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没吭声,他好像没有义务向姚赖解释自己这都是程绪的真传。伸出手,林郁径自摸往姚赖的腰侧。
姚赖一惊,抓住他的手腕,“你干吗?”
等林郁没理他,兀自拽出他身上的子弹,他才了然的“哦”了一声,然后又看着已经重新背起装备起身的林郁惊愕地道:“你在发烧?”
林郁看他一眼,冷淡回应,“你已经‘死’了,死人就别太多话。”
姚赖爬起来,手掌按上林郁的额头,“老大,你头上的温度都快赶上今天的太阳了。你不要命了啊,发这么高的烧还来参加考核。”
林郁讥讽地翘了翘嘴角,“我从不知道战争是会因为我发烧而停止的,而且这也是我自己训练不当造成的。”
姚赖两手叉腰,叹了口气,“可这毕竟还不是真正的战争,而且你是真的烧得很严重我跟你说,这要是发展出个肺炎什么的毁不死你!”
林郁没理他,径自转身要走。
姚赖在他身后,突然问:“你的深潜训练一直不顺利,枪械也还没有摸熟,干吗不干脆趁机申请不参加这次的考核?”
林郁回过头去,“我没想过不参加这回事,也没想过要以此为借口来让自己心安理得地输掉考核。或者应该说,正是因为有理由,所以才更不想输。比起堂堂正正的输掉,我更讨厌被人说输了也是情有可原的这种话。”
林郁说完,再不理姚赖,快速地弯腰冲进了蔓草。
这个隐蔽地点已经不能用,他只能再去寻找下个。
林郁再停下时,已是接近傍晚。他俯□,将瞄准镜的范围调到最大,透过镜片观察远处。
他横扫了一圈,突然停下,定住。
一下子,瞄准镜的整个视野都被另一支狙击枪的枪口占满。
林郁猛地一惊,瞬间寒毛尽竖,整个身体刹那间便被冷汗浸湿。
这是一种通常的说法:狙击时,最怕在瞄准镜里看到的,就是另一只狙击枪的枪口。
而今林郁终于亲身体会了这样的恐惧。
他的大脑空白了片刻,然后突然想起猎狐的故事。
据说,为了能够得到一张完整无缺没有弹痕的上等狐皮,猎户通常都会选择在清晨时分趁着狐狸河水时将子弹射入狐狸的眼睛。
最后一眼所看到的,便是夺命的子弹。
这是何等的恐惧与无助,林郁突然感到。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空当,狙击镜中的人影已经快速地起身,奔向另一个方向。
虽然只是瞄准镜中一道看起来不过手指大小的人影,但林郁已经看出,刚才瞄准他的人是程绪。
他已在程绪的射程范围之内,而程绪从来弹无虚发。只不过现下枪上装的是空包弹,不可能达到实弹的射程。
林郁突然明白,他只是因此才“逃过一命”,只是因为现下是考核,因为程绪的枪里装的是“假子弹”,因为这一切都不过是“假的”,否则,他现下便已变成了猎人枪下的一只狐狸。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无法控制的愤怒。
林郁想都不想,起身便冲向程绪的方向。
他与程绪之间有将近一千米的距离,可程绪快速地奔跑间根本来不及掩盖踪迹。
顺着他一路留下的痕迹,林郁一路狂追而去。
可只追到一半,一个人影便从旁边的草丛里扑出来,将他抱了个满怀,压倒在地上。
迅速判断出是程绪制造出假痕迹后埋伏在一边,林郁想都不想,出拳便打上程绪的下巴。
程绪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些,林郁趁机翻身压住程绪,一肘子撞在程绪的腹部。
程绪疼得本能地蜷缩了一下,也怒了,“你来真的啊你?”
说着反手就拍向林郁的眼睛。
林郁躲了一下,按住他的手腕。
程绪没再用力,只是躺在地上喘着气,“有毛病啊你?追过来干嘛?”
林郁骑在他身上,放松了力道,只是专注的俯视着他。
程绪笑,挣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林郁的脸,“问你呢啊!”
林郁喘了会儿气,不说话。然后慢慢地低下头,咬住程绪的嘴唇。
对于这难得地主动,程绪静静地享受了一会儿,等林郁抬起头来时,才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耻笑,“你动物啊,怎么用咬的?”
林郁还是生着气,可不住起伏的胸膛却已经被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所填满。
他重新低下头,蹭着程绪的嘴角喃喃道:“别惹我。”然后又重新咬上去。
程绪任他以□的方式发泄着刚刚所经历的恐惧和愤怒,一只手拢上林郁的后脑,在他已经汗湿的头发上拨弄了两下,然后又探上他的额头,很担心地道:“你真的烧得挺严重,好像比刚开始考核时还热了。也许我那时就该阻止你。”
林郁闻言抬了头,眼神迷离地看着程绪,“那你要现在阻止我吗?”
