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出嫁之后的回门,夫妇二人应该不会再住在嫁出去一方曾经居住过的“闺房”里,而是应该由“娘家”重新安排一处居住。而且对于有钱有势的人家,一般情况下,新婚夫妇居住的地方还都是全新的装饰。
这下连雪鸽都没有主意了,问路,不行;不问路,就站在这里干耗也不行;摸索着前行,更不行,万一走到女眷居住的院落,先不说闹出了笑话,身份还是得遭怀疑。早知道就该打听清楚夜家堡的构造的,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难堪。
蓦地,雪鸽的眼睛一亮,正急急地朝着他们跑过来的人顶着一张熟悉的脸,正是她打探好的重要人物之一:“夜朗”的贴身小厮——阿武。
阿武一边喘息,一边急匆匆地跑到夜朗的身边,叫道:“少爷,对……对不起……耽误了。”
“前边带路。”夜朗懒得听阿武的解释,冷冰冰地吩咐。
阿武似乎极怕夜朗,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哈着腰,连忙在前面带路,害怕甚至让他忘记了身为下人怎能在主人面前行走的规矩。不过心中也分心怪着害自己迟到,差点没有接到少爷的罪魁祸首——阿文。那个家伙不是最爱拍少爷的马屁吗?怎么这么好的机会都会错过?
夜朗一路前行,一边暗自记下行进的路线,一边暗中观察经过身边的人。在他到达居住的院子前,路上碰到的大多数是夜家堡的下人,无论男女,都是井然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到他时,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问好。
同时,夜朗也注意到,堡内下人的服饰装扮也略有不同,颜色上面也区分得出些许的差别,按照对历史的了解,这该就是所谓的等级差别了。
在进入他居住的院落前的那个回廊时,他无意瞥到了福伯的身影,福伯也看到了他,不过福伯在看到他的时候,转身朝旁边一条回廊走开,绕开了与他的遇见。前进行突然转变的去势,令身体不由自主地停滞了片刻,转身的时候也显得很不自然,夜朗猜想福伯原本是要走这里的。不过他为什么要避开俩人的碰面呢?他们二人昨日才见过面,实在没有必要刻意地回避才对!
进入夜家堡,对夜朗而言,无异于进入一个生死决斗的场所,所有可以凭借的就是他自身的观察力与反应,唯一要小心的就是不要被夜家中的任何一个人惦记上。这跟他前世的生活有些类似,不同的是,前世是在光耀下保全自己,这一世却要在光耀下学会隐藏自己。
或许是安逸的日子过多了,面对这样的境遇,夜朗从内心深处涌上了一股挑战的yu望与自信,他不相信凭着一个现代人的智慧与自身多年行走黑暗的经验,会斗不过这些古人。
当然南宫傲雪那一拨人算是另外。
三天,此后将在夜家堡里居住三天,也要完完全全地扮演三天的纨绔子弟。思来想去,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当着是偶尔正经人生的放纵,撇开一些不必要的情绪来享受一下声名狼藉的败家子生活。
经过走廊的时候,夜朗果然感受到了那股专注的视线,突然转身的福伯果然没有远去。
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不合理的举止?实在令夜朗费解。不能让福伯察觉他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夜朗冷眼瞥了瞥身旁靠后的阿武,不自觉地皱眉。
第七十一章 “夜朗”的老相好
更新时间2010327 20:34:29 字数:2746
阿武好巧不巧地刚好抬眸,看到了少爷打量的不悦视线,心中忽地一片荒凉:他真是太笨了。怪不得阿文借口有事,不来接少爷。原来是清楚少爷不满老爷安排他走侧门,正发火着呢。偏偏愚笨的他,还忘记了规矩,居然走到少爷的面前去了。真是该死。幸亏最后还是醒悟了,连忙退到少爷的身后,不过看少爷刚刚那个眼神,一股不好的预兆在阿武的心上衍生。
尤其是越接近目的地,阿武的心中越是没有底,要是生气中的少爷发现老爷安排给他住的地方还是以前的院子,会不会愤怒地杀了他?
“我就住这里?”夜朗的话中隐藏了极大的怒气,盯着阿武的脸欲喷出火来。这个地方,绝对不是供新人居住的,看来,南宫凌风没有来,他的待遇也跟着下降啊。
阿武胆怯地低着头,连看夜朗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是,是老爷,老爷,吩咐的。”
夜朗闻言,冷哼一声,大步迈进院子里。
雪鸽目送他进去的背影,笑嘻嘻地拍了拍阿武颤抖的身子,道:“不要害怕,有我呢!”
