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才能离开?
白敛刚刚想要问出这句话,去猛地发现身边的白雾更加浓烈,几乎是一瞬间就把这个人给掩盖住了,浓烈的白雾在他的眼里猛地一下转为了黑色,仿佛是无边的夜幕,过去便是希望。
仍旧坐在原地的人重新将脑袋埋到臂膀里,身体一下子就没有的任何的力气。
真是个大笨蛋,连骗他的话都听不出来吗?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一次他没有得到身体的所有权,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待在这个地方了。因为他的寿命已经尽了。
“白敛,还不归位?!”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手里拉着一根锁链,锁链的另一头就缠绕在这个人的身上。
他看着那个男人,感受着身上不断束缚着他的锁链,刚刚还让他觉得难以忍受的疲惫、倦怠似乎一下子就都消失了,轻轻往上一窜,他的身体就飘了起来。
跟着男人越走越远,即将进入的前方就是无尽的红色。最后回头望一眼他带了这么久的地方,真的是,一点留恋的感觉都没有啊。
他想起在他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还在世上,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只知道傻乐的小破孩儿。有一年他生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算命的小摊。
“来算一命吧,寿星只要十块钱。”身材干瘦、穿着青布长衫的男人望着他们一家三口,脸上的笑容说不出的猥琐,却奇怪的有一种出尘的感觉。
爸爸妈妈自然是不信这些的,他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觉得做这些事情的都是骗子。
只有他,因为觉得很好玩,所以不顾爸爸妈妈的劝阻,掏出因为过生日才得到的十块钱,坐到了男人的面前。
快速的接过钱,放到摊子底下,男人笑眯眯的望着他,让他感觉男人的世界里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寿星想要算什么?”
“嗯……”那个时候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懂,只是想着电视里面那些人,学着他们故作玄虚的就朝着男人小声的说了两个字:“算命。”
男人点点头,并不继续问下去,只是让他把他的名字写在了纸上。
那个时候,男人说了一大堆玄之又玄的话,他没有听懂,也没有记下来,只是后面的几句话,他却是到了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那个男人告诉他:“你的这辈子有三个坎,一个在中学时期,你要保住你的房子,并且一定要好好上学,绝对不能放弃。一个在你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会死一次,却不是真的死了。最后一次,会有个人同你说话,他占据了你的身体,你的死结也会由他打破。他见到你的时候,就是你原本的阳寿用尽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你重新夺回了身体,你就会继承他的寿命,如果你放弃了,那么便是你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这些话很衰,根本不是一个过生日的人应该听到的,所以在爸爸妈妈听到之后,立刻脸色不愉的带着他走了。
被带走的他一直转身向着那个小摊子看去,起初还能看到那个男人带着那种奇怪的笑容看着他,但是走了几十米之后,那个小摊子却怎么都看不见了。
事实证明,那个男人说的话都应验了,所以他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了。
这样就不错了,他这样的人也能够寿终正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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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有动静了。”
“是要醒了吗?”
“快点,弄点水来,用棉签蘸了,涂在病人的嘴唇上。”
在黑暗席卷了周围所有白雾的之后,没过一会儿,白敛就听到了一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的头快要爆炸了一般。
想要对那些人说声音小点,别吵了,但是身体硬是不听从他的指挥,即使用尽了力气嘴皮子也没法按照他的要求挪动哪怕一厘米的距离。
有些湿润的东西凑了过来,他想要尝一尝,却怎么都尝不到,只是感觉嘴唇被打湿了,虽然还是难受,却比完全的干燥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觉得力气终于回复了一些,一鼓作气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熟悉的纯白。
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东西都捡回来了吗?
