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吓得把栓住“宝贝”的绳子往篱笆墙上一栓,说:“我去开车,马上送你去医院。”
周悠悠被保镖扶起来,一只脚独立站着,受伤的脚曲着使不上半分力,痛得她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她在心里直哀嚎:刚才蹦跶的时候没感觉,怎么这会儿这么痛啊!
私人医生还没起床呢,被保镖叫起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胡乱披上件睡袍就出来了。那睡袍那个性感透明哦,黑色的底裤和真空的上半身清晰可见。私人医生也没顾得上这些,把周悠悠的鞋子一脱,手轻轻地捏上那受伤的部位,周悠悠再次痛得“嗷”地一声惨叫。私人医生赶紧表示得立即送医院,她看周悠悠痛成这样,估计至少是骨裂。
周老头刚练完拳,回到卧室洗澡,才打上泡泡就听到外面传来周悠悠一声接一声地惨嚎。不明情况的周老头心急火燎地冲了泡泡,也顾不得擦身子,顶着一身湿潞潞的身子裹着浴袍就冲出房门问:“悠悠怎么了?”得到的回答是他那宝贝孙女好像伤到脚了。周老头一听,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子,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伤到脚了!他冲下楼,就见许澄的车停在院门口,保镖正把痛得嘶嚎的周悠悠扶向车里,私人医生穿着一件和没穿一样的睡袍跟着随行。
周老头几步过去,问:“丫头,怎么了?”
周悠悠满眼是泪,语无伦次地指指自己那又肿起来的脚,唔唔吖吖地说些啥周老头一句也没听懂。
周二先生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他皱起眉头看一眼女儿,对周老爷子说句:“爸,我先送她去医院。”“砰”地一声把后座车门关上,自己则往副驾驶位上一坐,吩咐许澄开车。
许澄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连闯红灯。
可这几天城市戒严啊,大清早的就有武警有交警执勤,许澄的车在闯过红灯后就被交警盯上,交警拉响警报开着车就追了上来。后面有车追,前面还有车拦,没几下就把许澄的车堵住。
许澄的劳斯莱斯和那一连串“8”的车牌号在本地可是赫赫有名,交警把许澄的车拦下,先敬上一个礼,说:“许小姐——”话音还没完,旁边副驾驶位上的哥们就递过来一本证件,吓得那交警哥们眼睛都圆了身子都软了。
许澄也愣了下,天晓得周二先生这么大的官职权位出门居然还带证件的啊!周家还真是——尽出奇葩。
副驾驶位上的一脸酷相的哥们冷冷地下令:“开道!”
交警哪敢迟疑,赶紧转身上车给许澄的车开道。
周悠悠一路绿灯畅行,很快医院就出了检查结果:骨裂!还是旧伤骨裂,比第一次受伤送医院更严重,必须手术。
周二先生那张酷酷的脸哦,铁青。他把手一摆,让手下的人立即去张罗,让院方马上安排周悠悠马上动手术。
有周二先生在这里,也没许澄这个司机啥事,她就干巴巴地守在旁边陪着周悠悠。
周悠悠拉住许澄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许澄的袖子上蹭,呜呜啦啦地只剩下哭了。
许澄抱着周悠悠轻轻地拍着周悠悠的背安抚,任由周悠悠在自己的袖子上擦鼻涕眼泪,她纠心得眉头紧皱,那额头上皱出的痕迹不比周二先生的浅,偶尔对上周二先生的视线,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到和自己一样的纠心和无奈。
这才刚安排好手术,还没把周悠悠推进手术室,周老爷子心急火燎地赶了来,一听是旧伤弄裂,那脸都绿了。他问周悠悠的私人医生周悠悠的脚上怎么有伤?那私人医生果断地装听不懂中文,一脸茫然地看着周老爷子。
周悠悠哼哼叽叽地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周老爷子,说:“和一个客户谈生意,去工厂考查的时候不小心按到吊模具的控制开关,把挂在架子上的模具放下来砸脚上了,已经好几个月了,钢钉都拆了以为好了,没想到……呜……噢……”又是一声惨叫,痛啊。
周老爷子绷紧脸吼道:“有伤就别瞎蹦跶!”看到医生过来要把周悠悠推手术室,这才气呼呼地转身坐在椅子上给医生让道。
等周悠悠动完手术送到病房,周老爷子看到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的周悠悠,再想到还躺在床上病着的周郁,他的孙女一共就只有俩,这一病一残的,周老爷子那心情啊,无以言表。
这时候又有人过来报告送上一个消息:常晓乐,跑了!
、第六十四章 不靠谱的周老头
周老头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深吸口气刚要把手下一顿暴吼狠训,就听到医生正在向周二先生汇报病情。之前周悠悠说的取了钢钉以为伤好了完全是瞎扯蛋,钢钉还在脚板的骨头上钉着呢,今天早上的那通蹦跳让没长愈的骨头又开裂了,有几处伤口连钢钉都没办法再上,六个多小时的手术动下来;医生也只能无奈地表示他们已经尽力,周悠悠会不会落下残疾只能听天由命看个人恢复情况。周老头听完医生的汇报;深吸口气就要暴怒,可一迎上周悠悠那双可怜兮兮一副泫然欲泣的眼神;已经涌到嘴边的骂词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周老头抬起手哆嗦地指向周悠悠,颤声说道:“娃咧;你说你啊,啊,脚上有伤没好还蹦跶啥啊,要是落下个残疾可怎么得了哦!”
