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肝儿说,现在节奏慢。其实是我更的慢了,回家天天带孩子,小侄子四岁半,每天过的像打仗一样,那小子已经把我对香香软软的小宝宝的所有的美好的幻想全都打破了……嗯,不说了,尽管多更吧,我快回杭州了……
、204
刘影给薛少凉气个半死。
原本薛少凉寡言鲜语;俩人彼此客气;相处的不错。
如今也不知道薛少凉哪根筋搭错;好事不直接干,非讽刺打击不能直接告诉他。哪怕薛少凉帮了他;刘影也不打算知薛少凉的人情。
刘影找对了方向,辗转反侧大半宿,第二日迎来一位半生不熟的客人——赵青怡。
赵青怡突然上门;刘影微惊;仍是接待了赵青怡。
上次;赵青怡登门造访;刘影能将赵青怡的来意猜到七八分。这回;刘影倒有几分摸不着头脑,倒是赵青怡一身素服,温言笑道,“守孝之人,本不该唐突上门。只是有些事,若是不能与刘大人辩白一二,草民实在于心难安。”
刘影并非喜寒喧之人,赵青怡主动上门,也不是为了卖官司,他顿一顿道,“其实,上次我冒昧来求见大人。大人亦能猜得到,若没有闽靖公府帮忙,我一介书生怎能拿到邵总督转移财产的证据呢。刘大人怕也听闻了赵家之事,我因故被庶出大伯逐出宗族。如今赵氏族长正是邵总督的外甥,我的庶出大伯。若不是因为邵总督对我庶出大伯的支持,我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在对付邵总督一事上,我与闽靖公府立场一致。闽靖公府利用我出头儿,我势不比闽靖公府,自然要识时务。”赵青怡温声道,“刘大人,我虽一介布衣,以前也是在翰林院做过官的。刘大人是廉政司的人,今天来我就是想跟刘大人说一声,除了邵总督转移财产之事,其他的,我与闽靖公府并无来往。”
赵青怡过来说了几句话,撇清与闽靖公府的关系,就告辞走了。
刘影皱眉思索片刻,忍不住与薛少凉道,“这位赵公子,是不是猜到什么了?”不然,闽靖公府可是福州城的大树,赵青怡主动与这棵大树划清界限,其中原由,实在惹人生疑。
薛少凉漫不经心,“管他呢。”
刘影噎死。
刘影既下定决心,就要有所作为。
自陛下称病,朝中内阁与宗室多有不睦,这在官场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帝都的暗涌波涛,右都御史蒋文安比刘影更加清楚。故此,在刘影表现出对闽靖公府四公子凤海超的冷淡,并且准备将邵春晓所言的闽靖公与海匪相勾结之事,以及一些旁观佐证送至帝都时,蒋文安委婉的表示,“邵春晓所言,终究只是他一家之言。且先前邵春晓就是因闽靖公御前进谏而受审。如今邵春晓又有参劾闽靖公的意图,这些东西递上去,咱们不过平白做了邵春晓的枪,刘大人三思而行啊。”
蒋文安其实挺憋屈,他年纪阅历皆在刘影之上。结果,刘影是正经的廉政司司长,而蒋文安却是左都御史王叡安的副手儿,至今为从三品之身。
而这次奉御命南下调查邵春晓一案,在此时,又牵扯出闽靖公家的案子。
这里头,究竟是邵春晓与闽靖公之争,不忿污蔑?还是真有此事?蒋文安一时也没个答案,官场中人,到了邵春晓与闽靖公这个地位,那要说句谎话,定是前因后果皆要编排好的,等闲不能给人瞧出破绽来?
邵春晓已是阶下之囚,陛下深恨贪鄙之人,蒋文安可以确定,邵春晓的未来绝不会太光明的。
邵春晓落到今日境地,与闽靖公密不可分。邵春晓不要命的要拉闽靖公下水儿,人之常情,至于邵春晓所言可信与否?
