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想了一下,立即摇头否定,这怎么行?!
“那一起进去吧。”叶嘉说。
青弈对着叶嘉笑了一下,转而对站在一边的青小佳说:“一起进去。”
“哦。”青小佳拉了下叶嘉的手,对他说:“我们进去好不好?”
叶嘉犹豫了一下,觉得先把青小佳送进去也不错,万一僵持下去,最后出现的最坏局面还是不要给青小佳看见比较好,因为青小佳已经够暴力的了!
“走吧。”叶嘉认为只是离开几十秒,同样是洛迦人,梵刖应该是撑得住吧?!
因为林凛和栖都在飞船上未归,叶嘉牵着青小佳和林轩的手,把他们两人一同送回小屋,之后便立刻回到原地。
哪知只是短短时间而已,叶嘉回来后看到的画面却让他瞠目结舌。
梵刖捂着胳膊,向后跳起,雪地上留下一串蓝色。青弈紧逼不舍的向前冲起,速度明显快于梵刖,直接将他扑倒,压在地上后,扬起手臂……
“停下!”叶嘉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哇靠,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
叶嘉跑过去把青弈从梵刖身上揪下来。
青弈委屈的看了叶嘉一眼,“说什么?”
“说……说……”叶嘉词穷,恼羞成怒的道:“反正不是打架,而且打这么快!你们没脑子吗!?”
“……”青弈心中嘀咕,你还不是被叶哗说没脑子……
“……”梵刖气愤之下,爆发力十足的把青弈从身上踹了下来。
青弈冷不防被踢个正着,但他还没有发火,叶嘉就愤慨的指着梵刖道:“喂,你这叫趁人之危。”
青弈无条件赞成叶嘉的观点,不然被一个小辈击中岂不是太没面子。
梵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方才被青弈按在地上而刺穿的肩膀,低头看了看衣服,惨了,又坏了。看完了衣服,梵刖才道:“啊?”
叶嘉冒火了,“啊什么啊,你这个小鬼为什么趁青弈分心去打他?”
梵刖不以为然的道,“打架不就是这样嘛!那他那么老,不是也占了我便宜。”
“……”叶嘉被噎住,有、有道理!
“嗯?”青弈斜眼看向梵刖,语气微妙,“我很老吗?”
梵刖不客气的道:“你活了多久了?”
青弈:“……”
“按照人类的说法,你可以做旁边人类的爷爷了……不,爷爷的爷爷!”
“……”叶嘉眼神飘忽地望向青弈。
青弈脸皮抽了抽,“我们进去吃饭。”拉着叶嘉走进屋。
梵刖在后面喊,“喂,不打了?不打算了,回家吃饭……”
青弈望着对面的叶嘉,不复张狂,忐忑的问:“你是不是介意?”
“啊?介意什么?”叶嘉专心的对付着最后一条鱼,心不在焉的问。
青弈咽下唾液,“关于那个,那个,他叫什么来着,就是刚才啊!”
“哦,他叫梵刖。”
“我不是问他是谁。”
叶嘉手一晃,“你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到了。不介意啊,只是有点好奇,你到底多少岁?”
青弈认真的算了起来,“在被关起来之前大约活了七十几年,不对,年是你们的算法,唔,我换算一下,也许是八十?好像不止……”
“停,你不要算了!”叶嘉想一下自己不到三十的岁月,满脸黑线的道,他真怕自己把青弈往爷爷辈上想。
“唧唧……”翡翠搧着翅膀捏着米粒大小的雪球,扒在窗前吱吱叫。
“什么声音?”青弈道。
叶嘉没听见,“没有啊。”
“在那里!”青弈走到窗户前拉开窗户。
“哇,是那个蝴蝶。”青小佳大声道。
林轩在窗外大叫:“你不要碰牠,牠是我家的。”
“小气!”青小佳“切”了一声,鄙视的道。
林轩离青小佳远远的,捧着翡翠小心翼翼的道,“那你不可以和我抢,我借你看一看。”
青小佳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好。”手指在背后成V形,心中欢呼,成功了!
翡翠手上的小雪球化成了水,它舔了舔手,足尖在林轩的手掌上轻点,飞在空中望着青小佳,“唧唧……”
“来,来这里!”青小佳伸出手,哄道。
翡翠歪着小小的脑袋,望着林轩。
林轩对它点点头,“去吧。”
翡翠的翅膀抖动了几下,先是缓慢的飞高,然后加速飞到了青小佳的身边。
“好小……”青小佳专注的望着停在自己手上,抱着自己拇指的小东西。
“唧……”
“你在和我打招呼吗?”青小佳笑道。
“唧唧……”小脸往青小佳的指腹上蹭了两下,算是默认了。
“好可爱!”青小佳双眼冒心,“你真是太漂亮了,根本就是缩小的人偶嘛,好可爱。”
被青小佳可爱可爱的称赞,翡翠羞涩的低下头,扭捏的动了动腿,忽然,放开青小佳的手指,在他的眼前跳起了舞,翩翩翻飞的翅膀绚丽无比,耀眼夺目。
连在一边干活的叶嘉也禁不住被吸引的停下了手里的事,看得津津有味。
林轩瘪着嘴,心里不是滋味。
翡翠一舞结束,飞在青小佳的脸上,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唧唧……”
青小佳眨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也喜欢我吗?”
