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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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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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觉得反感。他甚至是欣喜的,感觉到那个人乖乖地躺在自己怀里,微暖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胸膛上,申屠城想,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人,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他们是这样的契合,这个人是为他所生,他是为这个人所长。申屠城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他紧紧拥住怀里的人,轻叹:“阿好……”

是了,想起来了,这个人叫做顾盼好。他已经,爱着这个人很久很久了。

脸上传来微痛感,申屠城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张脸映入眼帘,光洁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带着笑的嘴角……还有眼睛。这是申屠城所见过的,最最美丽的眼睛,好像山间的一眼清泉,柔得快滴出水来。

申屠城伸出手,将那个人的脸捧起来,就像捧着一颗稀世珍宝,他对上那双眼睛,眼里是深深,深深的痴迷:“顾盼生辉,静秀娟好……”这词简直就是为眼前这个人所创造的,他想,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都是为这个人所创造的。他是这样好,好得让他的心微微地抽疼起来。

顾盼好拍掉在脸上磨蹭的大手,一骨碌翻身跪坐在申屠城身上:“快起来。”

申屠城顺势拦住那人的腰,耍赖:“不起。”

身上的人不依不挠,在他身上扭成一团:“起来,起来。”

“别动!”申屠城“嘶”了一声,一把将人按住,“乖,别闹。”

顾盼好立刻感觉到了,眼里的水波勾出一个弧度,几乎要将申屠城的魂魄吸走。他想了想,又不甘心地嘟囔:“懒猪,赖床的懒猪。”

申屠城又好气又好笑,回捏那人的脸:“那你呢?”

顾盼好眨巴眨巴眼,笑吟吟的:“我是什么?”他的眼里有流动的水波,申屠城忍不住吻上他。

这一吻长得好像天荒地老一般,末了,他气喘吁吁地靠在申屠城身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感觉到他的吻一个一个落在额头,听见他说:“如珠如宝。”

你就是我的珍宝,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这个世界上最最珍贵的珠宝。

“你知道吗,如果你肯对一个人这么说,他一定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

“我只要你呆在我身边。”申屠城将他搂紧,“我只对你一个人说。”

两具身体密密地贴合,亲昵间,申屠城仿佛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申屠城抬起头,连巧也美艳的脸蛋近在眼前。一瞬间,怀抱里的人消失了,大床消失了,房屋消失了……刚刚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申屠城环视四周,这是刘夏的车,车窗外的景物迅速倒退着……对了,他们应该是在去殡仪馆的路上。

“坐个车都能发梦,你可真够效率的。”连巧也翻了个白眼。

梦?那只是一个梦吗?申屠城愣愣地看着连巧也,可是,那感觉是那么的清晰,触感、温度、甚至是那个人嘴角边的笑。怎么会只是一个梦呢?

刘夏转过头来:“前面就是了,你们先下车,我找地方停车去。”

申屠城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神情茫然地跟着连巧也,表情竟然十分可爱。连巧也忍不住了,捏了捏他的脸:“想什么呢?”

唔……那个人也是这么捏他的脸的。申屠城想。

见他没有反应,连巧也又轻轻推了他一把:“喂!申屠学长!”

“恩?”申屠城无意识地应了一声,语气十分温柔。

低沉带着点鼻音的声音令申屠城的整个人顿时性感了起来,睡得乱糟糟的头发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狂野而富有侵略性——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不是男孩也不是男生,连巧也看到的是一个男人,性感而又深沉,狂傲却又内敛,仿佛沉寂了千年之久的嗜血宝刀。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连巧也的脸悄悄抹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几乎将声音调到了所能达到的最娇媚的尺度,连巧也问道:“在想什么?”

申屠城看了她一眼,带着些研究的意味:“一个……梦。”

“梦见了什么好事吗?”连巧也笑着说,“你睡着的时候的表情看起来很幸福。”

“是吗……”申屠城闭起眼揉了揉眉心。他竟然忘记梦见什么了!他只记得有一个人跟他说,如果你肯对一个人这么说,他一定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而那个人让他感觉到幸福和满足。

申屠城认认真真地看着连巧也,说:“如珠如宝。”

“什么?”连巧也的反应是被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申屠城叹了一口气,说。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章够肉麻了吧。。我写得都起鸡皮疙瘩了。。

恩。。于是。。明天会出不破和为善的番外。。在番外合集里。。




9

9、第九章 碟仙的手(六) 。。。 
 
 
一个城市,一天之内会死多少人呢?

