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曾经预兆过的那样，平缓地前行着。
顾乔生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站着毕恭毕敬的……马尔福。
“唔，好久不见了，卢修斯，最近还好吗？”
卢修斯眼看着顾乔生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抽了抽眉头。
“马尔福家还是一如既往地欣欣向荣，不是吗？”
顾乔生笑眯眯地扭过头。
“阿布还好么？”
“家、家父很好……”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给我生儿子。”
“哈？”
“对了，你到底想把贝拉怎么办，她快要被你弄疯了。”
明明弄疯她的人是你吧……
“你准备怎么办？”顾乔生将手上的樱桃吃了进去，看着卢修斯一脸我是好人的表情，“布莱克家的姑娘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我……会和她结婚的。”如果她愿意的话。
“这样么，那么卢修斯，你到底喜欢谁呢？那个可怜的我见犹怜的小小姐？似乎是叫纳西莎的是吧？”
“……”
“我一向是很民主的，不要把我和汤姆那个人混为一谈，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倒是不介意。”
啧，樱桃还是有点酸……下次改换梨子吧。
“好吧，如果你真的受不了的话，我还有很多姑娘可以给你选择，不过……不许再去纠缠贝拉了，狼毒剂的事情，我希望你可以当做不知道，明白吗？”
“明白了……大人。”
顾乔生看着卢修斯下去，心里微微一动。
其实他本来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的，但是……他还是想要让那个女人幸福，无论是原著中的，还是上辈子的，还是……现在的这个女人。
这个叫做贝拉的女人，自己欠她太多。
感情给不了，但是自由，还是可以的。
一双冰冰凉凉的手，忽然从自己的背后伸过来，轻轻地按压着那个胀痛的地方。
“为什么在外面？”
“……我见了马尔福了，他应该会推掉婚约，你……”
“我知道的。”汤姆微微低下头，他的体温很低，“你说什么，都好的。”
“你没有必要这样的。”顾乔生将汤姆的衣领拉下，看着自己出现在男人眼里的清晰倒影，过了这么多年，就算他的眼睛颜色变了一万次，那些在里面的东西，还是没有变。
从自己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没有变过。
“你没有必要这样迁就我，你是伏地魔，是黑暗勋爵。你懂吗？”
“乔生，你教了我很多东西。”汤姆忽然将话岔开，配合着顾乔生将身子微微压下，“你曾经叫我，不要去爱任何人，你很残忍……残忍到我只能爱自己。”
顾乔生微微眯着眼睛，风吹在脸上很舒服，连汤姆的表情都仿佛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指尖磕到一个冰冷的东西，然后……汤姆的手和他十指交叉。
他看到自己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钢圈？
那上面有一圈细碎的钻，漂亮得刺眼。
“我无法用手铐留下你，我无法用尖刀杀死你，那么我唯有……”汤姆的唇，冰冰凉凉，带着一点死气，轻轻地在顾乔生的脖颈上摩擦着。
“我唯有用戒指，套住你……”
婚礼
马尔福和布莱克家的联姻，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彼时的纳西莎，腹部已经微微隆起，笑起来一副好妈妈的样子。
顾乔生远远地看着他们，直到眼睛有点酸痛起来。
他看到人群中那个黑色的影子，嘴角慢慢弯了起来。
西弗啊西弗，过了这么久，他终于可以这么平静地看着他，心里一丝波澜也没有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还真的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一阵风轻轻地拂过，顾乔生扭过头去看，穿着一身红黑巫师袍的汤姆，也正好对望过来。
阳光把世界打得分外明亮。
他看到汤姆精致漂亮的下巴微微抬起，举手投足之间一副倨傲的模样，一种睥睨天下的，帝王的气势。
“怎么，你很羡慕？”汤姆看着纳西莎一脸幸福地接受马尔福的拥吻，“你想要么？”
顾乔生静静地站在原地，巨大的巫师袍被风吹起，发出猎猎的声音。
“羡慕什么？”顾乔生撇了一下嘴，“政治联姻有什么好羡慕的？”他伸出手的时候，上面有闪亮的东西一逝而过。
汤姆看着他细长的眉眼，笑得分外妖娆。
外面，马尔福家的人正在一步一步地走来。
“勋爵大人……”带头的人是阿布，顾乔生不记得，上一次阿布露出这么高兴的表情，是什么时候。
似乎是，他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吧。
因为儿子的结婚，而感觉到高兴么？
“今天不用拘束，我也就是和乔生过来看看。”汤姆极其自然地接受了阿布的行礼，他轻轻掸了一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将手插在腰上。
顾乔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来吧。”汤姆目光示意顾乔生的手伸到他的胳膊里。
