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病的春天 作者: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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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病的春天 作者:非天夜翔-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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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道:“会一点,我会看基本面,我爸以前教过我。”
谭睿康道:“要不咱俩一起存钱吧,零花钱交给你炒股票怎么样?”
遥远仗着谭睿康不懂股票,开始吹牛皮不打草稿了,说:“你那点钱不够的,准备个十万给我,我可以帮你炒炒看,但盈亏自负。”
谭睿康笑道:“本来就是,我能有什么钱,以后有了再交给你吧。”
遥远看了看谭睿康,想起前几天赵国刚交代过的,让自己带他去买身衣服,谭睿康平时天天穿校服,周六日也不例外,放假时还穿着那身第一天来的时候赵国刚给他买的t恤牛仔裤,都一年了。
换身衣服带出去显得时尚点,回老家也不丢人,遥远说:“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他把谭睿康带去一家英伦风格的时装店,这是从香港开过来的第一家分店,比佐丹奴班尼路档次要高,有次赵国刚的朋友给遥远从香港带了一件回来,遥远就一直想买这个牌子的衣服,可惜本地没有。
今年夏天终于开业,于是可以大买特买了。
谭睿康看了一眼价牌登时就傻眼,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就要四百八,这在谭睿康吃一顿盒饭只要五块钱的生活里简直就是天价。
遥远不耐烦道:“去试衣服裤子,快。”
今年松松垮垮的迷彩七分裤正流行,女孩子们还喜欢穿松糕鞋公主裙,遥远给谭睿康买了几双船袜,自己挑了套喜欢的,又拿了副墨镜戴上,准备夏天大张旗鼓地出去旅行。
谭睿康被换上了衣服出来,说:“你喜欢这样的衣服?我来付吧,我有钱。”
遥远道:“我来,你看看怎么样,把鞋子也换上。”
遥远给谭睿康选了两件短袖,一条迷彩的七分裤,一双蓝色的低邦船鞋,一打低邦白袜,又把墨镜给他戴上。
全部穿好后,谭睿康抬着头端详镜中的自己,他已经差不多有180公分了,肤色不像刚来那么黝黑,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手长腿长,穿上七分裤后极其衬人。船鞋又是低邦的,呈现出健美的脚踝。
两人心底同时浮现出同一个念头。
谭睿康:(好酷,小远真会选衣服。)
遥远:(妈的,好酷!怎么会这样!)
谭睿康直似脱胎换骨,就像杂志上的时尚男模一样,遥远只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谭睿康怔了很久,遥远神情有点不自在,略有点吃醋,心想早知道给他买条紫色反光大喇叭裤穿,给他打扮得这么帅做什么?
不行,遥远自己也不能被比下去。
于是遥远去翻衣服了,蓝色的七分裤显得自己肤色太白,紫色的又太娘,选来选去就没件合适的,怎么穿都穿不出那种光芒万丈盖住谭睿康的效果来,最后勉勉强强也选了条军绿色的七分裤,打成平手。
遥远特意选了件浅色的t恤,衬得自己皮肤很白,换了双和谭睿康差不多的船鞋,谭睿康人高,鞋子码数也大,没法和遥远换鸳鸯鞋穿,略有点遗憾。
遥远边穿鞋子边说:“其实不贵,比起老东门那些这里掉个扣子那里脱根线头的仿韩货好多了,穿上去也不容易皱。”
谭睿康说:“太贵了,但是我很喜欢。我来买,果然贵的衣服不一样。”
他果断要了这套,掏出包里存折说:“我去楼下取钱。”
遥远掏卡去刷卡,一副派头十足的模样,说:“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一结算,谭睿康不禁咋舌,两人各买了两套,足足花了四千多,既喜欢又有点心痛,回家把衣服裤子折起来舍不得穿,过几天又拿出来烫,还帮遥远烫。
遥远也只得由得他,知道他一时半会没法完全接受。
数天后的早上五点半,赵国刚还在睡觉,谭睿康穿得整整齐齐,一手并着提上俩旅行社送的行李袋,有模有样,潮男一般戴上眼镜,倚在门边笑着说:“弟,出发,我买了烟给你抽。”
遥远忽然就发现这一年时间里,谭睿康俨然已有了极大的改变,不再是当年抵达自己家门外那个脏兮兮,把行李袋的提手勒在肩膀后的农村少年了。
他又高又帅,有风度,学习成绩好,聪明,最重要的一点是——和自己很般配。完全有这个资格叫他一声弟弟。
有这么一个哥哥,赫然成为了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Chapter15

谭睿康第一次去机场,表面很酷,时不时跑洗手间的行为却暴露了他很紧张。
遥远看在眼里十分好笑,说:“你跟着我。”
谭睿康道:“我第一次坐飞机,要准备什么?”
