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三]帮主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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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三]帮主等等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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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过堂风扫过,漠之尘都觉得有些冷,回头望了望屋内,明天要让底下的人再做一件狐裘大衣了,窗里也要挂些帘御寒。
他笑道,他的小将军回来了,以后必定不能再让他冻着。


☆、第十四章


漠之尘打了冷水回来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迷迷糊糊的没了动静。将盆放在床边,又拢了拢他的被子,才挨着床沿坐了,静静的看着他。
他埋在发丝间的面孔上依旧染着潮红,呼吸有些快。
漠之尘伸手缓缓的舒展着他微皱的眉头,将一缕发轻轻拢在他的耳后。
南九依着他耳边的手指蹭了一蹭,微弱的梦呓道,“我……想你……”
漠之尘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又觉得有什么关系呢,于是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垂,轻笑道,“我也想你。”
入夜。
南九发起高烧来,体温一直居高不退,刚刚有了一点血色的面孔又被蒸的苍白无华。身上一阵一阵的冒起虚汗,却又一直颤抖着叫冷,不管给他盖了多少层的棉被,都缓解不了。
高烧之外,就连身上的伤口也一直渗血,洇了层层的绷带。
漠之尘心下着急,烧必须要退,血也一定要止住,不然人一定会虚脱而死的。
浸了冷水,用拧了半干的手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面颊和手臂,但是效果甚微,刚降的一点温度转眼就会烧的更狠。 
伤口的血色渗出一回,就替他换一回,换下来的绷带堆了满满的一盆,伤口也没有要止住的迹象。
但是不能放弃,就算有一点点的好转,也不能放过。
南九烦躁不安,呼吸浅而快,一直胡言乱语的说些毫无意义的话。人越来越苍白,唇色淡的几与皮肤一样,甚至在温度的烧灼下爆了一层死皮。
漠之尘实在看不下去,要出门再叫大夫,一个转身,南九的手浅浅勾住了他的衣袖,哑着干涸的嗓子求他不要走。焦急的眨着眼睛紧紧拽着他,说,我再也不乱跑了,你不要丢下我。
漠之尘方应他,不走,哪里都不去。没说完,南九的手就垂了下去,连看他的眼里都没有焦距。
明白他只是做了噩梦,便半跪在榻前,反手握住。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但还是一遍遍答应他,不走,哪里都不走,你快好起来罢。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吩咐好的人送来擦洗伤口的温水,漠之尘趁势让他去叫大夫。
大夫瞧了后,也没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只是开了退热止血、养心安神的药方,吩咐下头去煎。
折腾到药碗送来时,南九已是神昏谵语,不管怎么叫都没有丝毫的回应,沙哑着嗓子时而唤一声疼,时而发一声笑,时而手脚猛然抽搐一番。
漠之尘按住了他不停乱动的手,怕他捶伤到自己,又用小勺舀了浓黑的药汤一点点润进他的唇,药很苦,南九咽的很是勉强,直至闭口不张,说什么都不肯再喝。
漠之尘又一勺抵在他的唇边,耐心的劝他,“阿九,听话,再喝几口才能好。”
南九不听,把灌进嘴里的药全数吐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下枕边,漠之尘忙捡了手巾清理。 
见南九并不配合,且这么喝实在太慢,最后干脆亲自含了,一口一口的哺给他,顶上他的唇,强硬的将药液推进去。
起初南九还挣扎一番,几口过后,开始主动去喝,甚至本能的伸出小舌来要求漠之尘更多的亲密接触。
一碗药汤喂下去,南九还不满足,呜咽着像是乞求,微张了嘴唇等着漠之尘的眷顾。
漠之尘放下药碗,只是用手巾一角擦了擦他的嘴角,没有理会他的索求。
但是心下难免有疑,南九现下的表现,已经不单单是婉转的药性了。伤口尚且没有发炎化脓,即便是因为遇寒发了热,也不应是这么重。
但他毕竟不通药理,即使心有疑惑,也只能先观察一番。
一夜喂了两回药后,南九终于安定下来,不再说胡话,呼吸渐渐绵长,身子也不再似前半夜那么烫,伤口的出血也缓了许多。
漠之尘终于稍微安了安心,轻握了他的手,伏在南九身边累极困极的睡了过去。
雪原里的天亮的好像特别的早,雪映着白光反进窗里,却是一片寂静,没有风声更没有鸟鸣,寂冷的很。
