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宫修竹有什么动静都瞒不了夜冥,故而,他接下来的计划也只有被迫取消。
他当然知道这中间是南宫暮云在搞鬼,但是偏偏内斗的两个人都是他的兄弟,他总不能告诉现在还属于“外人”的南宫暮云,其实他只是想回去夜家堡看看热闹而已,绝对不会站出来偏颇任何一方的。
他需要的就是那两个人内斗,斗得越狠越好,两败俱伤的话,那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不能达到这个完美的要求,那么,至少也得拖下夜贤的一部分暗中势力,让他可以趁机拔草除根,给三妹留下一个比较太平的氛围。
直到现在,夜冥对夜朗势力的了解还不是很清楚。虽然他知道有南宫王府的势力在背后支持夜朗,但那个废物一样的六弟,真的能如何掌控那样的势力吗?他很是怀疑。
然而,看南宫暮云不遗余力的样子,他倒是渐渐地对夜朗多了一些信心。
即使那个人不行,在他的身边不是还有一大群厉害的角色吗?
四人在画舫上,居心叵测地欢乐相处,殊不知,夜家堡那边已经快翻天了。
昨夜,夜贤闯进客栈,毫无意外地看到了夜朗睡熟在床,唯一有些诧异的是,之前接到的消息,不是都说那个小王爷与他寸步不离地呆在一起吗?
看来,南宫凌风是已经厌倦他了吧!
颇有些无趣地吩咐人将夜朗带走,夜贤扫视了一遍房间,弄出了夜朗自己离开的模样。
即使南宫凌风已经厌倦他了,但他名义上还是王爷夫人,他还是得小心一点的好!能不与南宫王府那一拨乱七八糟的人打交道,就尽量不要沾染上任何的关系。
而躲在远处的雪霁千凡等人,十分满意地看着夜朗被人带走,之后,他们也分道扬镳,各自去干各自的任务了。
刚吩咐人将夜朗看守好,夜贤就接到了属下的消息,竟然在他们闯入客栈的时候,还有一批不知底细的黑衣人,趁机出手,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谁?但是有人看到了那些人曾经闯入夜朗所在的房间,貌似那个时间南宫凌风还在房间里面。
而等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却只剩一个还在睡觉的夜朗,其他的人全部不知所踪。那些浑水摸鱼的黑衣人,就像一阵风一样,不留一丝痕迹地消失了。
夜贤听到报告,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了一丝的不安,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那群黑衣人应该是冲着南宫凌风而去的,否则夜朗不会一个人还呆在房间里。说到底,似乎与他无关,他想要的,只是夜朗而已。
可是,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却因为这个清晰的认识反而更加的浓烈,怀疑的线索也跟着冒出心间,既然在他的人到达之前,夜朗的房间就有人闯进去过,为何他还是高枕无忧般地熟睡?虽不至于关心南宫凌风而睡不着,但按照他对他的了解,至少这个胆小的人,会换一个房间,再睡!
疑惑加剧了心中的不安,夜贤干脆将白日的事情,全部提前到了眼前开始,以防梦多。再吩咐下去,将夜朗带过来的时候,他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不久,夜朗就被带来了。
也许是顾忌着他六少爷的身份,也许是明白他铁定跑不了的无作为,夜朗并没有被绑着。
此时正值半夜,正是月黑风高、漆黑一片的时候,灯光火光却将夜朗所在院落照得一片灯火通明,如白昼般,角角落落都是光,没有任何的死角。
看来,夜贤即使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这个态度倒是挺不错的。
夜朗的唇边噙着一股讥嘲的笑意,可惜啊可惜,在这个时候小心已经来不及了,实力才是最后决定的关键。
夜朗被人带到院落的中间,那些人就主动让开了。正对着大门里面也是灯光闪烁,只是那扇房门却紧闭着,阻断了往里面探寻的视线。
但是夜朗知道,那里面一定坐着几位重要的夜家大人物。
在心中冷笑数声,夜朗的脸上也是一片期待的神色,这个可是他等待了很久的场景,唯一与他愿望想背离的是,“审讯”的场所不是想象着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而是万里一片漆黑的半夜。
尽管灯火照得一片通明,但是夜晚总归是比白昼好逃脱,难道夜贤就一点都不担心他身边那些个神出鬼没的人?
这一点,就是夜朗最想不通的。换做是他,都等了那么久,难道短短的几个时辰还等不下去吗?
这样不考虑后果的对手,当真是肤浅得很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并不打算逃跑。
夜朗不禁为自己慎重其事的态度感到了汗颜,亏得他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兴奋的念头,这么快就被现实打击得所剩无几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对峙开始(二)
到底这个是时空有没有人,让他拿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呢?
