进了他的话。
老爷子已经付诸了行动,也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
哎,结婚,结吧!
这半个月来他想了很多,现在已经能用平常心来面对这些事儿了。
当你敞开怀抱迎接一个人来到你生命的同时,也应该做好送他离开的准备。
收到傅别年短信的时候顾焚刚从公司出来正要回酒店,都晚上十点半了,为了避开他把工作时间都延迟了。精神紧绷了这么长时间,看着屏幕上短短的一句话,柔软了不少。开着雨刷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调头。
顾焚有傅别年屋里的备用钥匙,都十一点了,他也敢没大动静,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入眼就是一色儿的水帘洞,客厅地上摆了俩盆在地上接水。
墙边顶上有些渗水,那个带着他俩身体印记的油漆墙上也贴了一层保鲜膜。
他没脱鞋,轻轻的推开了傅别年的卧室门。
愣了,傅别年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被子上还打了一把伞。漏下来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伞上,炸开,在落到床边上儿。
作者有话要说:
、等
轻轻打开灯,傅别年英俊的面容映入眼帘。环境这么恶劣,他睡的特不踏实,眉头一直紧紧的皱着。
顾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软成棉花糖了,去他妈的承诺去他妈的责任去他妈的道义,他统统全部都不想要不想管了,就想把眼前的男孩儿抱在怀里疼着呵护着。
他是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完全不觉得委屈么?
大概是灯光太亮,傅别年下意识的侧了侧脸。顾焚走到床边站定,弯下腰轻轻摸了摸他的脑门想看看他有没有发烧。手刚摸到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温度傅别年猛的睁开眼条件反射抓着他的手就要甩出去。
还好顾焚反应快,手腕用力把他压了回去。傅别年捏着他的手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差点把伞掀下去,惺忪着双眼盯着他的脸足足反应了一分钟,顾焚也一动不动的与他对视。
傅别年突然拿着他的手送到唇边张大嘴狠狠的咬了一口,顾焚吃痛闷哼一声甩手给他背上一巴掌,大怒:“白必进!你狗上身了?”
“大叔!”傅别年这才如梦初醒爬起来拉过他的手在牙印儿上揉了揉,又放到嘴边儿呼呼气亲了亲,才笑嘻嘻问:“疼么?”
“我咬你一个试试!”顾焚把手拽回来没好气的坐到床边上,伸手去捏他的下巴:“怎么动不动就咬人,来我看看你犬齿长多长!”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做梦!”傅别年没反抗乖乖的任他捏,眨巴着眼睛看他。
顾焚被他黑白分明的双眸盯的很不是味儿,大手按着他的脸把他的头推开:“那怎么不咬你自己啊!”
傅别年把被子往旁边踢了踢慢慢的向他靠拢:“我的手前两天被铁皮割破了,做不做梦都疼!”
“……”顾焚被说的没话接,挺着背双手按着床沿儿发愣。傅别年双臂撑着床在他后颈上亲了亲,然后靠过来胸膛贴着他的后背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静默着,过了好久。
傅别年左手慢慢的往上摸,在顾焚胸肌上胡乱揉了两下,右手捏着他的下巴扳过他的脸与自己面对面,两人额头对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缠绕在一起,傅别年微微侧首,闭着眼睛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嘴巴。
顾焚背挺的直直的,双手依旧放在床边儿,一动不动的承受着他的吻,双唇连动都没动,没有丝毫要回应的意思。
沉默的气息萦绕着整间屋子,傅别年与他双唇印在一起,只是轻轻的吮了吮,并没有过多的动作,仅几秒钟就松开了。盘膝坐在他身后,扣着他的双肩把他揽向自己的怀里,顾焚轻微的挣了一下,慢慢的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
“你最近忙什么?为什么躲着我?”傅别年拉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
“……”顾焚抽出手坐正,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和我有关所以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儿没本事帮你不能和你一起承担?”傅别年扳着他的肩膀急切道:“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和你一起……”
顾焚心里压抑,一听他提起这些就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由冷冷的打断他:“不告诉你你就不要问!”
听他这么说傅别年也有些生气了,他这人心里藏不住事儿,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有什么事说出来一起面对一起解决不就行了么!有问题大家一起商量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吃了这么多天的闭门羹心里憋屈的不行,压着火问:“到底怎么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现在好不容易见一面还要吵架,顾焚心里面各种情绪都翻滚在一起,说不出的难受,他太想留住这不多的宁静和亲昵了,不由的放柔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