南九缓缓睁眼,觉得有些渴,遂舔了舔唇,瞬间皱了眉,好苦。想起来,昨晚好像被强硬的灌进了许多苦的要命的中药,实在是难喝。
至于其他的,都记不太清了。
稍稍侧头,就看见漠之尘趴在床沿睡着,手里还紧紧攥着他的手。
哦,果然是他照顾了自己一整晚呢,可惜大多想不起来了,不然应当是一桩不错的回忆,以后可以拿来消遣他。
堂堂无心帮主什么的。
南九微微一笑,想起他好像也才受过重伤的,于是将被子掀起一角,拽了拽盖在他的肩上。
被角压下去时,漠之尘的手指突然一动,南九以为惊醒了他,忙闭了眼继续装睡。半晌,听着没有什么动静,就偷偷眯了一条缝去看,嗯,果然没醒。
但也不敢再乱动,只好望着头顶的幔帐发呆。
回忆起自己这半月来的经历,简直是传奇的不得了。上过boss的床,骑过土豪的马,进过变态的小黑屋,吃过奇怪的兴奋剂,还挨了莫名其妙的打。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更加奇怪的经历了。
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对他更加温柔的人了。
南九又低头看了看睡着的漠之尘,伸手顺着摸他垂在床榻上的发。这么一个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众矢之的呢,为什么会与亲生的大哥相见两相厌呢,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呢……
就这么胡乱的想着,指缝里的发丝缓缓一动,兀自抽了出去。 
南九静静的看着他醒来,抬头,二人对视间,风平浪静,又暗潮汹涌。
漠之尘突然抚上他的面孔,探了额头和颈下,松了口气说,“烧退了。”
南九没有说话,只是转着眼珠,看着他小心轻柔的动作。
又发现他穿着一身拧皱的衣裳,腰带也半解着,头发杂乱未束,袖口还有暗色的污渍。
好像,都是自己的杰作……
“觉得怎么样?”漠之尘关心道。
南九极轻的摇了摇头。
“不想说话?”漠之尘手伸进被子里去,试了试他身上的温度,还好,只是出了一身的汗,笑道,“那就不说,我去给你拿身换洗的衣服。”
南九又拽住了他的袖子,漠之尘疑惑的低头看他。
南九愈加紧紧捏着他的袖角,缓缓动了嘴唇,轻飘出了一句“谢谢”。
漠之尘有些发楞,看着他微红的眼角,笑道,“谢什么呢。”
南九只觉得眼眶更酸,低声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没得报答你,你欠我的那条命就还给你了。”
漠之尘忍不住轻笑,俯身贴着他面孔,咫尺之距,捏了捏他有些凉的鼻子,说,“既然是欠你的,那就一直欠着罢,让小将军以后都不能丢了我。”
南九抽了抽鼻涕,“啊?什么意思?”
就着距离,蜻蜓点水的亲了一口,唇角微扬不再解释,只问,“阿九有什么想吃的?”
这一提醒,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暗室三天里他滴水未进,全靠清风吊着命,如今真能体会到,还有力气吃饭确是一件幸福的事。
南九将被子往上拽了遮住下巴,想了一想,说,都行。
漠之尘点点头,起身要走,却又一顿,笑说,“这次走了,可不许再拽我袖子了。”
南九忙丢了手里的衣角,缩进被子里去。
出门前又说,“再叫大夫来瞧一眼,过会就连着吃的穿的一起送过来。困了就再睡一会,别撑着。”
这一番吩咐,南九真有些想哭了。除了老妈,还没有人这么对他这么无微不至过,整宿的照顾他,还彻夜的守着他。
漠之尘离开后,接着从门缝里又探进来许多个脑袋,排成一排偷偷往里看。
南九磨蹭着坐起来,调了调软枕靠着,也伸了半个脑袋去看他们。
门外几人挤着门缝看,根本看不到屋子深处的南九,便又往里抻了抻脖子。这一抻就突然看到了眨着眼打量他们的南九,一抖,脚下没稳住,直接破了门扑了进来,压成了一堆。
南九吓了一跳,往后撤了半分。
地上的一堆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摸着头咧嘴笑道,“早……早上好”
南九也只好回道,“早上好。”
他们想不出要说什么,结果一张口,问了“昨晚睡得可好?”
南九一想,病了大半夜,于是道,“不好,很难受。”
但是他们突然表现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看着南九的眼神都愈发奇怪起来。窃窃私语了半天,有一个扯了大嗓门就说,“我们帮主很厉害,跟着他准没错!”
南九确实觉得漠之尘非常厉害,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心法内功还是照顾人的本事,点点头说,“他确实很厉害。”
结果门口的甲乙丙丁们更加挤成一团,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们还在讨论,从门外悄然又进来一人,换了一身玄色绣金的袍子,见了这一群,也没恼,压沉着声音叫道,“陆千云!”
这一声,惊的屋内众人僵住了身子,颤巍巍的回身,扑通又都扑在了地上。然后不知从哪里窜进一个满面愁容的明教弟子,进来先紧地上的脑袋们挨个打了一巴掌,气道,“叫你们偷看,叫你们偷看还被发现!叫你们偷看被发现还连累我!”
接着赔笑道,“帮主,这回真不关我事啊!”