顾乔生一脸黑线地看着汤姆，说：“我想我并不是个女的，并且也不会为此而受宠若惊。”
“……我以为今天你是我的女伴。”汤姆和顾乔生两个人，旁若无人地开始说话，全体食死徒看着自家大人的样子，有点不适应……
顾乔生的脸抬得更高，他提着声音说：“这并不是一场舞会，汤姆！”
汤姆转身朝着一个冲着胸部目测在D以上的女人招了招收，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凑了过来，一脸憧憬地看着汤姆，喃喃道。
“伏地魔……大人……”
顾乔生安静地看着汤姆的孩子气，嘴角噙着一抹笑。
阳光让这个世界，安谧到可怕。
“你和他，总算在一起了？”
阿布的声音飘过来，没有记忆中的做作和华丽，仿佛只是在和一个普通朋友唠家常。
这是极为难得的，马尔福的姿态。
顾乔生看着远处笑得油光发亮（……）的小马尔福，点了点头。
“啊……那么这回是彻底没有机会了么？”阿布略有些不甘心地皱了皱眉头，但是顾乔生知道他的态度，其实是平和的。
顾乔生甚至觉得，在自己和汤姆分开的那些岁月，这些人应该也是期盼着的吧。
期盼着，他们能在一起。
“真是不好意思了，”顾乔生将手上闪亮亮的东西在阿布面前甩了甩，“我想，你应该早就想到了吧，在你上次警告我以后。”
阿布看着汤姆的背影。
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么默契地做过一件事。
“我觉得终于可以安心一点了，当初你一声不响就走了，汤姆他……”
“好了，别说这些事情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不是吗？”顾乔生将手上的饮料抬了抬，“你儿子今天很漂亮。”
“呃，谢谢，我想应该没有男人喜欢被称呼为漂亮的。”
“是啊……马尔福家的人……”顾乔生狭长的眼睛里略微有点促狭的表情，“不就是每天抹得像孔雀一样然后再到大街上去招摇撞骗么？”
“……啊……这样啊。”
阿布也不恼，只是笑笑。
“你儿子下手真快。”顾乔生看着纳西莎的腹部，“这个准头也不错。”
“顾校长你又开始说笑话了……”阿布的脸上微微有点薄红，被人这么调侃还是让他有点不自在，再说这次是自家先对不起布莱克……好吧，他们双方都在逃避贝拉的问题。
阳光洒在女人的身上，干净得好像天使，纳西莎的纯洁，的确是贝拉比不上的。
不过那个叫卢修斯的花花公子，看起来也配不上贝拉这么张狂的性格。
顾乔生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想。
忽然，他的胳膊一沉，就听阿布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魔法部的人来了，啧，我的面子真大。”
顾乔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有几个打扮得比较傻里傻气的人……过来了。
“上次汤姆和他们签订了协约，不知道这一次他们又是来做什么的。”有冷光从阿布的眼睛里闪过，他摇晃了一下手上的杯子，说“我去接客了，你和他……好好玩。”
顾乔生颔首。
他回头正好看到汤姆一脸恶心地甩着手，旁边的女人哭得梨花带雨。
顾乔生走上去，递上一条手帕。
“哭什么呢，女孩子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汤姆在旁边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走到顾乔生的旁边，握住他的手，死死地，扣住。
“走吧。”
抬头的时候，阳光真好，旁边的淡紫色小花，漂亮得雅致。
“你为什么会和魔法部签订条约，呃，虽然可以省掉很多麻烦，可是和你性格不合啊。”
汤姆撇了撇嘴角。
“还不是你，本来他们已经答应让我搜查波特家的藏书了，现在看来我还亏了。”
“亏了？”顾乔生的眉毛向上一挑，“无条件地吸收所有纯血血统，并且让魔法部定时每年上交一定数量的金加隆的……伏地魔大人，你亏了？”
汤姆很不爽地甩了甩魔杖。
“我就是不爽，本来还想毁了这个世界的，那感觉会比较有趣。”
“……毁了这个世界，那你到哪里去？”顾乔生戏谑地看着汤姆，“好吧，好歹也是马尔福家的婚宴，别耍脾气了。”
“耍脾气？！”汤姆像是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看着顾乔生，“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么？”
“好了好了别说了……”顾乔生在汤姆的腰上拧了一下，然后埋在他的头边嗤嗤地笑，“我知道了，晚上再说这个问题。”
汤姆极其自然地撇过头，一副我不跟你计较的模样。
而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神情激动的女人正在过来。
顾乔生一眼就认出了麦格，他想到当年那个一见他就脸红的姑娘，不觉得岁月的确有些蹉跎。
“校长，你来了。”麦格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好久不见了。”
“是啊……”顾乔生的目光穿越过人群，看着那个笑得无比甜蜜的新郎新娘，“好久不见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霍格沃兹还好么？”