遥远摆手道:“不用准备……来。”
导游姐姐发下机票,带着他们去值机柜台排队,遥远去办了托运,在包上作好记号以免被拿错,两人前去过安检。
排队时遥远发现不远处有人在看他们,便把手肘搭在谭睿康肩上,说:“你看那个洋妞。”
谭睿康循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跟着父亲母亲过安检,回头朝他们笑了笑。
“嗯。”谭睿康说:“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遥远耸肩,他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是觉得那女生蛮好看的,有时候许多女孩子就像风景,不管她长得漂不漂亮,朝那里一站,某个时间某个场合,都有难以言说的意义。
或是背着小包,或是抱着熊公仔的女孩,或是埋头发手机短信,不同的女人都有各自的魅力。
他把这话朝谭睿康说了,谭睿康笑了起来,手指刮了刮遥远的脸,说:“你总是有这么多新奇想法,像电视剧里的少爷仔。”
遥远朝那女孩一扬下巴,说:“这样的你不喜欢?”
谭睿康没看到他的动作,却误以为遥远是在说他自己,点头道:“喜欢,你比我聪明,哥哥很喜欢你的这种性格。”
遥远嘴角微微抽搐,拍了下他的背,不说话了。
谭睿康说:“你太小了,这个时候谈恋爱。”
遥远:“切,你都十七了,也没见你谈恋爱。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谭睿康想了很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等以后念大学了,你给我找个吧。你的眼光比我的好。”
遥远哭笑不得,只得停止这个话题,第一次坐飞机的谭睿康觉得什么都很新奇,却不敢乱说乱动,一切小心翼翼,生怕丢人挨骂。
遥远耐心地给他解释飞机上的东西怎么用,吃的都不用钱,可以放心。
清晨起得早,遥远呵欠连天,昨天晚上还玩游戏玩到两点多,起飞后便要了条毯子,倚在谭睿康身上睡了。
谭睿康仍看着飞机外的云海,眼中兴奋之情一览无余。
七月底八月初的北京对遥远来说简直是个噩梦,就连谭睿康都觉得暑假来北京旅游是个错误。多亏出门前赵国刚提醒要报个大团,否则光是坐车就能把他们给热死。
遥远大部分时间都只想呆在车上不下去了,奈何不能白来,逛完一天故宫,两个少年跟着旅行团开饭的时候,遥远连饭也不想吃,开始时还是很有兴趣的——听听讲解,看故宫博物馆,和谭睿康拍照,还买了不少纪念品,但时间一长就有点扛不住了。
“你们是两兄弟?”导游善意地笑道。
遥远被晒得鼻子上现出一条横着的红纹,疲惫点头。
谭睿康去买了水给他,说:“多喝点水,小心中暑。”
遥远有气无力地凑着喝水,餐桌对面一对香港公婆用蹩脚的普通话笑道:“哥哥照顾弟弟。”
遥远脸上发红,十分尴尬。
谭睿康一直担心遥远中暑,搞得遥远很抓狂,他根本不想喝那么多水,要一直上厕所。晚上回来后第一次和谭睿康睡同个房间,本来生怕他的脚臭得要死或者有什么恐怖习惯,幸亏谭睿康不是汗脚,袜子也很吸汗,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
反而是遥远自己的t恤内裤,鞋袜全湿得粘粘的,洗完澡后谭睿康会给他洗内裤洗袜子,挂在空调风口下面晾干。
遥远开始时本想自己洗,后来实在没力气了,只得让谭睿康帮洗,心想以后对他好一点,当做报答就行。
这个团是豪华团,几乎是学生们不跟的,就谭睿康与遥远两个少年,同龄人几乎没有,去八达岭也要跟一群阿公阿婆爬长城,更打击人的是,遥远发现自己居然还爬不过六十岁的老人家!
“呼——呼——”
遥远:“我不行了,你跟着他们走吧,我在长城下喝杯茶,待会就上车休息。”
谭睿康坚持道:“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能不走?”
