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受:切,后山的那些老虎该拔胡须了,竟然好的不学学坏的。
正在饿虎扑食的老虎们:TAT
小攻眼眸颤动,不知是羞愤还是激动,扭回脸,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小受的屁股……
小受大呼:呔,哪里来的妖怪,胆敢,胆敢……呜……
小攻冷笑:妖怪?这里除了你是妖怪,还有谁?
小受:呜……
、脱困
上古奇阵并没有那么好解,就算茶白愿意耗尽修为,也未必就能。虽懂解却是一介未能脱离凡尘的修仙者,如果不是得到了个奇怪的卷轴,如果里面不是装了无数个早就湮灭在传说中的上古阵法。
所以世事就那么凑巧,就像是被安排好的棋局,在其内的人分毫不查,百态尽显。
认为终于有了名字的息夜穷开心了几日后,也不懂解阵难不难,更没问需要多长时间,因为他找到了能让自己更开心的趣事。
茶白这个人虽然不吭不哼,气质冷淡,一旦认真做事时被打断了,他的眼神就能冻死一切活物,但息夜照旧喜欢逗他,喜欢喊他茶茶、白白,小茶、小白地颠来倒去。不仅仅是因为他掩在冰冷表情下的美色,也十分好奇当他有了其它表情时,会是个怎么样的情形。
并敏感地觉得还是初次见到的小黑鸟,活泼可爱些,或许是因为多了那一脸看不出表情的黑毛,或许是变成了只脑仁小的黑鸟,才让茶白有了丝放松后的自然与戏谑?总之他现在是十分之不友好。
希宴咬了咬卷成麻花的尾巴尖尖,继续研究茶白。只是凝视着茶白的一双碧眼,流转间尽显水润又深情。
茶白以为息夜又在作怪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当那小蛇专注看人时,只要对视上他的目光,就会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很久远的时候也被他这么看过,比现在浓烈的多,还多,更多。
这感觉很不好,一旦对视久了就会心痛,越来越痛,悲伤的想落泪,想说对不起。师父曾说过,自己元魂的中心有一道封印,他解不开,若要破解,唯有登仙。只是仙道渺渺,远如天上的星辰……
茶白恍惚了几回后便警觉了,觉得息夜浑身上下都藏着秘密,或许还有蛊惑人心,探究过往的能力。所以他的脸色可以说是冰冻三尺,眸光也是铮然如剑出鞘,抿成一线的薄唇更是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不悦,却依旧敌不过息夜毫无遮拦的热切目光。
这日茶白再度展开卷轴对应着天上的星辰,在地面上写写画画,仰头确认。
息夜则依旧咬着尾巴,紧盯着茶白的挺拔背影与伸展有力的腰部,欢快地流着口水,深深觉得茶白穿什么都气质卓越,无论是不染纤尘的广袖道袍,还是今日这贴身紧腰的深色劲装。劲装上还流转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怎么看都是一件宝物,就连背负在后面的那柄剑都因他而无与伦比的霸气。
茶白没有去管息夜的肆无忌惮,蹲着身,垂眸细看卷轴上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的年轻男子。此男子人身蛇尾,身穿红艳繁复的祭祀服,双手高举,仰头望天,无数悬铃红线铺展在身后,似是在祈祷。
再静待片刻,茶白结冰的眼珠子里闪过一道锐光,果不其然,男子人影散去,浮现的依旧是那么几句话:
天地之数、万物生存之数,五行之数、大衍之数,动静之间皆有生机。万古凶阵周天星斗大阵之所以能破解,便是用了无尽的生机。
字体隐没,刚才那人身蛇尾之人再次出现,只见他背朝天,伏倒在血珀之中不知生死,而他的身旁还有一团黑气张嘴狞笑着扑向他。
