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儿,你要做什么?”
“表哥!”柳若兮感觉不对,急忙朝花木槿看的方向看过去,惊呼一声捂住嘴,生怕将自己惊讶的话语泄露出来。
那与花木槿一身相似红衣的不是殷若邪还能有谁。
花木槿扔掉手中的花球,直直的朝殷若邪方向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路,看着花木槿不明所以,连花轿中的新娘也掀开轿帘看向轿子外面——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那端,站的是殷若邪。
“师父,我没有失言。”
“我知道。”
“我们走吧。”
殷若邪闻言,伸出手,花木槿一笑,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没有人注意旁边还有一匹马。殷若邪在花木槿的的手刚搭上来的时候,一把抓紧他的手,将人拉到身边,自己翻身上马,重新伸出手将花木槿拉上马,一样马鞭,飞奔出去。
人群快速自动的闪开一条路。
“孽子!”花老爷大喊一声,随后道:“管家,立刻派人将两人给我抓回来!”
“是,老爷。”管家没有想到自家少爷这么倔强,竟然在成亲当日将新娘扔在一边,跟一个男人走了。
花夫人急忙道轿子前去安抚新娘,这儿媳妇可是受委屈了,急忙将人应尽家去,这在外面也不是一个办法。
花老爷气得头晕,还好身边的柳若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自己的姑父,连忙叫下人将人附近家里去,进门时,花老爷口中还在念叨:真是家门不幸啊。
唯独只有还站在门边,跟宾客解释的柳若兮明白了,昨日花木槿让她交给殷若邪的信上,定是关于今天这事的。
表哥,凌大哥希望你们能够逃得远远地。
望着刚才二人骑马起来的方向,柳若兮在心里暗自祈祷,这出戏,她做了一个参与者也做了一个旁观者。
“后悔吗?”
“后悔什么?”花木槿紧紧抱住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反问道:“难道你后悔?”
“哈哈,殷若邪决心做的事从未后悔过,只不过,那是你父母,我担心你这为人儿女之心。”殷若邪勒了勒马缰,让马奔跑的速度慢了些。
想起父母,花木槿不是铁石心肠,也明白,这父母接受不了的原因,只是,他不愿意与殷若邪分开啊。
“师父,我们去山上吧,这样谁都找不到我们。”花木槿凑到殷若邪耳边说道:“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俩隐居在山上,谁也找不到,这样不是很好吗?”
怀念起以前在山上的生活,虽然单调,没有这么多人,但是却也简单,什么都不用想,两人那会儿过得很自在逍遥。
“好,听你的。”
“嗯”
调转马头,两人向着一座山奔去,那里,他们会隐居在那里,会很幸福。
抱着殷若邪的腰,花木槿心想:他爹说的没错,他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愿意委身人下,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殷若邪而已,他愿意,心甘情愿,并且甘之若饴。
换做他人,他定不能接受。
将马拴在一边,花木槿和殷若邪并肩靠在一起,坐在草地上,难得今日好天气,这会儿跑了许久,太阳已经开始下落。
“那日你让若兮送信来,我正巧画了一幅画,你我靠在一起看日落,没想到,今日居然成真了,你说,我是不是以前跟你在一起久了,都能够未卜先知了?”靠在殷若邪肩头,花木槿懒洋洋的问道。
“你未不未卜先知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槿儿没有那么软弱,和我一样,大丈夫不轻易寻短见。”殷若邪收紧手臂,淡淡道:“你说我们俩这算不算是私奔啊?”
“算啊,怎么不算,我都跟你了,这名分,你是不是该给我定下了,夫人?”
殷若邪一笑,揉了揉花木槿的脑袋,看了看两人身上相似的红衣,道:“你都打好主意了,还问我作甚?这就拜天地了。”
“作为一个好丈夫,询问妻子的意见是正常的。”花木槿说笑道:“这无高堂,只有天地,我们只有省去高堂这一拜了。”
殷若邪点点头,拉着花木槿站了起来。
他娘已经死了,那个爹,还不如没有,花木槿已经跟家里闹开,今日一过,怕是断绝父子关系,两人还真的就成了孤儿,了无牵挂,只有对方了。不过如此,再好不过。
含笑并肩而立,殷若邪和花木槿对着天地一拜,对着对方一拜,一拜天地,夫妻交拜,礼成。
“槿儿……”
抱住花木槿,殷若邪在他耳边呢喃道:“这半月,相思成灾了。”
“呵,师父这是让我好不担心,徒儿亦如此。”花木槿回抱住殷若邪,说道:“今日,我们成亲了。”
“嗯。”
不知是谁先倾身向前,待有意识的时候两人已经是四唇相贴,交缠在一起,如胶似漆,再也不想要分开。
“呼~”
彼此分开,花木槿喘了一口气,嗔道:“好了,夫人,你看,这太阳都快没了。”
“坐下吧,我们接着看,完成你画中的心愿。”
“不成,你衣服颜色错了。”
“这些细节就别管了。”
“好吧。”
重新坐下,殷若邪搂着花木槿,花木槿靠着殷若邪,看着太阳一点点下沉,滑落山头,两人还是没有起来的迹象。
马蹄踏下的印子让花府的家丁很快就找了过来,到了山头就看见两人并肩靠在一起,红衣翻飞,美得不似人间的景象,衬着天边星空闪耀,两人就如同世外仙人一般,让人不敢惊扰。
家中稍微有地位一年的家丁几步上前去,喊了一声:“少爷。”
没有反应。
“殷公子?”
