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力啊,颜荣得不到答案,却知道自己绝对做不到。
颜荣是朝廷的老臣,也是现任卧病在床的皇帝龙潜的心腹重臣,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在这样的身份上,颜荣成了各位皇子眼中的肥肉,悲哀的处境,可他无处可退。
本以为最没有争夺能力的七皇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脱颖而出,对颜荣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听说,大人暗中在打探十年前突然消失的十一皇弟。”没有进一步施加压力,不缓不慢的语气却让颜荣心寒。
“这个……”颜荣一时无言以对。
十一皇弟吗?这个熟悉的数字让桃夭陷入沉思,李良的信函中,这个曾出现过的十一殿下与这个女子口中的十一皇弟是一个人吗?
白鹇浑身不可抑制的轻微发颤,恐惧,是从何处开始散发的,他不知道,也不敢探寻。
七姐……这个昨日对他怒目而视的人,竟然是他的七姐。
七姐……七姐,这个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亲人,在此时却唤起了白鹇心底及其渴望的呼应。
是啊,只有这个女孩,才能把一袭男装穿的风华绝代,他早该想到的。
“大人不必惊慌,我与十一弟交情匪浅,当初他失踪时,本王曾暗地找遍了方圆千里。”
她还记得自己……感动,温暖了白鹇的心,点点融入血液,化为压抑的激动。可当想到那个赐予自己生命却又狠心抛弃他的人,又心寒地如同坠入万底深渊,让白鹇几欲站立不稳,巫遥山距离京城何止千里。
“我知道你找十一皇弟回来是想捧他为皇位继承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都明白。”看着颜荣越见苍白的脸色,女子微微一笑,没有进行任何强硬的逼迫,瞟一眼地上的数人,“这是二皇兄干的好事吧?”
女子的转换话题让颜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轻点头,“是。”
“呵,想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得到武林,也只有这个没有大脑的二皇兄会做。”没有透露任何情绪的笑语就好像一句普通的调侃,让颜荣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答话。
“孤,替他们解毒。”女子向一旁的破军轻轻点首,衷心的蒙面人立即实施命令,倒了一杯茶水用指尖在上绕了一圈,咬破指头,滴入鲜红的血液。
“张开嘴。”
冰冷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不自觉地跟随声音的主人张开唯二能动的嘴巴。
茶水被泼向空中,片刻的停顿后,如长了眼的利箭,破弦而出,飞射到每个人的口中。
顷刻,哀声怨语一片,所有人都已经能动弹,开始活络微有些堵塞的经脉。
客厅的安静被各种声音打乱,女子没有出言威压,只是微微笑着,品茗破军为她泡的茶水。
、79,考虑
吵闹的众人不知不觉安静了下来,把目光投向那安静伫立的女子,心里有着拿捏不定的忐忑不安。
虽说是武林散人,在遇到不能决策的事情后,都会一致的望向武林中地位最高的人——武林盟主。
众人一致的注目也成功地把女子的目光引到了白鹇的身上。
白鹇有种想把脸藏起来的冲动,可理智跟他产生了拉锯战,最终战胜胆怯,英勇地大步迈前一步,把白鹇推向了如狼似虎的众人。
紧张僵硬了白鹇的四肢,咽了口口水,有点失去语言的能力,“额……”
女子带着敌意与戒备的眼神来回打量着白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少年的眼睛……
是啊,和她记忆中的十一弟是一样的颜色,软绵绵的,像果冻一样的颜色。
龙崎是个不会流露出感情的人,却在回想到这个软软的,让人怜爱的弟弟时,柔软了眼神。
她认出我了吗?白鹇的心跳快得像是不属于自己,猫儿样的眼睛泛着想要被爱抚的期待,惹人怜爱,让他失望的是,只是一瞬,他的姐姐又恢复了冷淡,两人的距离,明明只需要伸手就能触到彼此,却因为白鹇的没有勇气,渐渐拉远。
“看来这位就是今日刚选举出的武林盟主了,希望您能选择一个正确的主人。”轻蔑的笑荣刺伤了白鹇的眼睛。
内心一片迷茫,这个锋芒毕露,全身都是棱角的女子,真的是他的那个温柔的七姐吗?
