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每天看着墙壁上的雪白,整整三天。
直到第四天的清晨,我按动了手中的按钮开关,从里面打开一张储存在皇室秘密监狱中的五维视频模型。
他——叫杀破狼。
呵,多恶俗的一个名字。
他身穿的依旧是当时将我绑架去的那一身黑色衣服,丝质顺滑,随风飘逸。
那里没有风,而他站在那里,洋洋洒洒,很美。
他抬头看着头顶上一个仅仅只有一只手大小的窗户口,从那里透出的不是太阳光,而是,每个监狱里面所独有的模型链接器,直接链接到任何一个皇宫中最为重要的成员手中的按钮,就例如我手中的这一个。
那夜绑架的时候匆忙,纵然我在短暂的光下略微看清了他的容颜,但确实没有现在模型中的看到的真切。
他有一双很美的双眼皮眼睛,碧蓝色的眸子,我喜欢碧蓝色的眼睛,如碧蓝宝石般。
其实我想说是大海一样广阔的碧蓝,但,我从来没有见过碧蓝色的海,于是,我决定用了宝石。
他鼻子不似美洲人那么高挺,却精致薛润,让人看着非常舒心。
他的嘴唇有点薄,却看上去柔软甘甜,如果吻上去……
我猛地身子一激灵。
我不是震惊我的思想龌龊。、
而是,想起了当夜的我被他折断了两个手腕的事。
我低头,看着自己已经完全好得差不多了的手腕。没有再说话,把模型关掉,坐在窗前发呆。
我发现,到了这里,我除了发呆,无事可做。
以此,我很难想象,那个时代的我是如何整天整天把自己逼得跟什么似的忙来忙去却最终一无所获的。
而当我思绪在中午被人打断让我去陪王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才忽然之间想起来,我竟然忘记了要好好观察一下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所认定的女人了。
我懊悔之极,但是王的邀宴我不能不去,遂,一路上我有心无心,拿起刀叉时我没心没肺,好几次恍恍惚惚的从已经空荡了的碟子里面拿着空荡的叉子往嘴里面塞。
周围伺候的人看着惊讶,手脚也赶紧放快了不少,估计,他们是担心我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被王看到,又是一顿训吧。
但,对面的人没有训我,反而就那么笑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我抬头,看着他的影子消失在餐厅之外,忽然一恼,猛地站起来,哗啦一声,将餐桌上的华丽锦布一扯给扯翻了下来。
叮叮当当的碟子盘子坠了一地,旁边的人吓得慌忙跪倒,有的不小心碰到碎片,滑了几个血口子,却也不敢凝出声来。
跪着,我知道他们心里怪我,这个不争气的王子,还这么大的脾气,并还不知道这脾气是从哪里来的,这王还没有完全出去呢,万一让王听见了,那还不得杀了头的大罪啊……
我看着他们,高傲的离去。
我不在乎,反正杀头大罪就算再轮也轮不到我的头上,除非,他想杀了他的亲生儿子。
试试呀。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这么叛逆着,白天疯疯癫癫的从这个宫里到那个宫里的闯荡,从这个大臣馆驿到那个大臣馆驿里面转悠,嘻嘻哈哈的笑,没心没肺的指责他们的各种对我的不敬,然后,回来泄愤一下,随表招个名号,将那些对我不敬的官职全部罢了。
王没有意见,也从不看我奏的是什么,直接就准了。
于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国都知道了什么苗头,再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了。
我得意洋洋的时候,却谁又能想象,晚上的时候,只能按着那个按钮,看着眼前五维模型,感受着一触手,那活活的人就消失在眼前的痛。
我终究还是不敢看那个人的身子,不敢去看那个人是男是女,我只能盯着他的眼睛,盯着他的鼻子,沉醉在和他唇舌相交的癫狂里。
一日一日的,整个人都感觉精神要废了。
在这里生活了长达五个月的时间,我就算是再不认知,也知道,在烬这个国度里,所有的女人都是王的所有物,没有一个例外,纵然她是囚犯。只要王喜欢,那就是王的主宰。而就算王不喜欢,你也半分沾染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若是想要发泄饥渴,那只有找不是女人的女人了。
而不是女人的女人,世界上,只有男人,而对于男人……
我只能苦笑着,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容颜,眼里都快要滴出泪来。
荒唐,这绝对是荒唐。
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的这个“我”会跟一个男人,又为什么,怀上了一个孩子……
这,并不是我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是,时代错了。
我不喜欢这个时代,我想改变这个时代,可是,却有重重障碍,而这障碍之前,王才是最致命的障碍。
杀了他?
