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元想靠近涂乐文，却看到他一边装模作样地在香槟塔边看来看去一边拿起电话，然后自己的电话响了。沈慎元接起电话，就听涂乐文道：“不要一直盯着我看，让鲁瑞阳看到以为你有了新目标就不好了。”
沈慎元道：“从罗少就能看出我的眼光，鲁瑞阳应该对我有信心。”
“你最后一次见到徐旭是在哪里？”
“二楼的客房，朝北，从楼梯上去左手边第三间。”
“他离开前说了什么？”
沈慎元回想了一下，“他说会来接我。”
“没了？”
“没了。”
“你把进别墅到离开别墅的所有和徐旭有关的事情，不，从宴会开始，所有和徐旭有关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复述一遍。主线忽略，我要细节。”
“怎么样算细节？”
“有没有什么人特别关注过你们，徐旭和谁交谈过，鲁瑞阳有没有特别关注过徐旭或者和他说过什么话。”
沈慎元很努力地回想着，但是能想起的细节实在太少。他当时满脑子是怎么演戏怎么应付鲁瑞阳，还有，怎么才能多偷看罗少晨几眼。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又开来两辆警车，车上下来四条警犬。
涂乐文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给和警犬一起来的警察，警察们点点头，也分成两头行动。
鲁瑞阳不动声色地看着，情绪已经从暴躁中稳定下来，一副静观其变的样子。
没过多久，就看到涂乐文就接到电话匆匆进去了。
沈慎元紧张起来，屏息等待结果，又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徐旭快步从别墅里跑出来，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冲他跑过来。
沈慎元激动了，恨不得冲上去抱起他转上两圈。
“我手机没电了，正到处找你呢！”徐旭大声说。
沈慎元一怔，忙收敛情绪，指着站在不远处的颜睿道：“我和颜总在这里聊天呢。”
颜睿听到有人喊他，还回头冲他们招了招手。
徐旭终于走到沈慎元身边，深深地舒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被关在地下室里，没信号。”
“被发现了？”沈慎元紧张地看向鲁瑞阳，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这个方向。
徐旭苦笑道：“没有。那道门从外面进去不需要钥匙，但是从里面出来要钥匙。我进去之后就被反锁在里面了。”
沈慎元：“……”鲁瑞阳想的是防盗不如锁盗吗？理念真先进。
徐旭微微一笑道：“但也不是毫无成果的。”
沈慎元连忙道：“我这边也有很重要的消息。”
“好，一会儿讨论讨论。”
“去哪里讨论？最好来一杯热可可。”沈慎元刚睡了一个小时，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游戏。”
“……回家各喝各的吗？”
徐旭低头戳了下他的肚子，“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很认真地说，就算不打算减肥，也要适当控制一下。”
“下次帮我接个肥仔的电影吧？”
“这种好事我们得提前五年排队。”
警察的基本任务已经完成，顺便检查的是附加任务。涂乐文特地关注了一下沈慎元说的那个神秘人，但是那间房间已经人去楼空，想来被这么大的动静惊走了。
警察收队，宴会也跟着收场。
沈慎元向鲁瑞阳告辞之后，就带着徐旭走了。
焦博站帮忙送走客人之后，对鲁瑞阳道：“鲁总，有人进过地下室。”
鲁瑞阳道：“沈慎元身边的那个经纪人吧？”
“要不要查一查？”作为鲁瑞阳身边第一得力助手，TH集团总裁秘书，焦博负责的事务非常庞杂。
鲁瑞阳摇头道：“不用，让他一个默默消失吧。”
“明白。”焦博等了等，见他没有下达动沈慎元的指令，便默默退开了。
郝雪勾着鲁瑞阳的臂弯，笑吟吟道：“沈慎元的确很帅。”
鲁瑞阳侧头看了她一眼，“不要自作聪明。”
郝雪笑容微僵，仍忍不住问道：“那他为什么是特别的？”
“有吗？”
“他和徐旭是一伙的。”
“有这种可能。不过看在简静年的份上，我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鲁瑞阳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如果他能够为我所用，很多事情会容易办得多。”
郝雪从他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边点烟一边道：“就像马钰？”
鲁瑞阳夹烟的手顿了顿，目光如夜色般深邃。
“我有时候在想，你迟迟不肯和我结婚，是不是因为他。”
“当然不是。”鲁瑞阳冲她笑了笑。
郝雪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身后，鲁瑞阳笑容渐淡。
