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条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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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条尾巴-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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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铃声在黑暗中响起。
细碎而连贯,像柔软的缎子中滚动着的珍珠。
一只猫的动作突然停顿了,像是凝固在了黑暗的空气中。
但剩下的几只猫却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扑向已经受伤的大白猫。
“铃铛么,”那个男人笑了起来,“来不及了,驭猫人。”
来不及的,他太了解铃铛的作用,一个铃铛一只猫,每次铃响都会耗掉铃铛主人相当的精力,所以每次铃响都要有不短的时间间隔。
如果没有间隔,后果会很严重,比如陆浩宇。
坠入无尽的黑暗,再也回不来,没有什么比这种情况更让人绝望了吧。
“你错了,”门外传来了陈修宇平静的声音,正在疯狂攻击的几只九尾猫动作突然都慢了下来,似乎身体变得无比沉重,让它们行动变得艰难,“我不是陆浩宇。”
大白猫趁着这个空档跃起,叼着小黑猫窜出了门外。
“我不需要铃铛,我就是铃铛,”陈修宇迈进了门,双手轻轻拍了拍,“你输了。”
随着他拍掌的声音,几只九尾猫就像被抽走了筋骨一样瘫软在了地上。
季骁坐在丁未家楼下的花坛边,脚下一堆烟头,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呆了多久,懒得看手机,嗓子被烟熏得发紧的感觉能告诉他,时间不短了。
他有些郁闷,心情很糟。
今天他掉转车头离开的时候,没有犹豫,就算陆宽让他一块去,他也不会去的。
要说他不担心丁未,那是屁话,他担心得要死,恨不得把丁未叠一下装到口袋里才放心,就是因为担心,所以他才不愿意去。
那是个未知的世界里未知的争斗,拖不拖后腿的且不论,添乱是很有可能的,他也许想得太多,但的确是害怕丁未会因为自己而有什么意外。
就像他出任务,如果丁未在场,他是一定会分心的。
特别是丁未那句“白痴人类”让他很不是滋味,是的,不要用人类的脑子去想九尾猫的世界,白痴,那是另一个世界。
不仅仅是人和猫。
季骁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摸出烟盒,却发现一盒烟已经抽光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半夜三点。四周静得吓人,除了路灯,所有的灯光都已经熄灭,整条街只有他跟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杵在这满脑子浆糊。
丁未现在是什么情况,丁未有没有受伤,丁未那种冲动的个性会不会惹出麻烦……
操!
他烦躁地站起来用脚在一地的烟头上胡乱地又踩又蹭了好半天。
然后又坐下,盯着地上的烟头,看还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可以再抽两口。
没了,就算有也被他刚才一通踩都跺扁了。
他叹了口气,烟这种东西,有的时候没感觉有多想抽,一旦发现没了,就跟缺什么似的让人浑身不自在。他把手指头放到嘴里,一下下咬着指甲。
咬完第七个指甲之后,他听到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
他蹦起来跑到路边,这么晚应该不会是住户的车,他盯着车头想看车牌,但陆宽的车牌是什么他已经忘了,只好又盯着车看。
是陆宽的车。
他的心就在这一瞬间跳得跟抽了风一样,突然很害怕,他怕车上没有活蹦乱跳的丁未,他怕丁未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会后悔没有一块去。
车开到他身边时停下了,车窗被放了下来。
季骁咬着牙往车里瞅了一眼,操!
只有陆宽一个人!
“丁未呢?”季骁一巴掌拍到车门上。
“就知道你在这,丁未没事,”陆宽笑了笑,神色如常,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上车,带你过去。”
季骁拉开车门跳上了车:“有烟么?”
“别担心,丁未没什么大事。”陆宽把口袋里的烟扔给他。
季骁正要点烟,一听这话又愣住了:“刚说没事,怎么这会变成没什么大事了!”
“别咬字眼,不是怕你担心么,”陆宽把车掉了头,“有点小伤……但没什么事,养几天就行了。”
“别的人呢?”季骁追问,夹着烟都顾不上点,到底还是受伤了!
陆宽没说话,别的人?除去陈修宇,别的人都没事,他犹豫了一下:“你到了就知道,大叔和苏癸都没事。”
季骁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丁未没事,苏癸没事,大叔也没事,陈修宇呢?