蒋文安实在是心里没底。
以往,纵使心里没底也没啥?反正一切有皇上做主。
可关键是,现在不比往日。
若非皇帝陛下病着,朝廷也不能这样乌烟障气。就是蒋文安自己也挺心烦,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在明湛跟前儿虽不是那一等一得用之人。
但,较其他的小鱼小虾也强上许多。只要熬上几年,自有一番青云之路。
这个时候,皇帝陛下安危难测,蒋文安纵使忠心,也得为自己、为家族打算一番了。
铁打营盘流水的兵。
对于世族,他们向来高傲的认为:铁打的世族,流水的王朝。
如山西蒋家,前朝时他们就是有名的世族,待大凤朝太祖皇帝起兵,他们又为大凤朝的皇帝所用,照样得享富贵权势。在他们看来,皇帝死不死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得站对了队才好。
现在形势未明,蒋文安又是蒋氏家族培养的嫡系子弟,自然要为自己的家族考虑。
要蒋文安说,如今他与刘影在浙闽查案,最好的法子就是把查案的时间无限期的延长,最好待到内阁宗室之争结束,甚至在皇帝的宝座确定之后,再回帝都。
如此片叶不沾身,起码得个平安。
日后再图其他,亦不为迟。
蒋文安所想,不能不说是极妥当了。
谁知刘影道,“蒋大人,我们自帝都出发,到如今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查邵春晓一案是你我职责之内,但如今既然事关闽靖公,我们也不能装聋做哑,否则如何对得起陛下信任?”
刘影义正严辞,蒋文安真想刺他一句“皇帝陛下怕要换人做”啥啥的,不过,身为臣子,怎能说这样的话呢?何况明湛先前做皇帝做的不错,颇有人望。
蒋文安轻叹,“如今陛下久病,听闻已月数未曾上朝。”
“陛下不能理政,朝中也有太后代政,我等奉命来此,有嫌疑,只管往上报,此乃你我份内之责。”刘影并不是个暖和的性子,不过,蒋文安右都御史,俩人合作这许久,还真没出现什么分歧纠割。现下蒋文安欲压下闽靖公之事,刘影按捺着性子道,“若依蒋大人所言,不提闽靖公之事。不过,邵春晓之案已近尾声,若不提闽靖公府之事,估计朝中马上就有旨意宣你我回帝都的。”
蒋文安绝不愿意现在回帝都的,顿时脸露难色。刘影约摸猜到了蒋文安所想,道,“邵大人所言之事,多半缺少佐证,还需细查。只要我们将此事上奏,朝中定不会再派钦差,这事,还得落到我们手上。”
蒋文安琢磨一阵,终于同意,“刘大人思虑周详,既然闽靖公府有嫌疑在身,我们总不能辜负君父之望。”
“就听蒋大人的。”刘影很给蒋文安留脸面。
蒋文安笑,“在朝廷旨意未到之前,咱们还是低调行事。”
“这是自然。”
明湛对于邵春晓与闽靖公之争,谁是谁非,尚无定论。
只叹道,“狗咬狗,一嘴毛。”
闽靖公是地头蛇,邵春晓也不是什么好鸟儿。亏得他先前还认为闽靖公说话实诚可信,如今看来,是闽靖公演技一流啊。
若非阮鸿飞、明湛、卫太后来这出钓鱼计,怕是非上了闽靖公的鬼当不可。
明湛一直心有不安。
凤景乾一走,即有鞑靼人兵临城下之事。
若非明湛强势惯了,吉凶难测。
明湛心机城府并不逊色,阴谋阳谋的,他生来就浸淫其中。就这样,他这个皇位还坐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皇位之艰难,比明湛想像中的,更厉害。
明湛是位有理想的有志青年,既然他做了这个位子,他就得做些什么?