申屠城没有想到,殡仪馆也会出现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情况。来来往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为过。

连巧也咋舌:“Z市每天居然会死那么多人!”

“所以,死亡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刘夏淡淡地接口。

没有到过殡仪馆的人是不会知道殡仪馆的礼厅是分门别类、五花八门的。按照面积算,明山殡仪馆的礼厅分为小厅、中厅和大厅。小的只能容纳三十人左右,大的却足足能容纳五百余人。按照设施的不同,礼厅又分为中式和西式的。其中,中式礼厅根据死者死因的不同又分为永乐厅、安乐厅等。

白露的葬礼在三号楼二楼的“永安厅”举行,当申屠城三人赶到的时候,仪式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刘夏在礼厅门口见到了高聪,高聪斜靠在玻璃门上,脸色漠然。刘夏碰了碰他的肩膀:“队长,怎么回事?”

高聪看了刘夏一眼:“不清楚。”

“局里给送回来的?”刘夏一脸不大相信的样子——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清楚,警局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将白露的尸体送回。

“小路通知我说白家在办葬礼。”小路是警局派去白家盯梢的人。白露的尸体失踪,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学校,另一个则是她的家。学校方面是由刘夏负责的,他选择了跟连巧也等人坦白。而白露的家人方面则是由小路负责的,女儿的不幸遭遇已经使白氏夫妇伤心欲绝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告诉他们,警局把白露的尸体弄丢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小路选择了监视的方式。而在这样日夜监视的情况下,白露的尸体是什么时候回到白家的,又是怎么回到白家的,小路竟然一无所知。惊慌之下,他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高聪。

其实高聪来得不过比刘夏他们早了十来分钟,白露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礼厅正中央,高聪在她身边走了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

简单地将情况说了一遍,高聪示意刘夏去白氏夫妇那儿了解些情况。申屠城和连巧也相互对望了一眼,走进了礼厅。

白露父母的社交圈很单纯,厅里站着的大多数都是白露生前的朋友,且绝大多数都是男生。因此,周颖和林冰冰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周颖看起来像刚哭过的样子,眼眶红红的,一脸的憔悴。和她比起来,林冰冰则显得冷漠得多。她们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林冰冰远远地看着白露,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惋惜。她只是那么远远地站着,仿佛只是来尽一个责任一般。

申屠城小声问连巧也:“你们宿舍里的人关系很差吗?”

连巧也耸耸肩,毕竟,她来308还不到一个星期。不过,即使不去观察也能看出那些女生间的暗涛汹涌吧,她想。

“去看看吧。”申屠城说。

对于两人的到来,周颖显得很戒备。

申屠城笑了笑:“放心吧,刘副队不在。”他指了指在远处正在和白氏夫妇交谈的刘夏。

“你们来做什么?”周颖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在她的认识里,不论是申屠城还是连巧也都应该与白露没有任何交情。

“都是同学,来看看是应该的。”连巧也毫不示弱,“何况,我和她差一点就能成为室友了。”

周颖正要顶回去,瞥见申屠城的侧脸,哼了一声,终于不再说话。申屠城微微侧着头,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正打算离去的男人身上。那人很瘦小,尽管裹着厚厚的棉服,但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还是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世伟!”申屠城开口叫住那个人,快步朝他走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世伟,Z大考古系三年级生,当日被碟仙的手抓住脚踝的人就是他。在他们遭遇碟仙的第二天,王世伟便打包了行李回家去了。此后,申屠城等人用尽了办法却始终没有联系上他——王世伟的家在与Z市相距甚远的W市,在与同学们断绝来往的情况下,他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得知白露去世的消息的?

王世伟背对着礼厅中央的玻璃棺,面露苦涩:“我来看看她,你知道,我曾经那么……”

申屠城安慰似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对于王世伟对白露没有任何理由的痴迷,他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始终没有说过什么。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申屠城看着王世伟苍白如鬼的脸色问。

“如你所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王世伟苦笑了一声,“我想它是盯上我了。”

“世伟,”申屠城看着昔日好友变成这副模样,忍不住劝慰道,“有些地牢往往是人们自己画起来的,你……不要一条胡同走到底。”

“怎么往回走?!”王世伟歇斯底里地跳起来,“它天天缠着我,无时无刻不跟在我身后,只要我一转身就能看见它……你说,你告诉我,这条死胡同,我怎么往回走?!”

申屠城被吓了一跳:“世伟?”短短的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王世伟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把自己逼成这样?他伸手按住几乎暴跳的王世伟,“冷静点!”

