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顾说话,老头子已然忘了吃喝,说完,更是想起当时那份沉痛心情,没了胃口。撂下碗筷,看向刘侃——
刘侃哭了,呜呜的。
“您放心,堃儿跟了我就算进了蜜罐保险箱,我指定狠狠疼他爱他,抵死舍不得伤害他。”抹着眼泪,跟老头子保证。
这是多好多开明的爹妈啊!这是多无私多伟大的父母恩啊!要是不保护好,不孝敬,天理难容!
“堃儿把你的大概情况都知会过我了,我信任我儿子的眼光,也信任自己的观察,你俩在一起差不了。不过,我还得唠叨两句,堃儿的挑剔个性紧随他妈,不太好伺候;心事想法又习惯放在心里,表面上好像挺冷漠,不容易沟通相处,其实心底柔软,善良随和。你得多耐心多忍让。”
“不用你嘱咐我也知道。堃儿人好心善没架子,看着冷,心里头热,谁找他帮忙,只要在他能力所及,他都会尽心竭力,而且不图回报。跟我可像可像了,我可喜欢他了。”揉揉鼻子,刘侃忍不住向老头子炫耀和季堃的恋爱经过。
其实,第一眼看见季堃,他就喜欢上了,特愿意围在他身边打转儿,一会儿见不着心里就没着没落。起初他不明白这就是爱情的迹象,后来理清楚对季堃的感情是爱情,才了解原来他早就爱上季堃——一见钟情。
季堃性子冷,有点儿小脾气,还过分挑剔讲究,可他不在乎。他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得喜欢他的一切,包括缺点。他也不是十全十美,他的缺点季堃都努力帮他纠正,实在没辙也都包容了。他俩都过了懵懂冲动的年纪,走到一起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又能彼此谦让体谅,想不长长久久都难。
老两口别操心别担心,踏踏实实把身体养好享儿子福吧!
“爸,您可不能跟我妈离婚。您俩离了,咱家就散了,不完整了,我跟堃儿就成单亲儿童了,您不能忍心,对不?”
“唉……我是不想离,可那老太婆……你也见着了,我想跟她心平气和的解决矛盾,她也得容啊!”
“媳妇儿啊就得哄,咱老爷们儿家低个头让个步不丢人,还显得咱大度呢,您说,对不?”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脾气一上来……唉……”
“您再忍忍,为了咱家安定团结,为了不让堃儿烦心。您看,堃儿基本天天这么晚回家,累得不行,咱不能给他帮忙,也不能扯他后腿,不是?家和才能万事兴,对不?”
“唉……”
“您别急,日子还长着呢,先散散心,心情舒畅了,再跟我妈交涉,成不?”
“唉……”
“挺晚了,您洗洗睡吧。我跟这儿陪您,有啥需要一准儿告诉我。我就是您儿,您可劲儿使唤,千万别含糊。”
“成吧。劳你费心,给你添麻烦了。”
“老子使唤儿子天经地义,不麻烦。嘿嘿……”
刘侃憨厚的傻笑,让老头子对他和季堃的感情彻底放心了,对这个儿子,还挺满意。
“忍一辈子了,不差这最后一哆嗦。我跟您认错,求您原谅,咱不吵了,成不?”
老头子奉上亲笔画的一幅牡丹图,求得老太太宽宏大量,老两口勉强算是和好了。刘侃拍手叫好,招呼全家一起下馆子庆祝。
点好菜,等菜上桌的空档,来了不速之客。
刘侃最不愿见到的,最想逃避的。
56
事赶事儿
人未到波先到。
赵秀丽进入包厢的姿态绝对可以称之为挺进。波儿进来了,热情招呼的声音也跟着进来,俨然她才是季堃一家团圆饭的主角。
一次出轨给刘侃留下莫大的心灵创伤,见到胸涌波涛就心惊胆战淌冷汗。当他余光瞟见那雪白的呼之欲出的黑色低领针织衫几乎包裹不住的挺拔双峰朝他一步步靠拢,刘侃整颗心瞬间提升到嗓子眼,屁股底下的座椅仿佛生出钢钉无数令他恨不能即刻窜起逃离罪孽。
“我跟朋友在最里头的包厢吃饭,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你们。您二老是……?”赵秀丽看似一路走到林峥身后,实际站定在林峥与刘侃之间,有意无意用她那双彪悍的胸器往刘侃身上靠。
刘侃一劲儿往边儿上躲,竭力不让那俩大馒头挨着自己一根毫毛,透着尴尬不自然。
“堃哥父母。伯父伯母,赵姐是我现在的经纪人。”
“二老好,我叫赵秀丽。果真虎父无犬子,有其母必有其子,季律师这一身风流倜傥、精英帅气全都是承袭二老。偶遇就是缘分,就当向二老问好致敬,今儿这一餐我请。”
“恐怕不太合适,心意我们领了。”季堃礼貌笑道,锐眼一双丁点儿没遗漏刘侃和赵秀丽之间诡异的氛围。
“是啊,赵姐,我们吃饭让你破费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跟我还见外?上次不也是刘老板掏钱咱们一起吃的饭?这次一定我请,谁都别跟我客气。”赵秀丽豪爽说道,玉手轻抬拍拍刘侃肩膀。“刘老板不会跟我客气,对不?”话尾轻挑,显露暧昧。