依旧没有反应。
这下那人觉得不对劲了,走到他们前面一看,两人嘴角都挂着一条血痕,分明是服毒之后的反应,只是,那嘴角依旧挂着的笑意实在让觉得讽刺。
“少爷!”
随着家丁一声大喊,其余的人纷纷扔下手中的绳子。花木槿平日对他们怎么样,他们心里有数,现在这样,是他们最不愿意看见的。
与此同时,正在收拾花木槿房间的柳若兮发现一封信。
拆开信,才看了第一个字,柳若兮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直到看完整封信失声痛哭起来。
若兮,我知道会是你看信。替我想我爹娘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不孝,但是我没有办法放弃和师父的这一段感情,我知道我很任性。昨晚让你送去的信,我想师父会明白,那日他的信,我亦明白一样。
我对父母的不孝,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他们是生我之人,我活下去不会安心,但是我也不甘心,你看到信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在家里了,我和师父已经离开。辜负你对我们的期望,选择这样一条道路,我们不想,只是,我不安心,逃婚之后,我们会选择离开,这样就可以永远的在一起,很愚蠢的做法,但是,我们答应彼此:生不离死相随。
愚兄敬上。
柳若兮拿着信,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们会选择这条路。
突然站了起来,冲出房间,跌跌撞撞的跑向外面,推开了花家老两口的房门,喊道:“姑母,表哥他,他——”
“槿儿怎么了?”这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嘴上骂得在厉害,心里还是疼啊,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说的就是这个理啊。
“表哥他,他……”已经说不出话来,柳若兮将信拿给花夫人一看,花夫人看了之后晕了过去,柳若兮手忙脚乱的将人扶了起来,掐了掐人中,人才悠悠转醒过来。
“老爷,夫人,少爷找到了,只是……”正在这时,管家也跑了进来。
花夫人和柳若兮一听,急忙推开管家跑了出去,花老爷还昏迷着,不省人事。管家重重叹了一口气,跟在两人后面跑了出去。
大厅里,派出去的家丁已经将两人搬了回来,只是分不开,他们的手握在一起。
“表哥!凌大哥!”
“槿儿!
地上两个年轻人双手紧握在一起,只是双眼紧闭,一身红衣更衬那苍白的脸色——人已经断了气。
、第052章
从来没有怨过,柳若兮此时此刻心中第一次怨念起自己的姑父姑母,若不是他们,殷若邪和花木槿怎么可能会落到这般田地,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
花府的大厅里,花夫人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儿子哭得死去活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柳若兮却反而冷静了下来,沉着脸,看着这出闹剧一般的收场,再看向殷若邪。谁来可怜殷若邪呢?他从未做错过什么,为花府算是尽心竭力,最后,却连一个哭丧的人都没有。
“表小姐,凌少爷回来了。”
“什么?!”柳若兮表面的沉静被一句话打碎,步伐凌乱的跑了出去,就看见凌风正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的委屈,这些日子的坚持,这些日子的强撑终于在见到这个可以让自己依靠的人的时候瞬间崩塌。他来了,一切有他,不需要她独自一个人再强撑。
凌风看着向自己奔过来的人,心疼了一下——她瘦了。
“兮儿。”
“凌大哥!”
扑在凌风的怀里,顾不上家中下人诧异的眼光,柳若兮痛哭起来,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拍着柳若兮的后背,凌风柔声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表哥、表哥他们,他们……”
“不哭了,有我在。”一听,凌风知道不好了,肯定出大事了,不然柳若兮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拉着柳若兮疾步走进大厅,在看见躺在地上的两人时,凌风知道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成真了。他们这个两个笨蛋,怎么就选择了最不明智的一条路,再等些日子不好吗?他这不是回来了!