“我走不动啊!”遥远惨叫道。
遥远贪图帅气时尚,穿着双新鞋就出来旅游,走了两天脚踝磨出个血泡,谭睿康让他在这里等,东跑跑西看看,要了两块创可贴回来。
“这样就好点了。”谭睿康低头看。
遥远看到隔壁有个穿高跟鞋来爬长城的女人也鬼哭狼嚎,她老公在给她依样画葫芦的贴创可贴,当即快要窘死了。
他们戴着棒球帽,跟着大批的游人在长城上慢慢行走,谭睿康道:“我背你吧。”
“不——!”遥远炸毛了。
谭睿康笑道好好,搭着他的肩膀去拍照,又一天撑下来,炎炎夏日,遥远在一个摊子上吃了份刨冰,谭睿康嫌贵不想吃,遥远就自己吃了。
结果回去后遥远就拉肚子了,第二天还要去颐和园,整个旅途带给他的只有惨痛的回忆。
他出来玩几乎就没有不生病的,然而每次肚子疼牙龈发炎,在病痛的折腾下,汗流浃背,虚脱般的体力消耗中,对沿途的景色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直到八天后他们坐上返程的飞机,遥远才真正松了口气,然而想到还要回老家起码半个月,又觉得还要再过一次鬼门关。
谭睿康拿着本连城诀在候机室看,随手在遥远身上拍了拍,说:“回家就好了,回老家会舒服点,家里吃的比旅游团的好。”
他们在长沙下飞机,转车颠簸了足足八个小时,坐完汽车又坐摩托,遥远坐中间,谭睿康挤在他后面,旅行袋和在北京买的礼物绑在车后,一路突突突地开过那些土路。
遥远被前面的司机和后面的谭睿康挤得快成一张饼了,心里发誓这辈子再回老家的话,必须让赵国刚开着他的宝马车回来,再也不这么落魄了。
谭睿康还指指点点,告诉他这座山是什么地方,那边有条河,从村子里到隔壁村,再到后面的整座山,都是他的地盘。
“这里是我念书的地方。”谭睿康指了指远处。
摩托车路过县城外的一间破破烂烂的初中,大日头下,一群脏兮兮的少年在满是沙尘的空地上踢足球,每个初中生都像曾经的谭睿康,还有人在外面买五毛钱一支的吹塑包装土饮料,里面全是色素和香精。
遥远看着那景色,想象谭睿康的初中时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摩托车司机用湖南话笑着说了几句,谭睿康翻译道:“司机大哥说咱们家那边有人承包了块地,要开发果林了。”
遥远嗯了声,傍晚时终于抵达家门口——和他五岁印象中的地方差不多。
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大屋,紧锁着门的院子,贴着门神的画。
遥远的脚麻得连路都走不动,一屁股坐在旅行袋上,谭睿康去拍门,拍了很久,又从院墙外翻进去。
老妪颤巍巍拄着拐杖出来,遥远马上扔了烟,喊道:“外婆!”
“小远啊——”遥远的外婆大叫起来,眯着眼道:“小远——”
遥远静了片刻,心底五味杂陈,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一眨眼就是十年了。
“别哭。”谭睿康在一旁紧张地作了个动作,示意遥远笑,生怕刺激到老人家。
遥远勉强笑了笑,外婆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放,摸他的脸,摸他的眉毛。
外婆哽咽道:“苦了你了,那年我还想去看看你妈……”
遥远忙抱着她,小声安慰了几句,他母亲从发病到去世只过了短短八个月,外婆听到女儿去世的消息,丧女之痛想必比自己当年更难受。
外婆抱着遥远大哭,又不住抹泪,谭睿康静静站了一会,帮着遥远安慰他,小远道:“外婆你身体还好吧,怎么一个人住,也没人照顾?”
“不用照顾!”外婆说:“外婆身体好得很呢——”
外婆进房去,遥远四处看了看,松了口气,这院子小时候感觉大得要命,长大后一回来,发现连身子都转不开。
院子边的地下水泵从前不是很大的么?小时候的遥远还坐在摇杆上嘻嘻哈哈的让谭睿康上下摇他,这下都想起来了。院子里养着一窝鸡,咕咕咕地瞪着遥远看。
“我以前还打过它呢。”遥远说。
谭睿康提着旅行袋进去后院放好,出来笑道:“你撵过的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窝是我去上学前养的。”
外婆又拿着个红包出来,说:“小远,来。”
遥远一看就吓着了,怎么能拿外婆的钱?忙道:“不不,外婆,我不能要。”
外婆道:“这是你外公留给你的!拿着!”
她把一个盒子和装着两百块的红包给遥远,老泪纵横,看着遥远大哭,谭睿康示意他收下,又搀扶着老人进去。
遥远红了眼眶,谭睿康搬了把竹椅在院子里放下让他坐,遥远张望道:“外婆没事吧。”
谭睿康道:“没事,先别跟她说话,年纪大了情绪太激动不好。你先坐着。”
遥远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长得像去世的母亲,外婆一见他就想起女儿,先让她平复下情绪。
谭睿康卷起袖子,换了拖鞋,拿水出来给遥远洗脸,忙前忙后,又进去打扫房间,俨然一副主人派头。
遥远在院里打开盒子,里面是外公的一个勋章——东江纵队的。
还有一块祖传的白玉镯,遥远拿出来对着夕阳看了看,晶莹剔透,估计是给他未来的媳妇的。
“小远。”谭睿康说:“来。”
遥远进去另一间里屋,黑漆漆的不透光,谭睿康坐在床边,从衬衣的里袋里取出一个信封,说:“这是你爸给外婆的钱,我昨天从银行取出来的,待会你亲手拿着给外婆。”
遥远最怕这种事,说:“你给她就行了,哎。”
谭睿康坚持道:“你去给。”
遥远道:“咱俩分得这么清楚干嘛啊。”
那话遥远是无心说的,谭睿康却先是一怔,继而笑了笑,说:“也对,咱俩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谭睿康去给钱,遥远又在院子里坐着发呆,从前来的时候,这个家很大很干净,现在只觉得又黑又狭隘,还散发着一种腐朽的味道。曾经那段短暂的童年本已忘得一干二净,但当看到门口的路,对面的田野时,一切忽然又全部想起来了。
陌生得像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却又实实在在地铭刻在自己脑子里,挥之不去。
谭睿康收拾了屋子,出来说:“小远。”
遥远正在回忆差点淹死自己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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