许澄本来听到医生说周悠悠有可能落下残疾也一阵难受,可看到周老头那想跳脚又一副宝贝周悠悠舍不得吼、拖长声音捶足顿胸般的模样又隐隐想笑,这想笑又心里难受,憋了一通,最后无奈地看着周悠悠:这要是真落下残疾怎么办哦!
周悠悠倒是觉得没所谓,说:“不就是几根脚趾骨吗?大不了……”一看到许澄、周二先生、周老爷子三人的眼神,她果断地闭嘴了。两秒钟后,又说:“爷爷,爷爷别气啊,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周老爷子真想跳过去敲周悠悠几记暴栗!家和个屁!万事兴个屁!他周老头这辈子就三个孙辈儿,这会儿躺了两个在床上,兴个狗屁!周老头见周悠悠已经躺在床上,舍不得骂,调头就去骂周二先生怎么教育孩子怎么管女儿的!
周二先生非常无辜地暗暗叫屈,却不敢和周老爷子顶撞,一声不敢吭。他的女儿、他哥哥的一儿一女都是由他爸和他妈一手教育带大的,他和他这个女儿相处的机会屈指可数,女儿出国前,他只有放探亲假或有事回京又恰巧周末节假日之类或女儿放学后才有短暂的相处时间,女儿出国后一年里只有对账的时候能见着。偶尔女儿也不回来,开视频会议就把账对了,他连那一年里唯一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周老头这会儿来骂他管教女儿不利,他何等冤,周老头有给他教育孩子的机会么?
周二先生在周老爷子的怒骂声中默默地走到一边,打电话安派人去找技术更好的医生给周悠悠做进一步治疗,看有没有挽救、让周悠悠免除残疾的可能。
周悠悠住院,还有落下残疾的可能,周二先生也没那心情去参加陈阿公的寿诞,下午的时候让周老爷子自己一个人过去,他自己则张罗周悠悠下一步治疗的事。可军区那边有要事分不开身,他不能在医院留久,自己留下来照顾周悠悠是不可能的;他想让周竞看顾周悠悠吧,周竞的事情也多,周竞带着云舒过来看周悠悠,没坐上十分钟就因单位的电话过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周二先生看到留在病房里的云舒和许澄又想到周悠悠那宅子里还躺着个周郁需要人照顾,那眉头又紧紧地锁起来,他在想要不要把自己的秘书留下来。
许澄的心跟明镜似儿,自然看得出周二先生的难处,她主动提出照顾周悠悠。
云舒家里带着俩孩子也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过来照顾周悠悠,虽然有些过意不去又要麻烦许澄,可不管是让周二先生留人还是让周悠悠自己安排人张罗都显得有点不是很合适。她对周二先生说:“阿澄不是外人,时间也相对较自由,让她来照顾悠悠也好。”云舒说到这里,又揉揉额头,说:“阿郁现在也不合适回京,只怕又要麻烦阿澄了。”她十分过意不去地看着许澄,一脸歉意,问:“阿澄,你能抽出这个空吗?”
许澄说道:“我生意上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要应付下政府部门的一些审查。”不说有人专程针对,那些每年每季度的常规审查遇到那些非要在鸡蛋里找骨头的审查员也够她蛋疼,这些事还得她亲自去应对打点,否则真给她挑点骨头出来,又够她折腾老一阵子。
周二先生明白许澄的意思,他把自己的司机叫了进来,说:“你留下来和许小姐一起照顾周小姐,如果许小姐遇到什么难处,直接和我说。”他又对许澄交待了一番,如果许澄有事,让他的司机出面就好。
刚好外面一些地方官员听说周家有人住院赶过来探望,周二先生领着许澄出去又和地方官打了个招呼,那暗示很明显:谁找许澄的麻烦就是找他周二先生的麻烦。地方上的这些官员又有谁敢没事找周二先生的麻烦啊?
