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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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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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两坛酒,一坛给了皇后;一坛给了萧承钧,萧承钧也喜欢这个酒;楼璟是不可能从自家夫君口中夺酒孝敬皇后的。
“本宫不过是随便问问;莫费这种周折;”纪酌摆摆手,“征南将军可是离京了?”
“今早刚出城,赶着回岭南过年。”楼璟笑着道。
皇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交代楼璟给萧承钧传话,靖南候三五日后就会抵京,既然已经告了病,便多歇几日,“徭役之事,万不可参与。”
徭役并不是不能征,若要征徭役,就必须有赏罚分明的君王,清正廉明的朝堂,才能保证役夫不被虐待、钱粮及时供给,然纵观千年历史,很少有朝代能做到,何况是如今这个昏聩的朝堂,弄不好就会激起哗变,到时候,谁督管河道,谁就是罪魁祸首,会被万民唾弃。
萧承钧如果去督管河道清修,一旦背上骂名,就算以后夺位登基,史书上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拜别了皇后,楼璟出宫后没有回朱雀堂,也没去闽王府,更没有回北衙好好当差,而是去了左丞相府。
左相赵端还在尚书省理事,不在家中,下人直接把楼璟领去了九少爷的院子。
“几位老爷都在衙门,怠慢之处还望世子莫怪。”赵府里的管家说话都文绉绉的,带着些江南书生气。
楼璟摆摆手示意无妨,本也就是来找赵熹的。
“富润屋,德润身,心宽体胖,故君子……”书声琅琅,在种着青竹的小院中不时回荡,楼璟不由得快走几步,想要嘲笑终于肯认真读书的赵熹两句。
绕过竹林,就见赵熹站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地上散乱地堆着许多书,他自己拿着根毛笔,在桌上的白纸上写写画画。
楼璟悄悄走到他身后,准备拍他一下,谁知赵熹猛然转身,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啊!”赵熹突然大叫一声。
“你叫什么啊!”楼璟赶紧呼了他脑袋一巴掌,管家还没走远,一会儿听见这杀猪一样的喊声,定以为是他打赵熹了,所以在赵熹告状之前先打了,免得吃亏。
赵熹抱着被打疼的头,瞪了楼璟一眼,“我突然明白我为什么成不了君子了。”
“为什么?”楼璟低头,看他桌上写的字,满满一大张的“心宽体胖”!
“因为我太瘦了,”赵熹扒出那本《大学》指给楼璟看,“德润身,心宽体胖,我无德,所以不得润身,因而长不胖。”
楼璟把他手中的书抽走,扔到了地上,径自在石凳上坐下来,“赵大人让你在家读书,你就是这么读啊!我看你是不想考进士了,干脆男扮女装嫁人得了。”说着,捏起桌上的点心啃了一口。
“你还敢提这事!”赵熹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家太子爷可把我害苦了,为了他那封信,二伯父罚我写了半个月的策论了。”
“殿下与左相本就有约,缘何要罚你啊?”楼璟瞥了他一眼,这呆瓜估计又给赵端骗了。
“你说什么?”赵熹立时跳了起来,敢情他这半个月的策论都白写了?
“我问你,这些日子,左相有没有提及修河道的事?”楼璟抓住要去尚书省找左相理论的赵熹,把他按到凳子上。
“徭役是右相提的,”说起这事,赵熹脸上总算露出几分正经来,“据说是因为清河的难民祸及周边,青阳郡的烂摊子捂不住了,想借着这个法子把那些闹事的难民抓去充徭役。”
楼璟了然,果然文臣看事情与他的角度不同,但这消息很有用,“清河的难民是谁挑起的事端,左相可知晓吗?”
“切,这还用想吗?”赵熹撇嘴,“右相一派的人,跟疯狗一样,什么都敢做。”
楼璟挑眉,疯狗这词,倒是合适,起身拍了拍赵熹的脑袋,“你好好读书吧,我可等着你考三元及第呢。”
“你那继母,你打算怎么办?”赵熹皱眉看向楼璟,这些日子没有听到安国公府的消息,他还是很操心的,生怕楼璟吃了亏,“要吵架的话记得带上我。”
“你放心吧,这点小事用不着你出马。”楼璟失笑,这赵九什么时候也不忘吵架,若是让他去,说不得直接把魏氏气死了,这事就难办了。
晚间回到闽王府,与萧承钧一起用了晚饭,因为白日里睡得太多,闽王殿下没有丝毫困意,楼璟就拉着他去院子里消食。
秋风瑟瑟,吹得树上枯叶纷纷掉落,萧承钧看着萧瑟的院落禁不住叹气,“天气转凉,清河的难民也不知如何了?”
