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也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一精神矍铄的中年人打远处来,拱手恭敬道。
“呵呵,柳庄主别来无恙啊。”贯墨也说着客套话。骆锡岩不认识人,跟着微笑点了点头。
“不知医仙可有下榻之处?锦绣城中大小客栈都满了,若是医仙不嫌弃,蔽山庄中还余有厢房。”中年人说的也是实情,武林大会择日召开,锦绣城中早挤满了,说不定在街角踩到的晒太阳乞儿就是丐帮长老。
“锡岩,你说呢?”贯墨还记得骆锡岩的大侠梦,扬名立万。
中年人这才正眼看了骆锡岩,连医仙都要赏他面子,想来也是不凡之人。
骆锡岩还都不明就里,对着贯墨小声道:“为什么要住他家?锦绣城怎么了?”
俩人都是功夫好手,耳力俱佳。贯墨一想骆锡岩这估摸着还没缓过神呢,轻声道:“锡岩,你病了近快俩月,自然是忘了这事。不是要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么?”
“什么!武林大会!!”骆锡岩急的跳脚,攥紧贯墨手臂摇晃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啊!”
“咳咳,锡岩,等下再和你细说。”贯墨对着中年人笑道:“还是不劳烦柳庄主了吧……”
“嘿嘿,还是劳烦,劳烦吧。”骆锡岩谄笑着,和狗摇着尾巴差不多。
“呃?”中年人也搞不清楚状况,到底是住还是不住?“庄内都是自己人,较之外面清净安生些。有些事还想请医仙帮个忙的……”这才是真实目的吧?
“咦,舅父,这么大早就来了?”奚花护送奚宁下船,又上了轿子,费了些时候。“人都来了,那就走吧。”
“这,你与医仙同路?”中年人本就是来接奚花和奚宁兄妹的,不曾想在这里碰上医仙,自然是一起邀了去,正好众里寻他寻不得呢。
“是啊,我的美医仙。你还好么?看着气色好些了呢。”换上淡绿色薄衫的奚花整个人都快挂在贯墨身上,软着声调笑。在船上都没见着,谁知道他与骆锡岩窝一小屋子干些甚么。
贯墨撇了他一眼,还是询问着骆锡岩:“你说呢?”
“呃,人家庄主都亲自来了,咱们怎么能拂了庄主的好意?”其实骆锡岩每五年的武林大会都跑过来看,客栈酒肆各处都趁此机会狠狠地捞上一把。也难怪贯墨拉了满船的药草,那伤药更是贵之又贵。
“嗯,那老朽就先行带路,马车和轿子也备好,几位任意挑选了。”中年人又遂奚花一起,并排在奚宁轿子两边前行。
“我去叫半夏和清绸,哈哈哈,真是走运呢。”骆锡岩走了几步喊了俩娃过来。
“锡岩,你心可真大。不过,住进去之后再慢慢算账也成。”贯墨抖了抖衣袍,抚平细小褶皱,往马车走去。还纳闷,锡岩这么快就原谅他们了?
“什么意思?算什么帐?”骆锡岩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看着贯墨。
“你的毒不是出自名澜山庄么?刚那人便是庄主了。”贯墨狐疑地扭过头去。
“什么?!那我岂不是将自己又送回狼窝么!怎么会这样!”骆锡岩哭丧着脸,一脚踹上马车车轱辘。
“你,不认得?”贯墨冲半夏俩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我哪里会认得嘛!都怪你!我要是被害了,化作鬼也不放过你。”骆锡岩想了想又道:“我们反悔吧,不去他家住了,成么?”
“不成。”贯墨面无表情应着声。
半夏满头大汗,捏着一沓厚厚的银票跑了过来,对着骆锡岩晃了晃:“骆大哥,看看!”
“嘁,得瑟什么啊,清绸,将咱荷包掏出来让他开开眼!”骆锡岩抬目望天。
“呃,骆大哥,咱们去哪?”骆大哥,你忘了么,银两全让你留给山谷里那个捡来的师父了。清绸捏着荷包岔开话。
“咱们现在要打足精神,应对强敌!”骆锡岩握拳,神情鉴定道。
“不准备参加武林大会了?”贯墨被他作怪的模样逗乐,不遗余力的笑他。
“几个贵客,老朽出来时仓促,就备了两辆马车,医仙,你说怎么个坐法?”庄主掉转马头,翻身下来说道。
“柳庄主不必客气,我们四人挤一挤便好。”贯墨抬脚跨进马车,薄凉笑意。
“真是怠慢了,怠慢了……”庄主也不再多言,径直去了。
骆锡岩紧挨着贯墨,语气哀怨道:“贯墨,我还是五年后再战吧。”
“怎么了?”贯墨不明所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练功夫了!你们没一个人提醒我!”能打得过那些人,能夺盟主之位么?骆锡岩深深的怀疑着,自己这把身子骨还成么。
“骆大哥,你行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清绸立即换上崇拜的姿态,不管打不打得过,骆大哥永远是他心目中的大侠!