王世伟瞬间停止了动作,他神经质地左右看了看,对着申屠城竖起食指,很小声地说:“嘘……小声点……它会听到的……”接着,他便蹲在了地上,将头埋在膝间喃喃自语。

申屠城跟着蹲了下来,尽量放轻声音,以免惊吓到对方:“世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王世伟抬头看了申屠城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世伟……”申屠城轻轻碰了碰王世伟的肩膀。

忽然,王世伟嚎叫着扑了过来,一把按住申屠城,张嘴咬上了申屠城的脖子。申屠城一惊,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他仿佛看见一只凶猛的野兽像自己扑来。没有半点犹豫的,申屠城曲起膝盖用力一蹬,见王世伟痛苦地捂住肚子,又张开手掌一把掐住了对方细瘦的脖子。手掌越收越紧,申屠城的脸上表情全无,颈间传来痛感,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手里这个胆敢咬伤自己的人,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这边的动静闹得大了,惊动了礼厅里的人,刘夏跑过来,一手隔开两人。王世伟已经神志不清了,刘夏转向申屠城问:“怎么回事?”

申屠城张了张口,正想回答,王世伟突然尖叫了起来。

“走开!走开!不要缠着申屠!”王世伟朝着申屠城嘶吼,一边叫着,一边又想往申屠城这边扑。

刘夏慌忙按住王世伟,向申屠城投去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申屠城先是做了一个不明真相的表情,想了想,又对刘夏说:“他的精神状态很差。”

“滚!滚!”王世伟死命地挣扎,仍然大吼大叫,“别跟着我!滚!”

刘夏不得已加重了气力,尽管隔着厚厚的棉服,他还是能感觉到王世伟的干瘦。王世伟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窝令刘夏产生了自己按着的只是一把白骨的错觉。王世伟疯狂地尖叫着,对着刘夏拳打脚踢。刘夏皱了皱眉,抓住王世伟挥过来的拳头,一个极细小的针眼落入他眼中——针眼扎在王世伟的手腕上,暗红色的血液从皮肉中流出来,细细的一条,顺着王世伟的手滴在刘夏手上。刘夏的神色的变了变,快速掳起王世伟的衣袖——枯瘦如骨的手臂上,一排密密麻麻的针眼。

申屠城自然也看到了,视线对上王世伟带着病态苍白的面孔,申屠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时,白露的父母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上来。白露的父亲直直地站在刘夏面前,疲惫万分,眼里却是深深的愤怒:“刘副队,你们要破案,要解剖我女儿的尸体,我心里虽然不愿意,却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今天,是你们警局把白露送回家的,我请问你,我们是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不等刘夏解释,白爸爸又说,“白露生前最爱漂亮,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旁的白妈妈忍不住失声痛哭,白爸爸拍了拍妻子,强忍住眼泪,“我的女儿在警局里躺了整整一个礼拜,今天她回家了,我们两老想给她半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让她好好地走,你告诉我,这样很过分吗?”

“不,”刘夏想要解释,“不是这样的……”

“什么都不用说了。”白爸爸挥了挥手,“你们走吧。”

“白先生……”

“请你们离开!”

“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王世伟盯着白爸爸,眼神无比怨毒,“手。”

刘夏见白氏夫妇态度坚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朝申屠城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架起王世伟,准备往外走。

“手!手!”王世伟推开两人,向礼厅内的玻璃棺奔去,“碟仙!碟仙的手!”

“你干什么?!”白爸爸大吼,拦住王世伟。

“不是她!碟仙!碟仙!”王世伟伸手去推白爸爸,固执地想要走到白露身边去。

王妈妈泣不成声:“刘警官!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行行好,放过我们露露吧……”

人群中有人自发自动地拦住王世伟的去路,刘夏和申屠城对望了一眼,上前勒住狂躁不安的王世伟。

“不是她!脸!”王世伟冲申屠城吼,“碟仙!”

他明明看见的,王世伟愤怒而又恐惧地看着玻璃棺中的白露。她穿着洁白的小礼服,脸上化了淡淡妆,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仙女。

可是,那并不是白露!

不会错的,那只手,那是碟仙的手……王世伟死死地盯着白露静静放在胸口的手,不会错的,那种触感,那是碟仙!只手碟仙才会有那样冰冷刺骨的手!

他愤怒地环视四周——这些人是不会明白的,只有曾经被碟仙抓到过的自己了解,玻璃棺中的那个人不是白露。

她是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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