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闪闪无奈地看了眼恩奇都。
不用想都知道,恩奇都是惦记着Berserker去帮雁夜杀了时臣……现在看上去还真是失望啊。也不想想,远坂时臣要是真遇到了危险,一定会用令咒把他给先召唤过去,怎么也轮不到现在就死啊。
“现在怎么办?”恩奇都看向幼闪闪,“感觉他似乎是冲你来的……不,是Saber……冲你们两个来的。”
幼闪闪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没心情陪他玩。恩奇都你还要在这里看热闹吗?”
恩奇都低声说:“绮礼也在附近……你要去找他吗?”
“不要。”幼闪闪眯起眼用完全不同于方才无害的冷酷眼神审视了一番Saber,得出了不足为虑的结论之后,转头对恩奇都笑眯眯地说,“呐,这里没好玩的了,要回去吗?”
恩奇都将正在商量的那帮人的计划听了个大概,差不多猜出来了他们的打算之后,转头再看看飞得越来越近的Berserker,有点意兴阑珊地回答:“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去吧。”
“嗯……看够Saber了?”
“……吉尔,我只是纯粹觉得Saber那种人相处起来感觉不错而已,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好啦,走吧走吧。”
将这边两个Servant的对话听在耳中的几位忍不住摇头。
算他们以貌取人了,没想到就连年幼的Archer也这么冷酷……这倒没什么,大家心里都有准备,倒是Assassin,跟他给人的温和感觉差的太多了吧?
没时间让他们感慨了,战斗一触即发。
***
药效过去了。
吉尔伽美什睁开眼,从王之财宝里找出合适的衣服换上,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年幼的自己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个笨蛋。
就算曾经失去过一次,他也依然没有明白,当时那种几乎要把他击垮的无能为力,那种寒彻入骨几欲使他疯狂的绝望,那种心中永远地空掉了一部分无法填满的空虚,那种至死也不肯放弃的滔天恨意……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那过分的狂妄自大蒙蔽了他的双眼。
自认为什么都了解,自认为什么都知道……结果,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最不了解的人……也是自己。
若非因缘巧合喝下了返老还童灵药,估计他还会像以前那样,怀着那份自己都理解得不完全的感情与挚友相处吧。
问题是恩奇都……
那个感情迟钝完全不懂什么叫爱情的神造之人啊……事情还真难办,慢慢来吧。
——返老还童灵药真是给力,下次遇到什么困难就再喝一次吧= =
怀着这样微妙的心情,吉尔伽美什回到了恩奇都在的房间。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恩奇都从温柔的笑容变成惊讶然后变到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只听恩奇都语气平淡地说:“哦,你回来啦。”
“……”吉尔伽美什一边心想你就那么喜欢小孩子吗难道还没消气一边问道,“你心情不好?”
“啊?是么。”恩奇都笑得一脸云淡风轻,语气轻描淡写地回答。
“大概是因为天气凉了时臣还没死吧。”
吉尔伽美什:“……”你还惦记着这事呢!不是早就解释过了吗?!
“好吧……”吉尔伽美什深吸一口气,“你先自己玩,我去处理这件事。”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调慢慢来,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对恩奇都的感情,那么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先让恩奇都对自己的态度恢复正常!
明明之前跟年幼的自己相处的那么好,为什么自己一变回来态度就差这么多!恩奇都你幼崽控的症状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恩奇都眼神一亮,笑容真实了不少:“终于要动手了?我也要去!时臣还有令咒呢,你下手的话可能……”
“不,你不用去。”吉尔伽美什沉思了一下,“处理得当的话,我们两个都能省事了。”
比起直接下手,吉尔伽美什还是更倾向于借刀杀人,毕竟前者太过无聊,后者还能有点看头。
挑拨离间这种事情,他不是不会,只是平时没什么兴趣而已。
偶尔来了兴致,就算是至亲骨肉他也能玩弄于掌心之中,更别提不过是区区几年内建立起来的师徒关系,其中还一个过分自满,另一个又……非常有趣了。
吉尔伽美什的词典中有趣意味着什么,根本不必用语言说明。
“哼……好吧。”看得出这次挚友是真的认真起来了,恩奇都也终于放松了一点,“你总是这样,拖着拖着最后才认真,万一出事怎么办。”
吉尔伽美什摆摆手:“反正至今也没出过事,放心吧。还有什么事情,一起说了吧。”
一听这话,恩奇都立刻就说:“我想要辆跑车!”
“……诶?”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种要求,吉尔伽美什呆了一下,“跑车?你怎么突然对跑车感兴趣了?”