“还能怎么的,色迷心窍了呗。”半夏一语中的。
“臭半夏,你说什么?!打不过旁人,虐你还是绰绰有余的!”骆锡岩赏了一个暴栗,小孩子说话这么不中听,色迷心窍甚么的,那明明是贯墨美色当前的错。
“我还只当你是沉得住气,哪知你真不记得了。”贯墨毫不留情的击碎骆锡岩殷切的期盼。
“你!”我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美医仙去哪里了!
“好了,骆大哥别伤心了,又不是来了就非得夺个什么。你看,我每次来不都在长生岛累了那么多天,赚的也不少,咱们出去花吧!”半夏冲骆锡岩直挤眼。
“能和你比么?出去花?”话是没问题,可那眼神明显带着些别的含义。花楼?花酒?花天酒地?
“嗯,我知道好几个地方好玩的,带你去哦。”半夏又挑了挑眉,就是那种地方哦。
第一次被半夏带去的是奚小姐的闺房,这次……“咳咳。”收敛点,你家公子还在旁边呢。说这些事,总的背点人不是。骆锡岩清了清嗓子,会心一笑。
“你们去哪?我也要去。”清绸也提了要求,虽然不是想玩,但一个人要留在完全陌生的地界,总觉得可怕。
“不行,你还小,不能去。”半夏板着脸不悦,谁知道你手艺好不好啊,我为何要带你出去玩,哼。
“噗哈哈哈。”骆锡岩憋不住笑,捶着贯墨的肩膀笑个不停。“你屁大点的孩子,去过几次啊?”
“嘿嘿,要是你答应了,那就是头一回。”半夏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终脚虫叫。“呃,哈哈哈!等等,我笑一会儿!”骆锡岩直不起腰来,真要是去了那种地方,半夏应该会很受欢迎的,被错认成小清倌。
贯墨黑了脸,已猜到骆锡岩满脑子装的是什么。“你想什么呢!还是,你是那里的常客?”
“呃,咳咳,天地良心。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骆锡岩忙为自己喊冤。
“那你还笑我!”半夏扑过去和骆锡岩打作一团,笑闹不停。
清绸也捂着嘴笑起来,只有贯墨在庆幸,亏得自己是晕船不是晕马车,不然被挤来挤去也要吐了!
名澜山庄占地并不小,和骆锡岩家的宅子差不多,奚宁兄妹去了主厅,其余几人被领进了侧面搭着的偏院。庄主看他们安顿下,欲言又止。
骆锡岩对山庄并无好印象,见庄主那样子,不说便也不问。
庄主踟蹰了半晌,对着贯墨福身:“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你也知武林大会在即,犬子却……”
“锡岩,若是累了就先休息吧。”贯墨语气平淡。
“呃,也是。医仙舟车劳顿,请先歇下吧。夜里备下薄酒,为医仙接风洗尘。”庄主只得收了话头,匆匆告辞。
“贯墨,他想找你给他儿子看病的吧?难怪,无事献殷勤,哼!”哪个儿子,大的还是小的?反正俩都不是好东西。
“过来,躺下眯一会儿。”贯墨掀了被子,都是新换洗净的,面料也上乘。。
“嗯。”骆锡岩乖巧的爬上床去,正巧夜里贯墨赴宴,自己和半夏一起出去花!
“小少爷,你不能去啊。”
“别拦着我!你们都不敢,我去求医仙!”清脆的少年声音。
“小少爷,医仙我们惹不起啊。”
“让开!医仙,医仙!”声音有些熟悉啊,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滚啊!吵死了!”半夏的声音从隔壁屋子里传来,并伴随着茶碗扔出来碎掉的声响。
“医仙!医仙!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在你屋外一直喊,喊到死!”看谁能耗得过谁!