“良禽择木而栖,这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作为一个领导者,盟主大人,站好队,才能不被踢出局哦。”龙崎的声音抑扬顿挫,似在唱一首悠扬的曲,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着不怒自威的威压,让白鹇透不过气,有些明白那个老者为何被她的笑容逼得步步向后,脸色煞白。
两人的对话被女子有意隔绝在众人之外,除了在她跟前的人,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诡异的气氛,无人敢出言抗议,就连之前鲁莽的汉子都学乖地站在一旁,用焦急的眼神在白鹇和龙崎两人身上巡梭。
“说完了吗?”一直沉默差点被人遗忘的桃夭懒洋洋地出声,伸出手拉住浑身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白鹇,护在身后,就像一直护崽的老虎。
“完了。”龙崎对桃夭全无好感,在进入客厅的一瞬间,她早已经认出这两个人,破军护短的现任主人已经把桃夭划入黑名单。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挑衅的眼神从斗笠后幽幽渗出,如一匹暗夜下眼睛发亮的狼目,让人发怵。
看出端倪的破军及时护在龙崎的身前,就连白鹇都伸出手扯住桃夭的衣角,两人一致的动作,使双方都是一僵。
白鹇转过身,挡在破军和龙崎的身前,轻轻摇了摇头。
桃夭没有问理由,乖乖收回已经准备好要把龙崎‘送’出门的手。
龙崎从破军身后站出身,优雅的笑意不变,“明天,我等你的答案。”
潇洒从容的转身,带着破军,只留一个冷傲的背影给众人。
这个人,有足够的资本自信,临危不惧,傲骨铮铮,把每一个人的心思拿捏在手中,逃不开身。
就算不用一夜的时间来沉淀思维,白鹇也会妥协,把他争取到的势力全部交予她,因为她够资格让他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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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没有人了……我的小仓鼠又生了五只崽崽,两只变10只了,哦漏
、80;盟友
“桃夭……”享受武林盟主的豪华待遇,白鹇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枕于脑后,两眼望着顶棚镌刻的花纹,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
“你怎么不问我?”郁闷地说出这句话,白鹇翻了个身,看着桃夭的眼睛有疑惑,也有不满。
“问你什么?”桃夭好笑地支着下巴,明知故问。
“哼哼,没什么。”白鹇打个滚,滚到床的内侧,掀起薄被盖住脑袋,做鸵鸟状。
“那……小鹇儿和那女人有什么关系?”隔着薄被,把白鹇拥入怀中,桃夭准确地找到身下人被子下的耳朵,浅唱低吟。
浑身不可抑制地一酥,白鹇暗骂妖孽,被热气拂得缩缩脖子,哼哼道:“姐弟。”
“哦?”桃夭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意外,“昨日见面时,你们的表现好像以前从未见过的样子。”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是我的姐姐的。”闷闷的声音有说不出的郁闷。
“据我所听,白盟主就你一个儿子。”桃夭蹙眉,手不知不觉失去了控制的力道,紧紧攥起。
“哼,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你之前就对我坦白了,我要是不跟你说,难免有些小心眼,我只是白爹爹捡的孤儿罢了,而这个姐姐是我亲生父亲的七女,以前对我很好,可是……”接下来的话,不用白鹇说,桃夭也明白了,可是,他被丢弃了,丢在了荒山野岭,面对冰天雪地。
“后来我被丢在了山上,然后白爹爹捡到了我,收我为子,还把毕生所学传授与我。”白鹇顿了顿,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他把他的怨都化为了对白荷风的感激。
这才是他的小鹇儿啊,乐观向上,心存善念。
七姐,老者口中的七殿下,就是再不经世事的桃夭,也已经理清他们的关系。
原来他们口中的十一殿下,李良寻找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白鹇因为长久的缺氧探出脑袋,甩甩有些被憋昏的头脑,“我还以为我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突然见到了,还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轻佻地挑起白鹇的下巴,桃夭笑的妩媚,“那你看我真实吗?”
白鹇一愣,随即绽出明朗的笑容。
桃夭轻轻在白鹇的唇点下一吻,把他重新搂入怀中。“有我在,你还担心有什么是假的吗?”
“你本身的存在就很不真实好不好。”虽然低声抱怨着,白鹇却难得的没有挣扎,笑着把桃夭抱得更紧,感受这此刻唯一的温暖,其实,这感觉还真不赖。
“明天,我打算把整个武林都纳入七姐姐的保护里,也算是给她的支持。”白鹇苦笑着闭上眼睛,又想到方才龙崎眼里的轻蔑,也许她会认为是他的胆怯吧,既然不想相认,那就错下去吧。
“好啊。”
……
“你想明白了?”简陋的客房,依然从容优雅的姿态,举手投足间的贵气与骄傲不会让人感觉做作,在她的面前,你会不自觉地俯首,现出自己的忠诚,敬畏她,守护她。
“嗯。”垂下眼帘,白鹇掩饰自己的失态。
“呐,欢迎加入。”
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伸到面前的手,让白鹇有一瞬间的失神,抬头,让人目眩的笑容出现在龙崎的脸上。
“对于盟友,我向来都是公私分明。如何?”龙崎扬扬手。
呆呆伸出手,一触即分,两人的盟友关系结成。
、81;出事了!
白鹇知道武林盟主每年都要上京去见圣上,武林择主这么大的事,更是毫无意外,但当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结成盟友关系后,龙崎告诉他,第二日就要出发,赶往京城。
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白鹇有些恍惚的回到房间。
“怎么了?不顺利吗?”桃夭递上一杯茶水,神情担忧。
“不是。”白鹇摇摇头,恹恹地趴在桌上,“七姐姐说,明天就要出发上京。”
“这么快,时间真是紧凑啊。”人类的时间概念真的这么严谨吗?
