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赵两家对曹逸然和李欣的事情,老一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既然孩子都有了,除了结婚还能干什么,而曹逸然父母这一辈的人虽也大多是这个意思,还是有少数持了保留意见,觉得有了孩子不一定就是要结婚,只是,要给孩子一个名分的确是个问题,所以,也没有谁说最好征求曹逸然的意见这种话,而和曹逸然一辈的,除了他,都是女孩子,大家都对曹逸然露出些同情,但同情也仅仅是拍拍他的肩膀而已,在国外的小表妹赵昶知道这件事情后,倒是在给他打祝贺生日的电话的时候顺便说了一句,“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得别人了。以后要好好做爸爸哦,至少要对他比对我好。知道吗!”
俨然大小姐的教训让曹逸然撇了撇嘴,嘴里哼哼道,“到时候再说吧。”
家里的人都对李欣肚子里的小宝宝很热心,而且还把那张四个多月的B超图片传过来传过去地看,大家谈论得非常高兴,因为这个孩子,将是曹赵两家的重孙辈的第一个男孩儿,当然受欢迎了。
只有当事人曹逸然冷眼旁观,好像那个孩子与他无关。
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受欢迎,李欣这个做妈妈的自然地位崇高起来,被女性长辈们一个个地关怀备至,让她这个从小没人管的丫头很受感动。而且觉得自己有了这个孩子,从此地位稳固了。
曹逸然在人前强作欢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阴沉了一张脸,他已经决定要和白树坦白从宽,所以,心里倒是镇定的,虽然想听白树的声音,但奈何怕打搅了白树的休息,就只好忍耐着一直不给他打电话,而是等着白树联系自己。
曹逸然半躺在自己房间里的沙发上发呆,门就被敲响了,他以为又是表姐上楼来叫自己下楼,就没甚精神地懒懒地过去拉开了门。
没想到门外却是站着李未,李未在他关门前挤进了屋,曹逸然皱眉看着他,凉凉地问了一句,“你一直在我家里住着,这到底是要住到哪一天?”
李未也不介意他这逐客的话,笑着将一个盒子拿出来递给他,道,“来,生日礼物。”
曹逸然一把将他的手挡开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不要。”
李未依然是笑,眸子却很深,道,“你这就是错怪我了吧,我不是黄鼠狼,你也不是鸡,我对你的心可是天地可鉴。”
曹逸然一声冷笑,一拳朝李未打过去,李未一躲,他的腿已经跟上了,然后趁着李未躲闪的时候,将他逼到了门上,而且把他的脖子掐住了,李未几乎要喘不过气,但他还是笑着看着曹逸然,曹逸然和他对视了一刻,就把手松开了,阴阴地道,“你等着看吧。你把你妹妹往我身上推的后果!”
李未咳嗽了几声,清了喉咙,才道,“你真是暴力。对你那个叫白树的男朋友也是脾气这么差。”
曹逸然冷着脸盯着他不答。
李未手里还拿着那个礼物,又递到曹逸然的跟前,道,“真不收吗?不收会后悔哦。”
曹逸然才不会受他这话的动摇。
李未于是就笑着耸了耸肩,道,“好吧,看来我是连礼物都送不出去了。说起来,我觉得欣欣各方面还不错了,漂亮的小姑娘,又识时务,绝对不会坏事。而且,是你先让她怀了你的孩子吧,你下了种,现在倒把事情的责任推到我身上来了。”
曹逸然脸越发地黑了下去了。
李未继续吊儿郎当地道,“没想到你对你的那个男朋友倒是有心,这么多天了,你都受得住不出门去找人玩儿,嗯?”
他才说完,曹逸然的拳头就又到了,他这次有了警惕,所以躲开了,曹逸然也不是非要把他打得被大家看出来,所以看他开门出去,也就没有管他,只是心里越发憋闷——每个人都在提醒他,是他自己的错,事情才到了这个地步。
近晚饭时候,他的小舅赵臻以及赵臻的爱人张洹才过来了,其实张洹不愿意来,赵臻一直等他,最后张洹实在不愿意他一直等,就只好跟着过来了。
曹逸然觉得赵臻是家里唯一会理解自己的人,但是,在赵臻看到李欣的肚子和她受家里长辈喜欢的程度后,面对曹逸然的诉苦,他对曹逸然也少了同情。
因为房间里只有曹逸然,还有就是张洹,赵臻说话便也没有了顾忌,狠狠给了曹逸然的背一巴掌,道,“你这个家伙,事情到这一步了,我看你要怎么办!”