自从他失了太子之位,清河赈灾的事就不再归他管,每每听闻都是些不好的消息。
“我听说,右相一力要征徭役,就是想征这些难民。”楼璟接过安顺捧上来的披风。
“百姓何辜?”萧承钧叹了口气,伸手准备穿上,谁知楼璟把披风套到了自己身上,然后把他抱紧了怀里,用宽大的披风包裹住。
萧承钧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摆手让安顺退下,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越来越懒的,闽王的殿下自省了一下,靠到了楼璟身上。
“我有办法让徭役变成劳工。”楼璟蹭着一只微凉的耳朵说道。
“什么办法?”萧承钧转头看他。
“明日你就知晓了,”楼璟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故意卖关子道,“不过要等明晚才能去办,白日里我可以陪你出去游玩。”
羽林军中最忙的是羽林中郎将,每日要带羽林军轮值,在宫中守卫,楼璟如今是左统领,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忙碌。
萧承钧并不追问,微微地笑,“你多日不在府中,就不怕人看出来吗?”
“我已经跟我爹分开过了,”提及此,楼璟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几日就让魏氏去县里。”不过这都是小事,对于现在的楼璟来说,什么事都比不得陪夫君游玩重要。
最后,萧承钧也没答应出去玩的提议,他如今刚告了病假,哪能随便往外跑,不过他倒是有心去静怡山看看萧承锦。
次日,两人早早地驾了马车,悄悄地往城东静怡山去。
太医说静王这几日的状况不大好,萧承钧一直很是忧心。
行宫四周依旧幽静,红叶落了近半,山上显出了几分深秋的凄婉之象。常春阁依旧温暖如春,只是阁中人都是满面愁容。
“王爷近来不大好,听闻殿下被废了太子位,当晚就……吐了血。”管家在前院低声对两人道,满脸哀愁。
楼璟皱眉,握住萧承钧越发紧绷的拳头,“王爷身子不好,你们就该露出点笑脸来,天天这么愁着,没病的人也愁出病来。”
管家听出了楼璟语气中的不满,这才惊醒自己给主上添堵了,“老奴有罪。”
萧承钧摆手止了管家话,拉着楼璟往里走。
二皇子萧承锦依旧躺在温泉中央的小榭中,双目紧合,眉头微蹙,似是睡得不甚踏实,脸色比上次的时候苍白了不少。
“承锦……”萧承钧在榻边坐下,轻声唤他。
萧承锦缓缓睁开眼,看清来人,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来,“看你们一起来,我便放心了……咳咳咳咳……”话未说完,他便开始剧烈地咳嗽。
“王爷!”静王妃张氏避在隔间,闻声快步走出来扶住萧承锦,给他顺气,“王爷身子不适,妾身回避不得,忘大伯莫怪。”
“都是自家人,不必讲那些虚礼。”萧承钧看着弟弟的情形,那里还顾得这些。
好不容易止了咳,萧承锦拉着兄长的手,轻喘了口气道,“这几日我自感时日无多了,有些话要对你说。”
萧承钧看着他,想要让他别说这些胡话,话语却哽在喉头发不出声来,因为弟弟说的是真的,他的身子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右相一派,外力不可解,须得从内化解,”萧承锦把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交给萧承钧,“这些是我这些时日抄录的,右相的门生名字、籍贯、官位,这其中的关联也都尽数写进去了,望能帮到哥哥。”
楼璟看了看那本册子,对于萧承锦的智慧很是钦佩,不经意间瞥到了一个名字,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蓦然出现在脑海里,不由得一愣,那个人,或许就是瓦解右相一派的关键!
萧承钧没有注意到楼璟的神色,只是捧着那本册子,紧紧抿着双唇,半晌方道:“我说过不许你再操劳,你何时才能听话!”
“我只是想为哥哥做些事,”萧承锦笑了笑,轻叹一口气道,“瑞儿还小,原来哥哥是太子,我也不能开这个口,如今哥哥既成了亲王,便请哥哥代为照顾……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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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借刀

“莫再说了……”萧承钧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说这些。”
萧承锦看着哥哥,微微地笑;“哥哥;我知你这些年都在自责,其实,当年那糕点;我知是有毒的,所以只吃了一口。”
“你说什么?”萧承钧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那么小的萧承锦;竟然会知道,那他为何还要吃?这些年来为何不告诉他?