无聊地站在正中间,夜朗漫不经心地想着与此刻的情况完全不相关的事情。
而后来的事情,也证明,是他多虑了,让他慎重对待的对手,这个时空,的确是存在的。而且也颇让他这个现代来的人,很是头疼。
夜朗的样子落到夜贤的眼中,就变成了另外一番的模样: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险境,还是压根不将眼前的情况放在心上?
夜贤猜测着,最后的眼神落到了夜朗那从一开始就微微挑起的唇线上,那个笑容,有种志在必得的感觉。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夜贤想着自己连夜来的布置,即使有漏洞,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完全无所谓。
今夜他一定要这人显出原形,没有也要给他弄一个出来。
“夜朗,没有想到今日吧?!”眼见一切准备就绪,夜贤慢悠悠地站到夜朗的面前,问道。
夜朗微微一笑,回答纠正道:“是没有想到今晚!”
“今晚”两字,夜朗说得尤其地重力。
“你……”夜贤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夜朗会回他这么一句话,哽噎了一下,挥了挥手袖,背到自己的身后,“既然大家心知肚明,那么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夜朗啊!”
“你……”再一次被夜朗的话哽到,夜贤神色有些变化。他听夜朗第一句话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否定自己这边的想法,可是没成想,第二句话就被他给否定了。
当然,他自然是不知道穿越前夜朗也是叫夜朗的,夜朗说的那是的的确确的大实话,故而说得也是理直气壮,论起气势,一点也不输给夜贤。
“你这么说,你是我的六弟喽!”挑眉,夜贤想着自己的布置,就算这个人再怎么狡猾,最后也难逃命中注定的下场,他完全没有必要动怒。
他现在只需要按照自己安排好的戏演下去就好了。
只是一个戏而已,动用真的感情,那不是傻瓜吗?
夜朗的回答倒是一语双关:“如果四哥还认我这个六弟的话,那么我就是你的六弟!”
“认?哼哼……”夜贤啧啧两声,上下打量夜朗一番说道:“我可不愿意跟害我亲兄弟的人做兄弟!”
夜朗精神一振,话题的讨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中心思想马上就要出现了。
“我想你可能没有搞清楚,其实在这个家里,我与六弟的感情最深。我们两个,在他出嫁之前,几乎是形影不离的。”
“是吗?”
夜朗淡然的态度,让夜贤很不爽。
“我甚至可以说一句话,六弟的那些事情,即使是很小的,我也可以倒背如流。而你,对自己的事情,能说出多少?”
“人这一生,经历无数,我为何要记住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倒是四哥你,为何要倒背如流我的人生,这点未免也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吧?”
第一句反驳的话,夜朗就将场中之人的疑惑目光转移到了夜贤身上。
诚然,如他所说,夜贤干什么要去如此关注一个人?还对别人的人生大小事可以倒背如流!如果说没有预谋,那未免心里也太变态了一些!
夜贤噎了一下,他说那句话,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指他对夜朗的事情可以倒背如流,只是想强调一番,他与夜朗之间的熟悉程度,让眼前的这个夜朗不要在心存侥幸,可以对他瞒天过海。只是没成想,自己的话说得太夸张了一点,就被别人钻了空子。
“我的话自然是说得……夸张了一些。不过,常与六弟在一起,自然有一些特别的事情,会记得分外牢固,那些事对六弟也是意义重大,想必六弟应该不至于忘记了吧?”
夜朗听出了夜贤的弦外之意:他作为一个外人都没有忘记的关于他本身的事情,他作为当事人,就更不应该忘记了。
老实说,这一点夜贤的反驳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既可以为他之前说下的话结解围,也轻易地将话题绕到了“夜朗”曾经发生的事情之上,还趁机给他下了一个套:如果他敢否认,那么本就怀疑他的人,会再一次倾斜心中的天平;如果他肯定了,那么他可以更加肯定,接下来等着他的就是夜贤考他关于“夜朗”人生中发生过的事情了。若是他回答不上来,那么“妖孽”一词,只怕要从此与他结下不解之缘了。
既然肯定或是否定,都不讨好,那么他就站在中间好了。
“那得看是什么事情啊?有些事情,对四哥你而言,意义大,可在我眼中,或许那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事。”
说完话,夜朗借着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揩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妈呀,他差一点就说成了“那只是一个屁”,还好在关键字的时候,控制住了。
这番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墙头草语言,让夜贤眼眸中的怀疑之色,又加深了一层:这个六弟,绝对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
同样,坐在房屋里面的人,也被夜朗这一番的回话震惊了:想想以前的夜朗,在想想外面那个,犹如天地之别啊!