“好吵……”骆锡岩没感受到杀气,没危险只是瞎叫嚷,锦被蒙上头努力回到梦境中。
“医仙!医……”哑然无声了,整个院子清净了。
轻微的抽泣声,扑通跪地声,发不出声音,只能鼻息吸气声。显得孤苦无助,如困兽般低呜着。
骆锡岩忽然想到浩然也曾跪在贯墨门口哀求了足足两天,可也没能救得了清方道长的命。心里不安,推了推睡在身旁的贯墨,道:“贯墨,醒一醒。”
“别管他,闭了耳息就好了。”贯墨侧过身来,揽住骆锡岩。
骆锡岩挣开怀抱,掀了被子,穿衣下床开门。地上跪着的少年听到声响,忙抬起头来。
“柳桑儿!你是柳桑儿!”骆锡岩大为惊讶,不过一想,这里是名澜山庄,能遇上他家小公子也是早晚的事。
“啊啊啊。”柳桑儿无声地张大嘴巴,就是发不出声音。
又一风声,小石嗖地打中柳桑儿颈穴,他揉揉了,小声道:“怎么是你啊。”
骆锡岩看他不过是个柔弱少年,满脸泪光,也动了恻隐之心。“你别跪着了,等医仙醒了有什么话你再好好说。”
“医仙!唔……”柳桑儿又喊叫起来,骆锡岩伸出食指威胁地在他眼前晃悠,他还算识相的闭了嘴。
“别嚷嚷,信不信我一拳打得你叫不出来?”骆锡岩拉他站了起来。
“你是医仙身边的人?”柳桑儿满怀希寄的看着骆锡岩,当初下毒之时并未料到二人会有次际遇。
“呃,不是。”看贯墨那样子,是不愿意医治的,骆锡岩也只是不想替他去说情。
贯墨在房内却听得仔仔细细,阴冷着脸闭目养神。
第八十七话 柳桑儿情幽 玲珑七巧谋
“那你怎么在医仙房里?”柳桑儿明显不相信他,非要问出个明白来。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就好友啊。”同床好友不能算么?医仙是我媳妇儿这事儿我岂能到处乱说呢?骆锡岩紧张地往窗内瞅,自己这般撇清关系贯墨不会生气吧。
“我求你救救我大哥吧。”柳桑儿又复跪下,抱着骆锡岩大腿不松开。
“你哥?是那个柳均微?”骆锡岩想了想,他虽对自己下手,让自己吃尽苦头,还差点命丧黄泉,但也是兄弟情深,此番求情也在情在理。
“嗯嗯嗯,求求你帮着在医仙面前说上几句吧。”柳桑儿顺势在骆锡岩裤腿上蹭下了一溜儿晶亮的鼻涕。
“哎呦,你起来说话,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再者说了,我在医仙那也是连个渣渣都不如,求我没用。”骆锡岩扯着裤子退了几步,嫌恶的看着柳桑儿又跪行过来抱住。
“英雄,少侠,壮士,大哥,公子,少爷,爷……我求你了!”柳桑儿软着声叫着,巴掌大的小脸清秀俊美,一抹粉色浮上,羞怯道:“你不是还留着那玉指环了么。”这人年纪轻轻的不知什么来头,居然与医仙交好,且派人来取解药时只带了令牌,玉指环并不送来,那意思是……
“那东西啊,你等等,我去拿给你。”骆锡岩想着,一事归一事,既然他信奉承诺给了解药,那自己也该还了人家的东西。
“不,你若是喜欢就留着。而且,如果你能……你能劝得了医仙为我哥医病,我便是你的人了。”柳桑儿红着脸说道,话音未落又补上一句:“还要医仙能治好我哥才行。”
“我要你做什么?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你会干些甚么?”骆锡岩没往那想,还以为是说小侍呢。
“你……”柳桑儿一把扯开领口,现下时节,衣衫又薄,他整个肩膀露了出来,白嫩细滑的肌肤带着些红晕,好看之极。
“啊!你别过来啊!我我我,不,你就算有那个想法,咳咳,你直接去找医仙就好了啊。我啥玩意儿都不是呢,你别弄错人了。”骆锡岩忙磨开眼,也不敢去拢上那衣衫。
哐哐哐,几声门响。
“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生了!啊啊啊!!”半夏叉着腰一脚跺开门,不曾想是这般场景。
“骆大哥,你!”清绸欲言又止,明明是这少年在外面呼天抢地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骆锡岩也无语问苍天,心中泪流满面,他也不知道会如此神转换啊!不对,刚听到的门响是两声啊,那贯墨……。
一回头,果然贯墨铁青着一张俊脸,在门边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啊!”柳桑儿没料到一下子涌出这么多人,自己还裸着肩膀呢!嗷呜一声冲进骆锡岩怀里,瑟瑟发抖。
“啊!”骆锡岩被一温软身子扑来,吓得惊声高叫。柳桑儿!你良心被狗吃了吧!我好心帮你,你却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哼,投怀送抱的事不用赶在我们眼前儿,去找个没人的地儿吧。”贯墨冷笑着说。
找个没人的地儿,好杀了就埋?骆锡岩颤抖着声音道:“这人我不认识啊!贯墨墨墨,我我是无辜的!”
“哼。”叫的亲热劲,隔几个院子都能听得见。贯墨转身,作势要往屋内走去。
“医仙!”柳桑儿合好衣襟,冲到贯墨面前。
贯墨连看都不看,用力摔上门。柳桑儿自然不敢去扒着挠门,立在门边可怜兮兮的。
“走吧,我家公子不治。”半夏毫不留情的对着少年说。
“为什么?!我哥又没做坏事儿,不能见死不救啊!”柳桑儿眼肿地跟蜜桃样,时不时地沁出泪水。
“那谁知道呢,公子这样做自是有他的道理。”要不咋叫医仙呢,仙人的心思尔等凡胎俗骨如何能知晓。呃,当然了,可能不是你哥做了坏事儿,也许是你做了坏事,要不就是你们全家都坏透了。
“算了,你还是走吧。”骆锡岩虽有些同情,但看贯墨的态度,自己也是不好强求。
“不救我就不走!呜呜,你明明收了我的东西,又不帮着我!非礼啊!”柳桑儿耍起横来,高声叫着非礼来,引得小侍们冲进小院,挤得水泄不通。
“柳桑儿,你闹够了没!”我招谁惹谁了,两次碰到你都没好事!骆锡岩郁闷之极,强推不开。
明澜庄主也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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