“是啊,从出发到白凤山,再到上山,进而进京,竟然是在两个月内发生的事,要我以前,还真想不到这么短时间跑这么多地方。”白鹇苦中作乐地哼哼两声,一口气闷了桃夭放在面前的茶水。
“我这可不是酒,喝了也不会解愁。”桃夭被他的样子逗得一乐。“再说,要回家了,你不是应该开心的吗?”看白鹇的模样,也是很喜欢龙崎甚至是以前的家,只是因为太过在乎,反而害怕碰触。
“别忘了,你已经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小娃娃,现在的你,已经足够面对所有人事,既然在乎,就不要坐以待毙。”桃夭难得严肃。
白鹇一愣,有气无力地摊在桌上,苦笑,“如果可以选择,我真不想是被你点醒。”不想问他为什么知道当年,也懒得问,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知道多少个当年,这些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提起来反而徒增烦忧。
面对,多么简单的词,轻易的说出口,做起来却难如登天,只是不尝试就认输,不是他白鹇的性格。
“我只是不想让你以后想起来有遗憾。”
白鹇看着桃夭艳若桃李的脸,第一次觉得这么赏心悦目,不觉微微一笑,真温暖啊。
要说破坏气氛,桃夭实属一流。
看到白鹇的笑容,桃夭坏坏一笑,用袖角掩住嘴角,“别对我这么笑,我会压抑不住自己的冲动的。”
“……”白鹇嘴角的笑容一僵,僵硬的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一字,“靠。”
“哈哈。”看到白鹇吃瘪,是桃夭莫大的乐趣来源,来武林盟起就开始扮女人,难得今日放得开,笑得舒心,爽快。
白鹇知道最近把桃夭闷坏了,也露出笑,没有打扰他的兴致。
没有让他们高兴的太久,同时察觉到脚步声的两人恢复如常。
来人脚部非常急促,连礼仪都忘了,进了门直接奔向桌前的白鹇,一脸悲痛,“少主。”
“什么事?”没有出声呵斥来人,白鹇紧张的出声发问,他已经认出这个人,是白鹤山庄门下的一座分门堂主,只是那时相见时衣冠整齐,哪有现在的狼狈褴褛,有些破口处还渗出殷红血迹。
来人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似在组织着语言,“白凤山下分堂遭到偷袭,堂内兄弟,全都……难以幸免。属下赶到山脚处的庄里想求助即墨大师兄,谁知道……”说到这来人语不成声,懊恼地垂下脑袋,紧捏住拳头,颤抖着双肩似乎在自责的哭泣。
白鹇心里咯噔一声,好像漏了个缝,风从缝隙里来回穿梭,透心的凉。
机械地用手拍拍那个人的肩头,以示安慰,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真的出事了……他的感觉灵验了,要是知道是这么大的事,他就……
可他能做什么?带走即墨吗?那山庄里的兄弟们呢?
白鹇渐渐被自责淹没,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没有发现眼前的人悄悄伸手入怀的小动作。
“小心!”身后传来惊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声音。
做什么这么大声,想震聋他……吗。
没有让他有发怒的机会,所有的疑惑在听到“噗嗤”一声锦帛破裂的声音时有了解答。
“唔……”捂住腹上没根而入的匕首,白鹇痛得蜷起了身体,桌上喝空的杯子被碰落在地,发出脆响,碎了一地残片。
偷袭得逞,那个堂主迅速抽身离开,翻身想跳上屋檐。
盛怒的桃夭哪会给他这个机会,支撑住白鹇无力滑落的身体,漆黑的妖瞳金红色的光闪过,那个人又被凭空吸了回来,直直撞向墙壁。
膨——一声巨响,墙壁被砸凹了进去,那个人带着恐惧惊疑的眼神,瞪着桃夭吐血昏迷过去。
“好痛……”白鹇从小就不耐疼,也可以说是怕疼,血液从身体里流出,一点点被抽空的感觉,另人恐惧到心脏紧缩。
疼痛感被无限放大,白鹇紧紧抓住桃夭的衣角,额角露出大滴的冷汗,想安慰他,又提不出力气说多余的话,最终还是脑袋一歪,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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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弥漫小妞的好剧场啊~
、82;解毒
桃夭颤抖着手扶正白鹇,用掌心盖住不断流出红色液体的部位,一边修复白鹇受伤的肉体组织,一边用妖力裹住匕首,缓缓抽出。
白鹇在睡梦中痛苦地低呻,面色灰白,嘴角被发颤的牙齿无意识的咬破,渗出血丝。
轻轻吻上白鹇变成绛紫色的唇,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易碎物,金黄色的珠子从玫瑰色的唇中缓缓落入微微张开的唇内。
白鹇的腹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因为出血量过多,身体有些冰冷发颤,最要命的不止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