“那么,我说关于六弟第一次杀人的事,不知道六弟有没有忘记?”
夜朗在心中冷哼一声,针锋相对:“我的记忆里面,除了帮四哥背黑锅的时候,还真没有杀人的记忆呢!”
其实就算是真的“夜朗”在这里,他的记忆里也不可能出现杀人的回忆。根据雪鸽的调查,还有身边人对“夜朗”的传言,夜朗知道那是一个极其胆小怕事的人。要说他平日里欺负欺负弱小之人,那是事实,但要说到杀人,那个胆儿,他还没有锻炼起来,夜朗就已经穿越过来了。
又是一句出乎夜贤意料之外的话,他脸色铁青:“在这个时候,你竟敢来污蔑我!”
“到底是四哥污蔑我,还是我污蔑四哥,只有凭着我们各自的记忆说话了。”
“好,我且再问你,你可还记得仙儿的事情?”
夜朗的心一动,他早就料到这个必选项的问题了,当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当然记得,这个可是四哥亲手送给我的控制我威胁我的礼物,我怎么会忘记呢?”
夜朗的回答,是夜贤想要的,前提是如果他没有在中间加进去那些“威胁”、“控制”的词眼的话。
才仅仅与夜朗对上几句话,夜贤先前的那股不安又排山倒海一样地袭击了他。现在的他已经肯定了眼前人绝不是“夜朗”的想法,也彻底推翻了自己之前轻敌的看法——原本,通过上次夜朗回门的接触,他以为这个人虽然变了,但愚蠢胆小的性子却还是存在。
而当时的他,甚至还曾经想过这个人还是有可能就是他的六弟的(夜朗的演技在此得到了肯定),但是现在他彻彻底底地改变了自己的想法,眼前的人,要么是妖魔附身,要么就是他人易容装扮!
某些小小的地方习惯变了,性子里的卑微却熟悉地存在,人可以说还是那个人。可是,现在性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回答的话更是句句夹枪带棒,每一句的回答,都不忘记弄些弦外之音,仿佛是在告诉别人,他是冤枉的。
如此的机智,如此的心机,如此的手段,如此的反应,绝对不是那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蠢货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培养出来的。
而房间里面的人,也再次被夜朗的话震慑住了,这次不再是夜朗那老道的说话方式,而是里面的内容,似乎有一个极大地阴谋正在被揭穿。
“哼,哼,哈哈……”夜贤怒极反笑,指着夜朗说道:“我那六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想除了我之前,夜家堡,甚至金陵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个七七八八的内容出来。我懒的与你分辨你莫须有的狡辩,只说你现在露出来的狐狸尾巴。你问问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我那六弟可说得出来如此机智的话?一般情况下,他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连话都说不出来!”
“四哥说得很对,一个笨蛋要扮演一个聪明的人,的确是很难。但是,”夜朗的眼睛扫过在场的人以及那扇紧闭的房门,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反过来,一个聪明的人,要想扮演一个笨人,那可真是太容易了!”
夜朗掷地有声的话,仿佛是石子投入到了众人的心间,反应稍稍慢的人,体会不出他话里的潜在意思,但房间里面的人,却无一个是笨蛋。
夜朗的话,分明是在说那个笨蛋一样的“夜朗”,只是他做给大家看的假象。
“好啊!”夜贤也明白了夜朗话里的话,“你既然如此聪明,为何在仙儿的事情上,还是如我愿了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倒打一耙(一)
“因为我对仙儿是真心的!”这一句回话,顿时让明里暗里所有的人,眼光集中到了夜朗的身上,夜朗知道他需要继续说下去,一直解释到让这些人没有疑问为之。
“四哥当时不也是明白了我的心思,才将仙儿送与我,好威胁我的吗?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要给你背黑锅,我都忍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如此的狠,四哥,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想再多说,只想让你明白,今日之事,是你逼我的。”
终于交代清楚了,夜朗不禁在心中吐出一口气。
他刚刚的这席话,一方面交代了他忍辱负重多面;另外一方面,也很好地解释了他的突然转变。这样以后,他就可以踏踏实实地做自己,做真的夜朗了。
“背黑锅?”夜贤一指夜朗,“你竟敢将你做过的事情,全部赖到我的头上。你难道就以为我没有证人的吗?”
“证人?”
夜朗在心中悄悄嗤笑一声,他当然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夜朗”做过的事情,证据必然就会留下来。
不过,正是因为知道这茬,所以在等待这个“终极判决”到来之前,他早就派了雪鸽等人去收集“夜朗”曾经做过坏事的证据。而雪鸽也不负他的所望,将绝对部分的证据如数消灭,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