曹逸然皱着眉,道,“反正我是不会和李欣结婚的,我才不管他们有多喜欢李欣。”
赵臻道,“他们哪里是喜欢李欣,是喜欢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医生说是男孩儿,是不是?家里要添新丁了,谁都高兴。”
曹逸然反驳道,“我就不高兴。”
赵臻瞥了他一眼,“你不高兴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弄出这么个孩子来的。”
曹逸然蹙眉看着赵臻的样子还显得有点可怜,“舅舅,你不站在我这边吗?”
赵臻摇摇头,拍了拍侄儿的肩膀,“我站在你这边,就是站在家里所有人的对立面。那个李欣不是年龄还小吗,反正你们现在又不会结婚,最多订婚,时间还有这么长,什么变故都可能会发生,你着急什么?”
曹逸然心想不是你遇上这种事,你当然不急了,要是是你遇上,你恐怕比我还急。嘴里却有些可怜地道,“舅舅,你总之要帮我。白树还不知道这事,我就怕他知道了会生气。”
张洹坐在一边用手机看咨询,看曹逸然对着赵臻一副装可怜的模样,就无语地把整个身子都转过去了背对着这两人,心想白树知道了不生气才怪,即使是圣人也有脾气吧。
他也不做评论,不参与谈话,就听这两个人最后要怎么办。
以前什么事情赵臻都可以帮曹逸然摆平,这次他却一直打太极,打得曹逸然最后都赌气了,自己走了。
张洹回过头来看赵臻,道,“你答应他一句让他安心也好,干嘛把他气走了。”
赵臻朝他招招手,张洹知道这人又要在没有外人的地方动手动脚,就不过去,而且说道,“要说就说,不说就算。”
于是赵臻只好自己坐到张洹身边去,道,“曹逸然这臭小子,这次踢到铁板了,就要让他好好吃吃苦头,他才能够受到教训,以后能够管住自己。”
张洹便也无法说什么,只是看曹逸然一直闷闷不乐,他还挺同情他。
这是曹逸然过得最憋闷难受的一个生日了,给他过生的一众亲人们倒是高高兴兴,只是,这个生日不像是他的生日,倒像是李欣的生日,因为所有人都围着她转,或者说是围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转。
经过这个生日,李欣的身份差不多算是被曹赵两家认可了,于是,曹逸然收的礼物恐怕还没有李欣收的见面礼多。
生日宴曹逸然草草吃了一点,就想着白树也许该联系自己了,无心再吃,就只是陪在桌上而已,因为敬酒又喝了不少酒,脸上带了些红晕,虽然他不笑,所以大家也没觉得他精神不好,他这时候才真真切切知道,他的苦闷只是他一个人的苦闷,于是越发苦闷。
在大舅妈介绍起给李欣养胎的营养师和医生的时候,曹逸然实在坐不住了,借去洗手间离了席,没有和任何人说,甚至没有穿外套,他就跑去了车库,开了车就出了门,他觉得他要憋闷难受死了,他必须去找白树,不然就真的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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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69、第六十九章 陪伴 。。。
第六十九章
曹逸然酒后驾驶,开着车一路向白树家里狂飙,要不是此时是夜里,一路车少,会不会出车祸都还难说。
他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也没带,在车上时手机铃声就不断地响,是他家里来的电话,恐怕是问他为什么跑掉了,曹逸然不想理睬,于是放任铃声一直响。
车开到白树公寓楼下,他下了车锁了车门就往楼里走,输了密码进楼后直冲电梯,看电梯慢慢地往下来,他还气得就差踢电梯门,电梯总算下来,从里面走出来一对亲亲热热的年轻情侣,曹逸然狠蹬了他们一眼,把人瞪得莫名其妙。
到白树的公寓门口,因为他没带钥匙,所以进不去,他就开始按门铃,但是按了数次依然没人来开门,他又冷又着急,就差发飙了,知道白树还没有回来,他准备给白树打电话,发现手机刚才被他扔在车里没带上来,于是他就更加抓狂,简直要控制不住脾气,又冲去坐电梯下楼,等总算是从车里把手机抓出来,里面有他七通未接来电,他看也没看,就直接拨白树的号码。
白树很快就接了,声音里含着疲惫,但是依然温柔,“逸然,对不起了,我要过会儿才去找你。”
曹逸然的呼吸急促,抑制不住地要发火,但还是压抑住了,虽然压抑住,声音依然带着起伏不定的喘息,“你还在忙什么,我在你公寓楼下,我没带钥匙。”
曹逸然那起伏不定的呼吸声让白树觉得他像是在哭,不由一惊,“你在我公寓楼下吗?我还在外面,那你等一等,我马上回去。”
曹逸然深吸了口气,颤抖的声音听着像是哽咽哭泣,“要等多久?”