凌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蹲□,在两人周边看了一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不好,现在魂魄早就已经离体,怕是已经到了阎王殿了,这——
“兮儿,你在家里看着他们的尸身,不准下葬,我去去就来,如果七日之后我还没有回来,就……就葬了吧!”凌风将柳若兮拉到一边,悄声对她说。
柳若兮点点头,知道凌风是要去要人了。她就知道,有凌风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嗯,我知道了,凌大哥。”
见柳若兮答应了,凌风连客套话都不想对花夫人说,便匆匆的走了出去,这来去匆匆,屁股连凳子都没有沾上。
一边走一边心里暗骂:该死的雷啸,看我以后怎么折腾你,要是这次救不活这两人,叫你给我看好人,你却给我消失不见,真是不负责任的家伙!
“啊切——!”
一声喷嚏声让凌风皱了皱眉头,扭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手心凝出一团光晕,笔直的朝那个人飞去。
“诶诶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见着自己人也打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等等,有话好好说,别动手!”雷啸就不明白,这两人才见面,怎么凌风的火气的这么大!
凌风收回手,怒道:“让你在这里看着殷若邪和花木槿,你怎么给我玩消失?现在两人都魂归阴曹地府了,你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来讨骂的!”
“不会吧?那边小喽啰说有事,我就赶回去处理,我想这边不会有事,怎么就闹起来呢?”雷啸想自己真的是很倒霉,怎么才离开一阵子就出这么大的事情!
“别废话了,跟我去地府要人,再过一会儿,估计这人就要不回来了!”
“成,我们俩一起去。”
说完,两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见,直奔地府。
阴曹地府一如既往的是阴森森的,耳边都是魂魄的叫声,还有生前有罪的人受刑时的哭喊声,只觉得刺耳之极,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这次可不是来找麻烦的,是来求助的,这管魂魄之时,是归这阎王和判官在管,只有他们两人松口了,这事才能够成,不然,就算是他们将地府闹了一个翻,也不一定能将人救回去。
“你们俩,怎么又来了?我这地府怎么也成了来去自如之地。”
凌风暗叫不好,又遇上这个阴魂不散的判官,每次来地府,准能头一个遇上他。
僵硬的转过身子,凌风和雷啸迅速对视一眼,看向判官,道:“不知判官今日可否收到两人魂魄?这殷若邪和花木槿,虽都是肉体凡胎,可这来历背景可都是不小啊。”
判官自然知道凌风所指额是什么,只不过,这地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插手了。
“无可奉告。”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死性子啊,帮一个忙会怎么样?”雷啸的急脾气上来,这说话的语气就冲了起来。
“呵,既然魔王觉得帮忙不会怎么样?那不如自己去忙活,我可是小人物,没有多少道行,这忙,还真帮不上,就算是能帮上,也要看我想不想帮了。”
两人一听这话,气得牙痒痒,怎么阎王就会宠着这人,任由这个人胡来呢!
“妖王魔王远道而来,呵,大驾光临这地府,恕本王招待不周,还请上座,判官,带他们前来。”
“知道了!”判官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在心里嘟哝道:就知道捣乱,他还没有玩够呢!
判官再不愿意,这阎王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了口,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将阎王的面子给拂了吧,虽然这事做过不少,可现在还有妖王和魔王在,都是王,这面子还是要给足了。
领着凌风和雷啸,三人就朝着阎王的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就看到一身黑衣的阎王正襟危坐在书桌后,听见开门声,便抬起头来看见是三人,立刻道:“请坐。”
“嗯。”
“不知二位来此,有何要事?”阎王这话可是摆足了架子,又不让他们觉得如同判官那样不客气,客气的话听起来总是舒服的。
判官坐在一边,不顾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这个时候居然还拿出一副架子了,正儿八经的,别以为这样子就可以抹清他私底下的形象,变不了!
凌风清了清嗓子,道:“殷若邪和花木槿是否已经来到地府?”
“是。”
“那,有没有可能生还?”
“没有。”
“为何?”
“已死之人,这便是他们的命数,命数乃天定,改不了,我们只是负责收人,无能为力。”
雷啸看着凌风和阎王在商量,心里的思绪早就已经飘远,想起前些日子遇上的那个呆呆的上神——他们若是在一起,下场也会是这样吗?真的很惨。
“一点办法也没有?”
“有一个办法,却是不可能做到。”阎王买了一个关子,看向判官,判官笑了一下——这个办法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什么办法?”
“命数乃天定,改命还需天。”十个字送个凌风和雷啸。
凌风脸上的表情一滞,看向雷啸,发现雷啸也是同样的表情,心里不由有些失望,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多久会转生?”雷啸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