阿武不解地望着这个很明显是丫鬟打扮的明眸少女,她不是少爷带来的下人吗?怎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家小王爷给我他的令牌,见牌如见人,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你家少爷会对你怎么样。要是他真该对你怎么样的话,我就拿出令牌,让他乖乖地就范。”一边说着,雪鸽还一边真的拿出了一面精光闪闪的牌子,牌子上浮龙遨游,隐约可见一个“王”字,那是阿武唯一认识的一个字。
刹那间,阿武感激地差点对雪鸽下跪磕头了,他从小跟在“夜朗”的身边,实在太了解自家的这位少爷了。他也知道夜朗嫁的南宫家是当今的王族,按照“夜朗”趋炎附势、胆小怕事的个性来讲,比他更高权势的人,他只有服帖的结果。怪不得守在前门交班下来的侍卫大哥们纷纷传说,少爷带回来一个了不得的丫鬟。原来这就是王族的丫鬟,果然高人一等啊!
阿武知道夜朗只是回门,回来呆三天就会离开,以后再回来夜家堡的日子少得跟天上的太阳一样。所以只要躲过了这一劫,他后半辈子就安全了。那么这个时候仗义出手的雪鸽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活菩萨。
殊不知,这一段话,也是夜朗事先与雪鸽商量好的戏码。想想在夜朗为了扮演好“夜朗”而不得不闹事的时候,由雪鸽来制止,就显得再合适不过了。这样既避免了事情的扩大,也让夜朗更像“夜朗”。
“对了,你为什么会迟到?”天生的八卦细胞又在雪鸽的身上沸腾了,刚刚她好像是听到阿武说什么耽误之类的吧。
“今早五小姐让我去柴房劈柴,不干完活不许离开。”阿武怕雪鸽责备他干活耽误了时间,最后为自己加上了一句辩驳的话:“我还是很快的,可是还是迟了。要是五小姐早点说的话,我就……”
雪鸽有些诧异,依旧她对夜妙蕊的调查,她不应该是这样拐弯抹角整人的人:“你确信是五小姐让你做的?”
“嗯,”阿武点点头,补充道,“是阿文转告我的。”
“阿文?”
“他跟我一直在一起伺候少爷,这次也一样。”
“他告诉你的?怎么说的?”雪鸽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他说五小姐让我去把柴房里的柴劈完,他还帮我干了一会儿。”阿武的语气中莫不透露出对阿文的感激。
“阿文!”雪鸽将这个名字在心中默默念上三遍,一直以来,她调查的主要对象都是夜家的主要人物。小厮丫鬟这些,大多是调查一下与夜朗相关的,调查的内容也只是涉及名字与相貌两个方面。现在看来,有必要对夜家堡的下人来个系统性的调查,尤其是这个叫做“阿文”的家伙,绝对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阿文?”
“他帮我干了一会儿活,突然想起二少爷曾吩咐他要干的事情,就离开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真有点担心他。”
雪鸽好笑地望了望眼前这个太过于老实的人,心道:“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夜轩是怎么一个人,光是用眼睛看,雪鸽就可以了解。那么单纯透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派来接夜朗的小厮找麻烦呢?何况连他自己都专门到了侧门去等待夜朗了。推想下来,真正在找麻烦的,就是——阿文。
雪鸽与阿武一起进了院子,吩咐阿武在院子里看着,她进了房间找到夜朗,将刚刚发现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夜朗听后,沉思片刻,道:“先看看再下结论吧。”
之后,俩人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一边密谋三天里的计划安排,一边弄出一些较大的声响来糊弄院子里的下人。
午膳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阿武提心吊胆地敲响了房门。
“什么事?”相当不悦的语气。
“少爷,你的午膳是在房间里,还是……”
“端进来。”
“是。”阿武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将饭菜在外厅桌子上摆好,就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一点声响都没有弄出来。
夜朗雪鸽二人呆在内室中,听到房门重新关上的声音之后,才走了出来。俩人一边品尝饭菜,一边小声地交流,而外面的人听到的却是:
“这是本少爷的位置,你让开。”
“看见令牌没有?王爷说了见牌如见人,现在我代表的是王爷,知道吗?”
“你……”
午膳差不多就是在斗争与压迫当中完成的,外面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这样的争执听得愣住了,一向欺压下人的少爷居然也有被下人压制的这么一天,不会是耳朵出问题了吧。
阿武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实际听到时,仍不免呆滞了会儿,回过身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夜朗出嫁前就经常造访这里的四少爷夜贤,连忙躬身请安:“四少爷,好。”
“嗯,老六呢?”
“在房间里,要不要……”阿武的话未说完,夜贤就挥手打断:“不必了,我去叫他。”
说着,夜贤就走到了房门口,一脚揣开房门,叫道:“六弟,出来。”
幸好,雪鸽事先听到了阿武的请安,与夜朗二人摆出了吃饭进行到一半被打断的表情,而夜贤在看清楚里面俩人居然是同桌吃饭的时候,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手指指向雪鸽,惊道:“你是哪里的野丫头,好大的胆子?”