他没再开口问,点了烟叼着,沉默地看着窗户向后飞去模糊不清的街景,他不想再问,他已经做了最坏的设想。
陆宽把他带到了城外,他认识这个地方,上回掉河里就是在这,这应该是大叔平时呆的地方。
车在一所二层的旧房子外停下,季骁下车,看到房里灯都亮着。
陆宽推开门走了进去,季骁跟在他身后走进去的时候几乎不敢往屋里看,他怕看到自己无法承受的场面。
“季骁!”一个身影冲向他,到面前时一跃而起搂住了他的脖子,腿缠到了他腰上。
“我操,你没事吧!”季骁被惯性冲得往后撞到了门上,赶紧伸手抱稳丁未,这小子看起来活力四射,完全不像受了伤的样子。
“我没事。”丁未没有想到陆宽会出去把季骁带过来,狂喜之下死死勾着季骁的脖子不松手。
“不是说你受伤了么?伤哪了?”季骁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很吃力地问。
丁未终于松了手,从他身上滑了下来,有些郁闷地低下头:“屁股。”
“屁……股?”季骁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打架方式能伤到屁股?
他扳着丁未的肩,想看看他的屁股是怎么了,丁未迅速用手挡住,小声说了一句:“别看了,小伤,隔着裤子你看什么。”
季骁确定了丁未是真的没事之后松了口气,这会才有空往屋里扫了一眼。
大叔和苏癸都坐在沙发上,苏癸抱着腿缩着,下巴放在膝盖上,脸色还算正常,但表情很不好看,似乎很难过。
“陈修宇呢?”季骁犹豫了一下才下了决心开口问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哦也!码这章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全身都是劲!
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情节啊……
不过狗血洒完了,大家不用担心,至于陈修宇嘛,嗯,看明天那章吧。
另外,因为**还在抽,不少孩子打不开页面,或者打开很困难,所以我真的很感谢在这种时候还能费劲看文的你们,谢谢支持。
   
  48 关于温暖
48、关于温暖
陆宽的办事效率很高,出事的第二天他就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份医院证明,去丁未的学校给他办了休学。
季骁对于终于不用再写高中的作业表示很愉快,但也有些不明白,丁未的伤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严重,为什么要办休学?
“我看看?”季骁看着正趴在床上闭目养神的丁未,伸手拉了拉他的裤子。
“没什么好看的,外面的伤都已经好了。”丁未感觉经过昨天的事,季骁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直接拉开自己的裤子,不会只是这样示意一下征求自己的意见。
“不看谁给你换药?我说,有没有上药?”季骁没再继续拉他裤子,在床边坐下了。
“不用上药的,表皮伤很容易好。”丁未偏过头看着季骁的侧脸,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其实皮肤上的伤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真正伤到的地方是没办法用药的,药也不起作用。对于九尾猫来说,尾巴是全身最重要的部位,如果伤到尾巴,伤的就是精气。
所以陆宽才会给他办休学,他需要恢复很长时间才能真正好起来。
“那你趴会,我得下去值班,”季骁站起来整理衣服,“吃饭的时候我上来。”
“哦。”丁未回过头想再一眼季骁的时候,季骁已经转身出去了。
丁未撑着胳膊看着门被季骁轻轻关上,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很郁闷,而且很沮丧。
季骁变了。
可是哪里变了呢?
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么,也许季骁没有变,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这种很明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季骁还是很担心自己,很关心自己,昨天晚上他着急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但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季骁对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亲密了。
是的,就是这个。
不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丁未闷闷地趴回床上,手指在床单上来回划着圈圈,为什么?
“黑眼圈真**,”林梓坐在季骁对面研究他的脸,又凑过来小声问,“昨天没什么事吧?我听到你快天亮了才回来。”
“真没事,就是有点困。”季骁揉揉脸,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从昨天的事里绕出来。
“打个盹吧。”林梓拍拍他的肩,没在多问别的。
季骁闭上眼睛,这就是林梓最招人待见的地方,识趣。
不过闭目养神还不到半小时,张新文接了个报警电话跑了过来:“快快,有人要跳楼,赶紧出发。”
季骁差不多是闭着眼睛跳起来的,越是心乱的时候还越出事。
丁未趴在床上听到了楼下季骁他们组出现场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听起来不像平时出火场的声音,他稍稍放松了一些。
如果又是很危险的地方,他今天没力气跟着去了。
累得很,心情还很不好。
他就这么趴着,迷迷糊糊地胡乱地想着,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感觉有人在轻轻摸他的头,很轻缓的动作,他很舒服地哼哼一声。
“饿吗?”季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疲惫,语气却还是很温柔。
“不,”丁未睁开眼睛,看到季骁正蹲在床边看他,脸色不太好,很累的样子,他伸手在季骁脸上摸了摸,“你们干什么去了?”