漠之尘轻轻拍着陆千云的肩膀。
但从南九那看去,他每拍一下,明教的身子就重重一抖,直拍的明教身子矮了半分,膝下弯曲牢牢稳紧下盘。
陆千云不敢躲,赔罪道,“我们错了,帮主有话吩咐。”
漠之尘面上笑道,“下山去,各打二十张雪狐皮和火狐皮,做成裘氅送来。今日打不到,你们就不用回来了。”
四十张毛皮,还是雪狐和火狐的。狐狸狡诈的很,更不提是这种颇有灵性的,能遇到几只就不错了,还要剥皮做氅。
但是陆千云哪敢讨价,又挨个打了底下一排的脑袋,苦笑着应了,“这就去。”然后拽扯着他们溜了。
漠之尘从身后接过托盘,一个眼神,就进来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万花先生,捋着短短的山羊胡子。
说实话,南九脸都抽了一抽。
这大大诋毁了高岭之花在他心目中的神圣形象,花哥们老了,真是气质全无啊。
扁了扁嘴,伸出手腕来给他把脉。漠之尘从托盘里端了一碗粥,也站在一旁候着。
验了左手又验右手,看了面色再看舌苔,直看的南九不自在了,才又缓缓捋着胡子说,“将军脉象平稳,气息平和,脸色苍白是失血所致,调养一阵子应当就无大碍了。”
漠之尘点点头,谢了老先生,又等他写了方子送出了门,才又转身回来。
南九正要自力更生去够旁边高案上的碗,左手不方便,就拧着身子用右手。
漠之尘见了,三两步抢了碗,然后坐在他面前,轻扬着粥水以散热。
南九伸脖子看了一眼寡淡的粥,叹了口气。
漠之尘扫了一眼他的表情,舀起一勺,吹了几口,递到南九嘴边,“红枣粥。等你好些了再做别的。”
啊一口吃了,尝了尝,有些甜,也不再说什么。
漠之尘又舀了一勺递过去,有些低沉的说,“对不起。”
南九吞了粥,眨着眼盯着他看。
“把你牵扯进来,还让你替我受伤。”他扬着碗里的粥道。
这么弱气的人哪里还像那个悬崖尖上勒马大笑的漠之尘呢。南九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忙嚼完了没有煮烂的米粒,才说,“我已经不疼了。”
已经不疼了,所以你不要再有那副悲伤的表情了。
漠之尘依旧含了满眼的柔情似水,又将一勺粥送到面前,那勺里还浮着两块小小的枣肉。
南九看了两眼,觉得漠之尘一定是不信,就抽了左边的手抬给他看,“不信你看,真的没事了。”
但是手臂抬到胸前,就再抬不起来,再往上就只有艰涩感和无力的颤抖。有些不敢相信,就更加用力的举高,但即使南九累的沁出了汗,也不能抬过肩线。 
遂抬眼向漠之尘寻求答案。
漠之尘放下勺,将手伸进他的掌心,缓缓握了握,有些哀伤的说,“大夫说伤的重,又太久没有医治,部分骨肉坏死,以后……恐怕都不能举物了”
南九用力攥了攥左手,着实,他已然使了最大的力气,却也只能松松的握住漠之尘的手指。
卸了力气,指了指碗,笑道,“那麻烦这几天你都要喂我了。”
漠之尘呆愣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失望不生气?” 南九抿然一笑,“你已经替我难过出气了,我就不给自己添堵了。”
南九的反应出乎漠之尘的意料,他这样洒脱,倒使漠之尘更加愧疚。但又觉得,正是这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将军才是他的性子。
于是继续舀了粥喂他。
南九仔细嚼了,吞了,然后认真盯着漠之尘看了好一会,觉得他皱眉的样子实在是丑哭了,才说,“漠之尘,你不笑都没有气势了。”
漠之尘吹着热气道,“什么气势?”
南九正经的说,“坏人的气势。”
漠之尘失笑,坏人的气势是什么样的气势,亏他能想出来。
见漠之尘笑了,南九点点头,心满意足的继续喝他的补血红枣粥。
对嘛,反派就得有个反派的样子,不然倒像是被人欺负了的皮球,整个人都瘪了气,实在不符合身份。
就着漠之尘的勺,很快一碗见了底,南九舔了沾在嘴边的糖份,舒舒服服的倚着软垫上,觉得小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的。
漠之尘搁下了碗,把新换洗衣服放在一旁,说,“你以后……”
南九以为他又要问以后去哪,又要逼他走。心想,他要是敢问了,那就只好一拍两散,去找个没有祸乱的地方避世隐居。
等下半句的时候,虽然面上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实地里打着各种小算盘,连从他这里要讹走多少银子合适都盘算好了。
迟了半天,南九炯炯的看他,他才温柔的道,“以后就住在我这罢。”
南九心里那座金银珠宝堆砌起来的小山轰然就塌了,但是小山后头的一颗小心脏更红了。得意一笑,往下倚了倚,安心自在。
不一会,食困就泛了上来,于是眯了眼睛开始打盹。
漠之尘就拿了本书,坐在一旁陪着他。


☆、第十五章


南九醒来的时候,觉得四周暗了许多,屋里簌簌燃着微黄的烛光。
支着胳膊爬起来,从床幔里伸出头去,发现一排的窗上都遮了厚厚一层帘,帘与帘的缝隙里渗进明亮的雪光,看来天还亮着。
漠之尘正坐在那一抹熏黄下批写着什么,眉头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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