他一直期待能在某种程度上改变这个世界,他可以接受人们对于他的改革提出异议,甚至,在许多问题上,古人对于事情的看法会更符合这个时代百姓的习惯与世情。
不这,明湛实在怕了,不知何年何月何时,会在何在发生一场令他措手不及的兵变,抑若什么?
一言兴邦,一言丧邦。
天子一怒,血流飘杵。
君主集权多么可怕。
但在这个年代,君主立宪,就意味着挟天子以令诸侯,接着就是诸侯取而代之的战争。然后就是新的王朝,新的君主,新的一轮君君臣臣。
不会有任何的差别与不同。
明湛倚卧在凉椅中,曲指扣着凉椅的竹质扶手。虽是竹骨所制,却发出清脆的声音,可见其材质不凡。
阮鸿飞坐于另一张凉榻中,微声道,“兵部尚书顾岳山的心腹幕僚李易水来福州城了,他直接去了福安侯的府上,像是有什么事,一时半会儿的倒打听不出来。”
明湛淡淡的眉毛抬起,看一眼阮鸿飞道,“只要付宁在手,我们就是安全的。”
一路上,明湛与付宁相谈甚欢。明湛还真不怕付宁有什么异心,甚至,明湛愿意将付宁与付家分别对待。
付宁是个有情谊的人,这样的人,怎能甘心为家族傀儡?当初付宁有刺杀鞑靼王族之义举,方在弱冠之年被视为天下第一高手。
这种荣誉,更多的是来自于付宁对于国家所做出的贡献。
若是今日付宁有刺王之举,那么,先前付宁所做所为,岂不成了大笑话?
再者,甭管是天下第一高手,还是什么人,在如今的情势下,谁要是真敢刺杀他,不论能不能得手,不论是功还是过,这人,都甭想再活着?
明湛极其详细的分析过,甚至在他与阮鸿飞刚刚落脚苏州城时,付宁不请自到,明湛也并非没有怀疑。故此,明湛力邀付宁到了福州城。
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任由天下第一高手到处乱晃的好。
“付宁武功虽好,能敌十人百人,却难敌千人万人。”对于明湛这种自信过头的行为,阮鸿飞总是忍不住打击明湛几句。
明湛笑道,“顾岳山不是个蠢人,刘易水来福州城,另有目的,非是为了试探咱们的行踪。再者,先前福州卫城之战,我看福州城的官兵还有几分血性的。”
阮鸿飞剥开一粒葡萄道,“借你吉言吧。接下来,你就在这里乘凉啦?”
明湛在竹椅中蹭了几下,将大头伸过去,对阮鸿飞张大嘴。阮鸿飞伺候明湛吃了回葡萄,明湛嚼巴了几下道,“唉,我在想,究竟顾岳山有何难处,要让他冒这样的危险派人南下。这回,顾岳山官职难保啊。”
阮鸿飞倒没反驳明湛此语。
卫太后的执政方式与明湛并不相同,明湛有一种冒险家的性格。
古人常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明湛却是傻大胆儿,他啥都敢干,哪儿都敢去。像这次来福州城,阮鸿飞私下的建议是在扬州城停留,别人信不过,林永裳是可信的。
扬州城几经梳理,绝对于福州城安全许多。
结果,明湛执意到福州城来瞧瞧。
若别的事,阮鸿飞做主即可。
事关朝政,明湛老有主意的了。
帝都城。
卫太后接到顾岳山的辞呈。
、205
许多事;做时候;可能觉得没什么。
甚至;在们保持着绝对强势情形下,在这个弱肉强食世界里;狼吃羊,并非残忍,而是天性。
殊不知;一念之间;埋下因;在许多年以后;必然要结出果来。
如顾岳山;这枚意料之外苦果,比他想更加苦涩难咽。
卫太后仔细看过顾岳山奏章。
六部尚书,顾岳山不比李平舟资格老道,不比欧阳恪年高德韶,更没有徐叁八面玲珑。不过,顾岳山尚书之位一直很稳固。