茶白还来不及收回目光,心脏忽地一疼,丹田之内的灵气随之翻涌,内里有一团白气像是被什么吸引了,疯狂地左冲右突,寻找出路。
当灵气再也压制不住这团自息夜火焰里剥离出来的生气时,生气一经脱离掌控,便逆着经脉快速游走。而灵气也倾巢而出,自发地追逐着生气。
就这样,茶白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直直跪向地面,就像跪在那蛇尾之人面前。
不消片刻,天雷自辰光柱内劈下,并没有往息夜身上去,而是透过结界劈向茶白。
息夜眼神剧颤,放大的瞳孔内倒映着茶白承受天劫的场景,再笨也明白了茶白为何一直拖着不肯动手,而且今天的装束还如此的特殊。一次次疯狂地用蛇尾拍打结界,却又一次次地被弹回。
嘴角溢血的茶白,双眼灼灼地盯视着卷轴,展颜一笑,仿若白雪凌冽中含苞待放的红梅,带着几分难言的热切与艳丽。
卷轴上的人首蛇身乃是女娲后人,女娲掌地,是一切生机的来源,这个族类神秘又强大,自上古时期就存在,备受人类崇拜与敬意,是人类的守护神,而生机就是他们掌控的东西。能让万物复苏、繁衍,能让万物保存冬来时的种子与粮食,是艰难下的一线余地。
有得必有失,就算失去的比得到的多,茶白也是认为值得的,就算多年的修为不受控制:就算自己不过是个被算计的容器,只为了等待这一刻,也是值得的。因为终于追寻到了上天入地也无法求的东西,抓住了,就不会再放手……
茶白背手抽剑,依旧冰冷地望了眼关在结界内息夜,手指不停结印,放任生气带着丹田内所有的灵力奔腾而出,修为也随之一层层地倒退。
劫云只迟疑了会,在快要散尽时再次重新凝聚,依旧一道又一道。当第六道落下时,茶白的修为与生机终于借着落雷,轰然撞破了结界,光屏砰然碎裂成点点星辉,四处散开、消失。
息夜不知道雷落在身上痛不痛,也不知道茶白能不能挨过去,只觉得他的动作依旧不忙不乱,帅气的很:右手握一颗珠子,念念有词,左手稳稳地挥剑,气定神闲。唯有嘴角不停溢出的血液与冰消水溶般的眼神,泄露了他的真实情况。
或许剑已有灵,颤动间哀鸣不断,像是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在断裂的那一霎,刺目的白光带着无可匹敌的剑气爆出,直冲云霄,最后为主人挡下一道落雷。
茶白望了望天,依旧紧握着只剩下半截的剑身,将手上的珠子抛向天空,又将地上的卷轴勾起,踢向息夜。没有看向慌张勾住卷轴的息夜,也没有说话,吃力地将仅剩的灵力全部注入飞天的珠子内,灵台空濛。随后,凡尘间的往事就如一朵朵幻开的莲花,在他的识海内绽开又掉落。
息夜甩尾勾住卷轴的的丝涤,恍惚间,忽感到身体一烫,有股磅礴的力量带着熟悉的气息冲入心脏部位,缓缓浮上空中。
被天道问心完毕的茶白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是卷轴里出现过的那蛇尾之人,就漂浮在眼前,随手可触。只是他那一头紫黑色长发如飞舞的狂蛇,眼神也是带着刻骨的恨意,嘶声吼叫,“太一……为何要如此待我?我恨你,恨你,恨你!”
话还没喊完,就携着毁天灭地之势飞扑下来,已无灵力的茶白缩了缩瞳孔,眼看着对方嗜血地将寒凉透体手按在心脏部位,狂笑着。而一直酝酿着的最后一道雷,也带着刺目的白光在刹那间落了下来。
不知为何,本不应该分心的茶白,最一眼竟然是在寻找息夜,一眼没望见,便快速收回目光,咬牙挥手。
断刃并没有伤到对方,反而沉沉地撞上了一物,发出一声悠远的钟声,钟身震荡,血液滴落,蛇尾之人消失。紧跟着,一条体温有些冰凉的小东西带着湿透的触觉扑在脸面上,一动不动。
茶白神色巨震,悲喜交替,捧起软趴趴的蛇身,有血红液体自指缝间坠落。
如此凶险,小蛇也敢以身挡蛇尾之人,又引得他改杀为护,承受半道雷后消失……这小蛇果然不简单,果然是女娲族的?