“好。”麦格看了伏地魔一眼，“舞会还是年年召开，孩子们也都很期待您的回归……特别是，一些新生，他们听到你要回到霍格沃兹的消息，都高兴得不得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男声就冰冷地插了进来，他的话是对着麦格讲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顾乔生。
“谁告诉你，他要回去当校长的？”
最高的地方，新娘将手上的花束，抛了出去。
需要解决的问题
对于要不要继续回去任教这个问题上，顾乔生难得地和汤姆又有了巨大的分歧。
顾乔生的倾向还是继续回霍格沃兹上班的，他并不认为他已经到了养老的年纪，但是汤姆却义正言辞地说如果顾乔生继续呆在霍格沃兹就会碰到奇奇怪怪的人和很多意想不到的状况。这实在是他不想见到的。
于是这个两个人……冷战了……
“我不准你去！”汤姆看着顾乔生一派无所谓的样子，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准你去。”
顾乔生正在将手上的蜂蜜酱弄到盘子上，听到汤姆说话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这个小孩子的脾气他知道得最清楚，和他说再多也没有用，只有等他想清楚了，或者……自己妥协？
顾乔生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头皮发麻。
从心理上来说，他总觉得自己是亏欠着汤姆的，这个孩子因为他而遭受了很多本来不用遭受的东西。所以，也正因为这样自己才想去霍格沃兹继续就职，这样的话最起码还是能帮上一点的。
再者，他一个人能做点什么？每天养养花浇浇水么？一定要过这样的日子还不如让他去死！
见顾乔生一句话也没有说，汤姆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顺便将手上的刀叉敲到盘子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我想我在你小时候教过你最基本的用餐礼仪。”
顾乔生将手上的餐刀轻轻地放到桌子上，黧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汤姆，汤姆坦坦荡荡地让他打量，一副你不听老子话就不和你说话的模样。
“好了。”顾乔生的声音依旧轻轻的，“我不是废人，汤姆。”
汤姆看着他，咬了咬嘴唇，血色的眸子里是一瞬间的嗜血。
“我只是不希望，会有什么超出我预料的事情发生。”
汤姆将手上的烤面包撕开放到顾乔生的面前：“我可以陪着你。”
顾乔生极其自然地拿了一片略带咸味的面包塞到嘴巴里，一点也没有为“伏地魔”大人对自己的侍奉而感觉到受宠若惊：“那是怎么样？”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的，“和我一样窝在家里么，你会干什么？你会打牌么，你会打麻将么？”
汤姆被顾乔生话里面的两个陌生东西弄得晕了一下，然后他目光忱挚地看着顾乔生说：“没关系，我可以学！”
顾乔生从仆人的手上拿过湿毛巾，斜睨了汤姆一眼：“我不想教坏小孩子。”
“你——！”
汤姆将手上的东西猛地一甩，然后背过头就离开了，旁边站着的仆人都战战兢兢地开始打哆嗦，顾乔生还是笑得一脸温和。
他什么事情都能让着汤姆，但是……只有这个不行。
并且……
顾乔生头痛地看着那封光明正大地放到自己桌子上的花里胡巧的邀请函，这个斯莱特林，又来找自己做什么！
当天下午，顾乔生就乘着马车到了霍格沃兹，或许是因为汤姆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霍格沃兹的人看到自己居然还是很高兴的……
他径直走向了办公室，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魔杖似乎还是放在那里的。
一路上都有学生和他打招呼，不过他们似乎将顾乔生和汤姆认错了，开口闭口的伏地魔大人，顾乔生也懒得去纠正。
到了房间里以后，顾乔生将以前用过的东西统统拿了出来。房间里很干净，似乎经常有人打扫的模样，只是……东西似乎没有怎么变过，还是他之前记忆中的样子。
顾乔生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他抽出抽屉里的几份文件，这些东西被他施过混淆咒，汤姆似乎也没有发现。
这是他很久以前，和魔法部秘密签订的一些条约，现在看来，汤姆能够将事情解决得更好呢。
自己似乎还是，太小看他了。
或许在他的心中，汤姆还是那个一脸阴鸷的，眼睛里面充满戒备的男孩子吧。
顾乔生一边这么想，一边将手上的魔杖在桌子上敲了敲，瞬间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然后……一个黑色长发的人笑眯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斯莱特林？唔，没想到你现在才过来找我。”
斯莱特林很是惬意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一副我是大佬的派头。
他的脸色还是有那种神经质的苍白，但是好了很多。
“他一定要到学院里来转转，我就只好到这里来找你了，你知道的，那种青春和活力总是会让人灼伤。”
“好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