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找牙”还没有冒出脑海,南宫修竹就接着隐隐约约的光亮,看到了对面袭击自己的人——夜冥。
手指着夜冥,南宫修竹气得浑身颤抖,想骂,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想冲上去,再补上一拳一脚,但是太激动了,以至于身体暂时动不了了。
“怎么了?”揉揉被南宫修竹打到的地方,夜冥反而无辜了,“又不是第一次,还紧张。”
“紧、张、你、个、头!”
五个字是南宫修竹用尽了全身力气,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足见此刻对夜冥的仇恨。
“不紧张的话,就过来吧。”夜冥朝着南宫修竹招招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座位,“我可以专程来找你的,不对关心你的人,有什么表示的吗?”
夜冥发现,只要跟南宫修竹在一起,他的脸皮就会变得很厚很厚,有的时候,他都忍不住以为自己是被南宫暮云上身了(南宫暮云:怒,关我什么事?)。
“专程找我?”南宫修竹狐疑地望着夜冥,他是专门来找他的吗?
“那走吧!”
南宫修竹说着就转身,倒是愣住了夜冥:“走?去哪里?”
南宫修竹用像是盯着笨蛋一样的眼光盯着夜冥,道:“回去呀!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现在就回去的话,自己一番苦心不就浪费了吗?
夜冥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南宫修竹的手,将他扯了回来:“我二弟跟你三弟还在上面呢。”
“还在?”
南宫修竹不可思议地大叫了一声,这天都黑了,那两个人还在山顶上搞什么?要说看风景的话,这黑灯瞎火的,看鬼啊!
才想到“鬼”,就有一阵阴飕飕的风吹拂到南宫修竹的身上,敏锐的感觉,令他浑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耳边隐约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吞咽一口口水,南宫修竹还没有来得及去怪夜冥,就自己先朝着夜冥的身边靠了靠,一脸的怯怯,微微低下头,眼珠子四处乱瞟。可是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之前还剩下的些许光亮,现在也不知道散落去了何处,是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
南宫修竹的心蓦地缩住了一团,身体再度朝着夜冥的方向靠了靠,只是他与夜冥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很近,这么再一靠近,整个人就像是投怀送抱一般,落到了夜冥的怀里。
夜冥当时是毫不客气地将主动靠过来的人,一把抱个满怀。
如果是往常,南宫修竹早就跳起来要打人了,可是现在他只想夜冥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踏实一点,安全一点,好像躲在夜冥的怀里。那些鬼啊怪的,就没有办法侵扰他似的。
而此时,夜冥的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同时也在默默地感谢南宫暮云:南宫修竹怕鬼的事情,还是南宫暮云告诉他的,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出爬山的事项。本来夜冥知道南宫修竹一夜未睡,打算让他好好休息一天,次日再说爬山的事情。
然而,南宫修竹竟在模模糊糊之中,把他跟来福相提并论,为了好好惩罚这个没有眼光的家伙,他知会了南宫暮云一声,将爬山的日子定在了今天。
当然,他与南宫暮云事先就已经商量好了,为了不影响彼此的感情发展,四人上山之后,一定要找些借口出来,两两分开了走。
借口两人还没有想到,结果南宫修竹就自投罗网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南宫修竹的声音里面透着颤抖的惧意,说话也变得不连贯起来。
他一直就很害怕黑暗,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要求小厮将所有的灯都点亮,最好弄得跟白昼一样的感觉,他才会稍稍心安。
现在骤然眼前一片漆黑,他就像是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的感觉,尤其还是在荒山野外。要不是身边有人,估计他不是疯掉,就是昏过去了。
虽然抱着惩罚南宫修竹的心,但确实感受到怀里人抑制不住的颤抖与害怕时,夜冥心中又有些后悔了,似乎他低估了南宫修竹对夜晚的恐惧。
“只是风吹罢了。”安抚地拍拍南宫修竹的肩膀,夜冥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腔调说话。
“风吹?”南宫修竹凝神地听了一阵,似乎的确是自己多心了。
稍稍放心之后,南宫修竹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整个人就像是贴在了夜冥的身上一样。两个靠得如此之近,夜冥的呼吸就在他的耳畔,细细的、暖暖的,打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暧昧如夜。
南宫修竹的第一反应就是跳开,但是由心底冒出来的对夜的害怕,还是占据了上风。脚步刚刚抬起一半,自己又乖乖地放下来。
不过,碍着身份,南宫修竹还是矜持地拉开了一点点与夜冥之间的距离,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再那么——近了。
感觉到怀中人的小动作,夜冥不禁哑声失笑:以为把身体稍稍转开一点,就是与他保持距离了吗?不过,偏不让你得逞。
“咦,好像有什么!”喃喃地吐出一句话,声音不高,却可以让南宫修竹听得仔仔细细。
南宫修竹的神色一僵,身体忽然紧绷,小心翼翼地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可惜除了黑,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心下害怕,嘴巴上却强自硬撑着,道:“哪有,哪有什么啊?”