伏羲也在这时踏入洞内,紧抿着嘴唇,不待茶白反应过来,袖子已挥动,茶白软倒。他手指再一弹,之前一直难以驯服的白色雾气带着茶白的修为,乖乖地自息夜体内流转回主人的丹田,并缓慢地在他体内顺着全身脉络,循环修复着他的一切。
待看向浑身血迹的息夜与卷轴时,伏羲沉默了许久,最后只点了点他额上的两颗白点,身上的血液溯回,骨肉瞬间完好,只留下几道轻痕后才拿开手指,弯腰轻问了句,“这么多年过去,就算重新来过,你依旧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吗?我的阿希?”
随后又看了眼就像一张普通皮卷轴的东西,五指微张,隔空将卷轴捏的嘎吱作响,并冷笑一声,
“被雷劈的感觉如何?你不过是阿希剥离出来的一缕情丝,就妄想来干涉这一切?嗯?再修炼个上万年,你依旧不会懂什么是女娲族的生机,依旧会受到阿希心神的影响,依旧没法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卷轴内浮现出一抹快要消散的人影,对着伏羲凌空跪伏,肢体恭敬,神色间依旧满是戾气,“他们不该再度相遇的,这不是生机,这是主人的死机,我不能让主人随他走,不能,不能!!”
人影随着狂啸消散在空中,伏羲抿唇许久,手指一动,消散的光芒重新没入卷轴内,沉沉地说了句,“不可再害人性命,你依旧是要回归本体的,阿希他……”。
定了定神后,摆褂再算,却是伤痛地闭眼半响才飘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师门
茶白的师门在一开始就循着天劫的雷声寻了过来,一直都无法靠近,直到劫云散去,后山恢复天朗气清,才得以靠近。
这些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唯有茶白的师父是面露欣慰地颔首捋须,慢慢说道:“上天待我那徒儿终究是开恩的,以他的资质早就该结丹跨入真正的修仙道路了。也幸好他性子够稳够坚毅,能坚持到现在,想必列位也是如此认为的吧。”
有人应声,有人只默默地继续往前走,但这些年欺负茶白欺负狠了的几位,面色显然都不是很好,与茶白同一师父的茶梨、茶蒲犹甚。先前将茶白变成小黑鸟肆意取笑,还将他关入后山兽笼的就是他们俩带的头。
两人目光对视,瞬间就读懂了彼此眼里的意思:如今茶白步入修仙一列,并不再只是长生几年,那么他也定然不会如从前那般不吭不哈……
垂头丧气地跟在师父身后,当看到行走的方向并不是兽笼那边时,两人才舒了口长气,安下扑腾个不停的心。
见到茶白时,他人是昏迷着的,而师父认为趴在他脸上的那条颜色暗淡的小灰蛇,或许是茶白的机缘,也就一道带走了。
果不其然,三日后茶白在师父清修的洞府内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蛇在哪?当看到怎么都没法唤醒的息夜时,表情没变,只淡淡地瞥了眼一旁的茶蒲与茶梨。
要是往常,茶白这么看来,是会嘲讽他的,但现在不同,就怕翻旧账的两人被茶白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到了。为了证明清白,为了与他重修旧好,都大力地拍着胸脯,抢着说一定能唤醒小蛇。但两人轮番上了无数的办法,息夜依旧是软趴趴的模样。
茶白瞧了几次,也就随他们去了,并不是不计前嫌,而是心里有数。
这日茶白照例出门修行,茶梨与茶蒲两人又一次互翻着白眼,吱哩哇啦地说了半老天后:
一个决定将自己幻化成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母,将息夜放在尾巴尖上,来回的摇晃,就像在哄小孩那样,或是将他搁在软软的肚子上,紧紧盯视他,与他进行精神式的交流。