“用你的双手把我推下台”我想到那句冷冰冰的话,心,凉了大半。
我低下头,抚摸着右手拇指上的一颗碧玉扳,那只象征着王之子的扳指,犹如浮现出王手上那一颗血玉扳一样,让我的心滴出血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会滴血。
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这个世界的人对我,均没有一丝感情,只是……
我抬头,再次按动手中的按钮开关,杀破狼的容颜再次呈现在我眼前。
于是,我才知道该要怎么办。
除非是王,否则,任何人都是障碍。
如果这样,我是不是只能这样。
、第六章 怪只怪
次日,我去了皇室秘密监狱。
那里与我想象的有很大的不同。不是一个个黑暗的房间,只是一个个很小只有手掌大小的管子,排列在左右两排小型晶棺里,晶棺是透明的,管子也是透明的,并是可以转动的,在转动的过程中,外面的人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人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丝表情。甚至,如果有需要,能够透过一种剖析数据,将那些人的衣服扒掉,清晰的和那些人在脑海中水质交融。
只是,这一种权利,只属于王。
就连我这一王子都没有这个资格。
我抚摸着杀破狼的那一个小小的管子,看着他的脸,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的视线不要偏移到其他地方去,我知道,如果我偏移了一丁点,我就可能永远失去了他了。
我,宁愿将他当做是一个男人一样设想,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候,能够跪在父亲面前求情,让他放了他。
可是,我却无法想象,她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和父亲两人床弟之欢的情形。
纵然,我知道,那是身为一个女人,唯一的愿。
可我不想看到,就是不想看到。
我自私,自私到骨子里去。
可我就只有这么一份自私了,又能怎么办。
“王子,需要让他出来见驾吗?”一个守护见我久久在这管子前驻足,问道,他兴许并不知道这个人正是前段时间绑架了我的凶手,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说。
但我很庆幸的是,父亲没有将这件事公布于众。
也就是说,如果我去求情果真还是有机会的。
我淡笑了下,摇摇头:“不用了,父王说不得过段时间就会招他过去,到时候多的是机会见面。”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守护站在原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忙追上我:“王子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说着,根本不管他是怎么样的诧异,走出了监狱门。
如果这样,我是不是只能这样。
我回到宫里,只能这么问自己,我究竟是不是做错了。
到最后,我还是回答不了自己。
我,只是想要见见他,如此而已。
从侍婢的口中得知王还在金翔偏殿和几个大臣商议国事,我就庸庸懒懒的过去了,一直站在门口,等所有的人走了,才进去。
没有跪,只是这么站着,看着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在一个女人的伺候下,静静的躺在一张斯腾长椅上,闭上眼,准备享受一下人生。
那女人很媚。我见过她,正是那天我匆匆忙忙闯出去时,所见的欲和其共舞的女子,此刻再见,她已经不认识我,头也不抬,只浅笑着去用身上散发出来王最喜欢的天阙香来迷惑躺在长椅上的人。
“怎么不说话?”王说,语气依旧的清淡。
那女子以为是说她,刚张开嘴要说,却一眼撇到了站立一旁的我,连忙低下头,俯身趴在地上忏悔请罪。
王没有理她,搁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理她。
“如果不想说,就出去吧,以后也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他说,语气依旧清淡,眼睛也没有睁开。
我也不说话,却是站着不动,我知道,我的每一步行踪,每一句话,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今天到监狱里面的事情,他当然也很是清楚,只是,想让我说破罢了。
我不说,也不动,就这么站在这里耗。
轮耐力,我可能比不上他,可是,轮时间,我却是比他多得多的多。
他需要上朝整理文件,我不需要,他需要一个上午跟臣子们耗整个国家的用度调整,我不需要,他需要就算是中午也要绷紧了脑袋解决一下“后宫”里面争宠事件,我,不需要,他需要……
就像是等一下,临晚时分,他还要和他的某位“爱妃”一起共度鸳鸯夜,而我,就站在这里,看他怎么夜。
我的算盘打得不错,也并没有打错,只是,他吃饭的时候我看着,他休息的时候我站着,他在寝宫嬉笑逗乐,而我站着外面想着被关在那么一个小管子里的人儿,想象着她被压在那人身下的场景,拳头紧握。
可是,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如果给我一万次机会,我能不能选择的就不是这。
时间流逝的很快,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白天黑夜里面,我感觉时间过的比以前慢上一万倍,却有超越时空的快上了很多很多。
转眼,就是一个月了。