“你听,”夜冥的声音却是一本正经,“有没有听到什么,好像是······”
“别说!”黑暗之中,准确地捂住了夜冥的嘴唇,生怕这人脱口而出的就是一个“鬼”字,南宫修竹进行自我催眠:“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不要乱说话。”
一边进行自欺欺人,一边也不让别人说实话。
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去诚实地反映了主人的害怕“——南宫修竹不由自主地再次靠近了夜冥的怀抱,紧贴的程度与之前相比,更甚。
夜冥当然不会煞风景地去揭穿南宫修竹的谎话,反正这个别扭胆小的家伙,最后不审乖乖回到了自己的怀里,不就行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洒下来的时候,在山顶上过夜的南宫暮云与夜轩最先清醒了过来,然后南宫暮云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夜轩往山下赶,心中却在算计着:或许时间还来得及,去看看夜冥那边的进展。
下山比起上山,速度可快了不止一倍,南宫暮云与夜轩花了半壶茶的时间,就赶到了昨日南宫修竹声称要在此休息的凉亭。
远远地,一眼看过去,就看到凉亭之中,两个相簇拥的人:一个坐在亭子的护栏边位置上,身体微微倾斜,靠在亭内的柱子上;另外一个侧躺着,头枕在坐着的人的大腿之上,一只手还绕过自己的头、紧紧地抱着坐着的人的腰部,脑袋也深深地埋进了那人的怀中,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如此温馨的画面,脸上一定是幸福的微笑吧!
南宫暮云看着看着,心中就羡慕起来:比起一开始就跟夜轩很亲近的他,夜冥与南宫修竹的进展可是快了许多,虽然还没有达到他跟夜轩的这种境界,但是看得见的进步实在让他眼红啊。要知道,刚开始,南宫修竹就很明显地表现出了与夜冥的不对盘。
也就是说,他跟夜轩还在原地踏步。
羡慕一旦聚集多了,嫉妒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南宫暮云拉着夜轩,不但不收敛声音,反而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声响,朝着南宫暮云与夜冥走了过去。
其实早在南宫暮云与夜轩出现的时候,夜冥就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是看到熟睡的南宫修竹,露出了难得乖巧的神情,就没有吵醒他。
现在听那两人,尤其是南宫暮云老远地就开始扯着嗓门打招呼,他就暗自不爽加得意:南宫暮云这是赤祼祼的妒忌啊!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连外人都觉得他们两个有进展。看来,好事快成了。
只不过得意了这么一小下下,老天就粉碎了夜冥接下来的所有畅想——南宫修竹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啊!
爬山弄得自己夜宿荒山野岭,南宫修竹睡清醒了之后,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很多的猫腻,再加上,被南宫暮云跟夜轩看到自己与夜冥那个样子,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所以,一回到夜家堡之后,他就收拾行李,强硬着态度,要回家。
众人是左劝也不是,右劝也不是,好不容易等南宫暮云编出了一个“等他一天,一起走”的理由来时,南宫修竹却是说什么也不住在夜家堡了。
为了稳住他,南宫暮云与他一起搬到了客栈里居住。
不过,让南宫修竹没有想到的是,夜冥竟然也放着好好的家不归,硬是要来跟他挤小小的客栈······的床。
然后,本来说好第二天就走的南宫暮云临时有事,让他再等他一天;第三天,南宫暮云又有什么朋友来了,邀请了她们所有人一起游玩,这一游玩,又是三天过去了;然后忽然又冒出了他的仰慕者,说是对名扬天下的南宫世子久仰已久,希望给个机会,可以做东请客;然后又有人来,说是······
南宫修竹忍了又忍,忍了又忍,终于快忍不下去的时候,南宫凌风又出现了。
不过,通过他对这个笨蛋四弟的旁敲侧击,发现他们居然不是串通好的!!!
难道之前的事情,直的都只是巧合而已?难道他真的名扬天下,让人久仰已久?难道······
所有的回忆,到了这里,就全部暂停了,因为南宫修竹居然看到夜冥拿了一张洁白的丝巾,温柔呵护地给哭的凄凄惨惨的如花擦去了泪水。
岂有此理?
那个人每次对着他,不是算计,就是出气,何曾给过他如此温柔的脸?对他就是动作粗鲁,对别人就是小心翼翼cf他就是恶言相向,对别人就是柔声细语;对他就是戏弄,对别人就是呵护······
仔细地比了一圈,南宫修竹的火气更大了,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将自己与如花相比意味着什么?