“唧唧……”
“我要回家了!”林轩大声说着,大步走出去。
叶嘉问:“你家里没人吧,他们不知道回来没有?”
“我在家里等他们。”林轩说完,远离了叶嘉的视线。
翡翠看林轩走了,唧唧叫着飞起来跟在后面。
青小佳不舍的望着门口。
叶嘉安慰道:“马上吃饭了,你今天想吃什么味道的鱼?鱼汤要鲜一点,还是辣一点?”
“要很多很多的!”
次日,雪止天晴。
天色亮起时,银装素裹的部落,渐渐燃起了炊烟。
也许是因为昨天下午的事情,原本不被叶嘉注意的梵刖变得显眼起来,当他出现时,叶嘉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留了数秒。
他疑惑的想:他的衣服怎么没换?胸前那道口子也太长了吧,都看见肉了。
梵刖没好气的回瞪叶嘉一眼,手指拉了拉前胸的衣服,但是破掉的上衣怎么可能因为他的动作就合拢呢,反而让叶嘉更加夸张的想着,这讨厌小孩不会是没有衣服吧。
很不幸,被叶嘉猜中了。飞船上虽然有衣物,但总是有限的,虽说现在的衣料看着轻便却都很结实耐磨,一件可以穿很久,但依然禁不住青弈的破坏性。
梵刖正是成长期,就算是新衣裤,也很快就不合身,所以他并非是要穿贴身的衣裤,而是他又长高了,原本的衣服自然就变得紧贴起来。
叶嘉向梵刖走过去,但是没走几步,又退了回去。
梵刖起先以为他是来找自己,但是叶嘉走到半截又返回,梵刖迷惑数秒,终是放弃思考。然而等梵刖从外面回来,却发现屋内的床上多了两件衣服,而且是宽松的长袍、长裤,上面还压了一条腰带。
是洛迦的衣服。
梵刖摸了摸衣服,沉默起来。
“你的东西放错地方了。”梵刖捧着衣服,找到叶嘉。
叶嘉就是担心他拒绝,才偷偷的放进去,没想到他会把东西送回来。
叶嘉顾及他的自尊心,平淡的道:“没有放错,这是你应该得的,青弈弄坏了你的衣服,这是赔给你的。”
“我不需要。”梵刖倔强的道。
叶嘉摆摆手,“不要就扔了,反正那是你的东西。”想了想,叶嘉又加了一句,“都是新的。”
梵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
叶嘉低着头直到听见梵刖的脚步声才抬头。梵刖突然回眸,两人眼神交错,梵刖竟然对他笑了一下。
叶嘉眨眨眼,笑容又消失了,刚才的,是幻觉吧。
梵刖转过了脸,继续前行,踩在积雪上回到自己的屋子。
换上新衣服,梵刖摸了摸旧衣服,将它收进了柜子里。
梵刖对着水盆,打量着水中的自己,换了这身衣服,远远看去,自己和族人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吧,以现在的发育速度,再一年的话,他就是成年体了。
梵刖挽起垂下的长发,手指不禁摩挲起身上的衣袍。
那两个混血,每天都是被人这么照顾着的吗?
那样的生活似乎也不赖……
梵刖把脸埋入水中,冰冷的河水却并不能让他的心情恢复平静。
叶嘉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难道自己的举动反而使梵刖把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
就拿现在来说,他在门口扫雪,梵刖就站在一边不言不语的盯着他。
开始,叶嘉以为他是来找碴的,但是梵刖却既不动手也不动口,只是像木头一样站着。叶嘉实在受不了了,本来很快就能完成的事也停滞不前。
他和梵刖傻子一样互相望了一会儿,叶嘉道:“天啊,你要做什么就快点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梵刖低头看了看脚尖,忽然朝叶嘉冲过去。
叶嘉本能的抬手去挡,“咦?”
梵刖夺过叶嘉手上的扫帚,“唰唰”扫了起来。
“……”
不出片刻,一大片空地就被清了出来,叶嘉摸不着头脑的道:“谢谢。”
梵刖低着头把扫帚往叶嘉手指一塞,火烧屁股一般冲了出去。
叶嘉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梵刖握着因为激动而颤抖的五指,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这个插曲,和很多事情一样,叶嘉并不在意,直到几天后——
“我想你做我的那个!”梵刖道。
“……”叶嘉呆滞的看着他,“啊?”
梵刖抬着下巴,“我比青弈年轻,很快就会超越他的。”
“……”叶嘉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只是,青弈就快回来了,如果被他听到,那后果可不是麻烦两个字可以形容。
梵刖道:“喂,你听到没有?”