徐旭先开车将沈慎元送到公寓，还亲自送上楼。
沈慎元有点不好意思，“我已经清醒了。”
“你应该好好锻炼酒量。”徐旭率先走出电梯门，眼睛飞快地扫过四周，就看到沈慎元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下意识地伸手拦住想要从电梯里出来的沈慎元，伸手掏枪。
那个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罗少？”沈慎元从徐旭身后探头，惊喜地叫道。
徐旭松了口气，缩回手，“幸好当初我挑了个大楼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公寓。”
罗少晨道：“你安装了吗？”
“必须的。”徐旭道，“人已经送到，我先走了。长夜漫漫，你们慢慢享受。”
“谢谢。路上小心。”沈慎元送他进电梯。
罗少晨看着徐旭，眼底流露出几许担心。
徐旭挑了挑眉，一脸的自信。
电梯门缓缓关上，沈慎元拿出手机问罗少晨，“我要不要打电话让涂乐文来接他？”连他都觉得徐旭从别墅出现的时间太凑巧，鲁瑞阳更会这样想吧？
罗少晨搂着他的肩膀往屋里走，“我相信涂乐文想得到。”
沈慎元点点头，一边开门一边道：“来的路上，徐旭说他在地下室看到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很多杂物，像项链、鞋子、牙刷、杯子之类的东西，有些是一对，有些是一个。有一对杯子上面印着马钰和鲁瑞阳的照片。项链上面刻着LRY，徐旭怀疑是鲁瑞阳名字的缩写。”
罗少晨进门，反手将门关上，然后将继续喋喋不休的人直接抓过来压在门板上，亲了亲仍有些红肿的眼睛，抵着他的鼻子道：“我们难道没有别的话题要聊吗？”
“……有的。”沈慎元搂住罗少晨的脖子，用力地吻了上去。久违的舌头们一碰上就天雷勾动地火，翻搅得一发不可收拾。
罗少晨抱着他，慢慢地朝卧室的方向移去。
沈慎元有点心急，主动帮罗少晨把皮带解了。
两人边走边脱，到床上时，一个只剩下衬衫和内裤，一个剩下内裤和长裤……
沈慎元神智突然清醒了一瞬，“我，我手机快没电了……”成为临时征召的卧底之后，他记住了一件事，手机必须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机。
罗少晨不满地啃着他的锁骨，“他们知道你家里的电话。”
127
127、合谋（上） 。。。
他说完这句话不到两分钟；电话如愿地响起。
罗少晨死死地按住想要起身接电话的沈慎元道：“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沈慎元慢慢地平复着喘息；“可能有很重要的事。”
罗少晨双臂撑在他脑袋两边；沙哑着嗓子道：“我们这样不重要？”
沈慎元抬手摸了摸他鼓起的地方；用商量的口气道：“要不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帮你解决……”
“这个主意不错。我帮你。”罗少晨不等沈慎元拒绝，直接把他拉起来；推到外面接电话。
沈慎元接起电话，“喂……唔。”
罗少晨从背后抱着他；手探进内裤里，慢慢地握住那里……
“什么？报警了吗？”沈慎元突然提高嗓门。
罗少晨的手一顿。
“对了，我忘记你是警察。他人没事吧？”沈慎元抓住罗少晨的手；喘了口气道，“我知道了，罗少和我在一起。我会注意的。”
他放下电话，罗少晨自觉地将手缩了回来。
“徐旭离开这里就被人袭击了。幸好他反应快，把人甩了。涂乐文让我们小心一点。”沈慎元顿了顿道，“一定是徐旭进地下室的事被鲁瑞阳发现了。”
罗少晨皱紧眉头道：“别回去了。跟我回罗家。”
徐旭暴露了，他也难免受牵连。沈慎元有些迟疑，不甘心就这样无功而返，但仍点了点头，“好，我收拾东西。”
“不用急。半夜三更的出去也是当靶子，明天再走。”罗少晨道。
沈慎元自然没有异议。
被这事一岔，两人兴致锐减，双双冲了个澡，相拥睡了。
次日清晨，沈慎元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徐旭问情况。
徐旭道：“车被刮了。”
“……人呢？”
“正心疼着。”
沈慎元道：“人没事就好。”
“我昨晚盯了半宿的监控，确定你的公寓没有出现可疑人物。我想鲁瑞阳顾忌简静年和罗少，应该不会这么草率地对你下手。你暂时是安全的，不过不要去公司了。”
沈慎元的心思又活络开了，“那是不是说我还能继续卧底？”
“我们需要再研究决定。我的个人立场是不支持你继续冒险，我是警察，受过训，吃公粮，冒险是应该的。你目前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一个公民应尽的基本义务，所以，你可以自己提议退出。”
沈慎元道：“那案子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进展。”
徐旭道：“我会另外想办法。反正我们目前已经有了很多线索，理一理，应该能凑出一个大概轮廓来。至少要搞明白鲁瑞阳在想什么。”