恩奇都一脸神往地开口:“之前忘记了,刚才看到小圣杯我才想起来……当时你们在仓库街打完,监视Saber组离开路线的时候小圣杯跑山区的身姿真是太霸气了!我也想开车!”
吉尔伽美什有点牙疼。
怎么上哪都有Saber组的事……之前是Saber,现在又是那个空有躯壳毫无内涵连人类都算不上的小圣杯……
深吸一口气,吉尔伽美什想了想,说道:“你要不要跟我学开机车?其实开机车也很刺激。”
与恩奇都相认之前吉尔伽美什在冬木市逛了一圈,差不多把现代的娱乐方式都弄清楚了,除了游戏以外,就只有机车他还没失去兴趣,若是能够让恩奇都也对飙车感兴趣的话,那么……联络感情的好方式啊!
“随便啦,等圣杯战争结束我们就去玩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经表现出了对吉尔伽美什强大的信任。恩奇都认定了圣杯能够实现的愿望一定是他们两个共同的愿望,比如……一直停留在现世。
吉尔伽美什眉梢一挑,露出了一个傲慢自信的笑容。
“那就约好了——这次你可别骗我,不然说什么都不会原谅你的。”
恩奇都干笑:“啊哈哈……那次是意外啊意外。”
已经能够用这种语气说起那件事……看样子是真的原谅他了。
抛下挚友一个人去死什么的……真的,一次就足够了。
***
“……这么快?”
天刚亮不久吉尔伽美什就回来了,恩奇都非常诧异。
“时臣怎么样了?”
吉尔伽美什往恩奇都旁边一坐,顺手就把胳膊搭在了恩奇都的肩上:“还活着,不过快了……”
“什么嘛,竟然还活着啊。”恩奇都一脸失望,“昨天晚上发生了好多事情,我难道还要跑去给绮礼汇报,搞不好还要对着时臣再重复一遍吗?好麻烦啊。”
“昨晚发生什么了?”
就算足不出户,有着恩奇都,吉尔伽美什也依然知晓圣杯战争的最新动态。
“Lancer退场了,真是个幸运E啊,被自己的Master命令自裁……”说这话的时候,恩奇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瞟了眼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轻咳一声,恩奇都对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耿耿于怀……看来计划要加速:“然后呢?”
“然后?然后的等一会儿我去给绮礼汇报的时候你再一起听吧。绮礼父亲死了,怎么说他也一定会找我问的。”
吉尔伽美什:“……”所以你的重点果然还是时臣快死吗!
这种谈话内容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都是时臣的错!你果然快点去死吧!
策谋中的教会
虽然恩奇都可以与动物沟通借助它们收集情报,但是因为圣杯战争还是有些危险,很有可能殃及池鱼,所以可以省下不用监视的地方恩奇都就会放弃监视或者是离着远一点来监视以免误伤。
而出于对自己的挚友吉尔伽美什的信任,有着自己挚友在的地方,恩奇都也会放弃监视,等着挚友来告诉他。
也因此,吉尔伽美什几次去找言峰绮礼的时候,恩奇都全都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
所以……
“绮礼杀了时臣?!”恩奇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吉尔伽美什,“你再说一遍?!”
吉尔伽美什淡定地重复:“时臣被绮礼杀了。”
恩奇都汗颜,我不是真的想听你重复一遍……
“你怎么做到的?”
恩奇都自认为虽然对绮礼不算非常了解,但是应该也算是了解的差不多。
那是一个意志坚定,却心怀迷惘的可悲的男人。
虽然绮礼莫名其妙的给恩奇都一种……他拥有着吉尔会感兴趣的因素的感觉这件事……让人有点不安,但是总体而言,恩奇都还是觉得绮礼这个人不像是能做得出弑师这种事的人。
……好吧,事实证明恩奇都看走眼了,因为他完全没有从吉尔伽美什身上感觉到他是在开玩笑。
吉尔伽美什当然看得出恩奇都在纠结什么,所以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不是你的错,是绮礼的问题,他变了。”
猩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英雄王似是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一般轻笑出声。
“言峰绮礼啊……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呢,你看到就知道了。”
是的,看到就知道了。
恩奇都通过小鸟的视觉同步看着眼前不到一天没见到的神父,望着对方上扬的嘴角以及灼热地注视着卫宫切嗣照片的目光,深深地感到了世事变化无常。
这货是谁啊……之前那个严谨认真的言峰绮礼去哪里了?!
断开了链接,恩奇都叹了口气,消化了一下自己挚友改造人的强大能力,然后换了一个自己更加在意的话题:“你的供魔怎么办?就算单独行动能力很高,这样下去也撑不到圣杯战争结束了吧?”