另一个则决定去后山抓些小兽,烤出香味诱惑息夜醒来。
两人叹息着分头行动,要是这次还不行,真的就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
息夜朦胧间,是嗅着满屋子的焦味醒来的,刚睁开眼就被一双金棕色的眼珠子给吓的脑袋直缩,然后呲牙咧嘴地将尾巴一弹,狠狠地甩向对方的脸面。
然后惊悚地看着一蓝衣劲装少年大笑着猛拍床板,震得息夜歪了歪身,又歪了歪身。
茶梨嘴里嚷嚷着,“大师兄你吓到白师弟的小蛇了,哈哈哈,母蛇,母蛇,哈哈哈,谁说母蛇能唤醒他的,瞧被吓的那样,还从没见过蛇能将眼睛瞪的这么大过。大师兄,你的脸可还好?哈哈哈,我就知道蛇爱吃肉,定是我的肉香将他唤醒的,哈哈哈……”
说着还将一块完全烤成炭的东西,一个劲地往息夜眼前塞着。息夜扭头就跑,却跳上了大蛇的肚腹,弹了几弹后,才看清楚刚才眼神凶恶的家伙是条色彩妖艳的蛇……
蛇师兄茶蒲,怒气冲冲地扭头就往茶梨那冲,嘴里嘶嘶作响,像是在骂什么,却让少年笑的更加欢,然后就很自然地扭在了一起。
凡人不要体面最多流点血,修仙之人若是不要体面,破坏的是能看见的天地,神人定是天崩地裂。
所以茶白进来时,竹屋内的一切都被破坏成渣渣,而还算完好的息夜圆睁着一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紧紧贴在摇摇欲坠的墙面上,咬住尾巴缩成一团,难掩惊恐之色。
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拎了拎手里的剑,想要动手收拾那两人,却见疑似被吓傻了的息夜,瞬间复活,嗖的一声快速窜了过来,灵巧地越过还在发招的两人,三下两下连弹带爬地缠上腰肢,紧了又紧。
茶白被息夜缠的一阵气闷,只好缓了缓挥剑鞘的动作,垂眸看向竭力拉长身体死死缠在腰部的家伙。想了下这家伙的原本长度,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挂满寒霜。
而刚还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人被冰寒透体的感觉惊动,瞪大双眼瞧见寒脸的茶白,嘴唇哆嗦了下,连互掐的手也松了松。但这时,人形的茶梨师兄率先反应过来,对茶白挤出一抹笑后,乘机一把掐住蛇形师兄茶蒲的头部,大力地来回摇,将他摇的再无力说话才大喊一句,
“是茶蒲师兄干的,他吓到了刚我好不容易弄醒的小蛇,我看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摆架子来教训我了,没道理的教训我当然是可以不听的,所以……”
“所以你们跟我去见师父”,茶白没有管蛇形茶蒲暴突双眼,吐着信子嘶嘶反驳,只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后看也不看两人,径直转身,并冷静地弹了弹息夜的下颚,待他松嘴,提溜着换到肩膀,御剑往师父清修的山峰飞去。
留在原地的两位师兄你看我我看你地好一会,才垂头丧气地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随后茶蒲恶狠狠地对茶梨露了露蛇牙,咆哮嘶嘶欲要去咬茶梨泄愤。
茶梨随手捡起一块木头碎片塞入茶蒲嘴内,碎碎念,“那条娇贵的小蛇不是醒来了么,总感觉哪里不对,是不是茶白那家伙在耍我们啊?不管了,大师兄我先走一步了啊。”说着将灾难现场扫视半响,忽地眼睛一亮,刨出摔成三瓣的黑炭,飞快地闪人。
茶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