沈慎元道：“我之前偷听到的话有没有用？那个老头说他篡改了生死簿，还说地府会派人来抓鲁瑞阳，意思是不是说鲁瑞阳早就该死了？”
“我调查过鲁瑞阳的背景，他四年前经历过一次暗杀，九死一生，当时医院都开了病危通知书，让他们的家属有个心理准备，谁知道他突然又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如果那个老人不是骗子的话，有这种可能。”
“葛奉一定知道真相！”
“他未必会说。”
“为什么？”
“他的判决下来了，死刑，不上诉。其实他肯开口的话，完全可以立功减刑。”
沈慎元惊诧道：“求死？”
“他之前想见一个人，被拒绝了。”
沈慎元鬼使神差地开口道：“罗琳琳？”
徐旭吃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葛奉对史曼琪的疯狂是他亲眼见证的，现在史曼琪死了，那么唯一能让他牵挂的大概就是史曼琪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骨血。
徐旭道：“不知道他会对罗琳琳说什么。”
沈慎元承认自己很八卦没错，但是……“虽然我很期望鲁瑞阳归案，但绝对不赞成把小孩子扯进来。”
“我没什么都没说。”
“就是要抢在你说什么之前表明立场才不会让我们尴尬。”
“……你真是体贴。”
沈慎元听到自己手机在响，“你等等，我手机响了。”他放下电话，从外套里抽出手机，正要按下接听键的拇指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刹那顿住了。他将手机拿在手上，朝浴室喊道：“鲁瑞阳打电话来了！”
罗少晨正在冲澡，没听清，等他出来时，手机铃声已经听了，沈慎元正和徐旭两人分析着鲁瑞阳打电话来的目的。
沈慎元认为是通过手机定位他目前的方向，以便实施灭口计划。
徐旭认为鲁瑞阳没这么二，定位这种事情让其他人做就好了，何必暴露自己，应该是打电话来试探头态度。
两人还没争论出结果，手机再度响起。
罗少晨裹着浴巾站在他身后，“接。”
沈慎元接起手机，“鲁总！”
“……我是巩文晓。”
“啊？文晓姐。”沈慎元一怔，脑海中立刻闪过徐旭说的“让别人打电话定位”，越发紧张，“不好意思，刚看到有一个鲁总打过来的未接来电，所以以为您是鲁总。”
“鲁总的电话你也敢不接？”巩文晓调侃道。
“我刚刚在洗澡。真的，不信，我抖一抖浴巾给你听？”沈慎元说着，将手机凑到罗少晨的浴巾前。
罗少晨：“……”
“不用了。”幸好巩文晓没什么奇怪癖好，“本来今天有个秀的，刚才鲁总给你请了一天的假，说你身体不舒服，你在家好好休息，明天开镜别忘了。”
她的话让沈慎元大感意外，他还以为经过昨天的事，鲁瑞阳已经磨好牛刀准备宰了他呢。“啊？哦，知道了。”
“今天有一项人事通知要发布，你知道一下，鲍琼被派到美国去交流学习了。”
沈慎元艳羡道：“公费吗？”
“……嗯，那就这样，挂了。”
罗少晨道：“她说什么？”
“她说鲁瑞阳给我请了一天的假，但明天电影开镜，让我别迟到。”沈慎元将电话开了免提，“这是怎么回事啊？”
徐旭道：“鲁瑞阳不想把事情公开，心照不宣。我明天陪你去。”
“你陪我去？”
徐旭道：“放心吧。昨晚他挑我落单的时候下手就说明他不想牵连到你，可能他不认为我们是一伙的。”
“那也很危险。万一他在水里下毒，在椅子上放针，你的更衣柜里放炸弹怎么办？”
“……我不需要更衣柜，椅子坐别人坐过的，水我自带。放心吧，他失败了一次，不会再贸贸然出手，第二次一定会更谨慎。”
“你到底是在说服我还是在恐吓我？”
“安慰你。”
“……”
挂掉电话，沈慎元郁闷地转身趴在沙发背上，“有没有什么快狠准的办法干掉鲁瑞阳？”
“买凶。”
“所以鲁瑞阳做人一直都是快狠准啊。”沈慎元惆怅地叹气。为什么坏人做坏事这么容易，为什么好人伸张正义这么难？
罗少晨摸了摸他的脑袋，逗他，“这就是他拖到现在都只有未婚妻的原因。”
沈慎元一开始没听明白，转头看到浴巾，然后……懂了。
有假期当然要好好享受。
虽然沈慎元不能出门，但叫两份外卖，准备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是没有问题的。为了营造烛光晚餐的氛围，沈慎元特地拉拢窗帘，摆上新买的欧式烛台，插上红蜡烛，点上火，拿出香槟，用力地晃了晃，然后砰得一声打开，直接朝罗少晨喷去。
罗少晨也不闪，直接走过去抱住他，用湿淋淋的脸蹭他。
沈慎元大笑。
门铃声响。
……
笑声掐灭。
128
128、合谋（中） 。。。
沈慎元郁闷地跑去看猫眼；圆圆的小洞里一个模模糊糊的蓝色身影正晃来晃去。“谁？”他沉声问。
“我。”对方下意识地回答。
“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我不是红花会的。”
“这是天地会的暗号。”
“……哦。”
“马维乾？”
马维乾努力地想了想；对了一句；“沈慎元？”
沈慎元打开门，认真地说：“马维乾应该对猪头坤。”
“维和头有什么关系？”
“维他命的头一个字啊。”
马维乾：“……”
小小地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