叶嘉嘴角抽搐,为什么这孩子的语气好像自己捡了多大的便宜一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那个』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梵刖对叶嘉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叶嘉骗青小佳一样,不满极了,“你!”
叶嘉往部落后的树林里遥望,漫不经心的道,“我是认真的,你以后就明白了,先回去吧。”
梵刖阴冷的道,“是因为青弈吧,我知道了。”
叶嘉没有看梵刖,所以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肃杀,他以为梵刖是真的“知道”了。
洛迦人从来都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过了约十天,又下了一场大雪,这一次降雪持续了好几天,让本来就在零度以下的气温又降了不少,为了给人类避寒,洛迦人需要准备更多的热源,矿石太过遥远,树木变成了即取即用的材料。
这一天,青弈带着青小佳像往常一样,用过午饭就出去了。
一般来说,一、两个小时,青弈就会满载而归。但是这次,直到傍晚,都不见他们的影子。
叶嘉慌了神,但是天已经黑了,此时深入丛林,只怕没有找到他们自己就会出事,唯一帮得上忙的,只有林凛了。
“怎么急成这样。”林凛将满头大汗的叶嘉引到炉火前,“你慢慢说,先坐下。”
“我站着就行了,林凛,青弈和青小佳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叶嘉忧心的道,“我怕是不是出事了。”
栖悠悠的道,“有青弈在,能出什么事。”
“你先等叶嘉说完。”林凛警告般瞟了栖一眼。
“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多疑了,可是这还是第一次,青弈从不会晚归,就算真的有事,也会将青小佳送回来。”叶嘉揉着额头。
“栖。”林凛喊道。
“我没看见他,他是自己行动的。这样吧,我出去找找,你们留在这里,以免他回来了找不到人。”
林凛转身,从屋里摸出曾经用过的通讯器,检查了一下还有电,才递给栖,“有发现联系我们,如果他回来了,我们也会通知你。”
“嗯。”
栖走出房门,越想越觉得不妥,他还是无法相信青弈会出事,除非……
栖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绕到部落的边缘,走到虹的地区。
他悄无声息的到了虹的屋外,虽然房内充满光线,他却不认为虹会在其中,从窗外潜入,果然没错,虹不在里面。
栖疾速的跳起,跃到树上,看了一下通讯器,犹豫一瞬,还是没有将某个可能告知叶嘉和林凛,独自去寻找青弈。
能缠住青弈的,部落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虹了吧。
但是虹未必是青弈的对手,除非是青弈因为照顾青小佳才落了下风。
可恶!
月光下,雪地反光,栖眯起双眼集中精神寻找他们的踪迹。
幸好大雪已停,否则偌大的森林,搜寻起来会更加困难。
虽然夜晚不利于找人,但是栖也没办法等到天亮,他像只猎豹一样在树木间穿梭。
在奔跑了几里后,栖有些焦躁的停下,应该是这附近,可是为什么没有,去哪里了?脚印已经消失,树木上的劈砍痕迹也早就寻不着,青弈会在哪里?
虹,你果然是个隐患。
栖一面腹诽虹,一面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继续找寻,终于在一处山坳让他发现了异常,地上的树枝有被踩折的凹痕,本该覆满厚雪的地面竟然裸露出了土地。
“不要过来。”
“青弈?”栖停下脚步,“你在哪里?”
话音刚落,栖就看见了青弈,茂密的荆棘后,是粗壮的树,青弈被钉在树上。
“快回去。”青弈道。
栖正想弄清真相,就听一道熟悉的,让他厌恶的腻人声音魅惑的道:“既然来了,不把人带回去的话好吗?你家的那个谁,林凛,不会介意吗?”
栖在听到林凛的名字时目光森冷的望着他。
虹从树后慢慢走出,艳丽的五官上刻着浅笑,“我知道你和青弈有点交情,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他,自从和人类在一起后,你变得软弱了,栖。”
等虹的身形完全暴露出,栖在他的手上发现了青小佳,他被虹提着领子,身体软软的垂着。
“怎么?怕我杀了这个小鬼?这么紧张的看着我?”虹低声笑了几下,“放心吧,他还活着。”
“你到底发什么疯!”
虹松手任青小佳摔在地上,手指摸着下巴,眼神哀怨的看着天空,“我发疯?我以为是你发疯,如果你不发疯怎么会扔掉飞船的晶片,怎么会由这种生物玷污我们的血统?”
栖听不下去的道:“你这疯子,我们只剩下这些人了,同族间繁衍下去只会越来越少。”
虹慵懒带笑的表情猛然一肃,尖锐的道:“你以前也是这么做的,难道不是吗?!你完全被人类影响了。”
第八章
“哈哈……”青弈忽地一笑,“怎么,你想让同类繁衍?我猜你是想让剩下的卵不吞噬母体,去进食人类,然后活下的母体就能够继续产卵,是这样吧。”
虹不禁莞尔,“青弈,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比起和我有着同样父亲的栖,你不觉得你和我更相似吗?”
虹款款走到青弈身边,五指摸上他的肩,指尖缓缓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