白树听了整颗心都飞到他身边去了,保证道,“一会儿。”
曹逸然靠在车门上,仰头望着天空,城市里夜晚灯火通明,夜空像是一块黑色的幕布,上面反射着城市的灯火,浮着一层光晕,像是将这个城市笼罩在浮华的梦里,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曹逸然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白气,他冻得鼻子发疼,哑着嗓子轻轻答他,“我等你。”
他于是就真站在那里等了,也不进车里,就只穿了一件衬衫外面一件薄薄的毛衣,他靠在那里发呆,手机响起他家人来电的特别的铃声,他根本不理睬,只是高高挑挑地靠在那里,身形看似优雅,实则很是孤寂,像是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个人了,在寒冷的冬夜立成了一颗孤零零的树。
有人从他的车边走过,无论是看车还是看人,都能多看好几眼。
甚至还有女孩子走过来问他是不是要进公寓,好心想帮他开大门,曹逸然根本不理睬人,连看过去的眼神都欠奉,于是女孩子在犹豫一番后还是走了。
曹逸然是时常要发疯地乱来一阵的,可以让他发泄了心里不明原因积累起来的戾气,但他最近在家里都表现良好,一直压抑着自己,所以现在心底积累了很多苦闷,左冲右突地要喷发出来,但他不想发疯,所以就站在冰凉的空气里,任由寒气侵袭自己,似乎是要身体里的血液也冷却下来,这样,就可以平平和和的了,不惹人讨厌。
他想白树,希望他快点回来,是从来没有过地想,想得心似乎都在这漫长的等待里苍凉了。
白树虽说一会儿就回来了,但是也是半小时左右才回来,他的车停在了曹逸然的车的后面不远,然后人从车上下来就跑了过来,看到靠站在车门边的曹逸然,路灯下的曹逸然脸颊被冻得红红的,眉毛皱着,嘴唇却是发紫,他上前就搂住了他,一手抚上了他的脸颊,一摸过真是冰凉,他不由皱了眉,“怎么不在车里等,故意冻生病是不是。”
曹逸然却什么也没说,伸手将他抱住了,脸埋进他的肩膀,抱得那样紧,像是抱住等待了千年才好不容易等来的希望。
白树被他这样抱得一愣,似乎心有灵犀,就也抱紧了他,低声道,“对不住,我该早点去找你。”
曹逸然就只是抱住他,凉得像块冰,沉默也像是冰。
白树看曹逸然发冷,不能就这样在露天里抱着,他侧头在曹逸然凉凉的耳朵上亲了亲,柔声道,“我们上楼去吧。”
曹逸然只是一味不动,于是白树只好推开他一点,要拉他上楼去,这时候曹逸然才说了一声,“车门没关。”
白树看他还是有理智的,便放了心,应了一声,把曹逸然的车门关了,就拉着他上楼去。
电梯里的光线明亮,三面都是裎亮得光可鉴人,曹逸然从冷的地方骤然到了温暖一些的地方,就打了几个喷嚏,还有点发抖,白树只好将他半抱着,手臂环过他的背,一手又捂上他冰凉的脸颊耳朵,轻轻抚摸,叹气道,“在生我的气?故意在车外面受冻是不是?”
他的手无论何时都是热热的,曹逸然被他带着茧子的手掌抚着冰冷的脸颊,心中涌起酸楚的幸福感,他摇了摇头,“没生你的气。”
白树很无奈,又心疼,“那这样折腾自己做什么,你这是要冻生病。”
曹逸然这下不回答了。
被白树牵着进了屋,屋里也是冷气森森。
白树开了空调,就推着曹逸然往浴室走,道,“用热水暖一暖,我这几天忙,你病了我恐怕也没时间陪你。”
曹逸然回头看了他一眼,黑幽幽的眸子盈着一层清冷水光,但是却又那样柔和,看得白树的心也是酸酸楚楚地柔软下来,柔成了不成形却能满溢出来的一潭水。
曹逸然之后还算顺从,白树在给浴缸里放水时,他就脱好了衣服,站在淋浴下面先淋了淋,热水激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颤颤抖抖地揉了揉胳膊。
白树放着浴缸里的水,转过身来又看他,曹逸然一向白,这时候在灯光下就更是白如玉雕,瘦瘦高高的一副身架子,氤氲在热水腾起的水雾里,白树看得心热,却并不是生了欲念,只是满心的心疼,他知道曹逸然小时候受的罪,知道他性格上的倔强和偏执,也知道,他需要人全心的关爱和呵护,那个人,是他。
浴缸里的水放得差不多了,白树试着水温,就让曹逸然到浴缸里泡会儿,曹逸然乖乖地关了淋浴坐进了浴缸里,白树蹲在外面,伸手摸了摸他的湿漉漉的脸颊,又抚过他的乌黑的略显秀气的眉毛,道,“你先泡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进来。”
曹逸然却把他拉住了,不让他走,白树只好不走,曹逸然从冻僵的状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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