他没有感觉到自己从言峰绮礼那边得到的魔力有什么变化,所以吉尔伽美什肯定不是跟言峰绮礼签订的契约——
“的确是个问题呢。”吉尔伽美什心不在焉地顺着挚友的话往下说,还顺手撩起恩奇都的一缕长发放在手中把玩着,“怎么办好呢……”
恩奇都没好气地把自己的头发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别闹,我才不信你什么计划都没有,快点说啦。”
感受着丝滑的长发从手中溜走的柔软触感,吉尔伽美什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放挚友的头发上放,语气依然有点漫不经心地说:“言峰璃正死后,教会控制的令咒就都在绮礼手上了,所以我不认为和绮礼签订契约是个好的方法。”
恩奇都认同地点点头。他也不想看到挚友被令咒控制,屈居人下。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吾友啊……”恍若轻叹一般的语调,音色华美而流丽,一双宛若血池的兽瞳紧紧地盯着绿发的Servant,仔细地观察着对方表情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你知道补魔这个办法吗?”
恩奇都一怔,开始回忆自己查到的关于补魔这个关键词的资料。
没几秒钟他就想起来了,于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真是个好主意!”
不就是体|液交换嘛!多简单啊!
非人类且偏远森林出身,后来长期居住于民风开放的乌鲁克,恩奇都接受起来非常快,而且丝毫不会想歪到其他的地方去。
完全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吉尔伽美什感到一阵无力,还稍微有点内伤,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是啊,好主意。”
根本不知道自己挚友在意的是什么,恩奇都此时全心全意地为吉尔伽美什高兴着:“也好,只要绮礼还在对我供魔你就不会有事,而我需要用到魔力的时候并不多,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吉尔伽美什:“……”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头……养我?= =
——他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还需要别人来养?!
为自己挚友的迟钝磨了磨牙,吉尔伽美什果断开始策划新的事件,循循善诱:“可是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毕竟不可能完全信任绮礼,万一……”
顺着吉尔伽美什的话往下想,恩奇都蓝紫色碧玺一般纯澈的眼眸染上了一层阴霾。
没错,既然绮礼连身为他老师的远坂时臣都能杀,谁知道他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反水!不能完全信任这种人,最好还是能从根源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
恩奇都怀疑地看着吉尔伽美什:“你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吉尔伽美什哽住了。
野兽一般的直觉什么的……最讨厌了!
但是吉尔伽美什是什么人啊,转移自己挚友的注意力早就轻车熟路:“……说起来,要不要早点让圣杯降临呢?”
果然对吉尔伽美什毫无戒心的恩奇都就跟着他的思路走了:“这也是个好办法……你到底跟绮礼说了什么?他杀了时臣的话说明他也有愿望吧?这样的话到最后还是需要……”他比划了一个切割的手势。
“到时候看情况吧。”吉尔伽美什想起那个神父的愿望就想笑,“那么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圣杯战争快点结束……你上次是说,需要一定数量的Servant的灵魂填入小圣杯然后召唤大圣杯吧?”
恩奇都点点头。这都是他从时臣的藏书里挖出来的资料,跟吉尔伽美什说时臣的目的的时候一块告诉了对方。
“很好,那么……”
***
“Assassin。”言峰绮礼一本正经地呼唤自己Servant的职介,“把最近的情报汇报一下。”
虽然才几十个小时没有汇报,但是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挺多的。恩奇都言简意赅地进行着汇报,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自己的Master。
的确,比起初见时的感觉……变化的太大了。
若是说以前的言峰绮礼给恩奇都的感觉只不过是克制、严谨、迷茫以及空虚的话,那么恩奇都看着现在的言峰绮礼,已经完全明白自己之前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与其说是绮礼变了,倒不如说是他觉醒了之前一直压抑着的东西。
那个曾经真诚地认为,‘这样是不正确的,所以不行’,从而抗拒着那些让自己本能地感到惧怕的阴影爬上心头的神父,已经不再拒绝了。
他放弃了压制,转而接受这样的自己——却依然空虚。
虽然恩奇都对人性的分析并不是很擅长,但是当对方的转变摆在自己眼前,而促使那个转变的人是自己所熟悉的挚友的话,恩奇都反而能根据挚友的思路顺利地分析得到结论。
如果是这样的言峰绮礼就是他一直压抑着的真实的话,那么恩奇都已经完全明白他为什么会引起自己挚友的兴趣了。
没有愿望,没有追求,没有激情,世界上的事物都无法引起自己的兴趣,不知道自己活着的目的……这些造成了言峰绮礼的空虚。
即使察觉到了什么也依然抗拒,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