从天津港布防到永定侯下淮扬、重组淮扬军,再至鞑靼人入关,顾岳山但凡有半分不妥之处,他也干不到现在。
顾岳山在内阁不显山不露水,明湛对他却极是倚重。
甚至,私下里,明湛对顾岳山说过,“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朕却是不信。朕觉得顾卿襄助于朕,如臂指使,默契天成。只要君臣同心,顾卿,朕希望能跟朕再干二十年。”
当然,这话里不乏有收买人心成分在。
但是,对顾岳山能力,亦是间接中一种肯定。
欧阳恪年老,李平舟亦不年轻,刑部吏部早换了新人。在徐家张狂时节,明湛甚至想过要换下徐叁,只是碍于徐叁帝师之尊罢了。明湛唯一没有动过换人心思,就是顾岳山。
按了按手中奏章,卫太后宣见顾岳山。
这位正当壮年尚书大人衣饰齐整,却面容憔悴,漆黑发间竟出现点点霜白。往日龙行虎步沉稳睿智,如今满身都透出浓浓疲惫来。
不必卫太后说什么斥责话,顾岳山二十岁入仕,至今三十年,一朝壮志成空,半条命已去,悔不当初四字竟不能形容顾岳山内心之一二。
“顾大人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可与直接说。”卫太后温声道,“为朝廷效力多年,皇帝与说过,顾大人栋梁之材。皇帝亦盼着,能与顾大人君臣相得,善始善终。”
顾岳山眼睛微辣,继而一涩,险些落下泪来。
为人臣子,能得遇名君,真得看运气了。
先前凤景乾当政,朝廷日子紧巴,兵部亦无大动作。如今赶上明湛登基,明湛是无风能起三尺浪人,这方一年,变动极大。
文官喜安逸。
但是,对于武将而言,无战则无功。
顾岳山不惜气力协助明湛军事改革,一是尽人臣之责;二是,他也盼着能做出一二功绩,近说能封妻荫子,远说亦可流芳千古呢。
谁晓得,人算不如天算,如今……
顾岳山听卫太后有问,恭恭敬敬叩头道,“臣私德有亏,不配居尚书位,请太后娘娘允臣辞官,也算全了臣脸面。”
私德有亏。
这句话就值得思量了,大臣视脸面为性命。其实,在脸面与性命之间,被舍弃往往是前者。
毕竟,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能让一部尚书承认私德有亏,看来,这亏定不是小事小节。
不必卫太后追问,顾岳山便一五一十说了。
倒也不是顾岳山想说,只是他干巴一句“私德有亏”就想辞官,卫太后是绝不能允。哪怕卫太后允,内阁相辅中,如今徐叁已告病在家。若他再辞官而去,刑部吏部皆是新提拔尚书,新人,总有几分底气不足。先前老臣中,便只余李平舟与欧阳恪,一个工部一个礼部,在这个帝王久病、太后代政时刻,再去一兵部尚书,绝不是什么好选择。
“臣二十岁中进士,被朝廷选为翰林庶吉士。”乍提及往事,顾岳山面上一片愧悔,“翰林院三年后,臣被分到御史台为巡街御史,御史没做两个月,老家送来丧信,家母病故。于是,臣辞官回乡,为母发丧守孝。”
“这一守就是三年。”顾岳山眉心微皱,挤出细碎纹络来,他顿了一顿,方继续说道,“臣身为人子,本身洁身节欲,一心为母守孝。奈何,臣修身不谨,在守孝期间,臣与家中侍女有了苟且之事。”
卫太后虽身份高贵,说到底也是女人。
在一个女人面前说这种事,饶是顾岳山脸皮不薄,亦不禁老脸一红。卫太后却表示理解,不是人人都是圣人,说一套做一套多了去,在她看来,顾大人实在不必因着守孝期间与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