一个月,我只吃过一顿饭,其余就是靠着一群人在我身后趁我即将沉睡昏迷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为我打上一针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然后我就又精神饱满的站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上朝下朝,跟着他研究那些大臣的各类古怪表格了。
他没有认输。
他是王,从来不认输。
我也不想认输。
可是,当我得知,那些人均是得到了王的命令,给我扎一些抑制睡眠和用于补充体力的超含量东西,就是为了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睡觉的跟在他身后耳闻目染那些朝政中事的时候,我懵了。
脑袋一下子爆炸了。
如果说,一个人狠心能狠心到何种程度的话,无疑,他是让我唯一敬佩的。
我没有异议。也没有吵闹,我只是回到自己的寝宫,昏天暗地的睡了几个连滚翻。
我无力跟他斗,可是,我就是这么倔强,在刚刚苏醒的时候,继续站在了他身后,继续打着那些个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喝不睡觉的高含量东西。
我,无从选择。
并没有别的选择。
就这么着,一直熬了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我就这么靠着那些个高含量东西,依旧保持着最良好的精神状态,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而第三个月,迎来了这里的第一个春节。
为了这个春节,宫里面上上下下都忙坏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春节,而是,而是,王的第二百个生日…………
…………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眼前的身影,浑身发抖。
我不得不再一次怀疑,我这是穿越到了什么年代。
我也不得不再一次怀疑,我是不是还生活在地球。
二百岁?
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两百岁,而是,而是,正当光年的三十岁的而立男人?
意气风发,做事干练,成熟中带着沧海。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个异界时空,我也怀疑我是不是进入到了某个长生不老容颜不改的神仙境地。
可是,我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那富丽堂皇,完全是未来世界热时空时期的宫格模式……
我,不淡定了,犹犹豫豫间,思绪混乱之极。
不巧的是,这个时候的王刚巧想起了什么,猛地顿住脚,我一个不刹车,彭的就撞上去了。整个头都眼冒金星的。
我说过,我的身子在那些东西的作用下,没有任何副作用,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直接用我这样的虚空状态的身子往人家身上撞,还能保持原本身体的素质。
以此,我这刚一撞,头一懵,就又要倒下,幸在后面的大臣连忙扶住了我,要不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
????
我这刚站稳脚跟,前面就蹦出这么一句话,当即我就又是一晕,彻底的倒在不知是谁的怀里,彻底的晕了过去。
很好笑是吧。
其实,一点都不好笑,我并没有感到好笑,也没有感到可悲。
我就是一个影子,没有任何办法,充当的角色就是如此。
我纵然是昏迷的前一刻,还清晰的看到他那个一个月前才新纳的新妃子得意的笑。
笑……
我不知道她笑的是什么,但我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她定然不在了。
我笃定,是因为,幸灾乐祸的笑从来让那个王看不惯。
认清楚了这一点,我就安心的,真正的晕了过去。
这一晕,直接就到了王的两百岁生日那天。
及时得让我神经紧绷。
因为,我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又那么不凑巧的昏迷了,以至于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
我痛恨他,却在心底里知道,如果讨不到他的欢心,别说是杀破狼的事情,就算是我再这么一天二十四小时雷打不动的跟在他身后一百年,也就只能换来他的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我悟了。
可是,我悟得太迟了。
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作为皇子,更作为他唯一的独子,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准备,这在烬国非闹出天大的笑话不可。
我左思右想,绞尽脑汁的想要寻找到一个能让他高兴,又能让自己不至于白费心思的东西。
终于,在接近寿庆大典一个小时前,我看着准备亲手准备好的一份贺礼,思绪万千。
我转身,看着洁白小窗上空的朵朵白云,一时间感觉自己很无助,比这些只能在天上飞,却连自己形状都保护不了的云还要可悲。
我,这又是何苦?何苦?
原本的仗剑三尺乾坤定,落回一眸天动容全然不在,原本的世间万物都看淡,浮浮沉沉全托笑已在偷笑?只留一方清净尘在这指尖滑过,留下一片的寂落。
怪,怪只怪我世间情愁皆可抛,却偏恋飞时只携凤竹摇。
如今,所做的一切,却只换来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从今常伴帝王笑!
如此荒唐。
我,如何自保。
又该如何脸上笑。
、第七章 盛宴
但就算是这样,春节,王的圣诞大典还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