程绪看向林郁,被他发红了脸和带着水汽的眼睛一下子迷了脑袋,“什么?你说什么?”
林郁脱下背囊,放在一边,伸手解开作训服上的扣子,“我说,你要现在阻止我吗?”
程绪一下子了悟了,可随即现出一脸不可思议,“你疯啦?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在干什么吗?”
林郁抬眼往四周望了一圈,很认真地回应,“放心,这的范围太大,又荒草丛生,只要小心点,就算有人靠近十米以内,也不可能发现我们。”
程绪现出一脸“你真的疯了”的表情,“你还在发烧!”
林郁重新吻上程绪,“不会传染你的。”
程绪突然有点慌,虽然他早就已经很想与林郁更近一步,可不是在这种环境下,也不是在林郁这样的身体状况下。此刻,他甚至无法确切地判定林郁是清醒的,而不是被高温烧坏了脑子。
可林郁却丝毫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将程绪背上的背囊一把拽掉,扔到一边,林郁伸手抚向程绪的□。
半湿的作训服早就已经服帖在肌肤上,那里的形状被模糊地勾画出来。林郁粗暴地握住,上下搓弄,感受着原本冰冷的布料被里面的东西渐渐温热、填满。
程绪突然有点认命,他一头躺在地上,任由林郁在他身上为所欲为。本来他还想过,以林郁的性格,就算两人发生关系,也不太有可能心甘情愿地任他压在身下。到时他跟林郁,兴许就只能先来一场格斗以决定谁上谁下。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算不如天算,以林郁现下的状况,他大概除了老老实实地躺着任他施为外,也没其他的选择了。
认了命,程绪也就看开了,干脆放开自己的身体去享受林郁的抚摸和亲吻。
他伸手揽上林郁的背,将贴在他身上的作训服扒下来,扔在一边。
虽然脸和四肢很烫,可林郁的身体却是一片冰凉。程绪的手缓缓地滑过他湿凉的肌肤,试图以这种方式给他一点温暖。
像是感受到程绪的用意,林郁拉着他坐了起来,任他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一种因为高热的体温而来的混沌被另一种迷离的混沌所代替,因为外界的寒冷而勉强保持的清醒在这种寒冷消去后也随之挥散。
林郁翻了□,抱着程绪仰倒在蔓草丛中。
草叶依旧带着寒冷的水汽,细薄的边缘刮得皮肤生疼。
可林郁却毫不在意。
揽着程绪的脖子,将他压往自己,突然而至地莫名紧张,让他以命令地口吻生冷道:“快一点。”
程绪楞了一下,像是不太明白,“你让我在上边?”
林郁被这话问得有些生气,可他此刻实在不太想说实话,总不能告诉程绪他根本连男女之间的经验都没有,再接下来根本无法继续吧。
一本正经地看向程绪,林郁道:“当然,你是上级。”
程绪瞬间被噎了一下,眉头打了无数个死结,“因为这个,你让我在上边?”
林郁挑眉,“不愿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程绪俯□,一口吻住林郁的嘴唇。
褪下林郁的长裤,程绪摸索着,将手指伸到林郁的身下。
林郁闷哼了一声,不满地嘀咕,“别搞得这么麻烦,你快点。”
程绪将他压好,“不好好弄,你会受伤的。”
林郁闭上眼,握紧拳,忍住一拳挥向程绪的冲动。
程绪的动作缓慢而仔细,可却带给林郁莫大的折磨,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一种精神上的难耐。
林郁一把抓住程绪的胳膊,手劲大得立刻就在程绪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恶狠狠地,林郁撑起头威胁程绪,“你NND给我快点,要不就滚蛋。”
程绪也没什么好气,本来他为了照顾林郁的身体就已经将自己忍到极限,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却一点情都不领。
擎着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挺立,程绪一个用劲,将自己送进林郁的身体。
林郁哼了一声,将头撇向一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被他扔在一边的背囊。
程绪捏着林郁的下巴,将他的头硬转过来,然后带着凶猛的□在林郁的耳边命令,“这种时候,别给我拿出你对付酷刑审讯的那一套来,要放松,还是要把自己绷紧,随便你,但不许你想别的事情,NND你给我把注意力全放在我身上。”
林郁瞪向程绪,毫无示弱地与他的视线对峙。
感受到林郁带着愤怒的清澈目光,程绪的火热立刻更加膨胀起来。
他迅速地抽动腰部,以最快的速度一次次进入着林郁的身体。
两个人的身体都晃动起来,可视线却同身体上那最重要的部分一般,一直紧紧相连。
尽管彼此的视线都像是在打一场硬仗。
因为过于火热的身躯而略显冰凉的□终于被射在林郁体内,林郁瑟缩了一下,视线软下来,一把抱住程绪。
程绪覆在林郁身上,痉挛了一下,喘着粗气,笑起来,“跟你做,真是比格斗还累。”
林郁此时才终于第一次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我除了累,还疼。”
程绪笑着叹气,“别抱怨,我也很疼。”林郁自始至终的紧绷,还真没让他体会到什么所谓的“欲仙欲死”。
可是哪怕肉体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多的快感,甚至是痛感还多了一些,可心里面,程绪却觉得无比的痛快,像是终于真正地拥有了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至宝。
看着程绪的脸,林郁笑了一下,露出许多天以来第一次的轻松表情,“那就挺公平的了。”
程绪失笑,一边咬上林郁的耳垂,一边伸手抚上他的额头,“公平虽然很重要,但能不能我们下次还是选个好地方,彼此都好好的享受一下。”
顿了一下,他又惊异地将头抬起了一些,“烧退了?”