周二先生就这么把周悠悠交给了许澄。女人家在照顾人这方面是男人拍马也追不上的,他把周悠悠交给许澄比交给办事大咧咧的周竞和忙着带孩子的云舒放心多了。至于他爸那,他完全不指望那老头来照顾周悠悠,这俩爷孙凑在一起尽是闹出事,光这练拳上,周悠悠就伤了好几回了,小时候为了学拳关节可没少脱臼。周二先生虽说自家闺女相处的时间不多,以至于这么多年下来连和周悠悠怎么交流都显得有点困难,但对于自己仅有的一个闺女那是打心眼里宝贝。他把自己的司机留下来,万一许澄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有司机向他汇报,当然他相信许澄会把周悠悠照顾得很好,不冲别的,就冲许澄卖他这个人情能得的好处就够她尽心尽力。
只是周二先生算计来去,唯独没算着许澄和他闺女有一腿,不然打死也不会把周悠悠往许澄这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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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澄照顾周悠悠是一回生二回熟,不像上次担惊受怕的唯恐有什么不周之处,再加上周二先生领着她在当地官员的那番表态,以后她在本地要干点什么事那都是一路绿灯,算是赚大发了,可许澄看到周悠悠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被周悠悠那伤脚压得心情沉甸甸的难受。周悠悠脚上的伤第一次伤成什么样她比谁都清楚,如今脚上的钢钉没拆又再伤一次,就算医生技术好把骨头都固定回去了,周悠悠半年内也甭想下地走路,半年不走路,那伤脚的肌肉还不知道会萎缩成什么样,脚伤成这样,以后影不影响走路都很难说。
按理说那脚又不是她许澄的,她现在人情也卖了、好处也得到了,就算周悠悠瘸了也不关她的事,可许澄却有种难以抑制的抓狂暴躁,她公司的股价都快跌回发行价时她都没这么烦躁过。
周悠悠见许澄的脸上风云涌动幽暗变幻显是十分不高兴,于是想哄许澄开心,逗笑道:“阿澄,乖,笑一个!”歪着头冲许澄一眨眼,摆出个照相的照型。
许澄正在火头上,见周悠悠还浑不在意地嘻闹,顿时怒气冲头,一记凌厉的眼神杀过去,当场暴走了:“脚上有伤你还到处蹦跳,你还要不要脚了……”许澄的涵养极好即使怒极也会控制住脾气几乎从不曾因发怒而吼骂人,如今忍无可忍,一句话吼出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吼下去,唯以一双怒目瞪视周悠悠。
周悠悠的怕地缩了缩脖子,怯怯地问:“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她拍拍胸脯,乐滋滋地露出个笑容,说:“那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许澄顿时气结,双拳紧握,身子因怒火而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悠悠看到许澄气得这样,也慌了神,赶紧说道:“不气啊不气啊,我会好好养伤的,我保证在伤痊愈以前都不会再乱动。”
痊愈!就周悠悠这伤,想要痊愈到不留后遗症,难!许澄抿紧嘴,冷冰冰地撂下句:“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要我担心你!”一调头,出了病房,留下周悠悠一个人窝在病床上傻眼。
许澄出了病房就去找医生,询问该怎么治疗、怎么护理、怎么恢复,有没有更好的法子可以让周悠悠的脚伤复原得更好,等她再回到病房时周悠悠术后的麻醉药效已过痛得在床上直哼哼。
周悠悠泪眼婆娑地看着许澄,抽抽噎噎地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许澄又气又恼地走过去,坐在周悠悠的床边,她见周悠悠是真的疼得厉害,满腔怒焰瞬间被心疼淹没。她叹口气无奈地看着周悠悠,说:“医生说好好治疗,做好理疗,还是有可能恢复。”
周悠悠吸吸鼻子,说:“早上只是想陪爷爷打打太极拳,简单地活动下筋骨,可打着打着打出了兴致,把脚伤给忘了……”她的话音一转,满怀希冀地望着许澄问:“真的能恢复?不会影响走路或落下残疾?”刚才还是哭鼻子,这声音一转眼泪就收住了,比小孩子变脸还快。
许澄见到周悠悠这孩子气的样子顿觉又气又好笑。她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脚。”
周悠悠抽抽气,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长得不白,可也是五官端正、身材岗岗、漂漂亮亮的一朵鲜花,要是以后走路一瘸一拐的,我还怎么活啊!”
门口传来敲门声,周悠悠和许澄同时扭头看去,赫然看到周郁出现在门口。
周悠悠一怔,惊呼声:“郁姐,你怎么来了?”她赶紧抓起许澄的胳膊用许澄的衣袖一把抹了自己的眼泪。
许澄看到周悠悠拿自己的袖子抹眼泪,惊得又是一瞪眼!你拿我的袖子擦鼻涕眼泪擦上瘾了?
周郁进了病房,说:“听说你伤了脚,过来看看你。”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是感冒不轻。
周悠悠叫道:“你还病着呢!”脚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的眼泪再次浮上来。
许澄看到周悠悠飙泪,赶紧送上纸巾给周悠悠拭了泪。
周郁摇摇头,走到周悠悠的身边,问:“怎么伤得这么重?”
周悠悠扁扁嘴,当着许澄的面哪敢再提自己的伤。她问:“常晓乐怎么样了?爷爷说什么没有?”
周郁摇头,说:“爷爷的人还在找晓乐,我派了人去阻扰他们行动和找晓乐。你就别担心晓乐和我,我的事自己能应付,你好好养伤,我再想点办法联系下国外的医生,看能不能有更好的冶疗。”
周悠悠说:“我的伤你也别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话出口,惊觉说错话,抿嘴一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说:“从小习惯的事……”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