三个问题突兀的出现在白敛的脑海里,却搅的白敛刚刚才清醒过来的脑子又是一阵眩晕。
“病人醒了。”这个时候,病房的门正好被打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性看到他睁开了眼睛,立刻朝着外面喊去。
一个男性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赶紧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这几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的都带着极其严肃的表情。
那个医生走到白敛的身旁坐下,翻了翻白敛的眼皮,然后低下头在病历上面大笔写下了几个字:“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疼,而且有些晕,还带着耳鸣的症状。”仔细的感受了一□体的情况,白敛已经可以确定他应该是头部受伤了。
69病人与变故
那个医生点点头;又摸了摸白敛缠满了纱布的额头:“你运气不错;在那种车速下也只是被撞伤了头部,弄了个脑震荡;其他的一点事没有。头疼、头晕和耳鸣都是头部受伤和脑震荡的正常情况;这段时间多卧床休息;减少脑力和体力劳动;注意血压情况;过段时间就好了。”
早在医生开口之前;白敛就已经差不多判断出来的自己的情况,所以也不惊讶,同样作为医生的他自然知道这种情况的发生之后;怎么样做才算对自己最好的。
医生对白敛这么“乖巧”的做法很满意,所以也决定多透露一些东西给他:“你的医疗费已经全部打到医院的账上了;你不用担心。那天撞你的人,通过你留下的车牌号和人数,以及录像资料,警方已经在积极捉拿他们归案,你现在还处在治疗期,所以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那我当时掉落的东西呢?”对于这些白敛都不是很担心,他当时留下那些字也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就是那些人没有被捉住他也不在乎。
那天他就听出来,那些人估计也就是些普通市民而已,真让他们付医疗费、护理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说不定到最后还会来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情况。
医生指了指床头的方向,对着白敛努了努嘴:“能捡回来的都在那个地方了,不过是一些中药和书籍罢了,也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在意。”
“谢谢。”白敛笑了笑,并不反驳医生的话,当今社会,西医似乎对于中医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喜欢的情绪,他已经习惯了。
医生看的白敛的情况,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吩咐护士记得随时给他换吊瓶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等走到了门口,医生才想起来,他没有告诉白敛,他的那些东西在他出事的第二天就被他拿过哥哥给拿走过。不过想到这两人都是一家的,他哥哥应该会告诉他,医生也就没有返回去,也让白敛少了一个布置先手的机会。
这些都是医生不知道的,白敛同样不知道因为一个疏忽,就让他出了这么大一个漏子。现在的他躺着病床上,拼命的想要让自己的脑袋放空,但是满脑子却都是病人和病人家属的事情,恨不得立刻就去中医住院部那边,把事情全部告诉病人家属。
“要不要喝点儿水?”拿着开水壶的护士给床头柜上的开水瓶灌满了水,还剩下了一些水灌不进去,就扭头看向了白敛。
白敛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护士在对他说话,摇摇头,又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我能去看看中医部的病人吗?”
“医生说了让你静养。”护士果断地拒接了白敛,白敛进来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她当时可是去了车祸现场的几人之一,一清二楚。
白敛被护士说的话弄得一阵泄气,虽然知道护士是对的,但是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护士能够违反一次对,而放他过去。
当然,白敛是不会傻到自己给自己找问题的,所以即使他这么希望,也不会做出更多的事情来。
在距离病人那边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养着病,直到打满了10天的点滴后,医生看过了他的恢复情况,才终于松了口,同意他去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
“那么我现在能不能去中医部那边看病人了?”知道自己能够活动了,白敛的第一反应就是询问他能不能去找病人和病人家属。
医生把白敛的病历关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显然对于白敛的话相当无奈:“只要你不随便动手,尤其是针灸什么的,绝对不能拿出手,需要开药的话也不能接近药房,那么我的回答是应该没问题。”
作为一个西医,医生真的不太清楚中医那边的事情,但是他明白,白敛的脑震荡并没有完全好,他还需要静养,还需要减少脑力和体力劳动,而具他所知,中医那边会“伤害”到中医身体的,应该也只有针灸和病房里面的药了。
白敛听到医生给他的限制,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所以在这个还有些阳光的下午,白敛脱下了病人专用的蓝白服装,穿着一身柔软的绵绸衣服,就站在了病人所在的病房门口。
不知怎么的,他本来已经伸出来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原本流畅的动作怎么也做不下去了,心里总是是“扑腾扑腾”的直跳,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
他站在那个地方,踟蹰了好一会儿,才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吐出,下定了决心般的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来。”病人家属的声音有些沙哑,白敛推开门进去,却感觉这些人不像上一次见面时那么的和谐了。