“不客气不客气,谁请不是请?都是熟人不客气。那啥我上个厕所洗个手,顺道催菜。”刘侃找个借口甩开玉手,从如披芒刺的窘境中脱身。
刘侃慌张遁逃,季堃仅微微一笑。转而邀请赵秀丽落座一同用餐,赵秀丽曰撂下朋友不合适,下次找机会再一起欢聚,悠悠然扭摆腰肢,迈动**退场。
刘侃算知道啥叫强颜欢笑,到了家整张脸都笑僵了,心里好像揣了几百只小兔子,抽了风的撒欢儿乱跳狂扑腾,唯恐季堃看出端倪,向他严刑逼供再大刑伺候,最后跟他一掰两散。
紧张着,慌乱着,恐惧着。可直到上床钻被窝季堃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丝毫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人,最痛苦的不是犯罪抓包之后的惩罚,而是等待惩罚的过程。好比拿钝刀子一点点割你的肉剜你的心,让你流血让你疼,但不让你死,耗着你熬着你生生的折磨你,要你生不如死。
刘侃很想伸头请求季堃给他一刀,赐他个痛快。可他害怕一痛快就把季堃痛快没了,把自己的好日子痛快没了。攥紧了满手心的凉汗,牙关紧咬,誓死不吐口。
“房子什么时候装好?”蓦地,季堃问道,却不是刘侃认为的季堃应该问的问题。
刘侃被这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打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个把月吧,咱妈要求高,咱爸后来又给了点儿意见,所以慢了点儿。咋?等不及了?”
“这么挤下去确实不是事儿。我爸妈一时半刻好像也没有回加拿大的意思,咱不能总睡书房吧?干啥都不方便。”
“干、干啥啊?”舔舔嘴角,咽咽哈喇子,流氓精神一旦冒出头犯罪感也就不再那么张狂,满脑子全是流氓画面。
“爱死爱慕你。”
“啥?啊……唔……嗯……堃儿……”
炽烈的吻来势汹汹,季堃的舌头近乎野蛮的顶进刘侃口腔,在刘侃嘴里强势搜刮,刮出刘侃情·潮狂涌,情·欲躁动,许久未受滋润的身子不安分的摇摆扭动,一双狼爪子有悖于身体的习惯反应别有所图地摸到季堃屁股上,将附压在自己上方的季堃向自己扣近。
一近再近,恨不能与季堃骨血相容,整副躯体都合而为一。
“组织的方针政策是什么?”
热吻倏然止歇,季堃的唇瓣与刘侃的分离寸许,灼热的呼吸却没有区别彼此。
“啥?”刘侃整个人都被滚烫的**占据,领悟力凶狠退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我坦白,我交代,我想吃了你,想把你压在身下囫囵个儿吃个彻底。”不光脑子,刘侃全身上下就雀跃着这么一个渴望,其他什么都忘了,想象不到了。
深深凝视刘侃被渴·欲侵染得血红的双眼,季堃思忖良久,移开身子,从刘侃上方翻到旁边。手,牢牢抓紧刘侃的手。
“你过得好么?”
“啥?”
“跟我这样一直过下去,可以么?”
“堃儿,你这是啥意思?变心了,不想跟我过一辈子了?”刘侃急忙坐起身,焦急逼问,心肝儿抽痛。
“跟我在一起,你得不到你想象的那种正常的家庭。”
“咱现在咋不正常?有爹妈有你有我有咱美男,还有咱弟弟,咋不正常?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全乎过,咱家就是我想要的家。你、你别忽悠我,说,是不是变心了?看上谁家小妖精了?有我好看么?有我禁·操耐使、孝敬爹妈、完美无缺么?你、你陈世美……不是!你潘金莲!你西门庆!”
“深更半夜叫唤什么?你还武大郎呢!”
“咋地?!你真准备往我脑子里钉钢钉?!”
“不用钉你的智力已经比不上咱美男了,再钉你还能活?”
“我不活了我也不让你活!”爷是滚刀肉,特长是耍赖,咋地吧?!
“想死跳窗户,我还没活够呢。别吵吵了,躺好睡觉。”
“你先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有二心了。”
“你没有,我就没有。”
“天地良心,我没有。”犯错的是他的身子,不是他的心。
“最好如此,否则……”
刘侃的心骤然抽紧,忘了跳动。“否、否则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哼哼冷笑,翻身睡觉。
望着季堃后背刘侃从头凉到脚底。
堃儿……果然看出啥了吧?咋整?交代不?交代肯定一死,不交代……兴许能活?
当媳妇儿的直觉真他娘的可怕!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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