“有个失恋了想不开的哥们儿站在27层的楼顶打算振翅飞翔,”季骁笑了笑,“让我们给破坏了,拽下来的时候还踹了我好几脚,我差点没给他直接扔下去。”
丁未笑了,他喜欢听季骁这样轻声细语地逗他:“失恋了就要跳楼么,多傻啊,我要是失恋了就不会跳。”
“那是,您是谁,跳楼这种事你不是经常练习么,”季骁捏捏他的下巴站了起来,“我去弄点吃的上来,厨房里有。”
“季骁。”丁未拉住他的手。
“嗯?”
“我如果失恋了,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修出尾巴然后消失。”
季骁弯下腰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沉默了一会才说了一句:“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季骁拿着饭盒跟林梓一块在厨房装吃的,已经过了饭点,师傅都没在,他俩把今天剩的菜装了两大盒。
“饿死我了,你说那哥们儿体力怎么那么好,折腾了大半天啊,我的腿都快断了,他居然撑得住,还挣扎呢。”林梓捏了块肉放进嘴里。
“人那是失恋了,你要失恋了不定怎么样呢,我得先备根绳子把你捆屋里,省得你出去占用公共资源。”季骁笑笑。
“我还没恋呢,”林梓用胳膊碰碰季骁,“正在恋着的人是你,我就不乌鸦嘴问你这个了。”
“我要失恋了肯定不能去跳楼,摔死太难看。”季骁捧着饭盒往回走,失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就算能跟丁未好好地在一起,以后呢?
丁未修出了九条尾巴就会走了吧,那自己呢?
那算是失恋还是算……失散?
进屋的时候丁未正在打电话,皱着眉,声音很小:“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到季骁进来,他从床上了坐起来,伸手拉住季骁的胳膊,脑袋顶在他肚子上,电话那边苏癸的声音很无奈:“大叔说了,最后都是这样。”
“那现在他不是还能醒过来吗?”
“一阵一阵的,醒过来的时间很短。”
“我明天过去看看。”
“你屁股不疼了?”
“不疼了。”
丁未挂了电话也没动,还是用脑袋顶着季骁的肚子,过了一会又把季骁的衣服掀起来,脑门贴在他肚皮上,感觉安心了一些。
“我还没洗澡呢,都是汗。”季骁抓抓他的头发。
“我明天想去看一下陈修宇,你陪我去好吗?”丁未抬起头看他,眼睛里有泪光。
看到丁未这个样子,季骁愣了一下,赶紧蹲下来扶着他的肩:“去,你想现在去都行。”
“你为什么不问问陈修宇怎么了。”丁未揉揉眼睛。
“我不敢问。”季骁昨天晚上没见到陈修宇就知道他出事了,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没什么大事,只有陈修宇似乎情况很严重。
他跟陈修宇总共就见过一面,但认识的时间却跟认识林梓的时间差不多。俩人一直关系很铁,尽管游戏里的泡泡永远不着调,做什么事都不靠谱,每天除了给齐小白同学找麻烦没干过别的,但都不能影响他们好几年的“夫妻感情”,所以面对陈修宇可能出了大事的现实,他根本没勇气开口问。
“陈修宇是驭猫人。”丁未按着眼睛。
“这个职称听起来很牛逼。”季骁扯着嘴角笑了笑。
“我没有见过驭猫人,只是听大叔说,陆宽的哥哥就是,但也没见过,那个人已经睡了好多年了。”丁未一直按着眼睛说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想流眼泪,是因为苏癸现在很难受,还是因为陈修宇会像陆宽的哥哥那样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陈修宇救过他很多次,那个带着陈修宇灵气的铃铛还静静地拴在他的手腕上,它的主人却将要一睡不醒了。
尽管季骁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但丁未这句话他还是能听个大致明白,陈修宇跟陆宽的哥哥一样,他应该不会死,但只是不会死而已。
一直睡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季骁心里堵得慌,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陈修宇感觉自己一直在黑暗中挣扎,他能感觉到,自己每一次睁开眼的时间的间隔越来越长,每次都会大汗淋漓,醒来的时候都像是虚脱了。
不过每次他醒来,都能看到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的苏癸,这个孩子一直在自己床边坐着,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去歇会。”陈修宇轻声说。
“你别说话了。”苏癸拧着眉头,声音发颤。驭猫人不能开口说话,这是他们保存精力的唯一办法,每次开口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都一样了。”陈修宇笑笑,有点满不在乎,说不说话都一样,无非是个时间长短的事,也多不了几天。
苏癸没说话,他不想再强求什么了,陈修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只要呆在这里就行了。
“你一直在这儿吗?”陈修宇轻轻咳了一下。
“嗯。”苏癸终于动了一下,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苏癸也说不清,他跟陈修宇根本不熟,也并不了解这个人,只是为了他一句话,就像着了魔一样是为什么?
“觉得温暖,”苏癸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这样酸兮兮的一句话会不会让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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