“啪”地一声,南宫修竹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看到满桌子的人,都用惊愕的眼光望着自己,如花如意甚至连哭泣都忘记了。
“这里的东西很难吃,我去看看画舫来了没有?”
对下一句话,南宫修竹就下楼去了。
夜冥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这里的东西究竟难不难吃,看看南宫凌风吃得连形象都不注意了,就知道答案了,而且南宫修竹说什么下去看看花房来了没有,明显是借口——他们是临窗而坐,把脑袋一转,就可以清楚且全面地看到整个秦淮河的情况,河面上的画舫更是全部尽收眼底,哪里还用得着专门下去看?
明显是逃避,至于在逃避什么,哼哼,再逼一下,估计答案就出来了。
而另外一边,南宫暮云都快哭出来了:
他们花钱雇佣了恶霸、美女、路人等等,原是想借用一下戏文中最常出现的“英雄救美”桥段,从恶霸的手中救下美女,然后美女感动地想以身相许。
当然由于南宫凌风的横插一杠子,直接缩短了事件的进程。
之所以找了两个女人来,他们都是抱着刺激一下各自迟钝的“爱人”的想法,从现在的情况上来看,夜冥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至少南宫修竹是真的生气了,但反观他这边:夜轩比他还热心地关心如意呢,一边给如意夹菜,一边陪着如意伤心,现在他倒成了外 人了。
“我去叫画舫,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那夜里的画舫,是独属于夜家堡的,除了夜家的家主,别人没有权利定下。
不多一会儿,站在岸边观望的南宫修竹就看到了那艘又大又豪华的画舫,一个大大的“夜”字在暮光之中,闪现光芒。
其实,他第一次登上这个画舫的时候,就猜到这极有可能是属于夜家堡的财产,先前来看的时候,没有看到这艘画舫,去旁边画舫的点名处,也没有见到符合这艘画舫规模的画舫,心中更加认定了,现在那么一个大大的“夜”字,随风飘零在江面上,想视而不见都不行。
是夜家堡的财产又如何?他堂堂的南宫世子乘坐,是难了他们面子。
画舫像是有自己意识般,直接来到了南宫修竹的面前,然后踏板搭到了南宫修竹的脚边,一边可恶的笑脸随之出现。
“你,你不是在······”南宫修竹看到夜冥出现,疑惑地就朝着他离开的窗口看去,发现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大哥,快上来。”南宫凌风的身影从夜冥的背后,跳了出来,一个劲地朝着南宫修竹挥手。南宫修竹真担心,自己再不赶快上去,南宫凌风可能会将手臂挥掉。
才上了画舫,南宫修竹就看到了画舫中间、用于招待客人的大厅,里面,赫然已经是宾朋满座、欢歌燕语了。
南宫修竹的座位被夜冥有心地安排在他与如花的对面。
举杯相邀,夜冥故意对南宫修竹视而不见,挥手示意,发挥主人的姿态,让那日没有令夜轩听得尽兴,也让南宫凌风非常好奇的歌女出场,弹琴抚曲,助兴一番。
一句“天地是舞台演不完情愿”的开场,让南宫凌风霎时愣在了原地,这不是《白蛇传》的曲子吗?这人怎么会?
娶个新娘是老攻 第187章 被抛弃的人
夜冥注意到了南宫凌风的惊讶,笑着解释:“这曲子,本来是丑奴儿唱出来的。”
原来如此。
这么南宫凌风就理解了,这首曲子连着另外几首其他的小调,当时在金陵的时候,也就是《白蛇传》很火的时候,夜朗教会丑奴儿的,不过,当时夜朗也交代了:这是作为丑奴儿的秘密法宝,轻易不要显摆。
想不到,这么快就听到其中一首了,这个丑奴儿还真是沉不住气啊!
歌女一边抚着琴弦,一边继续轻声细唱,房间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围坐一堆,交头接耳,南宫修竹却没有兴致说话,一个人一会儿无聊地把玩手中的酒杯,一会儿装着无意地瞥了夜冥一眼。
每次,只要看到夜冥与如花愉悦交谈的样子,他就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灌下杯中的酒——明明是液体,可是他还是摆出了狠狠咀嚼的样子,夜冥猜,他是把酒当着了他或是如花的脑袋了吧~ ~
另一边,南宫暮云继续悲剧着:现在,夜轩的关注点,已经完全转移到如意的身上去了,而如意因为拿钱办事嘛,还是时不时地回头给自己的雇主说上两三句话。
果然夜冥是对的,他的这一招是想出来对付自家大哥的,对付夜轩的话,得另外想办法才行啊!
而南宫凌风很高兴啊,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听着好听的曲子,真是惬意得很啦!唯一的美中不足是相公不在。
“唉!”
南宫凌风叹口气,不知道雪梦出去打探消息回来了没有?是不是自己一回去,就可以看到相公的影子呢?可是,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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