林郁自己也伸手摸了一下,“好像是。”
说着,他推开程绪,坐起来,将衣服拽过来穿好,然后站起身,拿起枪和背囊,“我走了。”
程绪一直愣愣地蹲在地上看他作为,“走了?你这是要去哪?”
林郁居高临下地看向他,“考核还没结束。忘了吗?”
程绪一脸的无法置信,“你这时候还惦记着考核?你身体没事?”
林郁不带丝毫不屑的表情,却又让人感到是明显在讥讽地道:“觉得累你可以在这歇着,不过提醒你,考核期间,再让我遇到你,一定把你‘挂’了。”
说完,林郁头也不回的走开。
愣愣地看着林郁的身影消失在草丛中,程绪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抚额,“我这到底是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57
虽然在考核之前,不少人就已经听到消息,说这次的考核过后,会有一小拨人离开集训的队伍,但谁都没有想到,最后评判合格与否的标志却并不是有否在考核中生存下来或拿到了勋章,而是是否积极的进行了行动。
在配发给集训队员的装备中,事先被装进了发信器,虽然在茫茫的草原中领导组的人不可能得知每一个人的具体行动,但至少所有人的活动范围却全部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
因为按照考核的规定,是在距湖心一公里外的半径范围内才可以进行射击或抢夺,所以有些人在水下取得功勋章后便钻了领导组看似无意实则故意留下的规则漏洞,整个的考核期间都没有离开湖边。
而有些人并没有好运气的拿到水下的功勋章,而出了林子后也表现出明显的懈怠,非但没有积极地寻找有可能拿有功勋章的人,反而只在小范围内徘徊,从而错失了通过考核的机会。
最后的考核总结时,李国强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必须离开集训队的人员名单念出来,然后站在整个队伍的前面,挺着笔直的身体道:“大家都知道,我们是一个处于和平时期的国家,这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中国军人的幸运,可同时也是不幸。和平的环境,几乎都快让你们忘却了‘军人’二字所代表的涵义。我们每天都在训练,可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训练的,就好像训练只是一种本能,是为了混日子一样!可我今天告诉你们,不是的!我们的全部训练,都是为了有一天,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我们能够挺身而出,完成国家交代给我们的任务。可是有些人,根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在考核的时候钻空子或敷衍了事,我不相信这样的人真的上了战场能够冲到前面去,我觉得这样的人就算是上了战场也会去应付,会缩在整个队伍的后面跟着混日子。而我的队伍里,哪怕只是暂时的,也绝不要这样的人!……”
李国强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草原,伴着呼呼的风声一起吹进人的耳膜。
需要离开的人正默默地在屋子里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而此刻站在李国强面前的人则大都挺着胸膛,神情严肃的听着。
只有徐曼看似身板笔直,目不斜视地站在队伍里,嘴里却小声地跟他旁边的林郁嘀咕,“我觉得咱们这位少将嘿,真该到咱利刃去。你说这考个核还带着不可告人的深意这种风格,那不就纯粹是咱利刃的作风嘛!本来这离开利刃来演习,我还以为终于可以让脑子放松放松了,没想到,嘿,这位也喜欢这套。啧啧。”
林郁没应声,倒是程绪在徐曼的身后笑,“我说小妞,你那脑子什么时候用对过啊,我可没见你什么时候能猜出我们每次考核的深意来着。”
徐曼不忿地回头,“诶我什么时候没猜对过呀?”
他很大嗓门并且不顾场合的喊了一声,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空气里立时便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有人都在心想:这风是不是比刚刚吹得更大了些?
寂静了好一会儿,徐曼喊完之后也立马发现自己喊错了时间,缩头缩脑地站了半天,却还是没能躲过李国强的愤怒。
“徐曼,队列之中不能讲话,我想这点常识你该知道。不过,我也实在很想知道,你到底都猜对过些什么!”李国强顿了一下,“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