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白敛微微皱眉:“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坐在病人身旁的女人摇了摇头,贝齿轻轻咬着嘴唇,那是典型不自信的表现。
女人的情况好像打开了白敛心里的恐慌,不明所以的他呼吸了几下,硬是压下了心里的不适,把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那天我回去检查你们给我的药,发现了一些问题……”
“住嘴。”还不等白敛把话讲完,女人仿佛护崽的母狮一般,歇斯底里的嘶吼着,好像生怕听到了下面一句话。
白敛被女人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了那个地方。
女人看的白敛的模样,本来惊恐的模样突然变得凶狠,从病床那边一个飞扑过来,狠狠的抓上了白敛手中的东西,大力的,想要把东西给抢过来。
白敛下意识的护着他手里的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有这么奇怪的做法,但是他明白,这些东西对于床上的病人很重要。
比起白敛有些缩手缩脚的表现,女人就好像豁出了一切的疯子,手拉、脚踢、用牙齿咬、用头顶,身体的每一处都能够化为她的武器,只要能够伤到白敛,她就在所不惜。
白敛被女人的做法弄的苦恼不已,虽然女人不能真的伤害他什么,只能在他的身上印上几个牙印、让他疼一会儿,但是大病未愈的白敛根本无法抵御女人的进攻,只能死命的把东西往自己怀里拖着:“你是在做什么?你要把病人给害死吗?”
“你才会害死他,你们都是罪人,你们是杀人的罪人。”女人声音尖锐的叫喊,白敛的那一席话,好像把她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神经给扯断了。
白敛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只能假意放松了一下手劲,然后趁着女人抢夺东西的时候,一个跨步过去,把女人给打晕了。
其他的人看到女人被白敛打晕了,有几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你在做什么,放下她。”
白敛将女人抢走的东西重新拿到自己的手上,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那些人:“我什么都没有做,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呵呵,休息,你们这些大少爷自古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都要死了还休息个屁啊。”领头的男人狠狠的抽了口烟,然后把烟蒂狠狠的扔在地上,用脚尖重重的辗了辗,呛鼻的味道顿时就在病房里弥漫开来。
烟雾中,男人盯着白敛,凶恶的眼神仿佛来自地底的恶鬼,想要用最残忍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把他给撕碎:“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哪里会有今天的结局。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别想着跑,你跑不掉的,我们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陪我们。”
男人似乎觉得他说的很对,有些焦躁的在那一块有限的小地方反复踱步:“没错,垫背的,就算是死了也要个垫背的。”
白敛被男人的话弄的手足无措,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几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个样,变得他完全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
明明他上次来的时候,这些人都是那么的关注那位病人,知道了他的要求后,还贴心的把病人这段时间吃过的所有药都给了他。
可是这一次,只是在他出了一个车祸之后,好像他就成了一个杀人凶手,尤其是提到有关病人和药的时候,这些人的反应就尤为的激烈。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白敛看过这里所有的人,可是所有人都避开了他的眼睛。
一个年龄尚轻的少年首先承受不住白敛视线的压力,双眼通红的敌视着他:“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知道?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断了我们的药?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知道什么?断药?难道是也有人知道了他得出的答案,所以想要抢先一步销毁证据?
白敛疑惑的看着唯一回答了他的话的少年,好像这些人越说,他的脑子就越乱,根本不能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闭嘴。”领头的男人喝止了少年的话。
少年听到男人的话,狠狠的又瞪了白敛的一眼,虽然仍旧心有不甘,但是还是别过了头,沉默的不发一语。
顿时,整个病房就安静了下来,除了喘着粗气的呼吸声,就只剩下呼吸机“嘀嘀”的响声。
70二伤与归来
女人就在这一片沉寂中悠悠醒来;只是她的眼神中没有刚刚醒来的人应该有的那种迷茫和留恋;而是赤红着眼眶,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白敛;怒目相向。
“阿娇……”领头的男人看到女人醒来;走上前想要扶着她。
女人并没有等着男人去扶她;而是先一步站到地上;仿佛受伤的母狮一般疯狂的向着白敛奔去。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怎么还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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