雪鸽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打量了夜贤半晌,才悠然地掏出令牌:“我不是哪里来的野丫头,现在我只是代表王爷在这里吃饭而已。”
夜贤认出了令牌,又转目看看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夜朗,了然地笑道:“六弟,原本做哥哥的还替你高兴找到了一个好归属,想不到……唉!”
雪鸽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胆敢瞧不起令牌吗?”
夜贤连连摆手:“怎么会?我对令牌的尊重就像是对王爷的尊重一样多。我刚才只是在可惜真的王爷不在而已。对了,六弟,现下没事,跟我出去一趟吧。”
夜朗大致知道“夜朗”对这位四哥基本上是言听计从的,所以即使心中不愿意,还是站起身来,往外走。
夜贤将手搭在了夜朗的肩膀上,兄弟情深地迈脚,却被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拉回了远去的心思,转身,对正准备跟上来的雪鸽,道:“我们兄弟二人许久不见,有些私下的话想聊聊,即使你代表了王爷,也不该跟我们吧。”
雪鸽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只好用眼神提醒夜朗小心。
夜朗看着她,同样用眼神回应:“放心吧。”
夜贤见雪鸽慢慢地退了回去,挑眉微笑,心道:“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一边带着夜朗往夜家堡外面的方向走。
夜朗很不喜欢夜贤身上透露出来的奸佞之气,跟讨厌夜贤将他半搂在怀中的姿势,接着询问之机,从夜贤的怀里挣脱出来:“四哥,我们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见你的老相好了。”
第七十二章 袭击
更新时间2010328 20:42:20 字数:2662
夜贤斜睨夜朗一眼,似乎在鄙视夜朗的明知故问,忽而转为好奇的神色问道:“你小子,嫁了个男人,现在还想不想要女人啊?或许我还问,你还习惯女人不?哈哈……”
夜贤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夜朗面上毫无破绽,心中却是巨浪滔天:“夜朗”那个混蛋,居然在金陵还留了老相好。不行,一定得拒绝。
眼神不动,夜朗换上了害怕的神情:“四哥,我已经成亲了,万一……”
“什么万一呀?六弟,你自己要求我帮你看守好那个浪蹄子,不要让别的男人靠近她。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不检查检查吗?”
“会被南宫家的人发现的。”
“不就是那个雪鸽吗?我早派人看好她了,放心。”
“还是不行,我……”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夜贤的脸上失去了耐性,“怕人也该有个底线吧。难道辛辛苦苦抢回来的女人,你就打算拱手送人?”
“四哥,我实在是怕,你不知道那个雪鸽盯我得紧。我……”
“算了,”夜贤大手一挥,总算是被惹毛了,“妈的,就知道你小子有贼心没贼胆,不去就滚。”
夜朗当然不能说滚还真的就滚了,垂涎着脸:“四哥,别生气嘛。我现在好不容易攀上了南宫家这颗大树,不小心点,怎么行?”
夜贤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赞道:“老六,你可有进步啊!居然学会算计了,不错不错。”
虽然夜贤用的是称赞的声音,夜朗总感觉里面有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的警告,难道是某个地方出错了?
“不过,既然你不去了,怎么还不走?”夜贤不耐地瞪了夜朗一眼。
夜朗嘻嘻笑着:“四哥,老实说,好不容易出来了,我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你不知道雪鸽那丫头仗着身上的令牌老是狐假虎威,我可不想回去看那张丑脸。”
夜贤有些孤疑地望了夜朗一眼,眼光飘到大街之上,忽然想到夜妙蕊现在还在家中,那么……唇边勾出一丝笑意,夜贤建议道:“既然如此。那么六弟,陪我在大街上走会儿,你该不会再拒绝吧?”
“怎么会?我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走吧。”夜贤眼睛环视四周当先带路,闪烁的目光中不知道在掩饰什么。夜朗尽顾着扮演自己的角色,没有注意夜贤的异常。
跟在夜贤身后,夜朗不时地跟夜贤交流,装着胆怯的样子,偷偷地观察夜贤的表情,夜朗发觉漫不经心跟他聊着的夜贤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不知情的他也只好装着不知情。
终于,夜朗发现了异常。
走在大街上,一路行来,虽然偶尔有惊讶的目光望向他,却不如现在,许多的人望着他的目光都是充满了仇视与愤恨,这样的目光熟悉地令夜朗想起了一个女人。那就是曾经在京师袭击他的秦花。
雪鸽曾经告诉过他,在金陵他夜朗的名声远远高于臭名昭著的夜贤,几乎到了人人喊杀的地步。相比之下,夜贤最多会让夜妙蕊喊杀。
昨日,他与雪鸽刚进入金陵界面的时候,或许是他太久没有出现在金陵的缘故,也或许是怨恨他的人刚好不在那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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