“咳咳……”萧承锦紧紧握住兄长的手,生怕他生气一般,“我这身子不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么多年不说,只是想要哥哥多疼惜我些,哥哥,莫怪我……”
萧承钧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不怪你。”弟弟自小聪慧异常,能从端糕点的宫女脸上看出什么来也有可能,这般作为,说到底,还是为了保护他这个哥哥。
二皇子自打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没断奶时就开始喝药了,这个萧承钧知道,但即便只吃了一口,那毒药对他这本就孱弱的身体来说,伤害也极重了。弟弟这般说,只是为了让他少一些自责而已。
从常春阁出来,萧承钧有些浑浑噩噩的。
楼璟挥退了一干下人,带着他往山上走,找了片僻静的山石坐下来,把人搂到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抬头看着远处的山峦,柔声道:“祖父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我在床前守了三天三夜,还是没能救回来,当时我就想,若是能让我替祖父死就好了。”
萧承钧把脸埋在楼璟胸口,紧紧攥着他背上的衣衫,静静地听他讲。
“但是人各有命,我纵使拼尽所有也救不了他,便只能让夺走他的人血债血偿,”楼璟眸子闪过寒光,声音也冷了下来,“祖父咽气的时候,我没给他守灵,连夜带了三万人马,直接杀到鞑子营,把他们将军的头砍下来,带回去给我祖父做祭品。”
萧承钧一愣,当年老安国公过世,都说是斩杀鞑子大将之后被射杀了,却原来,那大将是楼璟杀的,“缘何不向朝廷报功?”
“缘何?”楼璟低头看着已经平静了不少的夫君,轻笑道,“因为我在鞑子营中,把我祖父的副将也给杀了。”连他都能杀死的鞑子将军,不可能轻易困住祖父,夺走他最亲的人,不管有没有亲自动手的,一个都别想跑。
萧承钧抬头看他,朝中只道安国公战死殉国,却不知这其中竟另有隐情!那么,是谁要害他?
“庙堂之事,事关生死,哪件事都没那么简单,”楼璟在那俊朗的眉眼间落下一个吻,“便如同那毒糕点一般,首先死的那些,定然不是真凶。”
萧承钧微微颔首,当年那件事,查到后来处决了一个位份不高的妃嫔,就不了了之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跟有皇子的妃子脱不了干系。只是淳德帝护着,最后也没查到陈贵妃头上。
楼璟从萧承钧怀中掏出那本小册子,翻开到第一页,指了个人名给他看,“此人,或可用。”
萧承钧随着他的手指看去,上面写着“兵部尚书,孙良”,不由得蹙眉,此人是右相的门生,能力卓绝,一直很得陈世昌的器重,否则也不会让他做上中书省之下最高的——兵部尚书之位。
“为何?”萧承钧盯着那个名字,仔细回想孙良此人,却没想出能为他所用的因由。
“孙良此人甚少与人结交,但他有一个至交好友,”楼璟神秘一笑,凑到怀中人耳边,轻声道出一个人名,“王坚。”
萧承钧顿时瞪大眼睛,王坚,就是御史死的时候,他俩还说起的那位晋州刺史,几年前因为大雨淋倒长城而冤死诏狱的好官。
王坚是左相的门生,为人十分清廉,爱民如子,当年的事,说白了就是右相与左相博弈的结果。王坚与孙良,既不同科,也不同乡,这两人是怎么结交上的?
“你怎么知道的?”萧承钧很是惊讶,这两人分属不同的派系,平日里就算真的相交,定然也十分隐秘,楼璟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事说起来当真是个意外,当初在晋州的时候,老安国公得了一匹汗血马,楼璟很是垂涎,老安国公就对孙子说,如果他能探听到晋州刺史的一个大秘密,就把这马给他。
楼璟派人在刺史府外蹲守了三个月,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人从京中送信过来,而王坚在京中并无亲眷。于是,趁着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楼璟亲自在城外敲晕了送信的人,这才知晓,这信竟是孙良写的。
萧承钧无奈地看着他,总算知道楼璟为什么长成这种奸猾的性子,完全是老安国公的教孙子的法子奇特,“那王坚没有发现吗?”
“当然没有,”楼璟得意道,“我把信看完就封好又塞回去,还假装打劫,把那人身上的财帛都拿走了。”
萧承钧忍不出轻笑出声,心中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改日我去试试孙良。”
楼璟见他重展笑颜,总算放心了,把脸贴到萧承钧脸上蹭了蹭。
晚间回了京中,楼璟没有跟着去闽王府,而是回朱雀堂,让程修儒给他备一份厚礼,提着去了沈连的府邸。
“什么风把世子爷给吹来了?”沈连略显阴桀的眼睛在楼璟身上扫了一圈,见他拿着价值不菲的礼来,脸上的笑不由得深了几分。
“自打出了宫,还未曾来拜访过公公,”楼璟笑着坐了,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向那边推了推,“望公公莫怪。”
“您这话太客气了,”沈连笑着接了东西,抬手给了身后的小太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沈连向来都是单刀直入的,求他办事,只要送的东西值这个价,能办就给办,当然,不能办也不会把礼还给你就是了。
“听说公公要督管修河道的事,生意太大,想必公公需要个合伙的,”楼璟接了小太监奉上来的茶,轻笑着道,“皇家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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